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美人傾國
期間,蕭函還被熱情地拉去部落某位姑娘家中, 換上了一身西羽傳統服飾, 還有精緻描畫了妝容, 儼然就是一位西羽國的貴族女子, 黑髮在西羽國也不稀奇。
「你真好看。」那位叫薩珊的姑娘眸子亮晶晶,由衷道。
蕭函笑眯眯道,「謝謝,能給我介紹這都是些什麽嗎?」
在西羽部落裡待了一段時日, 原本只是略通的西羽語言, 已經稱得上是精通, 連古文字也跟著部落裡的長老學會了。她又學得快, 對西羽的文化傳統習俗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
蕭函和薩珊從家裡走出來,碰到多蘭等人,目光觸及,立刻低下頭去了。
「我聽霍捨說,塞外的西羽部落不止這裡一個。」
多蘭點了點頭,
蕭函莞爾道, 「我想去看看。」
平時多蘭他們還會猶豫一下, 因爲和別的西羽部落平時不怎麽聯繫, 而且他們剛剛經歷了從奴隸販子手中被救回來的驚險, 更是很少離開部落。
但今天單是看著蕭函的碧眸, 迷迷瞪瞪就答應了。
經過霍捨的宣傳,附近的部落都知道塞外來了一位璇璣族的西羽後人,蕭函和多蘭等人的到來沒有受到什麽阻攔, 而是熱情的待遇。
雖然這些待遇多半是因爲蕭函而來的。
長得好看是容易受歡迎一些,光是每天那些部落裡的男女送來的吃食,多蘭他們都用不上自帶的乾糧了。
一些上了年紀,經歷過西羽末代的老人,看見蕭函,忍不住嘆道,「她看起來就像西羽國的聖女。」
以致於還動了別的心思,等到蕭函回到多蘭的部落時,
多蘭的父親前來請求蕭函留下,當他們部落的聖女,表示會給與很高的待遇的,族內人也都會衷心尊敬她。
蕭函微微笑了笑,眸光流轉,「與其考慮什麽聖女,不如想想複國。」
蕭函這一個多月,真的只是在游玩麽,當然不是。這一個多月,她差不多把塞外幾個西羽部落的底都親自調查透徹了,什麽人口比例糧食收入等部落情况。
也是因爲這些西羽人對蕭函不設防,是真心接納,換個人恐怕都能把他們給賣了。
蕭函看著這位年過半百的族長,擲地有聲道,「爲什麽奴隸販子捉了多蘭他們,你們哪怕告訴給了大熙的都護府,還要你們花錢去贖回來,不過是欺負西羽部落是亡國遺民,沒有倚恃罷了。」
「弱小就會被欺辱,你希望西羽人以後的孩子,也被人捉去當奴隸嗎?男人做苦役,女人被訓練成供人玩樂的舞姬。」
「曾經失去的,我們會再次建立起來。」
在蕭函的忽悠下,別說族長,部落裡的人都熱血沸騰了。
蕭函對西羽部落最初的心思,也只是看著可憐幫上一把,但漸漸覺得未必不可以做些別的。异族人在中原處處受到排擠,雖說以她的能力,天下之大,皆可去,却也很難改變這個現狀。
還有蔓莎,她總不能讓蔓莎易容一輩子,而這裡便是未來一個很好的安居之處。
蕭函在邊城裡謀奪的勢力,無法長久,而西羽部落顯然更理想可靠。
既然準備長期居於此地,何不建立一個更大的勢力。
蕭函也不全靠忽悠,還有實幹,以西羽遺民的情况,簡直就是艱苦創業啊。首要問題就是四散的西羽部落,蕭函挑了之前和她同行的幾個人,再次出使其他部落。
全靠一張嘴忽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促進他們結盟,
四分五裂的西羽部落,若是擰成一條繩,那就有了勢力發展的基礎。
當西羽聯盟建立後,混個首領對蕭函而言還真不是多難的事。
所謂複國,是暫時畫的一個大餅,啊不,是定的目標。而現實是發展西羽聯盟的經濟武裝實力。
在立下十年計劃後,蕭函帶著加起來也不到五千人的西羽部落開始了艱苦創業,經營塞外的生意,同時將大部分青壯男子訓練成精悍的小支軍隊。
時間輪轉。
而自從西羽聯盟在塞外揚名之後,許多西羽遺民也回來了,幫助聯盟不斷地壯大實力,謀奪回曾屬他們的國土。
在第十年之期時,成爲了這片土地上的主人。
……
西羽國重建在塞外番邦諸國中鬧得沸沸揚揚。
大熙這邊得的消息却比較晚,年近六十的皇帝臉色有些不好,「爲何知道的這麽遲?」
立刻有老臣上前道,「此乃都龐、於渚、騎田三地的都護未能盡職,請陛下降罪。」
「當然要降罪。」皇帝又道,「可知西羽新王爲何人?」
右相出言道,「聽聞是一女子,具體如何,還未傳回消息。」
太子聞秀立在一旁,幷未發聲,這太子之位坐久了,也不是什麽好事,曾經疼愛他的父皇不願放權,也越發忌憚於他,居於東宮,却難得能見上一次。他母后又早早去世,父皇身邊也沒有能爲他說話的人,現在不過是如履薄冰罷了。
「女子?」一些固守禮教的大臣不免議論紛紛。
右相也曾接待過諸國來使,對他們的風俗人情信手拈來,悠悠道「以西羽舊俗,女子爲王幷不少見。」
皇帝不在意西羽國的王是男還是女,隻擔心西羽複國之後,對大熙的影響。昔年西羽國當初純屬王室自己作死,衰敗沒落,如今重建,依舊在大熙國土之側,雖不近,亦不遠矣,不知道西羽對大熙的態度。
有關西羽國新王的消息終於傳回了大熙朝廷,乃璇璣女王。
東宮之中,
「聽聞這璇璣女王生就一雙碧眸,曾是流落异國他鄉的西羽後人,自她回去後,西羽遺民就仿佛有如神助聯合在了一起,幷且短短十年裡迅速崛起,奪回了舊土。」謝意聲音猶如春風朗月不急不慢緩緩道來。
「我猜的若不錯,三年之內,西羽便會與大熙建交。」
謝意朝太子鄭重行禮作揖道,「此事說不定是太子殿下的一個機會。」
太子聽了沉吟片刻,也明白了謝意的意思,若做的好了的確對他有益,「還有賴子章費心了,幫忙多打聽西羽國還有這位新王了。」
待謝意回到自家府後,迎上來的就是已梳著婦人髮髻小腹微隆的鬱芷。
當年,鬱芷之父鬱岸有意讓嫡女入東宮,但太子得知謝意與鬱家女有情,反而幫助促成了謝意與鬱芷這樁婚事。
此後,謝意便拜東宮門下爲良臣,皇帝疏遠太子的這些年,謝意從旁周旋了不少,保住太子之位的安穩。
謝意扶著鬱芷坐到榻上,「你今日回鬱家怎麽樣?」
鬱芷笑道,「母親看我懷相好,也放心些。」
謝意又問起自己六歲的長子,「衡兒呢?」
出嫁又爲人母多年的鬱芷溫柔嫻靜,舉止也都是大婦風範,「衡兒下課後又打了半個時辰的球,渾身是汗,我讓奶嬤嬤抱他去沐浴了,你待會就能見到他了。」
「你回來的比平日晚,衡兒還同我問起呢。」
「下朝後在東宮那多待了會。」謝意也不瞞她,他與太子早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鬱芷是他謝家主母,這事早就知曉。
「可是爲了西羽國重建的事。」鬱芷秀麗眸光靈動,「聽說這都城都傳遍了。我幼年時就聽說西羽國早已覆滅亡國,不想還有重建這一日。」
謝意道,「西羽國的新王是個手腕能力都厲害的人。」
說是複國,但其難度不亞於開國創業那般。
「我還聽說是位女子。」鬱芷來了精神,好奇問道,自嫁爲謝家婦後,除了平日交際打理家族事務,倒不如還是姑娘時娛樂消遣的多,只能偶爾聽些八卦。
謝意點了點頭,「傳聞容貌美麗,生有碧眸。」
「碧眸?」鬱芷微微驚訝,繼而道,「我倒是想起來,家裡曾有位庶妹,也是隨了她生母有雙碧眸,可惜人早早地就沒了。」鬱芷說起時還有些悵惘。
爲那般的美麗。
謝意聽了却若有所思。
正巧他爲太子多打探西羽國和新王的事,那位璇璣女王只傳言生有碧眸,容貌美麗,沒想到還真讓他打聽一條重要消息,碧眸乃是新王出身的璇璣族嫡系獨有,又向鬱芷問得,她過去那位早逝的庶妹鬱柔桑,其生母就是一名西羽胡姬。
但可惜在鬱柔桑去世後第五年,也悄無聲息地在鬱府中得病去世了。
鬱芷知道竟有這般內情後,也很是驚訝感慨,沒想到那位庶妹和她母親竟然是這般出身,也同樣可惜,這麽早便去了,否則與西羽新王同族嫡系出身,血緣親近,便是今日之福了。
謝意想了想,勸告妻子道,「你回鬱家同岳父岳母說一聲,不要讓外人知道這事。」
太子同朝堂上目前的態度都是希望與西羽建立和平的友鄰關係,若是讓別人知道了西羽女王的族人在鬱家早逝,視爲把柄來攻擊他和太子就不好了,
鬱芷雖不怎麽瞭解朝堂的事,但道理淺顯她也很快明白了,點點頭道,「明日我就歸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