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上門

　　原來顧陽手機裡的豔/照真的是真的。

　　周璟懷緊抿薄唇， 側臉線條堅毅冷繃如舊， 小花貓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氣， 小爪爪碰了碰他的手背， 周璟懷才緩緩道：“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居然還敢提出這種要求， 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勇氣；而且，我跟顧陽要離婚了，你離間了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林輝狠狠一驚， 難以置信道：“你們離婚了？不能吧，顧陽那麼愛你，他同意了？”

　　“愛我？”

　　周璟懷的嗓音含著些許微妙。

　　“難……難道不是麼？”林輝心裡慌慌的，“我們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顧陽愛的只有你， 他為了把你從我手底下救出來花了不少心思，我讓他跟我他也不跟， 還差點捏爆……總之，我對天發誓，我要是有半句謊言，出門被車撞死。”

　　周璟懷靜靜沉默。

　　林輝連忙對助理使了眼色， 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將一張支票恭敬遞上。

　　支票上的巨額數字足以讓普通人咂舌，一眼都數不清到底有幾個零。

　　林輝道：“我知道這些錢不足以彌補我對你的傷害，不過這是我一片小小的心意， 請你一定要收下。”

　　周璟懷看也沒看，面無表情地拒絕道：“不用了。”

　　“那……”

　　林輝慫慫地問，心裡十分忐忑不安。

　　周敬文那邊很難回心轉意，如果周璟懷不肯出手的話，他基本確定玩完了。

　　他不想玩完啊！

　　然而，周璟懷既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只是突然問了一句：“你和顧陽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個……”

　　林輝面色猶疑。

　　“如果想讓你幫你拿回錦地工程的案子，那就實話實說，否則……”

　　“我說！”

　　周璟懷一威脅，林輝就秒慫。

　　周璟懷眉眼冷冷，林輝臉上露出一絲窘迫和尷尬，慢吞吞道：“我跟顧陽是大學同學，以前住一個宿舍，感情還挺不錯，只不過他是個直男，而我打根兒裡就是歪的……”

　　“所以？”

　　“我就把顧陽給掰彎了。”林輝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找藉口推脫，“這也不能怪我，他要是鋼鐵直男，我能掰彎他嗎，只能說他是個深櫃，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周璟懷頓時幽幽發笑：“這麼說，我還得替他感謝你了，要不是你，他都瞭解不清楚自己的性向。”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掰彎他。”林輝哪兒承周璟懷的謝，他努力組織著詞彙，試圖使自己聽起來不渣，“但是我也沒想到，他對自己的性取向那麼抵觸，居然兩個星期沒跟我說話，我以為我涼了，所以我……”

　　“找了別人。”

　　“嗯……對，我又看上了一個轉學生。”林輝自個兒也很鬱悶，“結果他突然有一天跑過來找我，跟我說他想通了，他願意當我男朋友，公開出櫃也沒有關係，可是我都看上別人了，我怎麼答應他，所以我就拒絕了他。”

　　周璟懷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林輝把自己往白了說，實際上的他絕對沒有這麼無辜，然而他還是從他的三言兩語中窺見了事情的真相。

　　想到什麼，他神情一變，驟然間俊彥的面龐上極其難看。

　　原來顧陽沒撒謊，他跟林輝沒有開始過，自然而然不算初戀，他的初戀仍是他！

　　他以為顧陽沒有心，只有他一個人在苦海中掙扎，卻沒想到顧陽是有心的，只是被傷得狠了就藏起來了，不讓任何人看見。

　　他不擅於表達，所以他只能默默的，等別人來發現。

　　可是他沒有用心去發現，懷疑他，冷待他，自動忽略掉他愛他的細節，以最無情的言語刺傷他，這樣的他跟林輝有什麼區別？

　　……沒有。

　　一點區別也沒有。

　　周璟懷的臉色太難看了，林輝看了都很怕，只覺他下一秒就要大發雷霆，揮拳頭揍他，他連忙道：“這個，我當時真的很喜歡他，也不是要故意渣他的；但人類傷心的極限是七天，他兩周沒跟我講話，也不全是我的錯對吧，誰讓他太慢熱了，自己一個人悶著啥也不說，也沒什麼表現，他要是說，我保管好好對他。”

　　周璟懷艱難緩了一陣，他滾動著喉結，手上一松，小花貓從他的懷裡跳了出去，落在了地上邁起了優雅的貓步，他努力壓著那份洶湧成災的愧疚，逐漸啞了嗓音道：“才兩周你就移情別戀，也配說真心喜歡他？”

　　林輝被懟得無言以對，悻悻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我對他的感情肯定不如你，你才是他的真愛，他雖然遇上我這麼個混蛋，最後也算因禍得福跟對人了不是？”

　　周璟懷深吸一口，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張臉，回過身去，冷冷道：“滾吧，我會給周氏集團打個電話，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林輝霎時欣喜，如獲大赦，連聲說了好幾句“謝謝”，扯著助理就走，生怕多耽擱一秒，周璟懷就改變了主意。

　　兩人一齊消失，周璟懷頹然跌坐在了沙發上，他看著茶几上的手機，想起自己剛才發出的那條短信，內心如受烈火炙烤，最終他還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了短信介面，看到以時間排序第一條的那條短信，刺目的字眼將他的心戳得稀碎，按下短信頁面右上方的操作鍵。

　　刪除、新建連絡人、保存連絡人、加入黑名單……沒有撤回功能！

　　嘭——

　　手機又被扔回到了茶几上，撞亂了茶几上一堆東西，嘩啦啦的掉，周璟懷起身在不大的雜亂的房間裡來回踱步，過了幾分鐘，他又拾起手機緊給顧陽撥了個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

　　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第二日，顧陽從賓館大床上醒來，想起今天要去民政局離婚，刷牙洗臉洗澡，把自己從頭到尾連同頭髮絲兒都拾掇得乾淨優雅。

　　他才不做死不放手糾糾纏纏的軟飯男，哪怕是分手，他顧陽也要光彩照人，把這段婚姻當流水，重獲新生。

　　開機手機，周璟懷的短信又進來了一條，問他在哪兒，想到周璟懷就這麼迫不及待，生怕他不肯似的，還要親自上門押著他到民政局去，顧陽心中一聲冷笑。

　　放心吧，我一定到！民政局門口見。

　　顧陽劈裡啪啦打過去這句話。

　　幾乎是前一腳把這條短信發出去，後一腳周璟懷的回信就發了過來。

　　他說：不來也沒關係。

　　顧陽：？？？

　　什麼叫不來也沒關係。

　　他不是很想跟他離婚？

　　不，不能被周璟懷迷惑了，他是下定了決心要離婚的，沒那麼容易回頭，自己不能自作多情，顧陽直接問：你在哪兒？

　　周璟懷立刻發了一條即時定位過來。

　　位址就在以前住的大房子附近，是一棟檔次稍差的平民社區，估計是周璟懷為了搬家方便，所以怎麼近怎麼來。

　　顧陽出門，打車往那個平民社區去，三十分鐘後抵達了目的地，站在了周璟懷的門前。

　　沒等他敲門，周璟懷自己打開了房門，他衣裳淩亂，兩顆扣子沒系，眼瞼泛著烏青，好像一夜沒睡，高大的身影倚在門框上，偏身讓出的空間裡，四處都是沒整理完的紙箱。

　　顧陽心疼了一瞬，面無表情地看他：“戶口本身份證都準備好了麼，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我簽了，我們這就走吧。”

　　想要打消顧陽離婚念頭的周璟懷渾身一僵，對上他冷冰冰的眼，愣是沒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而是道：“先進來，我們先對財產進行詳細分割。”

　　房子都賣了，還能有什麼財產，最多就他那輛沒開的保時捷還算值錢，顧陽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串鑰匙，把保時捷的鑰匙取了下來，遞過去，道：“不用分割了，是我出軌在先，我願意淨身出戶。”

　　周璟懷眼神一變，他怔了一秒，而後後抓住了顧陽的手臂：“不行，一定要分割。”

　　“我不要，我要淨身出戶。”

　　顧陽再度重複。

　　周璟懷收攏了手，抓得更緊，生怕他跑了似的，說：“要分，我不能占你便宜。”

　　“你有病啊，我把你綠了，你還做什麼君子？”

　　顧陽算是明白周璟懷為什麼會和辣雞原主攪合到一起了，兩人都是一樣的極品，一個惡毒到極品，一個心軟到極品，互補。

　　周璟懷眼底莫名劃過一絲受傷。

　　顧陽看了不忍，道：“行，你可別怪我貪心，既然你要跟我分割，婚內財產我要一半。”

　　這個要求夠無禮了吧，被人舒舒服服的養了幾年，什麼也沒幹，還要卷走人家一半的財產，顧陽要是個局外人，都想抽這種人兩巴掌，誰知周璟懷居然流露出一絲求之不得的表情，趕緊讓他進了屋。

　　門合上，顧陽在沙發上坐下，心底微微有些不安，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某個陷阱呢。

　　但周璟懷在他身邊坐下，正兒八經地拿出了紙筆，並把保時捷的鑰匙放在茶几上，推還給了他，說：“兩輛車子，一人一輛，你的還歸你，我的歸我。”

　　哦。

　　一定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