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言

　　這也太貴了吧！

　　顧陽忍不住道：“姜哥， 咱們來這兒吃不是免費的嗎？”

　　“你想什麼呢， 人家給你試吃新菜品， 還得給你提供果汁？當然你要是厚著臉皮不給錢的話， 當我沒說。”

　　老姜邊說邊擰上了礦泉水的瓶蓋。

　　顧陽：“……”

　　哦，那他肯定給錢， 他自問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很快，經理給他端上了果汁，紅紅橙橙綠綠紫紫的映在在透明的玻璃杯裡， 顏色極為絢爛；裡面果肉也很多， 從杯底開始堆積，堆了大半杯，可以說得上是豐富；長長的吸管靠著杯壁，吸管被卷出了一個星星的形狀，顧陽對這杯果汁只有一個評價：精緻。

　　“請用。”

　　經理說。

　　顧陽執著吸管， 有點不敢下口，這一口下去喝得不是果汁， 是人民幣啊！

　　當然顧陽還是喝了，他用吸管攪了攪杯底，吸了一口，酸甜的汁水於口中放肆蔓延， 細細的果肉直往嘴裡鑽，顧陽居然一下子嘗出了七八種水果的味道，有草莓、鳳梨、山竹、蘋果、柳丁……，再喝第二口， 水果數量又增加到了十多種。

　　怪不得一百塊錢一杯，把十幾種水果削成粒放到一瓶白酒般高的大杯子裡，堆了大半杯，真是下足了本，為了防止果粒從杯底飄起來，杯子中央還設了透明隔層，費盡了小心機。

　　喝到了物有所值的東西，顧陽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對燒蟹也期待了起來。

　　老姜看著顧陽嘴角不自覺翹起的愉悅微笑，摸了摸荷包，突然也想來一杯，可是他沒摸到錢，只摸到一張公車卡，想想還是打消了念頭。

　　炒蟹沒多久也上了。

　　圓圓的大陶缽裡裝著滿滿一缽，與其說是燒蟹，還不如說是炸蟹，映入眼簾的先是蟹上的蒜末，大量被炸幹的蒜末灑在蟹塊上，和白白的蟹肉相互映襯，紅色的蟹殼被炸到有點發黃，大大的蟹鉗和小小蟹爪透著幾分可愛，由辣椒和豆豉作配料不規則點綴，整缽看上去十分美味。

　　老薑一看，忙不迭舉起相機，哢嚓哢嚓的拍照。

　　顧陽跟著拍照，拍完老薑說：“把照片調出來我看看？”

　　顧陽將相機遞過去，老姜滿意地點頭：“可以，拍得很好看，你很有天賦。”

　　顧陽微笑：“謝謝姜哥誇獎。”

　　老薑“嗨”了一聲擺了擺手，放下相機裝進包裡，抄了筷子說：“開始吃吧。”

　　顧陽就拿了筷子開始嘗，夾了一塊炒蟹入口。

　　牙齒輕輕咬下，炒蟹發出脆脆的響聲，伴隨著一股濃郁的蒜香味襲來，外焦裡嫩的螃蟹鮮味在舌尖上炸裂，中等程度的辣味和豆豉的醬味好似奔騰的野馬，在口中橫衝直撞，但它既沒有擾亂蒜香味的陣形，也沒有減少海鮮風味的攻擊，柔和而又不失強勢地與這兩種味道結合在一起，臻臨完美。

　　“好吃！”

　　就連吃過不少美食的老薑也不由發出讚賞的驚呼。

　　接著，他問：“你覺得怎麼樣？”

　　顧陽吃得滿嘴油，點了點頭道：“好吃。”

　　老薑哈哈大笑，砸吧著嘴意猶未盡，埋頭又吃了幾隻螃蟹塊。

　　顧陽自覺不能再吃了，畢竟是來工作的，他擱下筷子問經理：“這是用的青蟹嗎？”

　　經理道：“是。”

　　“辣椒是朝天椒？”

　　“對。”

　　“那調味料用的什麼？”

　　“是我們鳳華餐廳自製的調味料，具體有些什麼，這個是秘方，不能說。”

　　“噢，好。”

　　……

　　踏出餐廳，老薑手裡還拎了半袋子沒吃完的炒蟹，經理看兩人喜歡乾脆送了。

　　一點剩炒蟹當然不夠兩個人分，顧陽也很乾脆的讓給了老姜，老薑心滿意足，心情極其愉快地問：“小顧對吧？你吃完這道炒蟹有什麼靈感沒有，想好文章怎麼寫了嗎？”

　　顧陽淺笑：“沒有，姜哥呢？”

　　“我？我當然已經想個差不多了，我可是前輩！”老薑信口拈來，“鳳華炒蟹，外層焦脆，內層鮮嫩，脆嫩交加，極品美味。”

　　顧陽莞爾：“姜哥真是文采過人，回頭寫了文章一定要讓我觀瞻一下。”

　　馬屁拍得又響又動聽，奈何老薑不領情，反而圓眼一瞪，“那可不行，我的稿子只有總編和社長才能看，你小子想看，等升了總編再說吧！”

　　顧陽一哂，小聲問：“總編不敢想，副總編行嗎？”

　　老薑抖了下肩膀，斜睨他：“沒出息，你就不能有點野心，不想當總編的編輯不是好吃貨。”

　　“好吧，那我不想當總編，我想當社長。”

　　“你咋不上天？”

　　……

　　和老姜分道揚鑣，顧陽一個人打車回家，路過大型菜市場，顧陽讓司機路邊停靠了下，買了一網兜的螃蟹。

　　鳳華餐廳的炒蟹的確很好吃，顧陽想讓周璟懷也嘗嘗，雖然他不知道鳳華餐廳自製的調味料用的是什麼，可能做不出一個味兒，不過他一向敢於嘗試。

　　進了社區，把螃蟹提上樓，有兩隻螃蟹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蟹鉗從網格裡伸了出來夾他的褲子，可是顧陽完全沒發覺。

　　顧陽到了門前摸了摸口袋沒有鑰匙，恍然想起自己的鑰匙被周璟懷收走了，說是賣房後要給新住戶，他敲了敲門，房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陌生的女人。

　　顧陽一愣，陌生女人說：“請問你是？”

　　“噢，對不起，敲錯了。”

　　顧陽不尷不尬地笑。

　　陌生女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把門關上。

　　顧陽去到一邊，好好冷靜了一下，周璟懷他居然真的把房子給賣了，連同那些豪華又漂亮的傢俱，那可是他和辣雞原主一起挑的啊喂！

　　深深吸了幾口氣，又呼出，顧陽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給周璟懷打電話。

　　三秒鐘接通，周璟懷卻沒有說話，顧陽主動道：“我找不到家了，你來接我一下，我在我們之前住的那個社區門口等你。”

　　周璟懷淡淡道：“好。”

　　顧陽下了樓，在社區門口等了二十分鐘，周璟懷就來了。

　　將螃蟹扔到了後備箱，顧陽上了車，看周璟懷踩油門，制止道：“你先別開，我有話跟你說。”

　　周璟懷停了動作，側眸看過來，黑漆漆的瞳仁宛如星辰：“你有什麼話想說？”

　　“我沒跟林輝上過床，我也不愛他，雖然他是我的初戀，但你也不能怪我，誰讓你沒出現；還有就是，我約他出來開房是為了把你從公司裡撈出來，你能不能相信我？”

　　顧陽一字一句說得無比認真。

　　“不能。”

　　周璟懷想也不想地回答。

　　顧陽歎了口氣，從衣兜裡摸出手機扔過去：“本來不想給你看，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我不想再跟你冷戰了，你點相冊自己看，這是我的證據。”

　　周璟懷劍眉微皺，依言把相冊點開，只見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跳了出來，哪怕沒有放大只是小圖，他也能一眼知曉照片的內容是什麼。

　　他點了一張放大，林輝的臉赫然映入眼簾中，三個猛男圍在他身邊，一個摸他的臉，一個抓他的老二，還有一個握著他的腳踝，他的表情說不上是痛苦還是歡愉，總之整個畫面極為色/情曖昧。

　　“周璟懷，咱們把房子買回來吧，那可是你辛辛苦苦賺錢買的房子，就這麼賣了你不覺得可惜麼？”

　　顧陽誠摯地說著，握住了周璟懷置於方向盤上的手。

　　周璟懷轉眸過來與他對視，不知道為什麼，顧陽覺得他眉目紋絲不動，目光又深又沉，看了照片好像沒有一絲的愉悅和欣慰，反而變得更冷漠了。

　　顧陽輕聲問：“買回來吧，好不好？”

　　周璟懷卻突然笑了，將手從他手底下抽開，並把手機扔到他懷裡，雲淡風輕道：“p得不錯，花了多長時間？”

　　顧陽渾身一涼，睜大了眼睛。

　　周璟懷看著他，眼底傾瀉著的盡是嘲諷：“我還以為你真的會乖乖接受我把房子賣掉的事實，沒想到你費盡心機來了這麼一出；怎麼，過慣了好日子，不想再過從前的苦日子了？”

　　頓時，一股火氣從腹中熊熊燃起，顧陽緊攥著手機，怒聲道：“你有病吧，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呢？”周璟懷取了車內抽屜裡放了好久的煙，漫不經心地點了一根夾在指尖，“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顧陽，你虛榮嬌奢，自命不凡，無時不刻想過有錢人的生活，為了達成心願沒有廉恥沒有底線；從前我體諒你出身不幸，吃了太多生活的苦，才總想著力爭上游，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像你這樣的人即使放到豪門，也依然是填不滿的無底洞，因為你根本學不會什麼叫知足，什麼叫珍惜。”

　　只有讓他吃苦，讓他受到教訓，他才會明白究竟什麼是重要的。

　　就像是這個房子，明明已經這麼好了，他還想住更好的，可是當他賣掉以後，他又絞盡腦汁的想搬回去，甚至費盡周章的來欺騙他。

　　“就算這些照片是真的也沒用。”周璟懷吸了一口，突然止不住咳嗽，好久沒抽煙的他已經不適應抽煙了，於是他又把煙按滅在車上擺置的煙灰缸裡，繼續道，“你急著把我從公司裡撈出來，是因為你不想讓我發現林輝是你初戀的事，你怕我不要你，因為你得保持不愁吃穿的優越的生活，而不是因為愛我，這才是事實。這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三章之內解決誤會，現在兩章了，還有一章就結束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