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烤肉

　　“咦……”

　　想像一下就很厲害呀。

　　燒烤店的生意很好， 以年輕人居多， 其次是穿著背心的中年大叔，被辣得滿頭大汗，背心濕透， 極具世俗的熱鬧。

　　坐在這裡，顧陽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實和活力， 眯著眼睛，想重返十八歲。

　　燒烤店的老闆忙得暈頭轉向， 顧陽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鐘， 烤肉才被端上桌， 不銹鋼的大盤子裡裝著一串串用鐵簽紮著的烤肉， 上面灑滿了孜然和胡椒，顏色雖然算不上漂亮， 可馥鬱的香味悠悠散發，低調的引/誘著人的食欲和味蕾，讓本來就玩餓了的眾人眼光愈發炙熱。

　　緊接著， 烤好的脆骨、雞爪、豆腐、青椒也都上了， 還有一箱罐裝的啤酒。

　　楚念道：“嫂子酒精過敏， 喝不了啤酒， 小五， 給嫂子買果汁去。”

　　被點名的大兄弟手一舉，爽快道：“好嘞。”

　　顧陽哪兒好意思心安理得地讓人替他跑腿，忙站了起來：“我也去吧，你們還有什麼想要的。”

　　“礦泉水。”

　　“巧克力。”

　　“口香糖。”

　　“避/孕/套”

　　……

　　神他媽避/孕/套。

　　一陣哄笑， 楚念勸道：“嫂子，小五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就坐這兒吃吧。”

　　“沒事，應該很近吧，我跟小五馬上就回來。”

　　這點小事當然不用爭執，他們都是直爽人。

　　小五就領著顧陽走了。

　　燒烤店附近有家中型超市，離燒烤店不到500米遠，小五籃子手推車都不要，進門唰唰唰抱了一懷的礦泉水，邊抱邊說道：

　　“他們都怕辣，待會肯定要喝，嫂子你喝什麼啊！”

　　“我，橙汁吧。”

　　橙汁在另一個貨架上。

　　顧陽隨意一瞥就瞥到了，說：“你等著，我去拿。”

　　小五抱著礦泉水，還是覺得應該有個籃，於是去收銀台旁邊拿籃。

　　顧陽進了兩個貨架之間，發現貨架的盡頭處還有一個人，他戴著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他一手拿著手機，似乎正在通電話，而另一隻手半抱著自己，手臂和胸前卡著幾袋薯片。

　　顧陽沒在意，拿了一瓶橙汁以及幾盒牛奶，牛奶除瞭解辣還解酒，他怕楚念他們興奮起來喝上頭。

　　忽然，桀驁清亮的嗓音爆發式響起，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憤怒：

　　“你他媽要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一聽你的聲音就噁心。”

　　“沒叫人打斷你的腿是我仁至義盡，想和好，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滾。”

　　啪——

　　手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一下子被摔得四分五裂。

　　由於他摔東西時手臂擺動的幅度過大，貨架被他手肘狠狠頂了一下，好多包薯片從貨架上倒下來，砸在他身上。

　　他咬著牙怒意未消，卻還是把薯片一包包地放回去，可惜掉的薯片太多，他顧不上來，還是有幾包掉在了地上。

　　這一掉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乾脆把懷裡的也扔到了地上，然後一腳踩下去，把膨脹得鼓鼓的薯片踩扁了。

　　顧陽皺了皺眉，他默了默，在他連續踩壞三包薯片有所發洩後，他上前，彎腰把地上完好的薯片撿了起來。

　　欲要落下來的腳突然停住了。

　　顧陽把薯片一包一包撿回到貨架上，朝他笑道：“有監控，要賠的，心情不好的話，我建議你吃點甜的。”

　　“……”

　　沒有得到回應，顧陽也沒打算說多，拿了一包薯片到懷裡，轉身走了，趕巧這時小五也在喊：“嫂子，排隊結帳了，你拿好了嗎？”

　　“好了。”

　　顧陽應了一聲，離開了兩排貨架之間。

　　而吵架的那人還愣在原地，半晌摘了棒球帽，露出一張頂精緻頂漂亮的臉。

　　顧陽跟小五去超市去得有點久了，楚念讓人去找，生怕兩人迷路了，但是自告奮勇說要去找的人還沒走出一米遠，顧陽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簾。

　　楚念松了口氣，看顧陽拎著一大包東西，問：“嫂子，你都買了些啥？”

　　顧陽道：“零食，準備帶一點回去給璟懷哥嘗嘗。”

　　小五已經看向了烤肉摩拳擦掌。

　　楚念感覺自己突然被塞了一把狗糧，不問了，招呼道：“吃肉吃肉。嫂子，你一定要好好品嘗，我保證你會愛上這家烤肉。”

　　“是嗎？”

　　楚念這麼大力舉薦，顧陽滿是期待，拿了一根，一口咬下半根鐵簽的肉。

　　由於擱置了七八分鐘，烤肉已經變得不燙了，溫溫的，正好下口。

　　剛進口，韌性十足的肉碰著舌齒會顯得有點老，胡椒孜然的份量也似乎有些過於濃厚，遮住了烤肉原有的味道，然而在不斷的咀嚼中，肉中生津，或是自己本身口腔裡的津液，或是烤進肉裡的油汁，一股微甜的肉味逐漸變得明晰，混合著原本那喧賓奪主的調料，逐漸奪回味蕾的主場，它越嚼越有味，越嚼越有味，和釀制的酒有異曲同工之妙，當它被徹底嚼碎了咽下去，嘴巴裡還殘存著那辛辣鮮美的味道，令人回味無窮。

　　如果把美食比作人，像麻辣小龍蝦那種的一開場就能給予人強烈衝擊的是姿容絕豔的紅衣花魁，那麼這烤肉就是久處不厭知心解語的炕上婆娘，花魁固然擁有令人瘋狂的魅力，但洗盡鉛華共同進退的婆娘更能打開人的心房。

　　——因為它便宜。

　　有人在深夜為它吟詩。

　　“聽說下雨天，烤肉和啤酒更配噢。”

　　有人因它輾轉難眠。

　　“我好餓，我想吃烤肉。”

　　有人將它視作生命的悲歡。

　　“嗚嗚嗚嗚考試考砸了，我要吃烤肉安慰自己一下。”

　　楚念看顧陽連擼了三串，問：“怎麼樣，好吃嗎？”

　　顧陽被辣得嘴角發麻，嚼著肉口齒不清地回道：“嗯，好吃。”

　　雖然離寫上雜誌的標準還差點，不過能夠吃到這樣的美食，已經很棒了。

　　要不……

　　自己研究下烤肉吧？

　　顧陽忍不住想。

　　以前顧陽吃遍各個國家，一般吃的都是高端美食，鮮少吃這種大眾美食，一是身價太高，任誰也不會花100W去請一個人吃10塊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加以宣傳，二是大眾美食太過普遍，沒有新鮮感，也鮮少有能夠做得出彩的，他又不想開什麼大眾美食店，當然也沒那個心思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