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林知梁脚步一頓,對著手機懵道:「什麽?」
梁豈別:「到點下課了吧?我看好多人從校門裡出來了,你還沒下課?」
「下課了,我是說你怎麽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廢話,肯定是有事找你啊,」梁豈別說,「你晚上沒別的事吧,有事也放著,先來找我。」
既然梁豈別都開口說了有事找她,知梁於情於理都不會拒絕他,於是爽快答應了,「好,你等我把東西放回宿舍,然後就過去。」
梁豈別的車停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邁巴赫那種級別的大傢伙盤踞在這裡回頭率完全不低於百分之二百。
如果林知梁這時候上了這輛車,那話題度瞬間能燃了大學路這條街。
然而知梁微微低著頭,令劉海碎發微微遮住她的眉眼,捏著雙肩包細細的牛皮背帶,她直接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了。
說就隨便他們說好了,反正就算她什麽也不幹,也會有大批的人給她杜撰出莫須有的事來,何必管他們。
何况,他們騎電瓶車出校門尚且大大方方,坐邁巴赫這麽酷的車幹嘛要躲躲藏藏?
許是不耐煩等人,梁豈別正在車裡抽烟,幾根細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的敲。
他的手指長得很好,指甲修剪成整齊的圓,幾乎沒留邊,皮膚偏冷白,手指細長,唯獨在掌根的位置顯出寬厚,指節不過分凸出,顯得很乾淨。
和他偏西歐那樣近乎妖邪的五官不同,他的五指是能看得出氣韵的那種,非常國人的手。
知梁在心裡默默的贊許:非常好看。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邊框很細的黑灰色墨鏡,見知梁進來他轉過了頭,隔著薄透的鏡片看得到男人聳了聳眉心,「嘖,車裡都是烟味,剛想讓你等會兒再上來,你手關門還挺快。」
他說完,開了烟灰缸的插口把烟掐滅,順勢把車載空氣淨化器加大檔位。
「沒關係。」知梁抿著嘴唇,柔美又可愛的笑了笑,白烟飄忽的從她臉前飄過。
男人沒看她,偏頭去看後視鏡,脖頸擰出一根鮮明的筋,一邊把車子發動起來一邊提醒她到:「安全帶系上。」
知梁聞言懶洋洋的伸出了手,悉悉索索的去扣安全帶,漫不經心的問:「找我是有什麽事?」
梁豈彆扭過了頭,用「你確定」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她,「沒事就不能找你?」
知梁連忙彎唇露出一個虛假而漂亮的笑,「能,當然能,隨時可以。」
梁豈別半搭著眼無趣的轉開臉,「開玩笑,當然有事,晚上一塊玩,你們學校那個老師也在,她跟我們都不熟,怕不自在,你過去興許能陪她說說話。」
林知梁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
阮行箏老師也會去。
可她到底是什麽身份,那群眼高於頂的少爺竟然會顧忌她,怕她不自在?
梁豈別轉過頭,看到她捏著安全帶的手,不悅的擰了下眉頭,「讓你系好安全帶,你這是玩還是系呢?」
說完劈手從她手裡接過,哢噠一聲系好,接著將車滑出去。
吃飯的地方是在一家私人會所,面積不太大,但梁豈別看起來非常熟悉這裡,保安正忙著幫別人停車,讓他稍等,他自己打了個手勢示意不需要,然後一脚油門進了停車位。
知梁把雙肩包留在車裡,扎著的馬尾也散開,勉强看起來不那麽乖乖牌了一點,跟在梁豈別身後走進室內。
二樓一整面單向玻璃,裡面等於是全景落地窗,室內擺了麻將桌跟檯球桌,他們今兒攢了個麻將局。
知梁他們到的時候,楊武常跟張凡銘還有另外兩人正打麻將,有兩個女孩坐在旁邊笑嘻嘻的看著。
梁豈別也沒讓他們換人,就脫了外套,把襯衣袖子卷起來,叫人把寄存的球杆拿來,「陪我來兩杆桌球。」
林知梁壓根沒動過球杆,但也不怕被笑話,就坦坦蕩蕩的點頭跟去了,反正梁豈別又不是上奧運賽場呢。
梁豈別開了球,一個接一個把球入袋。
「砰!」最後桌面上只剩了一顆白球,他從檯面上直起身,將球杆撑在地上。
知梁眼睛亮了亮,心說這運動果然帥,摩拳擦掌準備上。
學著梁豈別的樣子給球杆上巧粉,又照猫畫虎的擺好姿勢。
梁豈別用三脚架把球調整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後抽走了三脚架,朝她揚了揚下巴,「來。」
林知梁抿起嘴唇,摒弃凝神的瞄了好半天,最後猛地一擊。
球杆從白球頭頂上擦過,球壓根沒動。
梁豈別:「……」
他窒息的扶了下額頭,嫌弃的瞪視她,「你手腕是團棉花?用……」
話沒說完,門再次被推開,梁捷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一個長髮烏黑的女人,杏仁眼,嘴唇殷紅,如果說知梁的美是清甜的少女感,她則是韵味悠長的女人。
是知梁的國畫老師阮行箏。
林知梁不禁有些詫异,她原以爲阮行箏是張凡銘中意的人,可今天她竟然是跟梁捷一道過來的。
張凡銘見了她,忙招了招手,「哎呦喂你來了!」他忙要起身,却被牌搭子們催牌,於是只好道:「先等等啊我打完這一圈就來!」
知梁有點好奇阮行箏跟誰才是情侶關係。
這時,梁豈別話音一轉,鬆了口氣似的說:「得了,來人了。」
知梁比了個「明白」的手勢,從善如流的把位置讓了出來,梁捷也非常默契,進了門直接脫掉西裝來接了知梁的攤子。
倒是阮行箏走了過來,知梁笑笑,跟她打招呼道:「阮老師。」
上次跟張凡銘說不認識阮行箏當然是騙人的,阮行箏就是她的國畫老師,也是帶她畢業作品和論文的導師。
阮行箏彎唇,笑得像幅美人圖,嗓音輕柔的開口:「聽說你最近好像跟梁豈別走得挺近的,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林知梁:「……」
沒想到她開口就來八卦,知梁一時啞口無言。
阮行箏掩嘴一笑,「怎麽,你以爲我會問你論文寫得怎麽樣了?我還沒那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