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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什麽都有》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沈晝葉上了飛機後,睡了一路。

  陳嘯之則靠在她身旁, 兩個人上飛機後因爲該不該睡覺而吵了一架——接著兩個人置著氣在橫跨太平洋的航班中雙雙睡去。沈晝葉睡前模糊地心想, 陳嘯之看上去心情頗爲狗屎, 却又不對沈晝葉發作, 似乎對這種長距離的航班有陰影。

  沈晝葉在航班上, 做了個很長的夢。

  …………

  ……

  那個夢裡她回到了那神秘的星空之中,獨自一人漂浮在裡頭——她大聲詢問這究竟是什麽, 可是偌大的空間裡靜謐無聲。那空間裡沒有年幼的她, 玫瑰星雲在眼前如花綻放, 昴星團像黑布上捅漏的星點。

  「你得給我個解釋, 」沈晝葉漂浮其中, 大聲說:「要不然我就把本子送去做C14微觀分析了——!」

  空間依然靜謐。

  沈晝葉喊道:「我把你燒了信嗎!」

  「……」

  ——依然無人應答。

  沈晝葉雖說在睡覺,却有種符合博士培養計劃的清醒, 將預備的檢測項目一二三在心中列了個遍, 心想UCB的勞倫斯實驗室還有我同學呢,我專程送檢全程陪同,就不信查不出點兒東西來。

  ——畢竟在這世上『連造物主都會露出馬脚』。

  再超自然的事情, 背後也應該有原因——哪怕那現象多麽荒謬, 也終將邏輯自洽。只要願意細細追溯,終會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然後沈晝葉在那星空裡滑了出去。

  那感覺真的很像游泳,沈晝葉甚至回憶起了小時候在游泳館游泳時的觸感,流體溫柔地在身側分開, 星空暈染滑膩,猶如兒時的泳池一般。

  甚至還有一股很淺淡的消毒水味兒。

  不知過了多久, 沈晝葉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

  ……

  巨月之下,飛機正橫跨太平洋,月光繁星灑落海面。

  引擎嗡鳴聲不止,機艙的燈已滅了,黑暗蔓延到這半球的每個角落。

  沈晝葉睜眼時世界都是模糊的。接著她發現睡覺得間隙,毛毯被蓋到了自己的脖頸處——陳嘯之的平板放在他的膝頭,幽暗漫長地亮著光。

  他却沒在看平板,目光望向遠處浩渺的、屬深夜的海洋。

  沈晝葉:「……」

  陳嘯之的背影看上去相當痛苦,猶如即將被壓垮的山岳——仿佛回憶起了什麽令他疼痛的東西,他連所握著的拳頭都在發抖。

  沈晝葉那一瞬間覺得有點難過,輕輕地在他肩上拍了拍,問:「這麽晚還不睡覺。」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陳嘯之却忽然一僵。

  「……」

  「在想事情嗎?」沈晝葉認真地問。

  在巨大月亮光輝之中,陳嘯之低聲道:「……睡不著。」

  「……怎麽了?」沈晝葉關心地問:「是飛機太吵了麽?」

  飛機橫跨著遼闊的大洋,深黑雲層擦過海面,拉出壯麗恢弘的影子——然後沈晝葉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陳嘯之緊握的拳頭。

  陳嘯之手指的顫抖迭然止住了,仿佛從夢魘裡掙脫出來了一般。

  沈晝葉對陳嘯之溫和一笑,然後將他握緊了些。

  「怎麽了呀?」女孩子輕柔而甜地彎彎眼睛:「之之,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告訴我的。」

  陳嘯之:「……」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沙啞地開口道:「……沒什麽,只是想起點什麽東西……做了個噩夢。」

  然後他抱著沈晝葉,在濃重的、飛行的夜色裡躺回了扶手椅上。

  飛機引擎嗡鳴,月光溫柔地灑落進來,陳嘯之輕輕地在女孩子頭上蹭了蹭,近乎溫柔地說:

  「……睡吧,我沒事。」

  沈晝葉呆呆地問:「真的?」

  「真的,」陳嘯之磨蹭了下女孩子微卷的頭髮。

  然後沈晝葉聽見他胸腔沉悶地震動:

  「……以後我再也不會讓它發生了。」

  圓月高升,萬物靜謐如詩。

  陳嘯之話音飄散在數萬米的高空中,又將沈晝葉攬進了自己懷裡-

  沈晝葉在與另一個自己的那次相遇後,思索過許多次。

  她思索了許久這場通信的意圖到底是什麽,十五歲的小晝葉到底怎麽樣了,可是就像生活在三維坐標軸中的生物難以理解四維空間一樣,她無論如何都捉摸不透前兩個問題。那場通信就此被掐斷,那個時空的一切都就此遠去了。

  可是沈晝葉的生活却切切實實地被改變了。

  這個「本子」是不是本來就沒打算讓我改變小晝葉呢?

  沈晝葉想——這個「本子」是不是爲改變二十五歲的我而存在的呢?

  ……

  舊金山國際機場燈火通明,拖著行李箱來來往往的外國人往來不息,沈晝葉跟在陳嘯之身後,看著周圍的所有人——有矽谷精英踩著鮮紅的CL高跟鞋拖著個小行李箱,捏著護照走過去,夾著手機用西班牙語吵架,也有背著背包的年邁旅者左顧右盼,用手機拍著照片。

  衆生平凡,却又絢麗繽紛。

  我和他們幷無不同,沈晝葉朦朧地想。

  哪怕有了「通信」,我也沒有變得特別。站在這裡,我也不過是個衆生中的最平凡的那個存在。就像陳嘯之,像經過的精英,又像那個年邁的旅者,像我在學校裡、地鐵站裡甚至公交車上擦身而過的芸芸衆生。

  ——那幻想一般的、童話般的金手指,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光環,沒有改變我的過去。

  可是却切切實實地改變了我的人生,改變了我的現在與將來,和面前世界的色彩。

  ……

  陳嘯之忽而道:「你到底在發什麽待?」

  沈晝葉嚇了一跳,終於從自己的幻想國度中回過了神,然後陳嘯之奇怪地看著她道:「你到底腦子裡在想什麽?」

  沈晝葉:「……誒?」

  「行李我拿著,」陳嘯之擰著眉頭道:「入境I-94你填了沒?」

  沈晝葉:「……」

  上次來舊金山的時候就忘了,沈晝葉在飛機上睡得昏天暗地,連帶著張臻都沒寫,兩個人最後跪在海關門口重新填的申報單和I-94。

  沈晝葉慘叫:「啊啊啊啊我忘——」

  姓沈的忘事鬼還沒慘叫完,陳嘯之面無表情,拈著表格的手指一搓,搓出兩張I-94入境申請表。

  沈晝葉:「……」

  「我填了倆。」陳嘯之神情冷漠:「走了。」

  沈晝葉:「…………?」

  陳嘯之挑出寫著SHEN ZHOUYE的那張,連著報關表一起遞給沈晝葉,面無表情道:「你那是什麽表情?」

  沈晝葉羞耻得耳根泛紅:「……你爲什麽會連我的一起……」

  「……」

  「你自己是個什麽瓜批自己沒數?」陳嘯之漠然地問:「你當我不認識你,你記得才他媽又鬼了。」

  沈晝葉迷惑地皺起眉頭問:「……你凶我?」

  偉岸的陳教授立即矢口否認:「沒有。」

  然後陳嘯之背著兩個沉重的背包,拖著小行李箱,在綫外等著,讓沈晝葉先去過海關。

  SFO的US Costoms亮著深藍色調的燈牌,落地窗外夜色深重,塔臺亮著明月般的燈。

  上百架飛機停泊於機場外的平原之上。

  「Fingers。」海關的女孩接過表格,掃了沈晝葉一眼,平淡地說。

  沈晝葉立即按了指紋,將頭髮往後一順。

  女孩又問:「Why are you visiting?」

  這個女孩在詢問訪問意圖。

  沈晝葉想了下,溫和道:

  「——Academic Purpo色s。」-

  她的回答,與她第一次來舊金山機場時的回答一模一樣。

  沈晝葉第一次來時說了那句話後正常通關,幷不覺得這話有何特別之處,可是她這次將這兩個單詞吐出來時,一種撥雲見日的明朗與責任感,忽然油然而生。

  那女孩聽了意圖後溫和笑了笑,對沈晝葉道:「Do enjoy your visit,welcome to California。」

  沈晝葉也笑道:「Thanks。」

  像是長夜盡頭的曙光,朝日初升。

  沈晝葉接過自己的護照,走出海關,在關外等待陳嘯之的出現-

  ……

  …………

  「還能怎麽辦?」陳嘯之的聲音不耐煩地響起:「打車回去啊。」

  深夜十一點鐘。

  兩個人站在SFO門口,陳嘯之一個小行李箱,沈晝葉的行李則一大堆,背後是山那麽大的機場全稱——打車回去,沈晝葉想起加州的治安,心裡禁不住打了個顫。

  這裡畢竟是舊金山,而他們旁邊還有個二百多磅的黑哥哥,又黑又高且胖,將陳嘯之一米八八、身材結實的大高個兒襯得像個蘑菇,天生嬌嬌小小的沈晝葉看那個黑哥哥都覺得像座山,瞅一眼都發怵。

  沈小師姐小聲道:「之之,要不然我們在舊金山住一天吧,太晚了。」

  然後緊接著沈晝葉又甜甜地、帶著點勾引意味地補充:「我們找家酒店,住在一起就可以呀。」

  陳嘯之擰起眉頭:「找酒店?」

  沈晝葉:「嗯!!」

  找酒店找酒店找酒店,聽不懂暗示我就鯊了你,沈晝葉心中一個小聲音雀躍地說,我也想有那個就是那個性生……

  「找錘子酒店,」陳嘯之漠然的聲音響起:「酒店多少人睡過你不知道?又不是出差。」

  沈晝葉:「……」

  彳亍,陳嘯之,你還真是二十年如一日。

  沈晝葉看了眼旁邊體積不同尋常的黑哥哥,道:「可是這個鬼地方治安不太好……前段時間剛出槍擊案……」

  陳嘯之冷淡道:「酒店能好多少?」

  沈晝葉據理力爭:「可是——」

  「——還有,」陳嘯之將沈晝葉的行李一拎,面無表情道:「你跟我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能讓你出事兒。」

  沈晝葉眨眨眼睛:「……唔。」

  她耳朵根稍微紅了點,看了眼陳嘯之,感到他說這句話的樣子很帥。

  「打車回帕羅奧多?」陳嘯之問:「或者你真的不想回去的話我們就近住個酒店也行,畢竟是你的想法,我可以不介意這個。」

  沈晝葉心想我還是原諒你吧,眉眼彎彎地搖了搖頭:

  「不了,走?打車去。」-

  陳嘯之仍是不讓沈晝葉拎東西。

  期間沈晝葉想幫他拎,他甚至還堅决不同意,一個人將一大堆行李搬到了等出租車的地方,生怕沈晝葉累著半點兒似的。

  ……

  能怎麽辦呢?

  沈晝葉坐在穿過市區的出租車裡想。

  聖弗朗西斯科城的夜晚燈火通明,沈晝葉隱約地想起陳嘯之的高中似乎就是在這裡念的,夜夜笙歌,違背禁酒令,夜店燈紅酒綠。

  她轉過頭去看陳嘯之,看見他在閉目養神。

  ——十六七歲不是他媽的挺浪的嗎?

  沈晝葉按捺住打開手機繼續數人頭的心,納悶兒地想,怎麽到我這裡就清水成這樣?

  我十五歲推你推不動,你甚至說我像個變態,二十五歲了我推你還是推不動……然而我居然數不清你期間到底有過多少個野女人!是我沈晝葉胸不够大還是我腿不够長……噫好像確實都不太行。

  姓沈的平胸驕橫無理地眯眯眼,看著旁邊的陳嘯之,心想,你敢挑剔我,我就殺了你。

  陳教授閉著眼,睫毛在面頰上投出濃厚的陰影,對周遭沸騰的殺意一無所知。

  沈晝葉:「……」

  爲什麽我不可以?沈晝葉越想越不快樂,想將陳教授拍成肉餅餅。

  出租車司機是個老印度裔,將窗戶打開,夜風呼地灌入。

  下一秒,肉餅餅漫不經心開口道:「今晚你們宿舍開門麽?」

  沈晝葉一楞:「誒?」

  陳教授看著窗外,散漫地對她說:

  「來我家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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