一七一
夏侯嵐朗笑說道:“金玉容,我一再領教高明,你使我五體投地,可惜你忘了,現場還有一名重武林的證人白夫人!”
金玉容一驚色變,旋即他淡淡笑道:“那也沒什麼,誰都知道她跟你夏俠家的關係!”
夏侯嵐陡揚雙眉,白如冰臉色倏變,冷然說道:“金玉容,我承認,我曾是夏侯一修的妻室,也曾為他生過一個女兒,可是黑是黑,白是白……”
金玉容笑道:“且莫論黑白,該先問問諸大門派信不信你的話!”
自如冰抬眼逼視,道:“大和尚,你是否信得過白如冰?”
大悲上人略一遲疑,方待說話!
“無量壽佛”武當天元真人突然佛號高喧,稽首說道:“夫人可容貧道直說一句!”
白如冰道:“真人有話請說!”
天元真人道:“多謝夫人,夫人成名多年,名震整個武林,德威素為天下所稱道,也素為當世所敬重……”
自如冰道:“真人不必捧我,有話請只管直說!”
天元真人老臉微紅,道:“貧道不敢,倘貧道斗膽直說一句,夫人諒必不會怪罪!”
白如冰道:“真人也無須拿話扣我,只管說就是!”
天元真人老臉又一紅,道:“夫人明智,今日之事若以夫人與貧道等,夫人諒必也不會相信每一位跟夏侯檀樾有關之言……”
白如冰道:“真人何不直說信不過我?”
天元真人道:“倘夫人怪罪,貧道願將此不敬語收回……”
白如冰淡然一笑道:“真人,白如冰不是那麼蠻橫霸道不講理的人,真人所說是理,我憑什麼怪罪真人……”
天元真人忙稽首說道:“多謝夫人不罪!”
白如冰道:“真人,縱然我確實親耳聽見金玉容任何陰謀,但是由於我跟夏侯家這層關係,如今我已不便再說什麼……”
天元真人道:“貧道再謝夫人!”
自如冰淡然一笑,道:“真人何其多禮!”隨即閉口不言。
天元真人紅著臉轉望夏侯嵐,道:“施主,至今仍不能證明金施主……”
夏侯嵐揚眉笑道:“像這樣都沒辦法取信於各位,我若下手逼供,恐怕更沒有辦法取信於各位!”
在天元真人點頭稱是的同時,金玉容說了這麼一句:“夏侯嵐,你錯了,不是我幹的事,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承認,大丈夫敢做敢當,你何必……”
“金玉容!”夏侯嵐淡然喝道:“閉上你那張嘴,算你狡猾,可是你躲過這一槍,又豈能躲過那一刀……”
金玉容道:“金玉容死不足惜,但真理總是真理!”
夏侯嵐雙眉高揚,一連叫了三聲好,轉望大悲上人,道:“大和尚,我已不願再說什麼,但我卻問心無愧,倘諸門派仍然要向我尋仇,我願意伸手接下!”
諸大門派群起騷動,金玉容叫道:“諸位聽見了麼?這該夠了!”
董婉若,不,如今該稱她為夏侯貞了,她忙叫道:“大哥,你不能這樣,這樣正中了他的計……”
夏侯嵐淡然笑道:“小妹,我除了伸手接下之外,還有別的路好走麼?”
夏侯貞忙轉向大悲上人,道:“大和尚,這是金玉容一石兩鳥……”
“阿彌陀佛!”大悲上人道:“事實上夏侯檀樾並沒有辦法證明……”
夏侯貞大聲叫道:“還要怎麼證明,難道大和尚你看不出……”
天元真人突然說道:“事實明擺眼前,女施主勿再多言!”
夏侯貞勃然色變,轉向白如冰道:“夫人,難道您……”
白如冰輕嘆搖頭,道:“孩子,夏侯嵐說得對,今日之勢,除他伸手接下外,別無路可走,我可以逼諸大門派退去,但按道義來說我不能這麼做,因為他們是……”
“為什麼不能?”夏侯貞道:“您明明知道不是我大哥……”
白如冰點頭說道:“孩子,固然我明明知道,可是我不能取信於人,我只能以事實證明,卻不能伸手……”
“夫人!”夏侯貞道:“您為的是真理?”
白如冰道:“孩子,憑諸大門派這點實力,奈何不了他的!”
夏侯貞道:“可是,夫人,他不能出手殺人,否則的話這誤會更深,也會真的背了罪名,即不能出手殺人……”
白如冰道:“孩子,他可以走,並不是走不掉!”
夏侯嵐接口說道:“前輩,我為什麼要走?”
白如冰話聲忽轉冰冷,道:“為你自己!”
夏侯嵐淡然一笑,道:“走不是辦法,假如我一走,更表示我心虛,這誤會也就永遠沒有機會冰釋了!”
白如冰冷冷說道:“走不走由你,我只是建議!”
夏侯嵐道:“我謝謝夫人的建議!”隨即轉向各大門派。
上官鳳突然說道:“嵐哥,還有我!”縱身掠了過去。
夏侯貞也叫道:“大哥,也有我!”也舉步走了過去。
白如冰忙道:“孩子,你傷勢沒好,不能……”
夏侯貞淡然說道:“夫人,他是我的大哥,是福是禍,我願與他共受!”腳下未停地緩緩行了過去。
白素貞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白如冰突然說道:‘貞兒,莫非你也想去?”
白素貞猛然一驚,旋即赧然點頭,道:“是的,娘!”
白如冰嫣然一笑,道:“那麼,你過去吧,娘不攔你!”
白素貞一怔,美目凝注,沒有說話。
白如冰斂去笑容,道:“娘說的是真話,你姐姐的話讓我慚愧!”
白素貞大為激動,—聲:“謝謝您,娘!”飛步奔向夏侯嵐。
夏侯嵐難掩激動,含笑說道:“小妹,你三位這是干什麼?”
夏侯貞道:“大哥,難道我們做的不對麼?”
夏侯嵐倏然而笑,轉注大悲上人,道:“大和尚,如果諸位心意未變,請動手吧!”
大悲上人有了遲疑,未理夏侯嵐,望著白如冰道:“夫人……”
自如冰淡淡說道:“大和尚請放心,我本人絕不插手,小女她是死是活,卻是她自找的,我對各位絕無怨言!”
大悲上人神情一鬆,白眉軒起,合什躬身:“阿彌陀佛,夫人令人敬佩,貧衲謹代掌教師兄謝過!”一直身形,袍袖展動,就要探手抓上。
金玉容目中閃起了異采,唇邊浮起了笑意……
適時,—聲清越佛號劃空傳到:“無量壽佛,上人請稍後!”
眾人聞聲抬眼,一看之下,不由一怔。
百丈外,一條灰影劃空掠至,那是一個長發披散,面垂黑紗,缺了一臂的灰衣人。
他近前向著天元真人深深稽首:“見過主持師兄!”
天元真人訝然說道:“施主是……”
那獨臂怪人道:“師兄,小弟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