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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鈔機女友》第49章
第049章 男人之間

  程白走進了門, 在門後站了一會兒,才按開了燈。

  聽脚步聲,周异應該走了。

  她才想進屋裡去, 脚下便踩中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張寫了字的紙條。

  窮鄰居您好:

  首先聲明, 非常歡迎您向我提意見, 我是一個知錯就改的好人。但如您所言,爲了鄰裡和睦與社會和諧, 請您下次給我提意見的時候, 儘量將時間控制在早上9點之後, 晚上10點之前, 感激不盡!

  落款:隔壁據說很有錢的土豪。

  程白撿起來一看, 字迹工工整整一筆一劃特別清楚, 像個寫作業的小學生。

  而且這措辭……

  她頓時就要笑出聲來, 幾乎能想像出這一張紙條是在何種咬牙切齒的情形下寫出來的。

  說起來, 今天早上那門鈴,好像是按得早了點……

  咳。

  如果有下次的話還是挑個好時間吧。

  但, 最好還是不要有下次了。

  周异注視著她關了門, 也在原地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順著那條黑暗的夾道。

  三盞墻燈重新亮起來的時候, 實在有些晃眼。

  車就停在街外,他回到車內,想了好一會兒, 竟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工作室。

  這個點早沒人了。

  工作室裡面一片漆黑。

  周异沒有開燈,只從無人的走廊和工作區經過,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靠裡的一面是玻璃墻,靠外的一面是落地窗,所以即便不用開燈,外面的光亮也勉强能照亮裡面。

  更不用說,此刻茶几上還有一隻手機亮著。

  放著某個搞笑的綜藝節目。

  邊斜一張臉被屏幕的光照著,周异進來的時候,他就盤腿坐在地上,不緊不慢地剝著花生米,神情間透出幾分平靜的悠閒。

  茶几上是幾大盒剛送來的外賣,旁邊高高的一摞,竟然是放了一整箱啤酒。

  聽見開門的聲音,邊斜就抬了頭。

  周异把西裝外套扔在了沙發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邊斜便把剛剝出來的花生米吃了,然後開了罐啤酒,「啪」地一下放到他面前。

  周异抬手壓住自己的額頭,摁緊眉心,莫名地一笑:「你他媽是想老子喝死在這兒嗎?」

  邊斜挑眉:「不喝啊?」

  周异於是不說話,把那罐啤酒拿起來就灌了幾口。

  大冬天裡,微苦,冰冷。

  從喉嚨一路淌進胃裡。

  周异是個很有涵養也很能控制情緒的人,爆粗口這種事一般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除非,心情極度惡劣。

  比如此刻,比如那天晚上跟邊斜通電話的時候。

  他記得,邊斜在電話那頭問:你喜歡程白,準備追她嗎?

  他當時平靜地回了一句:邊斜我草你媽。

  他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不用明說都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僅是簡單的詢問,更是一種無言的催迫。

  男人跟男人之間,有時真不用太多話。

  就像周异要送程白回去,而邊斜只是淡淡一笑,幷不阻攔一樣。

  他沒管還字放著綜藝節目的手機,從旁邊拎了一罐啤酒,也給自己開開喝了起來,笑著對周异道:「我真慶幸這箱啤酒是我買回來的,不然真怕你在酒裡給我下毒。」

  好朋友坐在一起喝酒。

  情敵坐在一起喝酒。

  其實都是喝酒,沒太大區別。

  更何况現在算不上情敵了。

  周异有時候覺得,邊斜這人不聲不響就看得很透:「你放心,說不準我喝完了就把你揍一頓,比下毒差不到哪裡去。」

  暗戀總是沒有結果的。

  邊斜就是看穿了他才那麽問他,因爲這位大作家不想上演什麽好兄弟反目成仇橫刀奪愛的戲碼。

  邊斜笑起來。

  誰喝大了都可能瞎搞,但周异真不會。

  他道:「哎呀,別這麽沉重嘛。怎麽說也算是邁開了剖開自己心結的第一步,指不定以後你就對自己有信心了呢?到時候再回來搶程白也不遲。」

  周异現在是真想打他了:「你他媽少說兩句我還能好受點。」

  「行。」

  邊斜一舉手錶示同意,真不說話了。

  這大半夜,工作室的辦公室裡,兩個男人也懶得開燈,各自讓情緒伴隨酒精釋放在黑暗中,但誰也不去窺探對方的表情。

  話都是多餘的。

  陪著喝就是了。

  一頓酒喝到淩晨,整箱啤酒都空了。

  周异喝得多點,不大能站穩。

  邊斜還保持著清醒,喝完之後,打了個車送周异回家。

  在他家門口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就聽見周异說:「別人好像都覺得是我照顧你多一點,也是我性格更强硬一點。但有時候我覺得,恰好相反……」

  邊斜開了門,把他塞進去。

  神情間連半點波動都沒有,只道:「人跟人之間哪兒能分這麽清楚?進去睡吧。」

  說完他就把門給帶上了。

  按電梯下樓。

  打車的時候想了想,先回了工作室一趟,把辦公室那一片狼藉都收拾了出去,才關好燈回家。

  天亮就是新的一天。

  工作室裡沒人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周异還是以前那個周异。

  接下來,甚至是周末,程白都在爲下周一的庭前會議忙碌。

  但義大利那邊的證據依舊沒傳過來。

  詹培恒都快聽天由命了。

  兩人把案件的要點過了一遍又一遍。

  詹培恒便沒忍住問她:「你怎麽看?」

  程白只道:「適用國內法的話,我是原告,肯定用不當得利來打;適用英國法的話,甄複國未必能算得上『善意第三人』,就算是善意也未必能得到保護;但義大利法就不一樣了。只要法律適用的範圍定下來,還是有贏面。不過我要真是原告,壓根兒不會打民事。」

  對方律師的信息,一直都還不清楚。

  直到庭前會議的前一天。

  程白收到了詹培恒發過來的一份簡歷,拉開來看,便是一怔。

  詹培恒同時發來了消息:這個人據說去乘方面試過,好像還跟你有點過節。

  俞承。

  執業才三年。

  沒看詹培恒消息的時候,她還沒什麽印象。他一提,她才隱約想起來,真的有這麽個人。

  當時乘方面試律師都是三位創始合夥人一起面的。

  這個人當時從英國留學回來,各方面素養都不差,方讓和另一位合夥人都覺得不錯,想留下這個人。

  但被她一票否了。

  程白望著這份多少有些熟悉的簡歷,目光微微閃爍,考慮了一會兒後,一個電話給詹培恒打了過去:「詹律,如果我們的對手是這個人的話,我有一點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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