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托馬斯最近的時間明顯不夠用，炊事班雜七雜八的活特別多，雖然不難，但十分耗時。

　　剛來炊事班的時候，只要做一些炊事班的工作，時間倒也夠用。最近托馬斯開始各種軍事訓練後，時間就變得緊張起來。

　　托馬斯原來從事的是教育行業，自學對他而言並非一件難事，但軍事上的事情他接觸過少，很多東西不是理論上吸收了，實踐上就可以操作的，更不用說，那些理論都無法理解的東西。

　　托馬斯坐在炊事班門口的台階上，拿了根白蘿蔔一邊啃一邊看介紹戰艦的書。

　　這個季節的白蘿蔔又水又甜，托馬斯嘎巴嘎巴咬得一嘴甘甜，腦袋裡卻是一團漿糊。

　　他有駕照，會駕駛飛行器，戰艦看上去就是飛行器的升級版，可從書本上，根本不一樣。

　　托馬斯啃了會兒書，決定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去戰艦模擬室裡試飛三次，三次全部機毀人亡。

　　托馬斯簡直要懷疑人生了，眼下這個時間炊事班正在做飯。

　　被他叫住的人呼啦啦說了一大串，聽得托馬斯運動轉向。

　　「聽明白了嗎？」

　　托馬斯搖了搖頭：「沒明白，你說得太快了。」

　　「……」那人給他指了條明路，「去養豬場，那裡人閒。」

　　走投無路的托馬斯只好去養豬場求助，他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背對著他餵豬。

　　各種各樣的豬飼料被那人倒進桶裡攪拌均勻，再倒入豬圈裡，托馬斯恍然之間看到了剛才的自己。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豬圈裡的豬，方纔那人就在給他塞豬飼料。

　　不講究營養是否均衡，不講究他是否吃得下，反正塞進去餓不死就可以了。

　　托馬斯心理陰影面積巨大，他做老師期間，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都沒炊事班的這群人這麼廢柴！

　　渾渾噩噩地又過了幾天，上戰艦不出五分鐘就墜機的鐵律徹底打不破了。

　　跟安寧通訊的時候，安寧問：「在炊事班過得怎麼樣？」

　　托馬斯心裡十分沮喪，臉上強做淡定，無事人似的說：「還好啦。」

　　他這麼說，安寧就放心了：「好好學，炊事班能學到很多知識。」

　　安寧三番四次地誇讚炊事班，若是以前，托馬斯絕對不會說什麼，但他真實的經歷過，心裡也憋著一口郁氣，糾結再三，終於沒忍住，開口問道：「他們哪裡厲害了？天天就知道打遊戲，根本都不訓練！」

　　「不訓練的話，他們是怎麼做到每次考核都取得好成績的？」

　　軍營考核定期舉行，涵蓋各個層面，不僅是體能考核。

　　考核人員直接從花名冊點人，而花名冊上只有名字，沒有其他任何諸如連隊班級等的信息。

　　一語點醒夢中人，托馬斯驚呆了，他新兵營累死累活，拼了老命了，才得了一個中下等成績。炊事班每個被點到考核的人，成績全部名列前茅。

　　外人對炊事班的看法一直是不屑居多，安寧聽出托馬斯言語之中的憤怒，思忖著他可能也是因此而沒有融入到炊事班。他嚴肅地望著屏幕上的人，語重心長道：「千萬不要小看炊事班，經驗是最寶貴的，你要好好跟他們相處，讓他們認可你，才會傳授你知識。」

　　托馬斯一怔，自我反省起來，他確實對炊事班存在固有的偏見，這樣太不應該了。

　　第二天，托馬斯來到養豬場，餵豬的竟然是班副哈特。

　　哈特聽明托馬斯的來意，拿走托馬斯的書，一邊隨手翻，一邊給托馬斯勾重點講解。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你要這樣這樣，不能那樣那樣。」

　　哈特的聲音伴隨著豬哼哼聲一起傳入托馬斯耳朵裡，豬叫聲大了，哈特會突然停下來，把豬飼料填滿再繼續給托馬斯講解。

　　托馬斯拿著紙筆，飛快地記錄下重點部分。聽哈特說完，結合之前的墜機，對有疑惑的地方重點咨詢一番。

　　哈特沒笑話他笨，即便是簡單的小問題，也會鉅細無遺地拆開來講解給托馬斯聽。

　　兩人說得入神，很快就會忘記給豬添飼料，小豬們不開心地嗷嗷叫，哈特只得又停下來。

　　晦澀難懂的書，半天時間根本說不完，轉眼便到了給小豬洗澡的時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今天講解的部分足夠托馬斯消化理解很久了，他道了聲謝，往炊事班走去。

　　晚上回到宿舍，托馬斯結合白天的筆記又看了一遍書。翌日去戰艦模擬室破天荒地在駕駛二十分鐘後，才因為躲避攻擊時操控失誤而墜機。

　　這下，托馬斯開始有點相信安寧的話了。

　　兩天後，他帶著新的問題又去養豬場找哈特，沒成想今天餵豬的不是哈特，而是另一名炊事班成員馬庫斯。

　　也是，炊事班裡經常輪流換崗，托馬斯雖然不知道其中的規律是什麼，他素來是別人安排什麼工作，就去做什麼工作的。

　　托馬斯本想離開去找哈特，畢竟哈特說了一半，馬庫斯不瞭解，就像在學校一個班一門學科由一名老師負責一個道理。這有利於老師摸清學生的底，從而事半功倍。

　　馬庫斯不這麼認為，叫住托馬斯說：「走什麼啊，問我一樣的。」

　　托馬斯臉皮薄，害怕自己貿然離開，會讓人誤以為自己看不上對方，本著聽不懂就再去找哈特問一遍的原則留下來了。

　　沒想到，馬庫斯瞅了瞅托馬斯的筆記，把書放到相應的地方順著往下說。

　　馬庫斯的講解方式與哈特不同，但同樣很好理解，托馬斯在戰艦模擬室裡驚奇地發現，自己今天又多駕駛了五分鐘！

　　炊事班臥虎藏龍這件事，托馬斯是徹底相信了。

　　駕駛戰艦學得差不多了，托馬斯開始訓練槍械射擊，他從書上學習了不同槍支的性能，以及射擊的正確姿勢後，便去射擊室練習。

　　十槍九脫靶，唯一中的那一槍一環。

　　托馬斯差點被自己蠢死了，拿著書直接去炊事班找戰友。

　　庫克剛把今天需要的菜全部切完，拍了拍袖子說：「走，我教你。」

　　到了射擊室，眨眼間，庫克啪啪啪射完十發子彈。

　　機械的電子男聲響起：「十環，十環……九環……十環。」

　　十槍九個十環，只有一個九環，托馬斯都想要跪下來膜拜庫克了，庫克卻一臉懊惱地說：「還有九環？手生了。」

　　這叫手生？？？

　　托馬斯懷疑人生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自己的腳，他怕不是用腳打槍的吧！

　　當然，懷疑人生歸懷疑人生，在此之後，托馬斯虛心向庫克求教。

　　庫克說：「這個簡單，保管你一學就會。」

　　射擊看上去就是瞄準發射，實際上裡面涵蓋了很多原理，不同的槍支和子彈有著不同的注意事項，射擊甚至涉及到了數學、物理等知識。

　　庫克點撥完托馬斯，又給他推薦了幾本書。

　　托馬斯啃書加練習，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射擊水平突飛猛進，庫克再次在射擊室看到他，驚愕地誇讚道：「不錯不錯，不愧是這幾年唯一能分到炊事班的兵！」

　　「不不不，都是你教得好。」

　　兩人真情實感地商業互誇了一波。

　　從此以後，托馬斯有意識地用各種不同的問題咨詢炊事班裡任意一人，很快他便發現，炊事班裡的每個人對每一項訓練都瞭如指掌，讓他不得不服。

　　他們越是厲害，托馬斯就越是好奇，他從來不見這些人訓練，除了做飯洗碗就是打遊戲，理論知識和技術都講究學而時習之，不練就會生疏，他們是怎麼做到不練也能夠維持的？

　　若不是大夥兒的宿舍緊挨著，托馬斯肯定要懷疑炊事班的人半夜起來偷摸練習了。

　　雖然大夥兒相處的時間才一個多月，但以托馬斯對他們的瞭解，半夜起來練習絕對不可能，半夜修仙打遊戲還差不多。

　　等下……

　　打遊戲？

　　炊事班全員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遊戲，難道說，他一直尋求的答案，就在遊戲上？

　　晚上，托馬斯和另外兩名戰友收拾完廚房回宿舍。

　　以往都是他們一起聚在納爾森宿舍打遊戲，托馬斯回自己宿舍看書，今晚，托馬斯選擇跟他們一起。

　　他好奇地走到納爾森跟前，伸長脖子看向對方通訊器的屏幕：「班長，你們打的是什麼遊戲？」

　　「無盡求生。」

　　聞所未聞，托馬斯拿出通訊器搜索這款遊戲，脖子突然被納爾森攬住，現成的解說就在，浪費那個時間搜索做什麼？

　　「這是款軍事模擬作戰遊戲，把一群人丟進戰場上，玩家根據選擇分成不同陣營對戰，陣營數不定，一人一個陣營也可以，全部參與遊戲的人加在一起最多一百人，最終活下來的陣營為勝利方。跟咱們軍營裡全息訓練室的差不多，你把它理解成手游版就行了。」

　　原來如此……

　　難怪他們一個個作戰技能那麼棒，原來每天都在這兒模擬練習。炊事班工作繁重，時間相對別人來說較少，訓練室每天開放時間有限，使用人數多，又不能整天為他們準備著。這個所謂的手游版，對炊事班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托馬斯在納爾森身邊坐下，想要圍觀他打遊戲。

　　納爾森挑眉看了他一眼：「想玩？」

　　托馬斯最近在看分析經典戰爭的書籍，對於作戰一竅不通，讓他一起玩遊戲，那不是妥妥的豬隊友！

　　「不了，我就看看。」

　　納爾森道：「別害羞，想玩就一起，來來，通訊器給我，我給你下遊戲。」

　　納爾森和其他的戰友實在太熱情，托馬斯無法決絕。

　　下遊戲，申請賬號，和炊事班全員互相加為好友。

　　遊戲正式開始，在托馬斯學完新手教程後，正式加入遊戲，同大家一起作戰。

　　一分鐘後……

　　「操！人才啊。」納爾森瞪大眼睛望著托馬斯，「落地成盒？？？」

　　托馬斯懵逼地看著屏幕上碩大的GAME OVER字樣問：「啥？」

　　哈特為他解惑：「掉地就變骨灰盒啊！」

　　這款遊戲一開始大家全部在戰艦上，先空降，再作戰。

　　托馬斯第一次玩遊戲，落地就死了……

　　大夥兒再次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

　　托馬斯抱歉地抓抓頭，自己熟悉了一會兒，等他們打完這一局，重新和他們一起打遊戲。

　　經過短暫的訓練，托馬斯這次沒有落地成盒。

　　一分鐘後，他在廢棄的工廠附近找到一輛吉普車，剛開出去一百米就被人爆頭了。

　　屏幕上再次出現GAME OVER，托馬斯羞愧極了：「對不起大家，我又死了。」

　　大夥兒很淡定，庫克問：「怎麼死的啊？」

　　托馬斯說：「在吉普車上被人爆頭了。」

　　納爾森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你啊，我說那個傻屌車開得比我走路還慢。」

　　「……」托馬斯震驚，「我們不是戰友嗎？」

　　「不啊。」納爾森嘿嘿笑起來，「你技術不行，組隊怎麼能提高呢？」

　　哈特點點頭，用一副我們這樣做都是為你好的表情說：「單排是提高技術最快的途徑！」

　　庫克笑容超級賤兮兮：「還能給我們送人頭，哎嘿嘿。」

　　托馬斯：「……」

　　說好的戰友情呢？

　　騙子！都是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