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位沈小姐也不用人攙扶,輕盈的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好似一隻飛燕。
等她站直時,薛麒才發現,這位沈小姐長得可真是,真是高挑啊。幾乎要同他一般高。而且這通身不俗的氣質,一看就是高門大戶。
「裴公子,這位是?」那沈小姐瞥向裴鈺身側的薛麒。
裴鈺聞言一笑,攬住薛麒的肩膀介紹:「這位是皇商薛家的二公子薛麒,我的發小,花朝節沒人陪,死乞白賴的求著我,要跟我一起來的。」
薛麒無語的想翻白眼,礙於當著沈小姐的面,還是忍住了。
「哦?」只聽那沈小姐只回了淡淡的一個音,卻透著冷冽肅殺之感,無形將週遭的氣壓生生的拉低了幾度。
薛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位沈小姐給他的感覺,有點像一個人。
想到那個人,薛麒心中否定,那位京城新貴沈家的沈儀可是獨子,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姐妹。
遂放下疑惑,同沈小姐解釋:「我同裴鈺只是君子之交,並無別的什麼,沈姑娘莫要誤會。」此朝男風盛行,裴鈺應沈小姐的邀約自己還要跟著來,難免有示威之嫌,沈小姐怕是誤會了。
裴鈺此時也察覺到了沈小姐面色不虞,聽了薛麒的話,連忙將薛麒推到一邊,認真的同沈小姐點頭:「對對對,我跟這傢伙不是那種關係,我還是更喜歡沈姑娘你這樣的。」碰到喜歡的人,就要勇敢的表達心意。
相處了十幾年,薛麒總算看清了裴鈺這傢伙的本性,沒想到你是這種見色忘友的裴鈺。
聽了裴鈺的話,沈小姐愣了一下,身上冰冷的氣息有所緩和,原本抿起的嘴角也微微上勾:「是嗎?」只是兩個字,可以感覺到說話人心情的愉悅。
裴鈺心頭一動,覺得有戲,於是接著用他清亮的眸子深情款款的望著沈小姐表白:「自從那日街頭驚鴻一瞥,沈姑娘的容顏就住進了我的腦海之中,從此魂牽夢縈,再不能忘……」
圍觀了全程的薛麒不由佩服,人長得好就是佔便宜,如此肉麻噁心的話,裴鈺這貨說起來反倒風度翩翩,一派深情。
他又看向沈小姐的反應,不由更加欽佩。
正常的姑娘,被裴鈺這般好顏色的人當街表白,不說感動的痛哭流涕,起碼也得象徵性的臉紅一下吧,而這位沈小姐,仍是亭亭而立,挺拔如松,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
只見她面色淡定的聽完裴鈺的表白,輕咳一聲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對你也是。」
原本裴鈺看到沈小姐的反應,還有些灰心,而聽完她的最後一句話,裴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瘋了。
活了將近二十年,頭一見如此與眾不同的姑娘,隨隨便便就能撩動他的心,讓他的心尖癢癢的,貓撓似的。
而立在一旁的薛麒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只覺得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吞了不止一噸狗糧,他開始懷疑自己存在於此的意義。
不同於裴鈺無腦的癡迷,薛麒總覺得這位沈小姐透著幾分古怪,雖是覆著面紗,但是不經意間透露出的冷冽肅殺之感還是讓他覺得難以安心。
畢竟十幾年的交情,發現了端倪,薛麒不能裝作視而不見,棄裴鈺於不顧。
他有必要搞清楚這個沈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對裴鈺打的什麼主意!
接下來,沈小姐邀請裴鈺去花神廟上柱香,裴鈺欣然贊同,薛麒默默立在一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位沈姑娘。
高挑是高挑了一些,但比起裴鈺薛麒,卻還是差了一些,堪堪到達裴鈺鼻尖的高度,身材纖細有度,該有的地方都有……是姑娘該有的樣子。
可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又是哪裡練就如此銳利的氣場,單單一個眼神,就讓人不寒而慄,薛老二在京城好歹也是揮金如土的紈褲人物,若不是因為那個冰冷的眼神,又怎麼會低聲下氣的同一個姑娘解釋。雖說為了給裴鈺當助攻也是其中之一……箇中原因,連薛麒也想不明白。
愣神間,裴鈺手肘戳了他一下:「想什麼呢,到你上香了。」
看著眼前的洋溢著戀愛喜悅的裴鈺,薛麒心中不由一陣感慨:這傻兒子,真是操碎了爸爸的心啊!
他接過裴鈺遞的香,心事重重的插在了香爐上,雙手合十,心中默念:現在薛麒心中有一事不明,望花神娘娘解惑。
轉而自己都笑了,花神是掌管豐收與繁殖的神,哪裡會管自己心中的疑惑。
罷了,還是繼續跟著裴鈺,觀察情況吧。
從花神廟走出,薛麒漸漸落在裴鈺身後。他身前不遠處,裴鈺同那沈小姐肩並肩走著,男的風流俊俏,女的氣質清冽如寒梅,引得廟中行人紛紛回頭注目,只見二人偏頭交談,忽而相視一笑,氣氛溫馨融洽,好似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薛麒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自己之前大概是想多了,還別說,這兩人挺有夫妻相的。
是不是下次見面就該給裴鈺包紅包,恭喜這貨早生貴子了……
他不由心中一酸,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這種傻兒子終於娶到媳婦的辛酸激動感是怎麼回事。
*
花朝節,是紀念百花生日的節日。因此,賞花也是花朝節的一大樂事。
今年的花朝節有一個噱頭,江南的花農培育出了名為雪白紫玉的芍葯品種,據稱氣味香馥,花蕊繁盛如金絲,花瓣層巒疊嶂,由內裡的白雪色漸變為黛紫色。
盛名之下,京城中很多人都想一睹其顏色。
當然裴鈺是沒什麼感觸的,一盆長在土裡的破花而已,再好看能美到天上去?
雖然他心裡這麼想,身體卻禁不住考驗,沈小姐隨口一邀請,他便心花怒放,春風滿面,一臉真誠道:「好啊,我最喜歡芍葯了!那什麼陽春……紫玉白雪,我也一直很想睹其芳容。」
是白雪紫玉,薛麒心道。
看到昔日傷了多少權貴子弟之心的高嶺之花——裴大公子,在一個姑娘面前一臉狗腿的丟臉樣子,薛麒以手掩面表示辣眼睛。
看來這次裴鈺是真的栽了。
那沈小姐唇角勾起,剎那間冰消雪融。她微笑看著裴鈺,卻並不揭穿他。
薛麒內心感慨:罷罷罷,他二人郎情妾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又瞎操什麼心!
其實早在前幾天那株白雪紫玉運輸至京城時,薛麒就見過了,長途運輸導致枝葉蔫蔫的,花色也不怎麼鮮嫩了,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因此他也沒抱什麼期待,不過如今他於裴鈺而言,左右不過一塊牛皮糖,沒人問他的想法,不知為何,他此刻突然有點想念清言。
隨著沈姑娘帶路,進入一處府邸。
裴鈺疑惑:「不是去賞花……」
話為說完,只見院中奼紫嫣紅,百花怒放,粗略一看,幾乎將花朝節中所有珍稀品種都挪了一株來,群花環繞間,有一株開的繁盛富麗的芍葯,層層疊疊的的花瓣如白玉一般,漸漸過度成黛紫色,隨著微風搖曳,美的驚心動魄。
這才是真正的白雪紫玉,薛麒不由感慨。不知這一株是從哪裡得來的,比花市展出的還要精神美貌的多,這沈小姐真是手段了得。
沈姑娘以主人之姿側身,單手作勢:「裴公子,薛公子,請。」
裴鈺順著她的手臂看過去,只見群花包圍間,早已設好席面,酒菜茶點一應俱全,樣樣精緻。
三人落座,只覺清香圍繞,各色柔軟的花瓣隨風飄落,詩情畫意。
裴鈺原以為只是逛花市,卻沒想到這沈小姐卻別出心裁的置辦了一處私人的百花宴,很好,會玩!
不愧是他喜歡的姑娘!
薛麒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沈小姐真是不簡單,不僅能令心比天高的裴紈褲對她一見鍾情,還能準確而不失分寸的拿捏住他的喜好。
要知道裴鈺的性情,他可是在十幾年的實踐中摸索出來的,沈小姐,又是怎麼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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