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錯愛
「我哪知道撞了哪門子鬼……」
「哼,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等我以後發達了,一個個叫他們好瞧!」
「……」
「不是,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不知道我聽見晏行舟三個字兒就心煩?他媽的,要不是他每天就知道裝老好人在那兒杵著,我至於憋屈成這樣……他現在為了自己那點兒齷齪心思整天拴著我,委屈你了。等我把他弄下去,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嗯……知道你對我好,柔柔,你放心,你男人肯定出息。上次『每日娛樂』摔不死他,這次……唉不說了,可他總不能永遠走狗屎運,等著吧。」
「……」
「嘿你這小妖精……」
晏行舟呆呆地站在病房門口,一隻手虛虛懸在門前,卻彷彿重若千斤,無論如何都瞧不下去。
他是心善,但他不傻,周常洛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不可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還記得,當時同一批進公司的練習生裡,周常洛和那個叫余柔的小姑娘走得很近。那時候他還只把他們當後輩看,出於前輩心態提點了幾句在出道前最好別洩露戀情,是周常洛自己主動纏上來,指天發誓他們兩個就是發小比較親切,他喜歡的是男人,肯定不能對小姐妹下手。
呵,演技多好啊,他開始怎麼就給分到演唱部去了呢。
現在,倒是他成了那個欺壓良善、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晏行舟只覺得冷,他的手都在抖。
他自認對周常洛掏心掏肺,自從在一起以後,平時只一味寵著慣著,寧可自己去酒桌上陪笑臉,也不捨得他對不喜歡的人多開一句口,他闖了什麼禍也替他擔著,連張哥都說他耳根子太軟沒出息,他也就笑笑,還覺得自個兒特幸運,能在這混亂的圈子裡找出一份年少時便嚮往的溫情來。
可這麼盡心盡力的付出,卻換來一句「那點兒齷齪心思」?
周常洛憑什麼覺得,把他晏行舟弄下去,就輪得到他上位?演藝圈新人一茬茬換得比春天的韭菜還快,這段日子若沒有他的幫襯,誰知道周常洛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就是養條狗,這麼長時間也該能每天歡蹦亂跳地迎接主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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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微涼的手從後面搭在他肩上。
謝漾元一看晏行舟滿臉的桃花劫,再聯想到他留下的神識,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漾元……」晏行舟轉過身,神情還有些恍惚,平日裡總是很陽光燦爛的一個人蔫耷耷的,活像下雨天想躲進屋簷下,卻被人踹了一腳的小狗。
他胸中升起一股火氣,把人往秦濯的方向一推,作勢就要踹門。
「哎,漾元,」晏行舟被他推得失去了平衡,在秦濯搭了把手的情況下還搖晃了幾下胳膊才站好,連忙去踹他的袖子,壓低聲音,「別,別在這兒……」
謝漾元恨鐵不成鋼:「他都做出這種噁心的事兒來了,你還護著他?!」
晏行舟呆了一瞬,只當他們也聽到了剛才裡面講電話的聲音,他的臉一下子更加蒼白,捏著謝漾元袖子的手卻愈發用力了。
「不,不是,」這男人臉上還殘留著些拍戲時化的妝,面容憔悴,一看就是經歷了很大打擊,眼神中卻猶閃著謝漾元所熟悉的那種堅定,「不要在這兒鬧起來,漾元,這兒時醫院,別吵到其他病人休息。而且……」
他苦笑了一下:「咱們也沒有證據,佔不得理,」
相比起遭遇舊情人背叛和欺騙的境遇來說,晏行舟冷靜下來的速度實在快得驚人:「我們先回去,漾元,謝謝你來看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謝漾元看了他一眼,求助地看向秦濯。
他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在他過往的人生中,從沒有人膽敢、或者有能力欺騙到他或他身邊的人,修真界以實力為尊,搏殺通常更加直接也更加血腥,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技倆,通常都是弱小而生命短暫的凡俗坦權者慣愛的技倆。
所以他一向信奉於有什麼不爽打回去便是,不愛多加考慮。
但謝漾元得承認晏行舟說得有道理——他大小算是個公眾人物,在醫院為情感糾葛大打出手這種事,不管他是不是過錯方,也是一件會為人所指責的醜聞。
雖然現在很多人覺得黑紅也是紅,但晏行舟顯然不那樣想。
可……就這麼走了,就算他有能力讓那個周常洛後半輩子都潦倒痛苦,也總覺得憋著一口氣不甘心。
那混蛋甚至現在還在裡面大放厥詞呢!
秦濯看了看僵持不下的兩人,湊到謝漾元耳邊去,說了幾句話。
他們兩個雖然已經「同居」了好多天,且謝漾元照料他的時候,也早就把他全身上下給看光了,可一直算得上相敬如賓,很少有這麼親密的時候。突然被溫熱的氣息拍打在敏感的耳垂上,謝漾元有些不適應地縮了縮脖子,可聽著秦濯說話,眼睛卻忽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