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不能進去。」

　　「我是誰你他媽知道嗎？」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撞開，莫林抱歉地抬起胳膊，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我盡力了。」

　　安寧給了他一個眼神，接受到訊息的莫林，默契地退出去，關門朝他擠了個眼，非但沒有剛才攔人時的擔憂，還很調皮。

　　門「砰」的一聲關上，戈登·沃爾頓的咆哮聲緊跟而來。

　　「你瘋了嗎？」

　　「沒有。」安寧平靜地處理著手下的公文，看都不看他。

　　「這筆生意能給沃爾頓家族帶來多少的利益，你知道嗎？你就這樣給了馬希爾？」戈登暴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像是一隻失控的野獸，隨時都會撲過去咬死獵物。

　　但，安寧不是獵物，他是一個優秀的獵手，凌駕於他愚蠢的哥哥之上。

　　「不是我給他的。」

　　「合同上簽的是你的名字，艾裡斯·沃爾頓。」戈登將他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出來。

　　「是他自己爭取到的。」安寧抬起眼皮，藏著冷意的眼睛睨了他一眼，「軍部採購不可能每年落在沃爾頓家。」

　　戈登冷笑道：「少拿這套糊弄我，有本事跟爸爸說去。」

　　「好啊，正好跟他聊聊你做假賬的事。」

　　「……」

　　戈登最近正在為這事犯愁，公司裡一名財務人員不見了。財務部那麼多人，少一兩個人也無所謂，可該死的是，不見的那個恰好知道他一些不為人知的賬目秘密。

　　踏進門之前，戈登從未將兩件事聯繫在一塊。

　　「是你幹的？」

　　安寧「嗯」了一聲。

　　諾南事件已經結束，背後真正的黑手沒有公之於眾，安寧一點不意外，但恢復清白的托馬斯回學校才兩天就被迫辭職，顯然不那麼簡單了。

　　他派去盯梢布萊恩和戈登人向他彙報，他的兩個蠢哥哥最近一直很安生。

　　事實真的如此嗎？

　　安寧和他們鬥了這麼些年，早就摸清他們的行事風格。派人從家長委員會與他們的關係下手，才半天，所有疑問迎刃而解。

　　事情就是他們幹的。

　　安寧從來不是悶頭吃虧的人，欺負他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戈登·沃爾頓出現在他辦公室裡。

　　發了一通火後，戈登開始權衡，是讓父親知道他弄丟了一單大生意嚴重，還是他黑了公司的錢更嚴重。

　　不等他想出結果，安寧的門再次被撞開。

　　不久前發生的一幕重演，無需安寧下令，莫林挑了挑眉退出去，自覺地帶上門。

　　布萊恩看到戈登的時候愣一下，他怎麼在這兒？

　　戈登也愣住了，他哥一身狼狽，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都不重要。

　　0.1秒後，布萊恩來到安寧面前，砸響他的辦公桌：「你幹的好事！」

　　安寧的眼神依舊清冷：「是你幹的，不是我。」

　　「我拍自己和人上床的照片，然後寄給她未婚夫？」布萊恩瞪大眼睛嘶吼，「我他媽腦子有問題？？？」

　　這下，戈登知道那傷是怎麼來的了。

　　盛怒中的布萊恩手一揮，掃落桌上大半的東西。

　　簡直像條瘋狗！

　　安寧不悅地蹙起眉來：「是。」

　　布萊恩暴跳如雷地又砸了下桌面，桌上的鋼筆都被他震得跳起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安寧打開抽屜，拿出一沓照片扔在地上。

　　照片上有著不同的女人，其中大部分在場的三人都不陌生，她們或有家室，或是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們男人的背景都不簡單，而照片中的男人只有一個——布萊恩·沃爾頓。

　　「離托馬斯遠點。」

　　「呵呵，搞這麼大動靜，就為了幫你的小男人出氣啊。」布萊恩瞥了眼照片，故作不在意地嘲諷一笑，「既然這麼在乎他，趕緊回家生孩子，Omega嘛，不生孩子怎麼能捆住Alpha的心。」

　　「我已經是將軍了。」

　　布萊恩不明所以：「？？？」

　　「你沒資格管我。」

　　「如果我偏要管呢？」布萊恩這個蠢貨，到現在還在不知死活地挑釁。

　　「我做將軍都是隨隨便便的，回家拿走你的爵位也是輕鬆。你最好閉嘴，不然公爵府很快就會易主了。」安寧很少跟他兩個哥哥囉嗦，但此時，他有必要讓這兩個蠢貨知道輕重。

　　布萊恩和戈登異口同聲道：「你做不到！」

　　「試試？」帶著寒氣的視線自布萊恩和戈登身上掃過，像是兩把銳利的刀，架在他二人的脖子上，「我手上有很多你們的把柄，沒對你們下手，不是不能，是我不想。」安寧的聲音陰冷無情，「你們欺負托馬斯，我必須反擊。」

　　戈登頓時閉嘴。

　　布萊恩瑟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放下手，強自鎮定道：「公爵府總有一天會被你搞完蛋！」

　　「那又怎樣？輕易得到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放在眼裡。」安寧滿不在乎地說，「反正我是將軍。」

　　言下之意，這兩個靠公爵府生存的傢伙，什麼都不是了。

　　帝國永遠是強者的天下，布萊恩和戈登再生氣，也沒法與安寧抗衡。

　　他們從小在公爵府的光環下長大，內裡早已腐敗，若沒有了靠山，連一秒都生存不下去。

　　所以，他們在意公爵之位，不僅是為了錢和權，更重要的是，離開公爵府，他們什麼也不是。

　　他們不知道安寧的存在時，為了公爵的繼承權鬥得你死我活。

　　當安寧回來，他們從未把這個Omega放在眼裡，直到這個Omega在他們不經意間變強，他們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危機。

　　通常情況下，家裡有Alpha和Omega存在，爵位絕不可能傳給Omega。因為Omega總有一天會嫁人，那等同於把整個家族拱手相送。

　　雖然老公爵沒直接說過誰才有爵位的繼承權，但安寧的存在，對布萊恩和戈登就是一個威脅。他們承認他強大，因而一個完全不想結婚，又擁有帝國最年輕將軍稱號的O界之光的弟弟，是他們的頭號敵人。

　　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為了爵位，布萊恩與戈登聯手，決定擠走安寧再說。

　　安寧無心爵位，奈何這兩個蠢貨不信。

　　既然如此，既然他們一而再地對托馬斯下手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們的聯盟本來就脆弱得不堪一擊，安寧不介意再拋出幾個炸彈，把這潭水攪得更亂。

　　「你應該慶幸馬希爾手上的照片不是我寄的。」安寧突然開口道。

　　「馬希爾？」開口的是戈登，沉默多時的他，像是被人用木棒敲了一下腦袋，震驚地望著布萊恩。

　　「不就是個女人嗎？」布萊恩煩躁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安寧冷哼一聲：「他誘發馬希爾的妹妹發情，並碰了她，他妹妹剛成年。」

　　戈登：「……」

　　安寧又說：「實際上，他連馬希爾的女人也碰了。」

　　布萊恩的碰，絕對不是觸碰一下就完事。

　　戈登從沒如此厭惡過他那個總也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哥哥：「碰碰碰！你他媽以為你在遊樂場玩碰碰車嗎？？？」

　　馬希爾家族勢力不如沃爾頓家族，但同樣不容小覷，同時睡了人家小妹和老婆的事若是爆出來，布萊恩面臨的不是被揍一頓就能解決了。

　　怎麼又說到他頭上了，布萊恩氣急敗壞地問：「說這幹什麼？」

　　安寧沒有理他，繼續對戈登說：「不然那單生意馬希爾是怎麼爭取來的？」

　　聯盟瞬間瓦解，戈登揪住布萊恩的衣領：「你他媽做的好事！」

　　布萊恩莫名其妙：「我是你哥，你對我動手動腳？」

　　「你攪黃了一樁大生意，我要跟爸爸說，你等著吧。」

　　三十好幾的人，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遇上事要向家長告狀。

　　這就是他的Alpha哥哥們，安寧雙手抱胸，看好戲一般望著這兩個快要打起來的人。

　　他的兩個哥哥啊，布萊恩的腦子繫在胯下，戈登貪財，遇上問題從來沒想過在自己身上找問題，永遠都是別人的不對。

　　不像他的托馬斯，他愛笑，單純，可愛，像太陽一樣，散發出光芒，那是安寧渴望的，能夠照亮人心，掃除陰霾的光。

　　他的Alpha才不是A界之恥，他是他的光，一如那日他所告訴他的那樣。

　　辦公室裡的吵鬧聲越來越高，安寧沒興趣看兩個真正的A界之恥在自己辦公室裡大打出手。

　　公爵之位他沒興趣，為了杜絕愚蠢的哥哥們再上門鬧事，他拍了拍手，抓住他們的注意力後，丟下最後一劑猛藥。

　　「聽說父親前幾天陪他的新女朋友去了趟醫院，回來後就有籌劃婚禮的打算。」

　　後半段布萊恩和戈登知道，但前半段他們第一次聽說，仔細一想，老公爵最近讓下人收拾一間新臥室出來。如果是娶妻，沒必要再準備一間房。

　　難道又有孩子了？

　　布萊恩和戈登心裡一沉，轉身離開。

　　他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安寧對著狼藉的地面嗤笑一聲，讓人進來收拾。

　　晚上到家，托馬斯問安寧今天忙不忙，軍部裡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

　　聊工作上的趣事這個習慣，是安寧通過觀察同事，學習戀愛時養成的。起初只是分享戀愛心得和夫夫相處之道，後來便成了聊天話題。

　　「沒有。」對於兩個哥哥上門鬧事的事，安寧隻字不提，他嘗了嘗托馬斯遞來的牛肉，「有點淡。」

　　「我再加點鹽。」托馬斯拿起鹽罐，「嚼得動嗎？燉得有點短，我今天換了個燉法。」

　　「可以。」安寧咂了咂舌，「好像有陳皮味。」

　　「你舌頭真厲害，就是放了陳皮，聽說這樣比較好燉爛，還能更入味。」

　　安寧下意識地問：「加草莓可以嗎？」

　　托馬斯認真地想了想：「不能吧，不過我可以試試看。」

　　草莓快要下市了，安寧最近越來越饞草莓。

　　托馬斯怕他吃不到，提前熬了幾大罐草莓醬存起來，還做了很多草莓冰淇淋。

　　飯後，他們一起看電視，一起洗澡，一起上床睡覺。

　　關燈後，安寧問：「工作怎麼樣了？」

　　托馬斯一直沒提這事，作為他的Omega，安寧覺得他有責任關心下自己的Alpha。

　　托馬斯嗚咽了一下，慶幸安寧是在關燈後問他這個問題。

　　「面試了幾家，不是很滿意，還在找。」

　　「嗯，工作要找自己滿意的才能做得開心。」安寧翻了個身，順著草莓味滾進托馬斯懷裡，這個動作他不知道做了多少遍，早已成為本能。

　　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安寧睡覺很警覺，他總是一個人筆挺地仰躺著，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醒來。

　　托馬斯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安寧卸下心防，開始喜歡貼著自己睡。是Alpha和Omega之前的天然吸引力，還是總這麼睡養成的習慣？

　　無所謂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晚安。」柔軟的聲音從安寧的鼻腔裡哼出來。

　　托馬斯抱了抱懷裡的人，親吻著他的額頭：「晚安。」

　　一會兒，平穩的呼吸聲從身邊傳來，托馬斯突然睜開雙眼，瞪著天花板，他目光清明，全無睡意。

　　簡歷發出去那麼多份，全部石沉大海。

　　畢業時的恐懼再次襲來，很快又被鼻端綿綿而來的玫瑰清香掃除。

　　托馬斯不斷告訴自己，他不是一個人了。

　　所以，要不要賭一下，自己開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