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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劍山莊》第59章
五九

  默計約莫到了西北生門,那金色人影,突告靜止,似是席地坐下。

  李秀暗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既然追蹤至此,總得見見對方到底是何人物?

  於是,他不再躡足潛蹤,改為大踏步地,向那金色人影接近。

  雙方對面,李秀一怔!

  人影、金色,都沒有錯,但紫竹林中,席地面坐的,卻是迥出李秀意料之外的黃金夫人。

  雖然,她如今戴有黃金面具,可能是任何人偽裝黃金夫人的第幾身外化身,但李秀卻有那份天性感應,一看就知道這是真正的黃金夫人——李夫人,因為他和她血胤密切,她是他的生身之母!

  黃金夫人的人,已使李秀髮怔,她的話兒更使李秀髮怔!

  她見了李秀的第一句話,便是先微嘆一聲,然後便流露出異常關切憐惜情意,低低說道:“秀……秀哥兒,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已死過兩次?”

  “剛才已死過”的語氣已使李秀吃驚,而“死過兩次”,自然更使他驚上加驚!

  黃金夫人低嘆一聲說道:“武林中何一向不敢輕視身有殘疾之人?便因這等人物,心專、練勤,以功夫補缺陷,往往身負極森厲的殺手,和極高明的絕學!南宮芙蓉目眇足癱,盡屏百欲,以廿年面壁苦功,練成奪魂三杖,若想殺你,第一杖便遊刃有餘,你可知道她為何對你寬容,在第一杖上,只用了九成勁麼?”

  李秀不是糊塗人,當時雖沒有這種感覺,如今被黃金夫人一加提醒,略為思忖,便恍然有悟答道:“她是故意拿我當作幌子,掩藏實力,但真正的目標,卻是藏在牌坊頂上的黑衣人。”

  黃金夫人方一點頭,李秀又復問道:“您所說我死過兩次之意,是不是指那黑衣人也能殺我,只不過為了隱匿行跡,而且保留實力,斗那南宮芙蓉,才未下殺手,令我有僥倖?”

  黃金夫人感慨頗深地,嘆息一聲道:“武功一道,雖然漫無止境,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但目前的武林中,能殺你而想殺你的,大概也只有這兩個了!著遇其一,你都必死無疑,偏偏你卻同時遇上兩個,在互相猜忌爭鬥的夾縫之中,撿了這條小命,莫非蒼天有眼,李氏當興,神劍山莊的光輝,還能由李慕雲的兒子,繼續發揚光大?”

  雖然臉上帶著黃金面具,也可看得出黃金夫人說話時的感慨情懷,以及為李秀的祈禱祝福之意,更復大於感慨!

  李秀緩緩說道:“這事有點兒奇怪,像南宮芙蓉那等人物,功力雖極高明,氣度卻極狹隘,我父親對她有遼東眇目之仇,她……她不應該在杖下留情,放過我去。”

  黃金夫人道:“復仇在往日之恨,爭名是今日之情,兩者權衡之下,南宮芙蓉只得取其重而舍其輕,急其急而緩其緩,所以我才說你……你……你這孩子,今天太幸運了,大……大難不死,或許會後福無窮……”

  黃金夫人說話時,那份極慈祥、極真摯的母性之愛,穿透了黃金面具,籠罩了李秀的全身,可以猜得出她說到後來,語音微顫之故,定是滿臉上都已佈滿了縱橫淚漬!

  李秀何嘗不也有撲入對方懷中,好好親親熱熱地痛哭一場衝動,但他由於奇外生奇,肩任太重,變中興變,前途日艱,不得不強咬牙關,克制住個人私慾,向黃金夫人低聲問道:“南宮芙蓉只要一勝那黑衣人,便可震懾百派麼?那黑衣人到底是誰?”

  黃金夫人看他一眼道:“你是當事之人,不會沒有體會到雙方全力拚鬥時強烈威勢,且先說你心中猜想,看是也不對?”

  李秀早就有所猜測,聞言應聲問道:“是不是神劍西莊莊主,被稱為西天劍尊的夏侯長空?”

  黃金夫人點頭道:“不錯,一個是南宮家族的希望所寄,一個是八荒四海的眾望所尊,當世武林中,沒有比他們再高明的人了,以你當時人在現場,悉心觀察的結果,夏侯南宮,孰優孰劣?”

  李秀毫不考慮地,接口說道:“武功到了他們那種程度,優劣分寸,也只在一線之間,以我的直接感覺而論,南宮芙蓉的廿年面壁,成就驚人,她恐怕比八荒共推的西天劍尊夏侯長空,還要強上一些?!”

  黃金夫人道:“你是依何立論?”

  李秀遂把當時自己所見,詳加敘述,認為南宮芙蓉對他先攻一杖,雖然斂勁藏鋒,也耗相當功力,夏侯長空卻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何況,在南宮世家的牌坊倒塌的剎那之前,夏侯長空手中的黑色木棍,又先被南宮芙蓉震裂!

  黃金夫人細細聽完,點頭說道:“你的判斷,相當正確,但你卻未知曉,就在牌坊倒塌你向北縱避的一瞬之間,雙方勝負已分,我從林中遙見,南宮芙蓉的頂上人頭,竟被夏侯長空帶走。”

  李秀駭然道:“有這等事?夏侯長空能勝便可,何必殺人?更何必把南宮芙蓉的人頭帶走?”

  黃金夫人嘆道:“英雄與梟雄之分在此,你和你父親,都是英雄肝膽,夏侯長空則是梟雄性格,這兩者若相鬥爭,梟雄往往得意於當時,英雄則較吃虧,勝利來得晚,遭遇來得淒涼,故而,史冊上往往會有英雄寂寞之語!”

  李秀聽得懂她的感慨,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目注黃金夫人,皺眉道:“夫人似有言外之意,能不能解釋得明白一些?”

  黃金夫人道:“夏侯長空不能不如此作,因為這場比鬥,不太光明,他留了後步,用了梟雄心機,結果果然敗的雖是夏侯長空,死的卻是南宮英蓉!夏侯長空要保全他西天劍尊盛名,必須殺死南宮芙蓉,更必須昌言此戰,勝得乾乾淨淨,抹去虧心污漬,他怎能任憑可以作為贓證的南宮芙蓉人頭留在此地?”

  李秀回憶所見,恍然叫道:“會不會是南宮芙蓉的眉心部位,鑽入了一條極細金蛇?”

  黃金夫人點頭道:“南宮芙蓉的陰沉紫竹杖,和夏侯長空的天山鐵木棒,全是罕世寶物,但南宮芙蓉確實功力驚人,天山鐵木棒居然被她的神力震酥,但就在此時,夏侯長空的梟雄狡計得逞,他預藏棒內的一條金線殺人絲,便猝不及防地,進入南宮芙蓉腦內!”

  李秀先是神情一震,旋又把嘴角一撇,不屑說道:“難怪夏侯長空會有這種手段,他利用回天漁隱公孫敬,以及一些下流神藥物,限制所屬,爭奪名利,根本就是個梟雄,算不上英雄人物!”

  黃金夫人目注李秀道:“秀……秀哥兒,你的機會來了!”

  李秀一愕,瞠目問道:“機會?什麼機會?”

  黃金夫人道:“剛才,我曾說當世武林中,想殺你而能殺你的,只有夏侯長空和南宮芙蓉二人,如今,南宮芙蓉已死,把話掉過來說,想殺夏侯長空,而能殺夏侯長空的,只有你一個人了!”

  李秀駭然道:“我?我能殺得了西天劍尊夏侯長空?”

  黃金夫人表示得相當肯定道:“能!只要你想殺他,就能殺他……”

  李秀雙眉一剔,憤然接口道:“想,我當然想,為武林正義而言,他是百派公敵,為私人恩怨而言,他與我有間接殺父之恨,直接奪……”

  承接上句“間接殺父之恨”則這句話兒,自然是“直接奪母之仇”,但李秀卻及時截斷話頭,不說出來!

  他既不敢說,又不願說,也不能說……

  不敢說是由於黃金夫人的特殊身份,不願說是怕傷慈母之心,不能說則是水尚來落,石尚未出,在全局尚未定論,真相尚未大白之前,不能有辱黃金夫人名節!

  黃金夫人不計較這些了,尤其是對李秀,她更不會計較,只是笑了一聲接道:“既想殺他,就趕快緊追夏侯長空,但要記住,你的機會,只在三天之內,過了三天,最好離他遠一點!”

  李秀向黃金夫人遞過惑然一瞥,黃金夫人又加解釋道:“夏侯長空在劣勢局面下,殺了功力比他更強的南宮芙蓉,心願雖諧,精神大耗,在三天之內,他最多只有尋常的六成功力能夠展露,豈不是你追蹤殺他的絕好機會……”

  語音微頓,目光凝注李秀,沉聲正色說道:“記住,夏侯長空帶著南宮芙蓉的人頭,離此以後,必奔西南百里的逍遙別館,向逍遙仙子得意示威,互相鬼混,並調攝所消耗功力!你離我往西,走出竹林,有匹白馬,是逍遙別館所豢,馬能認路,縱轡歸槽,不會走向岔處,你務須全速奔馳,對夏侯長空,下手越早越好,時機稍縱即逝……”

  李秀聽得逍遙別館和逍遙仙子,想起南宮芙蓉曾告之語,不禁心中一動!

  黃金夫人繼續說道:“追上夏侯長空後,立即施展李家神劍,我知道你是爹爹的跨灶佳兒,不單把神劍九式,已練得精熟,連看家撒手的李門神劍絕藝‘不殺之殺’也有了七八成的火候……”

  李秀心中好生感動,他想不到黃金夫人對自己這樣關切,摸得這樣清楚,好像是步步都不離自己左右!

  黃金夫人道:“你是精兵,也是疲兵,李家神劍,又極耐戰,若把九大式反覆施為三遍,定可斬卻夏侯長空,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用‘不殺之殺’,因為這一招耗勁太過,威勢太厲,雖能殺人,自己也必有相當傷損!夏侯長空不過是江湖草寇,你則是堂堂正正的神劍傳人,千金之子,萬一事難兩全,我寧可你讓夏侯長空逃跑,也不許你和他拚命,千頃地,一根苗,劍東兄弟等,忠義有餘,終是異脈,李氏門中,只有你!你一個人了!”

  李秀再怎剛強,也聞語傷心,在兩隻黑白分明的俊眼之中充滿了滾動淚水!

  黃金夫人站起身來,走前一步,伸手輕拍李秀肩頭,柔聲說道:“好孩子,不要哭,要哭等斬卻夏侯長空再哭,萬斛辛酸,只可化作英雄氣,不要化作英雄淚,夏侯長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你神采奪人的李家英氣!”

  李秀的英雄氣,果然被黃金夫人鼓勵得高騰起來,雙眉微軒,立即轉身西行。

  黃金夫人叫道:“還有一件事兒,必須記住,夏侯長空可斬,逍遙仙子卻決不能殺,若不留這妖婦,作為活證,我和你鄧家姨娘,縱死九泉,也難洗刷清白!”

  這幾句話兒,使李秀聽得心驚,知道逍遙別館之行任務太重大了!

  林內的奇門陣法,難不住他,出得林西,果然見有一匹極矯健的白馬,拴在幾株紫竹之上。

  就在李秀解韁之際,他聽得了劍東、靈芝等人的步履之聲,也聽得了青青芳心似碎的低低啜泣!

  他略一遲疑,想出林打個招呼……

  但忽然想起黃金夫人“急其急而緩其緩”之語,不禁咬牙一嘆,決定暫時不去見青青等人,翻身上了馬背。

  絲韁抖處,駿馬長嘶,四蹄騰空,風馳而去!

  劍東、靈芝夫婦等,以及鄧青青,也都聽得右側方一片紫竹林內,起了馬嘶馬蹄之聲,他們只以為是南宮世家弟子,均未想到馬上人竟是李秀?

  唯一遙遙注視,目送李秀馳去的,是黃金夫人,她如今取下黃金面具,天人般的秀靨之上,淚漬模糊,口中並喃喃說道:“秀兒,逍遙別館之行,必有無窮凶險,但望你能逢凶化吉,遇難呈樣!我本當陪你去的,但在未曾把梁叔子的長春再造丹弄到手之前,又不能公開背叛夏侯長空,否則,你若看到了你娘在轉瞬之間,會變成腰駝背屈,鶴髮雞皮,定必傷心欲絕!破壞了美好形象無妨,但變化太大,打擊倏來,會傷損你的英雄氣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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