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衡陽王不待見陸家人, 到底嗤之以鼻, 沒去送什麽所謂的賀禮。陸三郎也是隨口找一個藉口, 宣告自己對羅令妤的主權,告誡劉慕不要碰。他也不在意什麽禮物。
眼下更重要的,是既然他已經差不多猜出自己的死劫對應的是什麽, 接下來自是想辦法應對。
朝堂那條綫, 他讓人快馬加鞭送信給建業, 要陳王儘快送糧送人, 不能再拖。
而南陽這邊,之前訓練了許久的先鋒軍, 若要救人,正好用上。
夢中他的敗局, 各種原因導致。現實中, 陸昀就一一填補這些缺口。自古以來, 邊關之境, 朝堂向來忌諱各地郡守、駐扎將士私通。是以即便陸三郎到了南陽,南陽周邊的諸郡, 幾乎不配合。夢中陸昀死,也有無人接應的緣故。
然現在不一樣。
衡陽王也是外來客。劉慕與陸昀一樣不怕朝堂的忌憚。其他諸郡配合需要時間,需要商議。劉慕却是一分析利弊,他就能點頭。
少年郡王骨子裡孤傲,又有大將果决之風。邊關的幾個月生死歷練, 讓他目中的戾氣消失了很多。鮮衣怒馬的少年時期正在離他遠去, 他逐漸越來越沉默, 肅殺。
與陸昀、羅衍二人一道站在卷起氈簾的帳篷中,大案上擺開地形圖。陸昀說起救大師、名士的行動:「……戰局重新偏向對方,火.藥大師不能被北國所用。大師如今被軟禁,正是心不甘情不願之際。我乃當代名士,若我親自前往,當可說服大師與我走。而其他寫文章抨擊北國的名士真流,同樣要救。既要突擊先行,自是先鋒軍最好。既是先鋒,後方當有人接應……」
夢中一定是魏將軍派人接應。但那時南陽被困,魏將軍分.身乏術,顧忌不周。
現實中……劉慕手指曲在桌案上的圖紙上敲了敲,沉吟:「我的兵原本就在山下,和北軍周旋。若你從此地入境,我可接應。」
陸昀「嗯」一聲,再拿朱砂點畫,與衡陽王商量細節。待討論問題到了名士被困之地洛陽,陸昀微沉思。洛陽乃大郡,北軍的後背補給都要過洛陽,洛陽戒備森嚴,進出不易。若要在洛陽救人,那是要費些力氣。
羅衍提供了一條有效訊息:「洛陽太守,管制甚嚴,在洛陽待了五年,勢力不可謂不大。然洛陽太守有一不爲人道的缺點,少人所知,他好女色,却不舉。我之前在洛陽流連,被洛陽太守奉爲座上賓,救過一個慘遭他毒手的少女。我才知他幸過美人後,怕自己的缺陷爲人所知,就將人殺了。他在府中不知囚了多少美人。」
陸昀目光輕微一跳。
耳邊忽聽到女郎清泠又溫柔的說話聲。
站在帳下的幾個男子都向外看去,見是羅女郎正配合軍士,發放過冬衣物。女郎輕言細語,回眸間美波漾漾,每個被她看過的、說過話的郎君,都或通紅臉、或痴痴回望。男人好色,如此佳人,誰不喜觀?
羅令妤察覺到這邊目光,轉肩望來,盈盈一笑。
這是自己的堂妹,羅衍心中無异樣,却也覺得妤兒這模樣,比小時候俊多了;陸昀目光一閃,被那招人的麗色晃了一眼,然他定力非常,面上也不顯;劉慕却是真真正正的,被女郎那驚鴻一現的回眸弄得滿眼驚艶,之後才有黯然惆悵之心。
劉慕喃聲:「太守好色,府上又囚禁了許多美人。然絕色佳人,傾國之姿,誰能比羅娘子更合適呢?」
既有傾國傾城貌,性情又機敏狡黠,何不好生利用自己的優勢?以劉慕對羅令妤的瞭解,此女心思略微蛇蝎,未必不願……
羅衍目光一動,有些認同劉慕的話。他的堂妹,確實美得過分了些……
然而陸昀一口回絕:「不行。」
劉慕瞥他一眼:「我知你將她視作你的女人,不願她在旁的郎君面前露出美色,惹人覬覦。但大男子行事,豈因兒女私情却步?自古西子,貂蟬,無一不爲主君之事而奔波。羅娘子却不行?」
陸昀淡聲:「不必多說,絕對不行。」
劉慕與羅令妤感情不深,心中更有一絲難言的報復一般的暢意,想看陸昀辜負羅令妤,拋弃羅令妤。好似那樣,便能證明陸昀不過如此。這位向來與陸昀不和的少年郡王眯著眼,似笑非笑地嘲弄:「或許該讓羅娘子知道,讓她自己做出選擇?羅娘子捨生取義,也定願意爲此小小犧牲吧?」
陸昀目光抬起,看向劉慕。
劉慕目中嗤意不减。
銳意直面,四目之下火星竄起,青年與少年對立而戰,皆是挺拔。一如庭前芝蘭玉樹,風流無雙;一如路盡險峻山崖,鐵骨錚錚。劉慕臉上的神色收起,看陸昀盯著他:「我說最後一次,不行。你若敢讓她冒險,我絕不放過你。家國大事是家國大事,然你知道我,我願意做事是我願意,我也可以不在乎。」
「這南國天下,本就不是我的。它不姓陸,它姓的是劉。」
陸昀輕聲:「你若欺負了她,我定攪得你劉姓江山不死不休。」
劉慕:「你敢!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在說什麽!你難道還敢謀逆?!」
陸昀目中便有帶了絲絲笑:「你覺得我敢不敢?」
這一下,劉慕心中怒火燒起,却又忌憚而不敢言。他在心中咬牙切齒,想世家之壞!正是這種世家的超脫地位,才將南國拖入泥沼,而今尾大不掉,只能共同沉淪。陸昀這是威脅他……陸昀此人他是瞭解的,裝得是光風霽月清高出塵,好似心中裝滿了家國大義……但此人實則自私!
二人對峙,羅衍在一旁遲疑而尷尬的:「……你們在生什麽氣?不讓堂妹去,表哥定有別的法子。表哥還未說,你們就要打架的樣子?是我錯過了什麽嗎?」
陸昀和劉慕却都不再開口。
轉過眼時,直接跳過羅令妤這個議題,討論接下來的內容。劉慕再沒提羅令妤如何,陸昀也沒說他打算怎麽取得洛陽太守的信任。但是陸昀心中隱忍,努力控制自己。他那般敏銳,他一眼察覺劉慕對羅令妤有好感。
劉慕喜歡羅令妤!
在陸二郎的夢中,劉慕還娶了羅令妤!
陸昀心中何等嫉恨,然而苦不能言,不能挑明,唯恐讓那二人真的生了情。
如此憋屈!
還得忍!
但凡有別的人更值得相信,陸昀都想讓劉慕滾蛋,不要在羅令妤眼前晃來晃去。
……
陸昀和劉慕暗地裡較勁,表現出來的,便是格外體貼羅令妤。只要有機會,他就不動聲色地在人前與羅令妤做些親昵的動作,拉手都是常態,他乾脆在用膳時,抓住機會要一口一口地喂羅令妤。
劉慕臉黑黑的,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羅衍:「……?」
他訝然之後,若有所覺,但也只能當做不知。只是看向羅令妤的目光,羅衍帶了幾多感慨:誰能想到小時候那個小丫頭,長大後,這麽勾男人喜歡呢?不過妤兒這般活潑機靈,嘴甜手巧,得人喜歡,也是正常。
羅令妤受寵若驚地享受了好幾日陸昀的親昵對待,直到隨著戰局發展越來越嚴峻,計劃商量妥當後,陸昀來找她,說了自己對夢中危機的猜測。
當夜星光寥寥,山中起霧。
羅女郎心靈手巧,本抱著一張圖紙研究,思忖如何給將士換上更保暖的衣袍,如何讓南陽的世家給錢。陸昀這樣慢慢說來,她心裡一空,手一下子被針扎破。而她渾然未覺,開口即道:「太好了!知道你會因爲什麽而死,那這事就讓別人去做好了。」
管別人去死。
陸昀蹲下來,拿帕子包住她的手,却搖了搖頭。羅令妤看他那神色,心中便一沉,臉色淡了下去。果然陸昀漫不經心:「對待危機最妥的法子,是去應對,而不是躲避。逃是永遠逃不了的,後退一步,變數十步。我不會走逃避那一條路。」
他大概說了下自己的計劃,隻爲讓羅令妤放心:「……我有如此多的安排,我不會死的。信我,令妤。」
羅令妤眸子緊縮,猛地將手抽走。
她面沉冷,起身要走。陸昀早料她會如此,同時跟她起來,伸手抱她入懷。而羅令妤也早就料到,她轉身就一手打在她胸前,渾身發抖:「你就高風亮節!我就小心之人,上不得檯面!我就是不在乎其他人生不生死不死,我就是只在乎你一個。你又覺得我自私自利是吧……」
「沒有,沒有,」陸昀抱著她哄她,低頭親她臉被她躲開,他一徑道,「我知道你隻關心我,我心裡高興呢……」
羅令妤睫毛上沾著泪,哽咽:「你高興有什麽用,還不是要送死。」
陸昀便笑:「這話說的。哥哥還沒娶到你,還沒兒孫滿堂,哥哥怎麽捨得送死?我都說了以後不會在生死之事上騙你,你看,我說實話你又不高興。哎,令妤、令妤……」
他輕嘆著,將不悅的女郎揉著。他手插入她蓬鬆雲鬢間,他俯下臉,與她貼著面,讓她看自己專注的眼睛。
陸昀輕嘆:「令妤、令妤……」
一聲聲,又輕,又溫柔,又纏綿。只是這樣呼吸繞著,輕聲喃著,眼底情深著,被他摟抱的女郎,脊椎上就生起了戰栗感,血液滾燙了起來,被他撩得紅了臉。
羅令妤撅嘴:「叫魂呢!」
陸昀一聲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一觸即分。
輕輕碰一下,羅令妤忽而抬目,她踮脚,摟住他脖頸,與他熱情親吻。她忽然的熱情,讓郎君渾身重重一震,啞啞嘶了一聲,箍她腰的手臂收緊。他難以抑制地「嗯」了一聲,聲音過沙一般。陸昀向後退,靠在了帳中所撑的柱子上。
抬手罩住了她的後腦勺。
不緊不慢,手指曲著,壓著她的發。
……
山中寒氣漸起,守將按著時辰輪換。一輪圓月高照,清寒之光被風從氈簾縫隙中捲入,絲絲縷縷,微微弱弱,落在青年男女相依的頰面上。
水一樣流動,桃花一樣妍麗。
那壓抑的、深情的、戰栗的親吻。
那你追我趕,抵死纏綿。那悶不做聲,吮聲細微。
帳中爐上的火燒著,火苗高躥,也燒在兩人的心上。他的袖子流雲一樣,落在她頰畔,她頰畔的紅色,將他袖子染得暈粉滿滿。由開始的站著,到情難自禁,到一路纏綿著褪了衣衫外罩,歪倒到了床榻中。
那女郎長髮散落,瀑布淙淙。她眼角緋紅,眼波流轉,秋水嫵媚。她藤蔓一樣纏著他,抱著他。他仰頭,她便親他脖頸;他身子退開,她就尋他的唇。
外頭一聲鴉鳴,猛將陸昀混沌的神智驚醒。
他一下子清醒,看到兩人在做什麽。扣住女郎圓潤的肩,他狼狽偏臉,不敢多看。此情此景,自他第一次無意中看到她赤著身,他就肖想無比。然而、然而……陸昀啞聲:「不行!令妤起來,別勾我……」
羅令妤却抱著他,蹭他。她目中笑意生,狡黠地鑽入他滾燙的、僵硬的懷中,抬頭舔他下巴:「不,我偏要勾你。」
她向上爬,與他額抵額,又咬他的唇。她如闖入他夢境的巫山神女一般,雲起霧繞,似仙又似妖。陸昀欲意漸重,口上說著不行,眼底瞳火却亮得灼人,手摩挲著她手腕內側細嫩的肌膚。
膩滑,芳菲。如酥,似雪。
女郎含笑:「雪臣哥哥,你以爲我不知道麽?你總不碰我,是怕我懷了你孩子,又深陷戰火,無法自保,你也保不了我。哼,那我偏偏要與你歡好,要懷你的孩子。你要是不在了,我就要被那些豺狼一樣的壞人欺負死。」
「我只是亂世中一個柔弱的小女子而已……你泉下有知,就看著可憐的我被欺負死吧。」
她嬌嬌弱弱,泫然欲泣,窩在他頸窩間,故意使壞。
陸昀握著她纖細手腕的手一緊,她又嚷:「哥哥,你抓痛人家了!」
陸昀:「……」
既嘆又笑,目中火却滅不下去了。
真是要命……她這段數一提高,他就丟盔卸甲,扛不過去……陸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他親她時,又喘著氣道:「我說了不會死,就不會死!你這個笨蛋!」
羅令妤:「……」竟然駡她笨蛋!
她當即哼哼唧唧,纏纏勾勾,一下子讓他去了半條命一樣。他忽然無力,又忽然激動,盯著她的眼神,幽暗深沉。
……
顛鸞倒鳳。
泛黃書册被扔在了地上,燭火爐火都滅了,夜裡鬧得不像話。
鬆木錦墊扔了地,一應床上物件被掃下。還怕被外頭人聽到,壓抑著不敢叫出聲。身上盡是汗,盡在抖。女郎每次壓抑不住地低吟出聲,都被郎君以口堵住。而唇齒勾著,親吻便又漸漸地拐向曖.昧的地步。
他是真喜歡她。
愛她的腰。
她的腿。
她的胸。
最是流連忘返,讓他沉迷,不如平日陸三郎那樣自持身份。
夜裡總是暴露人心中最深的念想,他的念想就是她。狂風驟雨催催加身,他抱緊她,聽她哭泣,聽她求饒,而他心中何等興奮——
想與她抵死纏綿,那不是假話。
他長這麽大,就喜歡這麽一個妖精。
偏羅令妤不省心。清晨起來,她兩靨生春,烏發散枕。女郎氣息懨懨地歪在床上,肩上俱是青青紫紫,手臂都麻的抬不起來。她幽怨地躺在床上,看陸昀在微光中起身,盯著他後背上明顯是女子所爲的抓痕看。看到他後背脊骨流暢,隻抓痕一道又一道,像是雪山上踩出的脚印一般。羅令妤看著,便又開心了起來。
羅令妤看他穿好衣服要趁天未亮溜出去的架勢,哼一聲:「吃飽喝足,轉身就走。人家做妓的還有嫖.資呢,你什麽都不給我。」
陸昀脚步一頓。
回頭,他微笑,眼中若有星河燦爛,蕩漾著落湖:「那哥哥的精兒是喂了誰吃?」
羅令妤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流氓!」
陸昀低笑,將砸過來的枕頭給她扔回去,他再要走,羅令妤又叫住他。羅令妤在後:「陸雪臣!」
陸昀:「嗯?」
羅令妤靜了一下,輕聲道:「你不要轉頭,你聽我說,我怕你一轉頭我就想哭。我就是要告訴你……我可以給別的郎君做遺孀,我獨獨不給你做寡婦。你、你聽懂了麽?」
陸昀心口猛顫,他這樣聰慧,如何不懂。他在她心裡始終不一樣……愛也是,恨亦是,不留情面,同樣是。
他啞聲:「聽懂了。你……放心。」
……
那是陸昀臨走前,羅令妤與他最後的溫存時刻。之後他一徑忙著安排事務,羅令妤也有後備事務要做,兩人再未有時間凑在一起多說兩句話。偶有目光交流,情意纏纏綿綿,看得羅衍和劉慕都不自在——這兩人之間那若有若無、若遠若近的感覺,旁人根本插足不得。
冬至之日,陰陽交割,萬物亡寂,循環始複。陸昀帶著一隊先鋒兵,在魏將軍和衡陽王的兵力掩護下,離開了伏牛山,悄悄潜入北國,誓要救出人。
羅令妤站在山巔,守望相送,裙裾衣帶被風吹拂。
既然要隱瞞敵軍,自然在山巔看不到陸昀那一隊人的行踪。看了一會兒,她便轉身下山,繼續忙軍中後備事務。在陸二郎的夢中,她是否追過他,是否等過他,是否轉眼間,兩人就越走越遠……
命運在悄然變化,初時潤物細弱無聲,自有之後洪濤席捲之磅礴!
……
陸昀和先鋒兵們摸到了洛陽,如羅衍提示的那般,敵軍守衛森嚴,很難混進去。他們好不容易進了城,也是三三兩兩分散。火.藥大師被關在洛陽太守的府上,他們百般打聽,知道了洛陽太守好美色之名。
然太守好美色,美色却瑟瑟發抖,不敢入太守的府邸。
太守的府邸除了軍士每日進出報導,其他人,再能進去的,就是被太守挑選出來的歌女舞女了。
衆人懊惱:「我們在北國不熟,到哪裡弄美人去?郎君,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難道他們這麽少的人,還能硬打進去救人?
陸昀摸著下巴,不以爲然:「不就是美人嘛,那有何難。」
衆人:……真是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真帶了美人呢!
但太守要的明顯是非一般的美人,尋常美人,哪裡入得了太守的眼?而那等絕色美人,恕他們之言,這麽多年,他們就見過陸三郎的未婚妻羅女郎那樣一個……陸三郎根本不可能讓他未婚妻淌這渾水。
很快,他們發現他們錯了。
他們跟陸三郎隨便找了一家歌舞坊進去,陸三郎讓他們稍等。人都散開,三三兩兩地頭疼嗑瓜子討論,愁苦該如何混入太守府。忽然,一個人的肩被從後拍了一下。
這人回頭,一聲嘶。其他人警覺,紛紛回頭,然後齊齊震住:
在他們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個子高挑、神色冷淡的美人。美人雲鬢花顔,輕衣緩帶,眼波流轉間,那樣的倨傲、不在意。幾分淩厲,幾分魅色,矛盾的氣質和於一身,便讓她顯得冷艶十分。
這是一個氣場强大、冷而艶的佳人。
衆人幾乎看待,被美人拍肩,激動地結巴道:「女、女郎叫我?」
直到這美人開口,張嘴便是男聲:「怎麽樣,還行吧?」
衆人一個哆嗦。
臉色漸漸發白了:「三、三、三郎?!」
——竟是陸三郎親自扮絕色美人,要去誘那太守?
看他們面色古怪,陸昀挑了下眉,隨手拿起鏡子端詳一二:「很奇怪?我自覺不錯,我家妤兒妹妹平時就是這樣打扮的。我看著不壞啊?」
陸昀是不可能會女兒家化妝的,但他有個羅令妤那樣的情人。他的妤兒妹妹,自來重色,每次與他出門耍玩,不打扮上幾個時辰是不可能走、不可能出門見人的。陸昀也說過她,也不能理解她天生麗質,爲何還要如此折騰。
然而在羅令妤的固執己見下,陸昀學會了畫眉、塗脂、畫花鈿之類丟人的技能……如今正好一用。
衆人失魂落魄的:陸三郎真是、真是……不愧是建業有名的玉郎!他是怎麽能厚臉皮,這麽自然地照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