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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跑道上》第94章
第94章 94

  雖然60米不是主戰場,但現在養家糊口經驗值也就全靠它了,今年為了備戰北京奧運,像她這樣的重點運動員都已經在體總掛上號了,想像去年一樣說走就走遊遍歐洲幾乎是一週一場地刷比賽,不知道得給多少懂行和不懂行的大佬們解釋問題,實在太麻煩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能按照他們制定好的行程以練兵為目的參加少數幾場比賽。可是現在,她要是再沒點進賬就連日常訓練都保證不了了。

  幸好室內世錦賽也是世錦賽,雖然國際田聯給它的評級比世錦賽低一級,但是系統給它倆的評級是相等的,預賽50萬和半決賽300萬已經到手,決賽的出場費500萬也可以列入計劃了,但如果不能拿個獎牌,這850萬面對每天11萬的訓練消耗也是力不從心啊。

  「教練,」陳煥之目不轉睛地看著跑道起點上相鄰的兩個人,蘇方方和愛德華茲,一個是隊友,一個是她此次最大的對手,兩人的衣服一紅一藍、皮膚一黃一黑,形成了鮮明對比。「您覺得,我這次獎牌有希望嗎?」

  劉鑫源楞了一下,陳煥之很少問這種不確定的問題,對手的水平、什麼賽季最好成績、個人最好成績、最近狀態什麼的,他們賽前都已經分析得不帶再分析了,他知道的,陳煥之自己都知道。而且她一貫對自己能跑出什麼樣的成績,在所有運動員中處於什麼樣的層次也心中有數。她這麼問,不像是不自信,倒像是對獎牌有了特別強烈的渴望。

  「別心急,」劉鑫源停了一下,再次重複,「別心急,你跟她們比起來,最大的優勢不是什麼後半程、什麼爆發,是你的年齡。你的對手們,無論是誰,她們沒有人能在19歲的時候像你一樣跑到11秒以內。獎牌、金牌,所有的金牌,都會有的,像你剛進省隊那時候跟我說的一樣,世界冠軍也會有的。所以現在你要放鬆,不要心急。」

  陳煥之楞了一下,有點無奈地笑了,「教練你別老擔心我心理狀態,我沒那麼急,就是隨便一問。」

  好吧,既然她說她是隨便一問,那劉鑫源也就隨便回答一下,「去年的室內賽成績沒什麼參考價值,真正的名將都沒參加。就說前年的室內世錦賽,冠軍芭布爾,7秒01,今天跑得太差了,半決賽淘汰這個沒什麼可說的了。亞軍愛德華茲,也是7秒01,她的60米可比100米強多了。」

  然後就是季軍赫爾法特,不過她自從去年改了技術,由以往的前40米達到最大速度改為前60米達到最大速度,100米成績有了大幅度提高,60米卻難免要受影響,06年以7秒11摘銅,這次卻7秒18小組第四,會不會淘汰還得看第三組結果,不過晉級希望已經很小了。

  所以劉鑫源跳過她,「然後就是珍妮特和斯考特,一個7秒12、一個7秒13,不過這只是半決賽成績,到了決賽,你的主要競爭對手就是她倆了。」

  是啊,半決賽都會保存實力的。陳煥之趴在看臺護欄上,隨著發令槍響,她皺著眉頭看著愛德華茲一路領先衝過終點線,最後輕鬆小組第一,甚至不用海綿牆緩衝就停了下來。

  愛德華茲7秒12。

  「她最後放水了。」

  「所以說,你的主要競爭對手不是她。」劉鑫源說。

  陳煥之歎了口氣,瞎說什麼大實話。她下了看臺去安慰小組第三、成績順位也被淘汰的蘇方方,可蘇方方看起來對這件事沒什麼感覺,她看了以0.01秒的優勢淘汰自己的赫爾法特一會兒,問陳煥之,「你覺得我像她那樣改技術怎麼樣?」雖然這麼問,但顯然她心裡已經有了決定,跟陳煥之說了沒兩句就去找赫爾法特搭話了。

  陳煥之回頭問劉鑫源,「您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劉鑫源說,「改技術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弄不好就直接退役了。而且赫爾法特才24歲,也就是說,她最多是23或者22歲就開始改了。蘇方方都26了,從今天開始改,改完了還能跑幾年?」

  說的在理,不過蘇方方看起來不像是個聽勸的人,而且她們師徒倆也沒立場去勸她,還是讓徐指導煩惱這件事吧。

  這次比賽60米拿了門票的只有陳煥之蘇方方兩人,而室內世錦賽不設200米這個項目,元繪雲也不來,所以就第一次改成劉鑫源跟著出征,而徐指導在國內看家了。

  很明顯,這在以後將要成為中國軍團出征人員配置的常態,要嘛兩個教練都跟出來分別負責各自的弟子,要嘛劉鑫源跟著優先保證陳煥之的狀態,反正現在再也沒人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闖蕩歐洲四處比賽了。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開始決賽了,陳煥之喝完飲料卻拒絕了隊醫的放鬆按摩,「我不累,我想去熱身場再跑跑。」

  劉鑫源有點不放心,「真的沒問題?」

  陳煥之笑了,「我什麼時候在您心目中這麼不靠譜了?」

  那倒是,劉鑫源跟著她一起到熱身場,看著她試跑兩次就看出不對來了,「停停停!」他上前攔住陳煥之,「馬上決賽了你在這兒幹嘛呢?」

  陳煥之抓抓頭髮,「沒什麼,我就是……想試試換個跑法。」

  憑現在實力要說有把握戰勝珍妮特和斯考特,那就太自大了,她在訓練中的最好成績不過是兩次7秒10,既然那二位在半決賽都多多少少放了點,那她們決賽會到不了7秒10?陳煥之不信。

  反正也是個輸,決賽只要不得獎牌,第幾名對她都沒影響,倒不如試試看別的跑法。比如說,如果在起跑階段先使用衝刺技能、等技能效果過去了再接上速度技能呢?

  她之前這樣用過,在沒有調整好身體平衡的情況下就使用技能,爆發力太強會導致肢體用力過猛、肌肉僵硬,可那時候她對自身爆發力的控制還比較弱,最近沒這樣練過,現在控制力提升了可以試試效果嘛。

  但對劉鑫源來說,決賽的四五六七八名無所謂,這種對待比賽的輕慢態度不能忍,當場給她劈頭蓋臉一頓噴,「這還有一個小時開始決賽了你在這兒給我玩換跑法?你早幹嘛去了,這是世錦賽陳煥之,雖然是室內賽這也是世錦賽!你想什麼呢,中心為了讓你放鬆心態、這麼大的比賽頂著體總壓力不給你任何指標,你就這麼個放鬆法?你當這比賽是什麼,你當我、貝醫生我們千里迢迢跟過來陪你玩兒呢?」

  行吧,陳煥之撇著頭躲開空氣中飛舞的吐沫星子,往好處想,劉鑫源嫌她太放鬆,就不會跟個老媽子似的天天擔心她心理健康了。但她還是想解釋一下,「效果不好我一會兒還跟以前那麼跑就行了,我覺得前五是能保證的。」也算是對得起田管中心、對得起電視觀眾了。

  「人的肌肉是有記憶的!你剛從比賽狀態裡出來就在這兒瞎跑,你馬上決賽了你能改得過來嗎?!」

  陳煥之覺得自己能。

  但她要是不想在決賽前跟劉鑫源打一架,這會兒就只好偃旗息鼓了。她拍拍劉鑫源肩膀,「放鬆、放鬆,教練,我去那邊兒歇著,到點了熱身檢錄,您也在這兒歇會兒?」然後跑一邊發短信給郭教授,她現在覺得劉鑫源面對奧運會的壓力,比她更需要心理干預了,從她冬訓回來,他就變得越來越緊張了。

  但是提前沒有試過就在決賽上直接換跑法,就算陳煥之膽大包天也不敢這樣幹,畢竟是兩年一度的室內世錦賽,既然有這個實力,最少前五是要保證的,真臨時換了跑法、跑出個7秒4、7秒5來,別說上邊的壓力之類的,光郭教授就得廢寢忘食研究她的一切表現來找突然發揮失常的原因,而科研隊醫、科研教練之類的,也都不會閒著。

  總覺得好不自由。

  看臺那邊劉鑫源憂心忡忡地看著她,田徑隊比賽完了(被淘汰了)的其他人也坐一邊看著,室內場的60米跑道與室外不同,是在環形跑道的中央,離看臺比較遠,太細節了他們也看不到,直到主持人介紹到陳煥之,她的身影出現在大屏幕上,蘇方方才發現,「小陳怎麼噘著嘴啊,不高興?」

  目睹了一切的貝倫看劉鑫源一眼,換跑法有多不靠譜他只是一知半解,不過劉鑫源突然暴起開噴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劉鑫源目視前方假咳了一聲,沒接蘇方方這個話茬。

  陳煥之起跑那一刻,劉鑫源心都快蹦出來了,他既怕剛才的呵斥干擾到陳煥之的狀態,又怕那番呵斥沒起效果,她繼續不管不顧地實驗所謂的跑法,可那不就是前年她剛開始學60米時候用過的方法嗎?根本行不通啊。

  幸好陳煥之比他想像中還要靠譜一點,熟悉的節奏、熟悉的步伐,短短的60米,能跑到決賽的沒一個前半程弱的,前40米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水平線上,到了第50米,第四道的愛德華茲脫穎而出,保持著對兩邊相鄰跑道一個肩膀的優勢率先衝線,而陳煥之、珍妮特、斯考特三人,以肉眼看來完全同步的姿態衝過了終點線,這次沒人有喘息之機,幾乎所有人都重重地撞在了海綿牆上才停下來。

  蘇方方憋著的一口氣這才出出來,「不知道是第幾,看著像第二或者第三……」但她心裡清楚這完全是主觀意念了,陳煥之與珍妮特相鄰,憑蘇方方的經驗,她覺得那一瞬間應該是珍妮特在前,也許只差個額頭的距離。而斯考特在愛德華茲的另一邊,倒真是不好判斷了。

  「應該沒獎牌。」劉鑫源歎了口氣,看著下面挨個跟選手們擁抱握手的陳煥之,「要是她覺得自己有戲,早過來要國旗了。」

  又兩分鐘後,大屏幕上顯示了比賽結果:愛德華茲,7秒06;珍妮特,7秒08;斯考特,7秒08;陳煥之,7秒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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