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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第36章
第36章

  遙遙的隔著人群, 羅令妤看到陸三郎, 看他又似峻嶺之雪般高不可攀, 又似水中花月般勾人望想。他衣青袍,腰束蹀躞帶,和幾個半百老先生立在一起, 更被襯得唇紅齒白, 玉人之姿。此郎眉目清清泅泅, 如水中之墨。

  他不在意的目光在衆人中一梭,那雙桃花眼雖然一點情緒都沒有,羅令妤也仿佛能聽到無數女郎心臟狂跳之聲。

  羅令妤心裡嗤一聲, 別過了臉:騷。

  風流就風流吧, 還掩飾。掩飾的了麽?反正她是不愛色的……他若不能做她夫君, 她是不會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的。

  耳邊齊三郎還在忍著害羞說話:「我名喚齊安, 家住東府城西三巷。羅妹妹剛來建業可能不知道,我家只要過了邊淮列肆,就是烏衣巷,丹陽城了。我平時與好友也常去丹陽城玩的, 丹陽城也是陸家管轄的……有時間我可以約妹妹一道去丹陽郡城玩, 羅妹妹覺得好麽?」

  建業陸家,也有人稱丹陽陸氏。因建業郊區的丹陽郡城, 原也是陸家人住的。陸家老侯爺還在建業的時候,嫌丹陽離建業城郭中心的太初宮太遠, 每日家中郎君上朝時時間太緊張, 老侯爺做主, 將陸家搬去了烏衣巷中。但丹陽郡城,目前也有陸家旁系住著,管理著。因相距不遠,烏衣巷的這一脉陸氏嫡系,也經常去丹陽玩耍。

  齊三郎說的就是這個了。

  羅令妤眼睛秋水一般,妙盈盈。她別過眼後,又忍不住好奇陸三郎來這裡做什麽。陸二郎不是說三郎不參加這種宴麽?這人還真是道貌岸然呀。她再次看去時,對上陸三郎的目光。看他眉毛輕輕跳了一下,長袍掀揚,人抬步似乎要過來了。

  羅令妤心臟猛跳,連忙再次移開視綫。

  耳邊的齊三郎:「羅妹妹,羅妹妹……我說的話,你有聽到麽?」

  羅令妤輕輕撇過臉望他,她的柔聲細語,讓這位齊三郎再次面紅耳赤、滿心激蕩:「有聽的。齊三哥,你的提議很好啊。」

  齊三郎:羅妹妹對他笑了……這個女郎,坐得這麽近,還對他笑……他感覺自己緊張得快要窒息,滿腦子都剩下她的倩影了。

  旁邊其他郎君也不甘示弱,凑到羅令妤身邊:「羅娘子是來自南陽的吧?聽說那裡不太平,到處打仗的,是不是啊?」

  羅令妤忍俊不禁:「不是啊,南陽雖然離南國和北國的邊界很近,但也沒那般近。沒有打仗的,南陽目前還算太平吧。」

  衆郎:「原來如此。」

  羅令妤的相貌太出色,人又長袖善舞,她坐在那裡一會兒時間,身邊就聚滿了年輕郎君。年輕女郎們想插都插不進去,心裡酸楚,哼了一聲,紛紛想道:不過是美色而已。世上美人多了,空有美貌,焉能長久!

  羅令妤一邊與郎君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邊用餘光去瞧陸昀。她看陸昀走到半途,似看到她這裡這麽多男的,他眉頭皺了一下,目有嫌色。陸昀才停了那麽一步,他身後緊追的老先生們就被女郎們甩開了。一個身形端正清冷的女郎在前,攔住了陸三郎的脚步。女郎伏身,她與後退一步、淡著臉的陸三郎互相見禮:「三郎,別來無恙。」

  陸昀:「……」

  他輕飄飄看一眼攔住自己的女郎,是陳大儒府上的娘子陳綉。

  陳綉相貌中上,一身書香氣。她攔住陸昀,端端正正地與陸三郎互相見禮時,那腰杆,也是挺得極直的。再抬目時,對上陸昀沒什麽情緒的神色,陳綉仍然淡然沉著:「家父上次送給三郎的帖子,不知三郎可有看完?我來前,家父說若是碰上三郎,讓我問問三郎。」

  陸昀冷淡道:「改日我登府。」

  陳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我家過兩日要出都遠游,恐不能招待三郎。不知三郎可否現在約好時日,我好告之家父?」

  陸昀視綫被圍著羅令妤的花花草草擋住,沒看到人。他不在意地移開眼,耳邊陳綉又在不停地說話,說得他心煩。陸昀俯眼看這位女郎,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改日!」

  他冷若冰霜,一點面子都不給陳綉,陳綉心裡發惱,面上却不顯。她端莊一笑,自然地轉移話題,又與陸昀說起旁的了。

  陸昀甩袖就走,陳綉跟上他。

  遠遠看著的羅令妤:「……」

  這位名門女郎是誰啊?好生彪悍。陸三郎給臉色給得那般明顯,她都堅持不懈。

  同樣旁觀陳綉所爲的其他女郎們嗤笑:「臉皮厚。」

  「就是。」

  她們覺得陸三郎對女子不假辭色,很大原因,可能就是被陳綉嚇的。明明陳綉家門所學是儒學,按說她家規極正極嚴,她於其他事一本正經,獨面對陸三郎,就持之以恒,多少年不動搖。

  從羅令妤的方向,不經意地看到跟在陸三郎身後的那女郎,望著陸三郎的視綫,幾多愛慕,又幾多幽怨。她的神情,活像是陸昀拋弃了她一般……羅令妤遲疑下,問:「那位女郎,和我三表哥很好麽?我三表哥,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啊?」

  不然女郎何以幽怨至此?

  而且羅令妤知道,陸昀明面上清高傲慢,私下裡很是輕浮……這麽輕浮的人,兼之此年代民風之開放,陸三郎與名門女郎私通,羅令妤覺得完全有可能。哼,裝得倒是道貌岸然……

  圍著羅令妤的郎君們順著羅令妤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陸三郎、和滔滔不絕地跟在陸三郎身邊說話的女郎,他們露出了然笑,紛紛跟羅氏女介紹:「這也是咱們建業一景了。陳娘子家學淵博,才女之風,連續三年的『花神』。想登門求娶她的郎君多的是……但也不知她哪來的執念,非盯著你那三表哥不放。」

  「爲了陸三郎,她可是熬了好多年,眼下都要十九了,就是不肯嫁人。」

  「建業郎君們都知道她慕三郎,誰還敢求娶她啊?陳大儒平時多和氣的人,就對這個女兒沒辦法。」

  「不過以陳娘子的堅持……她再等幾年,陳家給陸家多施壓兩年,多求上兩年,也許陸三郎就真的能娶了她呢?」

  郎君們不在意地笑,笑中揶揄,覺得有趣。名門之間聯姻向來重利益,輕私.欲。陸三郎也沒看跟哪位女郎熟一點兒,他最熟的,恐怕就是追著他不放的陳綉了……

  羅令妤低頭,微疑惑。難道陸三郎這種人是堅持追,就能追得到的麽?她放弃的是不是太容易了?看看人家陳娘子……

  那頭,陳綉高談闊論,仗著才學與陸三郎誇誇而談。陸三郎沉著臉一言不發,突然,陸三郎看到衡陽王和陳王從樹林那頭往這邊走過來的身影。衡陽王側頭,似和陳王冷嘲熱諷什麽。陳王低著頭,全程一言不發……這兩人在陸三郎眼中如此可愛,陸三郎高聲招呼:「兩位殿下!」

  陳王劉俶看過來,一眼看到了陸昀又被陳綉纏住了。雖然自己正被衡陽王弄得心煩,他看到陸三郎那厭煩的樣子,心中却覺得好玩。陳王點了頭:「雪臣。」

  陸昀立刻過來了,與陳王一道接受衡陽王的怒火。劉慕心裡認定是劉俶搞的鬼,又殺了他抓到的刺客,又弄亂了他的計劃。劉慕在朝上不斷找陳王的麻煩,下了朝,仍然不待見陳王和陸昀二人。在筵席上碰到陳王,他就諷刺陳王一通。陳王悶葫蘆一樣只聽不說話,壓得衡陽王的火氣更大了——

  不吵是瞧不起他麽?

  不說話是懶得理他麽?

  這位侄子,性格怎麽比他還狂啊?

  陸三郎一過來,衡陽王劉慕就陰陽不定道:「陸三郎也來這宴上歡迎孤?當是黃鼠狼之心!」

  陸昀:「公子說的有道理。」

  衡陽王:「……」

  他驚疑不定地瞥瞥不說話的陳王劉俶,再瞥瞥面不改色的陸三郎。他懷疑這兩人有毛病,快被他指著鼻子駡了都一臉淡然……可能奇葩就是和奇葩玩得好?

  看著陸三郎加入衡陽王、陳王兩人間,陳綉在原地看得,目光更幽怨了。那幾個郎君和旁的郎君不一樣,旁的郎君是清談,那幾個却是談政事,她不好過去。但是陸昀那副刻意甩開她的模樣……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懂?

  陸三郎已經無數次給她甩臉子了!

  陳綉忍著心中不甘,走回女郎這邊的幾案後。她心中那般不快,目光不斷地往陸昀那裡看。因看得久了,她偶爾發現陸三郎在聽衡陽王說話時,目光隨意地看向一個方向……陳綉看過去,見到是羅令妤。自然是羅令妤,這邊女郎中,只有羅令妤身邊圍著的郎君最多。陸昀看的方向,絕不會錯。

  陳綉心中暗驚:這女郎……好似是新來的、住在陸家的那個羅氏女?

  旁邊有與她玩得好的便說:「是啊,羅娘子在陸家住了快一月了。聽陸家人說,她是來投靠她大伯母的。有她大伯母看著,她在陸家估計可以一直住到她出嫁呢。」

  陳綉抿唇,袖中手握了下,不在意地道:「那也沒什麽。投靠陸家的窮親戚多了。」

  與她們坐在同一圍榻上,低著頭正在剝荔枝的韓氏女聞言,當即抬頭嗤笑道:「你們知道什麽?前兩日我們去鐘山玩時,親眼看到三表哥摟著羅姐姐,一道射箭呢。三表哥看羅姐姐那眼神……」

  韓氏女道:「我覺得羅姐姐日後也許可以在陸家天長地久地住下去。她會嫁給三表哥的。」

  陳綉扭頭一看,認出這位韓氏女也和陸家沾親帶故,難怪叫陸昀一聲「三表哥」。她心裡嘲諷,陸家除了一個已經嫁人的陸清弋,根本沒有女郎,這些表小姐們跑去陸家住,不就是衝著陸家的郎君們麽……陳綉淡聲:「住陸家的表小姐多了。」

  她喝口茶,目光清清淡淡地從韓氏女臉上掠過。

  意味不言而喻:住陸家的表小姐多了,可沒聽過誰能嫁給陸三郎的。

  韓氏女氣得:「……」

  韓氏女不服氣:「羅姐姐美色冠建業!」

  陳綉:「色衰而愛馳,不得長久。美貌如是,肚子空空,不過是供人取笑的玩意兒。」

  韓氏女臉漲紅:「……」

  她心裡對羅令妤微酸,因在陸家住過兩日,和羅令妤玩過幾次後,她看出羅令妤不光有貌。羅令妤的出衆、討郎君歡喜,都讓韓氏女心裡嫉妒……但是!但是陳綉更討厭!靠「才學」之名壓了她們這麽多年,明明她也喜歡陸三郎,却鄙視自己這些表小姐……

  韓氏女嘩得站起來:「你看著吧,三表哥待羅姐姐是不一樣的!」

  硬生生被陳綉的自視甚高逼成了支持羅令妤。

  此時羅令妤已經離開了郎君們的包圍圈。雖然她要和郎君交好,但她也不能留下隻和郎君玩、不理女郎的壞名聲啊。羅令妤找到了自己認識的陸家幾位表小姐,就裊裊娜娜地走過去。看她們圍在一個方正幾上,一衆低著頭嘀嘀咕咕,笑聲不覺。羅令妤好奇:「你們在做什麽?」

  相識的女郎們抬頭,看到了羅令妤,就讓出路讓她過來。羅令妤看到幾上放著許多花箋,她們寫了許多名字,又一個個謄抄在宣紙上……一個溫柔纖細的聲音在旁邊解釋:「這是要參加『花神』選的女郎名字。大家在這裡報名。」

  說話的人是平寧公主劉棠,她對羅令妤充滿好感地一笑。

  衆女笑問:「羅娘子要參加『花神』選麽?要的話就把你名字寫上。」

  羅令妤作出興致盎然狀:「有些意思,那我也玩玩吧。」

  她掃過一圈不認識的人名,看到「陳綉」時,心知肚明地揚一下唇。再望一旁還在猶豫的平寧公主,羅令妤笑盈盈地慫恿:「公主也參加吧?多好玩兒。說不定你能拿下『花神』?第一個被名士們畫入『仕女圖』中的公主,說不定是你呢?」

  被名士們畫入「仕女圖」,那可是天下傳頌的美名,甚至萬世流芳。當今名士的影響力,可是極大的。平寧公主心中動搖:「我不行……」

  羅令妤就等著她可以用公主的名號跟陳綉爭,好讓自己漁翁得利。對平寧公主又沒什麽損失的事……羅令妤道:「大家各憑本事,一道玩耍。『花神』之名是誰的就是誰的,何必扭捏不前?」

  衆女也笑嘻嘻,王氏女更是提著狼毫扭頭:「那公主,我就把你名字加上吧?你要以什麽選?詩畫還是舞曲?」

  參選的女郎們有的比詩畫,有的比舞曲。這是選項最多的。然王氏女這麽一問,平寧公主却道:「比騎馬。」

  王氏女往宣紙上寫字的手一抖,才寫下了幾個字。羅令妤回頭看劉棠纖瘦柔弱的模樣,真的看不出這個女郎居然會選冷門的騎馬……看到「劉棠」的名字躍然紙上,羅令妤唇翹起,有些可以想像到時候劉棠和陳綉爭名的壯觀場景了。一個皇室中唯一出場的公主,一個受名士偏愛的名門女郎……這兩人爭得厲害,她出頭才容易啊。

  利益相爭,旁觀得勝。只要她能壓住這兩人,到時倒戈向她的人才是最多的。

  羅令妤再抓緊時間,問她們關於花神節的細節問題。衆女這邊嬉嬉笑笑地說話,就看韓氏女氣衝衝地走過來。韓氏女猛一拍幾,低頭看到羅令妤加到宣紙上的名字,她一把握住羅令妤的手:「羅姐姐,你也要參選『花神』對不對?我不參加了,我把名額投給你!你一定會是『花神』,狠狠給我教訓一下陳綉!」

  衆女忙問怎麽回事:「讓你別招惹陳娘子了……她可是才女,你哪裡說得過人家?」

  韓氏女拍案:「我不用說過她!她說羅姐姐只有美色沒有才,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羅姐姐……」她低頭,看到羅令妤名字後寫的是「舞」,一楞後,立刻拿筆要改:「羅姐姐,和她比詩,比畫!我不信你不如她!」

  韓氏女已經瘋了,眼睛赤紅,就想著要贏陳綉。

  羅令妤連忙去攔:「不了不了……」

  她要的是驚艶世人,只是贏一個陳綉,根本不是她目標啊!

  名門女子學得甚多,但個人天賦有限,如陳綉那邊才名遠播的,大部分女郎都被壓得死死的。且陳綉瞧不起她們這樣整日玩樂的,自詡清高,平日很是讓人不喜歡。不喜歡羅令妤的也多……但是這種不喜中,包含的感情更複雜,對羅令妤本人的品性,她們目前是沒什麽疑問的。由是聽到韓氏女學舌後,表小姐們沉吟一二,悄悄做决定:「那我也不參加了,還是羅娘子贏了好。」

  羅令妤謙虛道:「別這樣啊……」

  心裡樂開了花。

  她笑盈盈地、充滿真情實感地乜向那處不與她們這些庸俗人士坐一起玩的陳娘子:這位娘子,真是個好人。仇恨拉得如此穩,竟讓她得了便宜。

  陳綉看到了羅令妤的目光:「……」

  她轉頭跟自己身邊的女郎說:「羅氏女那是什麽意思?她挑釁我麽?」

  一個落魄士族女郎,竟然挑釁她?!

  再看郎君們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偷瞄羅令妤,陳綉心中鄙夷:庸脂俗粉,男人的眼光也就這般了。

  不與那些女郎同流合污,陳綉起身,獨自到一畫屏前,思忖一二後,提筆作畫。過一會兒,女郎們嬉笑玩耍的那邊好似少了紙筆,羅令妤左右看看,見到陳綉這邊筆池中扔著許多狼毫、兔毫,就主動過來取筆取磨。羅令妤低頭挑筆時,聽到耳邊陳綉清冷的聲音:「羅娘子,我比你年長幾句,住在建業的時間也比你長。我當得起你一聲『姐姐』,有幾句話,我要以姐姐的身份叮囑你——你們南陽小門小戶,哪有什麽大世家。眼界小,見識的小,行爲就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例如仗著美色和男郎說話,何等不端莊。」

  「我等女子,還是賢淑貞靜爲一等。你年紀小些,切莫走錯了路,讓人說你輕浮。」

  「你切莫把你們南陽的那些壞毛病,帶到我建業來。」

  羅令妤揚袖取筆的手一頓:「……」

  她站直身,看到陳綉一邊在畫屏上作畫,一邊不冷不熱地教訓她。端著一副姐姐的樣子,教育她要端莊……羅令妤揚眸,當今玄學盛行,可不是儒學當道的時候。建業女郎們各個彪悍,就是陳綉自己出身儒學世家,不照樣盯著陸三郎不放呢……建業和陳綉不一樣的女郎多了,憑什麽陳綉不說別人,就對她說道?

  覺得她一個落魄士族女郎,背後無勢可靠,便任意可欺麽?

  羅令妤語氣玩味:「我眼界小,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

  陳綉撇過目光,看到她嫣然面孔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陳綉本就不喜女子色盛,何况這位羅女郎的美色奪目,近乎妖冶,不正……陳綉加重語氣:「我是爲你好。妹妹莫要辜負我的一番好心。」

  羅令妤笑眯眯壓低聲音:「陳姐姐,我父母雖早亡,但是我家裡長輩們還是活著的。我的品性,不用你教我。就是現在住陸家,伯母伯父們也不說我的。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素昧平生,我覺你沒立場教訓我……不過你既然說我『小家子氣』,我就讓你知道何謂『小家子氣』。」

  她驀地向旁跌了好幾步,手裡提著的幾根濕漉漉的筆被她一揚,水撒到她的袖衫上。同時手不自覺地扶住旁邊什麽想穩住,却見她另一隻手一抬,把那放在案上的一方硯一拋,墨汁甩來,在她手上添了一道。

  她跌跌撞撞地連往後摔,撞倒了屏風,跌坐在低,抓著自己手腕,吃痛一呼。

  她抬目,含水眸子不可置信、傷心欲絕地望著陳綉,唇顫顫:「你、你……」

  屏風「嘩然」倒地,吸引了衆人目光。

  衆女郎和郎君們紛紛趕到,去扶羅令妤。羅令妤顫著嘴角白著臉一句話沒說出,韓氏女已經義憤填膺:「陳綉,你怎麽回事,怎麽能欺負羅姐姐?」

  陳綉瞪直眼,看著被圍在人中掩袖傷心得羅令妤:「……」

  這個女郎……這手段……陳綉氣得抿直嘴角:「我什麽都沒……」

  劉棠也心疼地抓住羅令妤的手:「羅姐姐的手都受傷了……萬一羅姐姐要作畫,不是不能了麽?」

  陳綉:「我根本就……」她求助的目光,停在一個方向,看到衡陽王、陳王、陸三郎幾人也過來了。陳綉目光一亮:因爲陳綉想討好陸三郎,她選的畫屏後方,就是陸三郎等幾人。羅令妤背著她沒看到,陳綉却是知道的!距離不遠,何况這幾人都是武功上等,耳力不錯。方才發生的事,他們幾個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然羅令妤鎮定,不以爲然:兩人站這麽近,隔著屏風,旁人又清楚什麽!人家也忙著說話鬥心眼呢。

  劉棠當即給自己兄長告狀:「哥,陳娘子欺負羅姐姐!」

  陳王劉俶咳嗽一聲,閃爍的目光看向陸三郎:這可是你的表妹……

  陸三郎低下眼,目光落到羅令妤那被墨汁弄髒的手上。他看看陳綉,再看看羅令妤,語氣沉痛而心疼:「表妹真是……受委屈了。」

  陳綉唇白髮抖:「陸三郎!」

  五雷轟頂,大受打擊!

  衡陽王劉慕新奇的目光上下看羅令妤:看不出、看不出……這就是孔先生說的「蝎蛇美人」麽?

  氣喘吁吁到處找衡陽王、想給衡陽王與羅令妤搭綫的陸二郎回來,看到衆人圍著雪白著臉、掉著眼泪的柔弱女郎,再看到衡陽王的目光一動不動地沾在羅令妤身上。陸顯鬆口氣,欣喜:看來我不用做什麽,緣分天注定,衡陽王還是喜歡上羅表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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