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邵滄沒想到,他就洗了個澡,片刻不到的功夫,再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床濕了一片。罪魁禍首就是他床頭的那瓶礦泉水,瓶子此時已經摔在了地上,連帶著地板上都有一灘水。
陸風止一直在不遠處收拾行李,離床有一段距離。
邵滄道:「我這水……怎麼灑了?」
陸風止只抬眸看了床一眼,然後便繼續忙手上的事,「不是你自己灑的?」
邵滄聽聞一愣,有點懷疑,他灑的?
邵滄有點記不清了。他把地上的瓶子撿起來,看了看裡面沒剩兩口的水,想想感覺可能是剛才陸風止剛進來的時候,他光注意門口,站起身就不小心把水瓶弄倒了,他剛才瓶蓋也確實只簡單擰了兩下,並沒有蓋緊。
那就怪不了誰了……
邵滄只能道,「那我打一下客房電話吧,讓他們再送一套被子來。」
陸風止這時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看他。
感覺到一束目光,邵滄拿著座機的手一頓,看向目光的來源,問陸風止道:「怎麼了?」
陸風止沉默了一秒,然後他淡淡開口道:「已經打過了。馬上會送過來。」
邵滄愣了愣,還是放下了座機,「那好。」
陸風止這時已經把行李收好了,他將包的拉鏈拉上,拿上衣服走進浴室,路過邵滄面前的時候,陸風止還是停下了步子,他道,「你先睡另外一張床,等客房來換了被子,我睡那張。」
邵滄一聽覺得也行,點了點頭。
白天本來就坐了半天的車,後來又長途跋涉了半個下午,邵滄強撐著睏意,靠著枕頭劃拉手機屏幕,以免客房過來換被子沒人開門。
然而過了許久,他聽見浴室裡面水聲一直在嘩啦啦的響,陸風止不知道在幹什麼,洗個澡簡直比女生還磨蹭,估計又是什麼少爺毛病犯了,而說好的酒店客房的人,更是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邵滄把手機丟到一邊充電,白色的被子一掀,身體躺進去,頓時覺得睏意一陣陣上湧。
陸風止這個時候出來了,邵滄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了。
見邵滄要睡了,陸風止問:「客房的人還沒來?」
「還沒。」邵滄聲音悶在被子裡,聽上去已經帶了十分的倦意,「估計快了。」
陸風止走到邵滄床前,皺眉:「你頭髮沒吹就睡?」天氣已經在一天天轉涼,頭髮濕著睡很容易著涼。
邵滄含糊湊合道:「在浴室擦過了。差不多得了。」
陸風止沒說話,直接把邵滄拉起來,把吹風機的開關打開,對著邵滄半濕的頭髮吹。
邵滄沒辦法,他困得頭疼,只能閉著眼睛讓他吹。
他感覺到陸風止修長的手指穿過他的發間,然而力道卻很淺,指腹輕輕按壓著頭皮。學霸用來寫題的手,現在居然在給他吹頭髮。
邵滄有點好笑的心想,懶也有懶的好處。
男生頭髮短,因此沒到一會兒就干了。陸風止關了吹風機,週遭頓時安靜下來。邵滄也如蒙大赦,立刻躺了回去,然而他剛躺下,眼前就突然一黑。邵滄疑惑了一下,睜開眼才發現是陸風止把燈關了。
他道,「你怎麼把燈關了?客房的人不是還沒來……」邵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邊的床墊往下陷。
「太晚了。不想等了。」陸風止已經躺在他旁邊。
邵滄:……
意識到陸風止是什麼意思,感覺到旁邊人專屬的氣息,帶著沐浴露的味道,邵滄什麼睏意一下都醒了。
有毒啊這人!
邵滄頓時從床上爬起來,他可不想和陸風止擠一張床。他睡覺本來就沒什麼形象,要是不小心碰到了陸風止哪兒,第二天沒準還要被給臉色。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不如拿著枕頭去找夏京擠一擠。邵滄剛伸手越過陸風還在準備開個燈,後者卻像早有預料一樣,準確無誤地便抓住他的手腕,攔住了他。
邵滄低頭看向陸風止,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面部輪廓。
這時陸風止手稍微一用力,邵滄便往下一跌,他在兩人差點撞上之前,另一隻手迅速撐在陸風止身旁,雖然免於了碰撞,但兩個人的距離還是一下就拉近了無數。
然而邵滄手不巧一滑,沒能撐住,眼見自己就要摔在陸風止身上,他勉強往旁邊一讓,臉倒在了陸風止枕頭上,他再睜開眼仔細看,兩個人此時距離近的他已經可以看見陸風止臉上的表情。
然而陸風止卻像什麼都沒注意到一樣,低聲跟他說:「別折騰了,明天還要早起。就這樣吧。」
還「就這樣吧」?就哪樣兒啊???
你倒是說清楚!
陸風止說完那句話後,便將身體側向了另外一邊,背對著邵滄。
邵滄看見後,眉間皺著,猶豫半晌,也只能半信半疑的後退回到自己的領地上去。
燈已經關了,黑燈瞎火的,他是沒什麼可介意的,就是不知道陸風止怎麼現在又能忍受和別人同床了。他想了想,說不定真是白天在韶山拍照的事,把這人給感化了。
夜深人靜,邵滄感受到陸風止的氣息,就睡在他身旁,觸手可及,他莫名的想到一個月之前,國慶的某一個雨天。
要是他告訴陸風止他們倆還親過,估計現在能被他從床上踹下去。
這件事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結果陸風止這個始作俑者醉了不知道,搞得好像是他在瞞著他這件事一樣。
邵滄想想就覺得頭疼,他也懶得去想了,就把眼睛閉上了。
……
從A市回來之後的第一天,一直到第二天上課,還有同學恍恍惚惚的沒有從韶山收心。好多人那天都玩野了。
現在陡然回來又要面對作業和課堂,之間落差太大,難免都調整不過來。
這堂課正好是錢江的化學課,他點了幾個同學起來回答問題,結果無一例外都因為走神而回答不上來。錢江勃然大怒,課上到一半也不上了,把卷子往講台上狠狠一擲,從多媒體裡調出上次的考試成績,就開始開班會,把上次沒有考好的同學,全都再次提出來點名批評了一頓。
這其中還有同學,就是剛才課上提問回答不出問題的其中一個,因此被錢江訓的更慘了。
錢江說,再過幾天就是寒假前的最後一次聯考,這次考試很重要,出卷子的老師有好幾個都是參加過高考閱卷的,卷子質量很高。
他說著說著,就走下來檢查有沒有人還沒有在聽課的,結果剛走到教室後面,就發現了不對勁。
錢江把邵滄點起來,有些慍怒的問,「我剛才都說了什麼?」
邵滄站起來,看見夏京在前桌轉過來,冒著被班主任發現的風險給他拚命比手勢,但是比的什麼……看不懂。
他也在走神。
錢江面色山雨欲來,聲音擲地有聲吼道:「全都給我站到教室後面去,從現在起一直站到下節課的老師來!」
下課後,教室後排站了一排男生。為了不讓別的班的看笑話,一個男生在站到罰站的位置上之前,還把後門給關上了。
「慘!!」
「怎一個慘字了得!」一個罰站的同學背著手仰天感嘆,「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慼慼,乍暖還寒……」
「你別背了行不行!」另一個同學忍無可忍,「李清照今晚就來找你。」
「那我也要說,哥們真的慘,昨天晚上……」
邵滄站在最邊上,其實離他的座位也沒多遠,他聽著旁邊兩人拌嘴,面前就是陸風止挺拔的背影,正在看書。
邵滄想到剛才課上的時候,他走神的內容。
在A市的那天晚上,他跟陸風止睡一張床。
本來睡之前,兩個人還楚河漢界分的好好的,結果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特麼什麼河什麼界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