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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什麽都有》第83章
第八十二章-

  陳嘯之發過去航班信息後,沈晝葉那邊, 其實一直就像蒸發了一樣, 沒有回復。

  他等了半天沒等到沈晝葉的一句『知道了』, 心中一聲嗤笑, 覺得沈晝葉應該是在鬧脾氣,

  ——陳嘯之一直懶得解釋自己。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不需要自我解釋——他的煩躁是真的,怒火也是真的, 對沈晝葉的不耐煩與嘲諷也是真的。畢竟陳嘯之一直是個少爺脾氣:而陳少爺生氣從來不藏著掖著, 堅决不會把自己氣出病來。

  這種少爺遇了事, 必定會把自己的不爽拿出來, 讓那個人也感到疼痛才行。

  ……沈晝葉。

  何况是沈晝葉。

  面對她, 陳嘯之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才收住了自身上爆出的尖刺。

  陳嘯之冷漠地盯著電腦屏幕,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的眼鏡上。

  他看了一會兒文章, 覺得眼睛頗爲疲憊, 摘下眼鏡,拿起眼藥水滴了兩滴進去——他用力一眨眼,緩解疲勞的眼藥水暈開。

  陳嘯之的確, 已經算不得青春年少了。

  二十五年的人生不算短, 足以給他增添或多或少的毛病:身上的傷疤,逐漸增加的眼鏡度數……他也不再像年少時那樣,連續工作十八個小時還能精力充沛,桌上的眼藥水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

  他閉上眼睛, 漫不經心地將眼鏡戴了回去,以眼角餘光看了眼手機屏幕——沈晝葉沒有回復。

  陳嘯之神色一沉。

  陸之鳴問道:「她還沒回復?」

  陳嘯之冷冷地哼了一聲, 嘲諷地說:「不知道幹嘛去了,過會兒應該就看到了吧。」

  ……

  然而,直到他離開辦公室,陳嘯之的手機都再也沒亮起來過。

  ——在他譏諷了沈晝葉一通之後,又發給她的那條航班信息,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再無音信-

  生氣了?

  陳嘯之斷言沈晝葉不回消息是在鬧脾氣,因此便更覺得這件事荒謬可笑。

  她憑什麽鬧脾氣?

  沈晝葉以爲自己是誰?我女朋友?

  女朋友的話脾氣隨便鬧,問題是你是麽?——陳嘯之簡直連靈魂裡都裝滿了對沈晝葉的尖酸刻薄和譏諷,恨不能將她再拽出來駡一頓。

  他對著陸之鳴嘲了一通沈晝葉居然嬌生慣養到能拿『我認床』這個理由要求提前回來,如今給她訂了票她還拿喬,他媽的不是個東西……然後拿著手機去洗了澡。

  「……」

  陸之鳴道:「你洗澡帶手機幹嘛?」

  陳嘯之冷冷道:「有人找。」

  陸之鳴給屎屎倒著猫糧和牛奶,看了一眼墻上懸的表,由衷道:「都你媽的這麽晚了,連你媽都不會給你發養生微信公衆號好吧。」

  陳嘯之:「……」

  陳嘯之被戳中心事,沉默了下,又冷漠地說:「——說不定有人找。」

  ……然而消息依然不來。

  浴室中,陳嘯之擦著頭髮上的水,拿起放在流理臺上的手機。那手機屏幕上空空蕩蕩,連一條未讀信息都沒有。

  ……

  十分鐘後,客廳。

  「……我就覺得你語氣有點凶。」陸之鳴悻悻地說:「哪裡有對一個孤身在外的女孩子家這麽說話的?你哪怕不想讓她回來,也可以用和緩一點的語氣來說嘛。」

  陳嘯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夜色深重,外面雨水連綿,陳嘯之說:「……真的凶了?」

  「……是啊。」陸之鳴嘆了口氣:「而且我真的不理解,從你小時候我就不理解你這個垃圾性格——你初中的時候就這麽欺負過她的,又冷淡,又嘲諷。」

  陳嘯之冷淡道:「那是那時候,我後來改了。」

  陸之鳴嘲道:「改了?陳嘯之你現在也一點長進都沒有。」

  陳嘯之立即,一個字都不再往外說……

  陳嘯之這個單身漢居住的房子裝修得極其性冷淡,暖黃的大檯燈燈光却十分溫柔。通體雪白的屎屎吃飽喝足,跑了過來,在陳嘯之的拖鞋上嬌嬌軟軟地蹭了蹭,留下幾根猫毛。

  「……,」一片寂靜中,陸之鳴忽然開口道:「你這隻猫脫髮。」

  屎屎感到十分憤怒,『喵嗚』拍了陸之鳴一下,躲到了陳嘯之腿後面。

  陳嘯之立即說:「別欺負這隻猫。」

  陸之鳴:「……你媽的。」

  然後陸之鳴看了看時間,忽然嘆了口氣,道:「……不過話說回來了,我是真的不懂啊,弟弟。」

  陳嘯之眉峰一挑,示意他說。

  大樹簌簌作響,細雨落滿世間。

  「我還記得你剛和她分手的時候。」陸之鳴笑了起來:「都這麽多年了我還記得。畢竟咱倆認識這麽多年,我是第一次見你就像死了一樣,也第一次見你下跪。」

  陳嘯之淡漠道:「她心挺狠的。」

  「小晝葉那脾氣簡直是個彌勒佛吧,那麽軟。」陸之鳴笑道:「你這麽欺負她她還愛你,對你表白。但是越彌勒佛的人,下决心的時候就越决絕。」

  陳嘯之嘲道:「就因爲我要出國沒告訴她。」

  「我能怎麽和她講?」陳嘯之自嘲地說:「……她剛轉來,完全不認識我是個什麽人,我每次看到她都覺得——」

  陳嘯之沒說完那句話,中途一停,轉而哂道:「行了,打住,誰他媽和你追憶似水流年。還是那句話,我凶了?」

  陸之鳴:「挺凶。」

  陳嘯之:「…………」

  陸之鳴輕聲道:「……她明明,是你十年都沒能忘了的人。」

  陳嘯之神色淡漠。

  「十年都沒能忘,」陸之鳴在深夜中道:「……連一次都沒能走出去過,連重新開始都沒嘗試,連養隻猫都叫她的小名。」

  陳嘯之:「別說了。」

  「五歲的小名,」陸之鳴破出一聲笑:「是吧,從阿屎來的?因爲沈晝葉小時候不會寫自己的中文名字,寫葉字會落下個口,隻寫『十』,你說她是個美國文盲,管她叫阿屎……後來發現大家拿這個名字笑話她,把帶頭的人揍了一頓?」

  陳嘯之:「……」

  「後來才好好管她叫阿十。」陸之鳴記得清清楚楚。

  「——十。」陸之鳴在雨聲中笑道:「你現在再想想,是不是挺有意思的?還會覺得很嘲諷,十年的意思。」

  陳嘯之神色巋然不動,連眼皮都不翻一下:「我沒問你這個。」

  「十年還說少了。」陸之鳴正色道:「得二十年吧?」

  陳嘯之沒說話。

  「……這個小姑娘,你二十年,都沒忘。」陸之鳴說。

  陸之鳴道:「五歲的時候她是你『一輩子的好朋友』,十五歲她是你的初戀,緊接著分手,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到了你二十五,連一點兒都沒忘。」

  陳嘯之眼神,平直地看著他。

  陸之鳴:「爲什麽不對她好點?溫柔一點?」

  陳嘯之:「……」

  陳嘯之冷淡地開口:「這個話題我不——」

  「——你不想談可以,」陸之鳴盯著他問道:「但我還是得問你一個問題,沈晝葉嫁給別人是什麽樣子,你想過麽?」

  「……」

  這沉默簡直勝過回答。

  「……你還真沒想像過。」帶學家陸之鳴由衷嘆道:「那你是真的牛批。」-

  ……

  陳嘯之晚上沒睡著。

  陳嘯之在孤獨的長夜中想起沈晝葉在視頻裡亂茸茸的頭髮,回憶起她還帶著點依賴的、有點發抖有點可憐的嗓音。沈晝葉確是哪哪生得都好,招人疼惹人寵,又格外會賣乖,還有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乞求之意。

  陳嘯之想起自己親手將那依賴折斷,還將電話挂了,心裡又酸又爽,像是大仇得報。

  沈晝葉死活沒回微信可能也不是鬧脾氣,可能是哭了,陳嘯之看著暗沉沉的手機屏幕想,她哭還不是活該?

  能用眼泪對付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十五歲的陳嘯之見到沈晝葉的眼泪會覺得心碎,二十五歲?早他媽黑化了。陳嘯之心想,你最好他媽多哭點——多哭點,心碎給我看。

  道歉可以。也可以對她好。

  ……陸之鳴拼凑的未來,沈晝葉在別人面前穿上婚紗,陳嘯之的確難以接受。

  可是陳嘯之捫心自問,他還是覺得沈晝葉哭腔挺他媽好聽的。

  而且極其活該。

  那個——將他如垃圾一般拋弃的沈晝葉。

  陳嘯之幾乎止不住地冷笑。他笑得沉悶,眼眶却因仇恨與痛苦泛了紅。

  陳嘯之忽覺心悸,煩悶地起來抽烟。

  外面雨聲嘩然,他不知這股令他發疼的心臟狂跳,從何而來。

  陳嘯之以打火機燃亮了部分空間,香烟頭凑過去,淌出細長的烟霧,然後他眯起眼睛,深深地抽了一口。

  他的情緒却依然躁動,甚至暴虐。

  ——明天。陳嘯之安撫般告訴自己。

  最晚明天晚上,就讓她回來。

  回來。

  陳嘯之眼珠發紅,推開窗戶,對著窗外吐出一口烟。那一瞬間卷著大雨的疾風灌入他遠在加州的的臥室-

  第二天早上陳嘯之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沈晝葉的消息框最後還是他發的訂票短信,那個姑娘家依然沒回。

  「……」

  陳嘯之這下真的他媽生氣了,一下子氣得清醒,他覺得沈晝葉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陳嘯之捫心自問自己的確沒對不起過她,無論哪方面。

  要機票他連猶豫都沒猶豫,挂電話到發航班信息前後甚至連十分鐘都不到,買完就給發過去了——而且他挂電話時說的話也不算太過分。

  天氣陰沉,兩個成年男子坐在餐桌前,猫盤在桌子腿處,桌上早飯極其簡單,黑化了一晚上的陳教授十分勉强地煎了個蛋。

  「不識好歹。」高貴的成年人陳教授刻薄地評價道:「我敢在她上飛機前給她把機票退了。」

  陸之鳴:「退票?陳嘯之你十年長八歲馬?」

  偉大光榮且正確的陳教授毫不猶豫地無視了陸之鳴,冷漠道:「姓沈的連信息都不給我回,我他媽今晚淩晨還要去LAX機場接人——她出發時間都沒告訴我。」

  陸之鳴:「你讓她自己打車。」

  「我不能半夜讓她自己打車回來。」陳嘯之端著現磨的咖啡,冷靜地說:「出事了是我受罪。」

  陸之鳴道:「……」

  「不過她真的生氣了?」陳教授不無心虛道:「……仔細一想我最近確實對她挺壞的……」

  陸之鳴:「意識到了就對人小阿十好點兒。」

  窗外鳥叫,陳嘯之往煎蛋上倒著醬油,平靜地道:「那種作精不配被我叫阿十。」

  「……」

  陸之鳴還沒吐下一個槽,躺在客廳地毯上的屎屎就打了個滾,用猫爪子按開了電視,按著遙控器開始調台。

  「……」

  陸之鳴:「兄弟你猫成精了吧?」

  陳嘯之抹著辣醬道:「誰知道,它挺喜歡看電視的,還特別喜歡看芝麻街,我都覺得蠻恐怖,沈晝葉也喜歡看那個。我有時候都懷疑這倆其實是姐妹,還都是一樣的蹬鼻子上臉……」

  陸之鳴:「……」

  「早上沒有芝麻街。」陳嘯之對屎屎喊道:「下午才有。」

  屎屎毛都炸了:「喵嗚!!」

  陳嘯之:「找不到拉倒。」

  「……So Ma日ana could you plea色 tell ……」

  電視被猫按來按去,電視臺從晨間劇變成脫口秀,又變成購物節目,最後在CNN晨間新聞停下了它變幻的進度。

  「……The trade war is forcing……」

  新聞主播以抑揚頓挫的語氣念著貿易戰新聞。

  陳嘯之面無表情,將蘸了吉香居的煎蛋捲了起來,又劃開手機。

  「一會兒你還是去學校麽,」陸之鳴說道:「車庫裡那輛……」

  「…….下一條,」

  那個女主播忽然道:「當地時間下午3:42分,印度尼西亞蘇拉威西島發生7.4級强震。」

  那一瞬間,一片死寂。

  「地震引發了局部地區海嘯,」女主播平直地道:「震中位於蘇拉威西的帕魯市,據稱印度尼西亞氣象局官員曾發布海嘯預警,隨後34分鐘即解除……」

  「……海嘯的浪高鋼彈六米……」

  「目前正在緊張搜救之中,但據印尼灾害管理局稱,已知傷亡人數鋼彈……」

  陸之鳴怔怔地回過頭,望向陳嘯之。

  陳嘯之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那上面還有他最後一次和沈晝葉語音通話的小氣泡,小氣泡上紅紅的,再上面還有沈晝葉蒼白無力的「對不起老師」。

  那是被他駡過。

  被他打斷過。

  被他傷害過的樣子。

  「……傷亡人數,目前仍在統計。」

  陳嘯之痙攣地抽氣。

  陸之鳴發著抖道:「……嘯……」

  「她沒回我,」陳嘯之發著抖道:「她生我氣了,阿十肯定是生……生氣了,我和她道歉。」

  陳嘯之手指都在發抖:「我怎麽道歉?我怎麽道歉,我把阿十弄哭了,她求我來著,她求我給她買機票,我買了呀?哥你說,我怎麽道歉她會理我?」

  「她怎麽十二個小時沒回我,」陳嘯之發著抖道:「肯定特別生氣,她氣成這樣我居然讓矛盾過了夜……」

  陸之鳴:「你……」

  「……阿十,」

  陳嘯之按著語音喚道:「……阿十。」

  「阿十,」陳嘯之喃喃地說:「阿十睡了嗎?別生氣了,機票我給你買好了,航班信息也給你發過去了,你醒來回我一下好嗎?好嗎?嗯?」

  他將手鬆開。

  呼的一聲,沈晝葉可達鴨的小頭像被陳嘯之的新語音推了上去,連她最後的那句「對不起老師」都消失無踪。

  那一瞬間陳嘯之的手痙攣般抓住桌角,幾乎將桌角生生摳下一塊皮來。

  靜默在這所房子裡流淌了許久。

  許久之後。

  「……我讓她去的,」

  陳嘯之嘶啞地開口道:「我讓她去開會,我讓她把酒店訂在海邊,我跟她說她……我讓她……我他媽……」

  「我他媽還,」他發著抖抱住了自己的頭:

  「我讓她一個人,她……」

  「阿十,阿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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