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伊森把坐標發給托馬斯，他搶到了第二排的座位。

　　籃球場上烏泱泱全是人，都在討論艾裡斯·沃爾頓將軍。

　　要知道，將軍閣下公務繁忙，上一次在軍隊打籃球至少是一年前的事。

　　托馬斯望著前面一片片人頭……

　　這陣仗，他擠得進去嗎？

　　不管了！擠不進去也得擠，安寧就在前方！

　　十分鐘後，托馬斯翻山越嶺，突破重重屏障，終於擠進去了。

　　伊森正在跟人吵架。

　　那人凶巴巴地吼：「你佔兩個位置！！」

　　伊森氣勢絲毫不輸給他：「我屁股大，一個不夠坐不行嗎？」

　　托馬斯感動得想給伊森再洗兩年衣服。

　　那人無語，轉身離開。

　　托馬斯和他擦身而過，在伊森身旁坐下。

　　那人警覺地回過頭，瞪大眼睛看著他倆：「你不是說你屁股大嗎？」

　　托馬斯脫口而出：「我是他屁股。」

　　伊森、那人，連同周圍所有聽到這段對話的人集體：「……」

　　那人愣是被懟的沒話說，掉頭離開。

　　伊森感悟道：「不要臉才能有出路啊。」

　　托馬斯：「……」

　　蒼天可見，他是為了安寧，他可是很要臉的Alpha。

　　參加籃球賽的全是軍官。

　　托馬斯掃視操場中央，只認識三個人，分別是紅隊的安寧和莫林，藍隊的厲嘯。

　　這些人中大多是Alpha和Beta，Omega只有一個，那便是安寧。

　　安寧朝這邊看了一眼，托馬斯心有靈犀地沖他眨眨眼。

　　周圍頓時人聲鼎沸：「天啦擼，沃爾頓將軍看我呢，他在看我！！！我要幸福得暈過去了。」

　　托馬斯：……

　　比賽於五分鐘後正式拉開帷幕。

　　裁判站在正中間，兩隊各派一人上前搶球。

　　紅隊派出了一位身高一米九的Alpha，藍隊那邊的厲嘯走向籃球場正中間。

　　看到自己的教官登場，新兵們激動地為他吶喊。

　　厲嘯回了他們一個wink，頓時換來一陣噓聲。

　　裁判托起籃球，正要往上空拋，紅隊之中又走過來一個人。

　　「我來。」

　　是安寧！

　　沃爾頓將軍跟他搶球！

　　是不是看他最近訓練新兵太辛苦，將軍閣下用這種方式犒勞他？

　　第一次跟沃爾頓打球的厲嘯激動壞了，徹底沉浸在這份喜悅中。

　　圍觀的新兵立刻調轉口風：「將軍加油！將軍加油！嗷嗷嗷！加油！」

　　將軍閣下很厲害沒錯，但你們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厲嘯對這群白眼狼豎起中指：「明天老子練死你們！」

　　說得好像平時他沒練死人 一樣。

　　新兵們死豬不怕開水燙，紛紛倒戈沃爾頓將軍。

　　籃球被裁判拋向上空，厲嘯望著比自己矮將近半個頭的安寧想：到底要不要搶這個球了，讓將軍失了面子不太好吧。

　　不是厲嘯自負，他籃球技術從初中起就很好，眼下，他又在身高上佔優勢，搶到球的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第一次和將軍打籃球的厲嘯想，但刻意放水，無異於羞辱隊友。

　　艾裡斯·沃爾頓將軍最討厭這種人。

　　天真的厲嘯否定了之前的想法，拿出全部實力搶球，然後，他徹底傻眼了……

　　他的指尖堪堪碰到籃球，就被安寧搶走了，對方驚人的彈跳力不僅讓他，更讓全場觀眾傻了眼。

　　在短暫的安靜後，籃球場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所有人無一不在給安寧打call。

　　安寧在厲嘯眼皮底下灌籃，投三分球，帶球過人，假動作傳球。

　　厲嘯拿在手裡的球被他劫走，投出去的球被蓋帽，傳出去的球中途被撈走。

　　帝國的將軍哪怕在籃球場上也是將軍，他如同一道閃電，耀眼，驚人，毫不意外地拿下全場最高分。

　　厲嘯被虐的心態快要崩了，幾乎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會打球。

　　藍隊發現這一狀況，再這麼打下去誰也吃不消了，他們舉手要求休息，五個人圍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另一邊，甩了藍隊二十多分的紅隊看上去其樂融融，聊天的聊天，喝水的喝水。

　　安寧掃了一圈，沒看到自己的礦泉水。他出來前，有點事，讓莫林幫他帶的。

　　莫林沖他擠了下眼，特別做作地驚叫起來：「哎呀！我忘了！」然後對著觀眾席大喊，「誰有沒有開封的水，沃爾頓將軍的水被我弄丟啦。」

　　安寧：「……」

　　拙劣的演技，迎來了眾人的吆喝，新兵之中有沒有開封的水，一起舉起來。

　　托馬斯也在其中。

　　莫林偏過頭，對安寧挑了挑眉：「將軍閣下，還不去選妃。」

　　安寧：「……」

　　這都什麼破形容詞。

　　不過，現場的氣氛說選妃完全不過分。

　　看台上的新兵嗷嗷叫著，他們爭先恐後地喊——

　　「選我選我！」

　　「將軍看我！」

　　「將軍我愛你！」

　　……

　　透明色的礦泉水瓶被他們揮舞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演唱會現場。

　　在這些透明色的礦泉水瓶中，一抹粉色特別又突出。

　　其實不用靠這個，僅憑著空氣中熟悉的草莓味，從托馬斯來到籃球場的第一秒起，安寧就精準地定位了他的Alpha的位置。

　　安寧靠近看台，從一眾水瓶中抽走唯一的粉紅色。

　　他淡漠的嗓音響起，穿過嘈雜的聲音，傳入托馬斯的耳朵裡：「謝謝。」

　　「嗷嗷嗷，將軍的聲音太好聽了，我要懷孕了！」

　　「天啦擼，將軍我要嫁給你！我要給你生猴子！」

　　以上喊著這些話的人大多都是一群Alpha。

　　托馬斯聽得快要懷疑人生了。

　　除了被安寧魅力所折服的，還有一種對托馬斯非常不滿的迷弟。

　　「這多人，將軍誰也不選，偏偏選這個A界之恥，什麼鬼？」

　　「將軍喜歡草莓味飲料？」

　　「不可能……我不信……」

　　「對！一定是因為大家都是礦泉水，就他拿個不一樣的運動飲料，將軍肯定一眼就看到他了嘛！將軍才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的。」

　　「心機A！」

　　「就是！太有心機了！」

　　托馬斯：？？？

　　伊森瘋狂地搖著他胳膊：「啊啊啊啊，我男神竟然選了你，明明大家睡一起，為什麼只有你走狗屎運啊啊啊啊！！！」

　　因為我是他的Alpha啊！我知道他喜歡草莓味的所有東西，包括我，一個草莓味的Alpha！

　　以上這些一個字都不能說，托馬斯憋得快要內傷了。

　　「大概是愛笑的Alpha運氣通常不會差？」

　　托馬斯配上一個自以為帥氣十足的笑容，結果卻傻到令人不忍直視。

　　伊森忍住暴打他狗頭的衝動，推開他的臉：「別逼我揍你。」

　　休息結束，新一輪的比賽開始。

　　藍隊的新對策好像根本沒變，直到安寧拿到球，他們的最新對策這才呈現出來。

　　厲嘯依舊防守安寧，不過當安寧拿到球的瞬間，距離他們最近的藍隊成員，立即過來，形成兩人同時防守一人的局面。

　　兩個Alpha，防守一個Omega！

　　安寧戰鬥力爆表，非但沒有退縮，一個漂亮的假動作，騙過剛來的Alpha，再將手裡的球斜向下丟去。

　　籃球觸碰到地面彈起，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從厲嘯胯下彈走。

　　紅隊一名Beta早已準備好，防守他的Alpha正是剛才和厲嘯一起防守安寧的那位。眼下，那位Alpha正在朝他跑來。

　　紅隊的Beta抄起球，帶球跑了兩步，在對方趕來之前，兩腳蹬地，腰腹伸展，手腕輕輕一拋，籃球在籃筐上轉了半圈，落入框中。

　　籃球場上尖叫聲更高了。

　　這才剛開始，作為一個軍人，沒那麼容易被打垮。

　　藍色依舊維持這個對策不變，他們在合作中漸漸找到了規律和默契，很快，安寧想要進球便不那麼容易了。

　　兩隊的差距從二十分變成十分。

　　球場如戰場，對策永遠不是一成不變的。

　　安寧被人死死防守，他便創造更多投籃的機會給隊友。

　　兩隊的人馬焦灼著，裁判突然吹起口哨。

　　什麼情況？

　　正在打球的和觀眾俱都是狀況外的神情。

　　裁判跑到紅隊一名Alpha面前說：「你老婆要生了，說連接不上你的通訊器。」

　　他的通訊器放在休息椅上，一聽裁判這麼說，哪還有心思打籃球。

　　生產為大，完全可以理解，眾人讓他快去醫院，不陪老婆生孩子，小心下輩子都睡沙發。

　　因為是部隊內部打著玩的，並非正式比賽，兩隊除了各自的五名隊員外，沒有替補隊員。

　　眼下，紅隊少了一員大將，籃球賽還沒打完，就這樣終止，未免太掃興了。

　　今天是休息日，部隊裡只有值班的軍官，會打籃球的也沒幾個，眾人搜腸刮肚，實在想不到能叫誰，實在不行，他們都想找個正在家休息的回來了。

　　莫林指著看台說：「找什麼呀，這麼多人，還不夠挑嗎？」

　　藍隊無所謂，這裡都是新兵，大家彼此不熟，只怕隨便找個人來，只會給紅隊拖後腿。

　　紅隊的隊友們猖狂大笑：「怕個啥，我們還領先你們十多分呢！輸得起！」

　　「……」

　　藍隊突然想揍人。

　　莫林跑到看台附近，衝上面喊道：「會打籃球的舉起手，豬隊友也可以。」

　　後面這半句話出來，真正的豬隊友根本不敢舉手，不是豬隊友的又怕上去給紅隊拖後腿。

　　那可是沃爾頓將軍所在的隊伍！

　　不能褻瀆偶像！

　　這麼多人，竟沒有敢舉手的。

　　莫林哭笑不得：「放心，不要怕。沃爾頓將軍所向披靡，一定會帶領我們取得勝利的。好，就你了，剛才給沃爾頓將軍送水的Alpha，天選之子，我看好你。」

　　被點名的托馬斯驀地回過神來，迷濛地看著自己舉起來的手，不僅如此，他發現他甚至站了起來。

　　方纔莫林的一番話讓他恍然間如同置身於戰場上，想要與安寧並肩作戰的想法自很早以前就在大腦裡根深蒂固，才會在聽到號召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舉起手。

　　看台上坐著數不勝數的觀眾，托馬斯挺直腰板站立在人群之中，這些天來的軍姿訓練讓他已經有了軍人的模樣。

　　安寧每天跟他發信息，每隔幾天都會視頻，在通訊器裡那樣熟悉的人，突然多了幾分陌生。

　　不是疏遠，是成熟的，他的Alpha好像比以前健壯一些，膚色也深了一些。

　　這種細微的變化很奇妙，剛才安寧從他手裡抽走運動飲料時，不曾發現這些。

　　托馬斯站在那裡，像是一棵參天大樹，吸引著安寧主動靠近他。

　　兩人分別位於看台上下兩個位置。

　　安寧仰視著他的Alpha，他伸出手，托馬斯向他走來。

　　他正前方第一排坐著的兩個人，主動讓出空隙。

　　托馬斯越過第一排，走到安寧跟前，握住他的手。

　　安寧伸出第二隻手，兩人之間連對話都不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猜到對方的想法。

　　托馬斯抓住他另外一隻手，安寧用力把他向外拉。

　　托馬斯縱身一躍，越過看台，跳到籃球場上。

　　重力加速度讓兩人往前衝了幾步，安寧鬆開手，抱著他的背進行緩衝。

　　托馬斯的嘴唇從他耳邊擦過，短暫的相擁裡，他用低沉的嗓音喃喃道：「安寧，我好想你。」

　　安寧「嗯」了一聲，穩住彼此的身體。

　　托馬斯鬆開手。

　　從頭至尾不過幾秒鐘，眾人根本無暇看清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沃爾頓將軍把A界之恥拉下去，不過如此。

　　他們的視線膠著，劈哩啪啦的火花越來越大，空氣中快要飄起一個又一個粉色泡沫。

　　再這樣下去，全都露餡了好嗎！

　　操碎了心的莫林趕緊打斷他們，假模假樣地問托馬斯：「你叫什麼名字？」

　　不等托馬斯開口，看台上的人一起替他回答：「小火車。」

　　托馬斯：「……」

　　莫林：「好名字，我喜歡。」

　　臨時換了隊友，紅隊需要重新討論。

　　這下換成藍隊切換到看戲模式。

　　誰都知道托馬斯是新兵營中吊車尾，紅隊選誰不好，偏偏選他。這簡直是把到手的勝利拱手相送。

　　厲嘯哈哈大笑，勝券在握地跟隊友們說：「放心吧，這次勝利非我們莫屬。」

　　「你怎麼知道？」

　　「我的兵，我能不瞭解？」他眉毛一挑，笑得別提多賤了。

　　片刻之後，紅隊討論完畢，比賽繼續進行。

　　厲嘯滿面笑容地踏進籃球場，他以為這是噩夢的終結，沒想到，真正的噩夢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