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起

　　信息秒回。

　　——好的。

　　小員工把手放回到口袋裡，悄悄看向周璟懷，周璟懷還在和顧陽咬耳朵。

　　顧陽嗅了嗅自己的手臂，眼睛裡亮晶晶的，唇角勾起清淺的笑意，道：“好聞吧，買這瓶香水的時候就覺得你會喜歡。”

　　“好聞。”周璟懷嗓音低沉如同久釀的紅酒，“那到底是什麼日子，讓你這麼重視？”

　　“沒什麼日子。”

　　周璟懷想不起來，顧陽也不想講，這裡人多，回去再好好盤算。

　　顧陽伸指撥弄了兩下他纖長的眼睫，令他情不自禁癢癢地眨了眨，“就是本來想和他吃燭光晚餐，追憶相戀時的甜蜜，可惜你沒空。”

　　燭光晚餐，相戀……

　　驀地，周璟懷想起來了。

　　今天是結婚五周年！

　　結婚兩周年的時候，他準備過燭光晚餐，但因顧陽冷嘲熱諷陰陽怪氣，最後不歡而散。

　　“菜上了，菜上了，周總監，你還要發多久的狗糧啊，我們這兒還有不少單身狗呢。”

　　周璟懷還未仔細想顧陽為什麼要精心準備和他一起過五周年紀念日，突然恒插進一道戲謔調侃的聲音，他一抬頭，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和顧陽身上。

　　暫時拋卻了想法，周璟懷坐正了身體，朝眾人笑了一下，而後默默給顧陽擺開餐具。

　　周璟懷的紳士舉動讓不少情商低的男人得到了自家太太的桌下一腳，顧陽給周璟懷夾菜，兩人的互動無時不刻流轉著溫情脈脈，眾人兩兩對視，豔羨至極。

　　光吃是很無聊的，一名看上去就十分機靈的員工吃著吃著福至心靈，站起來提議道：“咱們人多肉少，要不來做遊戲吧，贏了的人才有資格吃肉。”

　　他一出口，其他員工紛紛起哄：

　　“圍著這麼大一口鍋玩啥遊戲啊？”

　　“小王，你是不是想在你老婆面前表現表現啊？”

　　“玩玩玩，贏了吃肉，輸了分配給我們這些單身貴族做老婆。”

　　“做老公也行啊，我是個光榮而偉大的雙。”

　　……

　　小王哈哈大笑：“沒錯，我就是要在我老婆面前表現一番，有老婆的男士向右轉，咱們去旁邊掰手腕，掰贏了老婆吃肉，掰輸了罰酒一杯，今天老婆能不能吃飽了回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那我們這些單身狗怎麼辦？”

　　“不帶你們單身的玩，一邊去。”

　　頓時，小王犯了眾怒。

　　席間鬧哄哄的，正是熱鬧的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林總。”

　　唰地，所有人整齊劃一地往門口看去。

　　只見林輝推門進來，穿著一身休閒的衣服，笑道：“對不起，來晚了。”

　　顧陽眼神一變，所有笑容瞬間從臉上褪去，他轉眸看向周璟懷，發現周璟懷也蹙起了劍眉，仿佛對林輝的到來感到意外而不適。

　　果然。

　　這個局有鬼。

　　他沒有猜錯。

　　覺察到林輝的視線掃了過去，顧陽撇頭看向別處。

　　然而，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被周璟懷握住，顧陽心中一動，只聽周璟懷道：“林總要來怎麼不提前說，服務生，再來一套餐具。”

　　林輝笑吟吟的聲音傳入耳：“跟蔣總談生意，蔣總臨時有事走了，這不閑得無聊，想起今天公司搞團建，就過來湊個熱鬧，你們放心大膽吃，不用拘束，不用在乎我。”

　　呸。

　　分明是早有預謀。

　　顧陽腹誹著，把腦袋轉了回來，掃過林輝作出一派虛偽的和善，他毫不掩飾自己從頭到腳散發出的不歡迎和厭惡，面無表情地往周璟懷旁邊湊了湊。

　　周璟懷原是握著他的手，這會兒改為摟住他的腰。

　　其他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熱烈歡迎林輝，原本良好的氣氛逐漸趨向於溜鬚拍馬，各種違心的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林輝問起他們剛才在說什麼，他們哪敢捎上林輝一起玩兒，尤其是林輝是孤身來的，都沒帶上伴侶，隨意搪塞了過去，給林輝騰了個c位，林輝就坐在了周璟懷和顧陽的對面。

　　多了一個人，自然而然的加菜加肉還有酒飲。

　　席間氣氛冷凝而肅靜，有人想給林輝敬酒，被林輝不冷不熱的擋了回去，大家就都默默低頭吃東西。

　　林輝毫無顧忌，一雙眼睛灼熱的盯著顧陽，顧陽沒抬頭就能感受得到，攥緊了手中筷子，一塊肉忽然落進他的碗裡，周璟懷輕聲道：“多吃點，最近瘦了抱著硌手。”

　　林輝眼光一沉。

　　顧陽頓時抬頭，露出明朗燦爛的笑容，回敬了一塊肉，故意提高了音量說：“謝謝老公。”

　　林輝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

　　顧陽爽了，非常非常爽，整個身心都愉悅起來。

　　哼，管他怎麼作妖呢，只要周璟懷喜歡他，他什麼都不怕。

　　美滋滋的繼續吃東西，顧陽心裡偷偷哼起了小曲兒，對面林輝莫名掉了筷子引起了驚呼，坐他旁邊的員工熱絡想要幫他撿，被他一口拒絕，他自己彎下腰去，把筷子撿了起來，遞給了服務員，讓她換一雙。

　　接著，顧陽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腳被踢了一下。

　　顧陽先是沒在意，把腳往回收了一點，他以為是有人不小心踢到他了，可是沒過幾秒，他的腳又被踢了第二下，他再縮，那個人再踢，輕輕地，也不重，帶著明顯騷擾的含義。

　　顧陽噌地看向林輝，而林輝也正看他，嘴角掛著一抹得逞的笑意，顧陽心中一沉，惱火的朝那只腳狠狠踩上去，沒想到林輝穩坐如山一成不變，慢慢從他皮鞋底把腳□□，隨即一點一點蹭上了他的腿肚子。

　　如同觸了電一樣，顧陽條件反射猛地站了起來，他死死盯著林輝，火氣往外冒，幾乎馬上要燒出滾滾濃煙。

　　林輝迎著他的眼，隱含的笑意不減，卻表現得事不關己，分外無辜。

　　顧陽的舉動無疑引來了大家的注目，周璟懷問：“怎麼了？”

　　顧陽咬著牙槽，狠狠憋了憋，憋出一句：“我去下洗手間。”

　　然後，匆匆離席。

　　周璟懷起身就要追過去，林輝眼明手快，端起酒杯道：“誒，周總監，你入職的時候我忙，沒來得及設宴歡迎，正好趁這個機會，我敬你一杯。”

　　周璟懷身形一停，極為冷淡的拒絕：“抱歉林總，我不會喝酒。”

　　“喝一杯，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林輝堅持著。

　　其他人湊熱鬧不嫌事大，連連附和，“是啊周總監，林總敬酒，可不能不給面子。”

　　無可奈何，周璟懷微抿薄唇，默然將酒接了過來，一飲而下。

　　……

　　顧陽沒有進男廁，而是站在男廁和女廁中央建的洗手台前，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滿臉窩火的表情，他擰開水龍頭，捧起冷水洗了把臉。

　　整張臉都是濕的，就連前額的頭髮也濕了，這副樣子無端顯得狼狽，顧陽顧不得弄髒白西裝，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臉。

　　做完這些，他雙手撐著洗手台，開始強迫自己冷靜，區區一個人渣而已，他有什麼不能對付的，倏地，皮鞋踩在地面的聲音愈來愈近。

　　顧陽一驚，急急收斂失態，朝洗手間入口看去，只見高大的身影隨之顯現了身形。

　　顧陽剛壓下去的火氣又騰地冒了出來。

　　來人無不得意地道：“是不是以為來的是周璟懷？”

　　“林輝，我跟周璟懷已經結婚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麻煩你不要再糾纏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字一句都是百般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顧陽厲然告誡。

　　林輝一步步走近，笑容浪蕩而下流：“顧陽，你可真讓我傷心，當初是誰來找我，跟我說願意為了我變彎，做我的男朋友，轉頭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他停在顧陽的跟前，明顯比顧陽高出幾釐米，“我可不准許。”

　　“呸！”顧陽往後退了一步，與他的距離拉得遠遠的，“當初我眼瞎，是人是狗分不清，別踏馬拿這些話來噁心我，現在我愛的人是周璟懷，現在以及未來也只愛他一個人。”

　　這句話無疑刺痛了林輝，他的面色瞬間陰沉，他兩大步跨上前，伸手去揪顧陽的前襟，顧陽一躲，卻被他絆了下腳往後倒去，接著被林輝順勢按在了洗手台的邊沿。

　　林輝憤怒發笑，攜著一股子陰戾，道：“從來只有我說不，沒有別人敢說不，我勸你還是乖乖服從我，一腳蹬了周璟懷，不然就別怪我來硬的。”

　　“我蹬你媽！”

　　顧陽毫不猶豫罵他個狗血淋頭。

　　林輝怒極反笑，“好，好，這可是你自己做的選擇。”

　　顧陽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抵著林輝大力掙扎，林輝一貫注重健身，臂力相當大，顧陽豈能掙扎得過，被他抱緊了在懷裡，跟著就被拉扯著西褲，皮帶卡扣的脆響劃過，林輝把自己的皮帶抽了出來，作勢要綁顧陽的雙手，他一把勁兒使在上面，下面就有所鬆懈，顧陽瞄準了機會，一膝蓋彎下去，重重地，頂在他的襠部。

　　一聲慘嚎響起，林輝痛得彎腰，除了捂襠失去了所有動作。

　　顧陽不解氣，又踹了他一腳，將他踹到地上，迅速竄出洗手間。

　　媽的就這點本事，還想侵犯他？

　　裹挾著一身寒氣出去，顧陽看到了被一堆人圍著不放的周璟懷，兩三步沖了上去扒開了他們，拉著周璟懷的手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