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三皇子大鬧
賓客逐漸散去,皇上摟著這靈氣逼人的小皇孫, 都有些不捨得撒手, 便說是要帶回宮去住一晚。
顧穗兒聽說,自然是不忍讓小阿宸離開自己, 不過皇上既下了旨意,又不能不從。幸好如今小阿宸已經能自己吃飯, 幷不是非要她喂奶不可了。當下便讓桂枝跟著一起進宮, 又喚來了乳娘幷嬤嬤的隨著。
這邊正準備著,就聽說昭陽公主來了。
昭陽公主過來,她是有些疑惑的, 不過既來了,少不得有女眷去接待, 她只能先放下手頭的事, 過去迎接。
誰知道一踏進花廳,就聽得那裡三皇子正氣憤地說話。
「蕭珩, 我的小皇弟, 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三皇子冷笑連連:「當初徐山脚下, 和我有了一夜露水的分明是這個姑娘,你竟然給我胡亂指派瞎編亂造?你這是分明陷我於不忠不義不孝!我這一年好受嗎?我每日戰戰兢兢羞於見人, 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大病一場,結果呢, 原來你根本是在騙我!」
三皇子悲憤地噗通跪下:「父皇, 您老人家一定要給我主持公道, 我這次被蕭珩坑慘了!」
皇上單手攬著坐在自己膝蓋上的小阿宸,聽到三皇子的話微微擰眉:「不要一口一個蕭珩,那是你皇弟。」
三皇子想想也是,只好道:「是,那是我皇弟,可是父皇,兒臣被五皇弟坑慘了。」
皇上神情淡淡的:「說吧。」
三皇子提起這事兒,真是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當即說起自己當初在徐山脚下的種種,以及最近這大半年的誤會,全都說了一遍。
最後道:「父皇,是五皇弟騙我,讓我以爲我竟然做出違背人倫猪狗不如的事!害得我最近一年來意志消沉!」
最近大半年,他父皇對他自然是多有不滿意,總覺得這個兒子跟沒魂一樣。他心裡苦得很,只是不好對父皇講罷了,如今好了,乾脆一股腦把自己被蕭珩坑了的事都說了。
然而他悲憤地說完自己的委屈後,有一個人率先衝了上來。
昭陽公主滿臉不可思議,眼神裡都是嫌弃膈應:「三皇兄,你,你剛才說什麽?」
她沒聽錯吧,那意思竟然是三皇兄認爲他和自己有過什麽?她一想到這個,渾身一個激靈,就仿佛不小心摸到了她最害怕的老鼠。
「三皇兄,你怎麽會這麽認爲?」她簡直是恨不得直接上去給他一巴掌,怪不得過去小一年的時間裡,她每每去找他,他總是用一種怪异的眼神望著自己,甚至處處躲著自己。
敢情他,他竟然有了這般誤會?
昭陽公主現在是就差吐出來了。
三皇子也是無奈了,他咬牙切齒地指著蕭珩道:「是他,他故意騙我,騙我說我幹了這猪狗不如的事!我也是一時不察,竟然上了他的當!」
蕭珩從旁,淡定地從皇上懷裡接過自己的兒子,抱著兒子,他挑挑眉,頗有些不屑地道:「我騙你?我何曾騙過你?我說過你幹出違背人倫猪狗不如的事嗎?」
三皇子幾乎跳脚:「你當時說了,你說我夢裡稀裡糊塗的,難道不應該搞清楚上了我床的女人到底是誰!」
蕭珩:「可是我沒說是誰啊,我只是提醒你查清楚。」
三皇子衝過去指著蕭珩的鼻子:「你還反問我,問我那天晚上客棧裡我一共見過幾個女人!」
蕭珩一臉清冷:「是,我是問你見過幾個女人,但是沒說你和誰有了露水姻緣。」
三皇子看蕭珩那樣子,好像這件事完全和他沒關係似的,一時冷笑連連:「我當時只記得見過你這位媵妃和昭陽,沒見過其他人!你那麽說,我自然是以爲就是昭陽,你就是故意的!」
蕭珩冷淡地瞥他一眼:「那是你自己記錯了,與我何干。」
三皇子看他這樣子,雖然知道他從小就是這性子,但是依然被他氣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突的:「我當時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當然記不清了。你那種語氣問我,我當然誤以爲是昭陽!可是一直到今天,今天我見了包姑,這才想起來了,除了昭陽和你的那位媵妃,還有另一個女人出現,是包姑!」
然而三皇子說到這裡,不用蕭珩提什麽,昭陽公主已經跳將出來了。
「三皇兄,你這也太沒臉了!五皇兄什麽時候說過你違背人倫?人家只是好心提醒你!好心提醒你你懂不懂?人家提醒你,讓你回憶下,是你自己想不起來那個土鱉小丫頭,你自己和人家一夜露水情自己却忘個一乾二淨,却把這種腌臢噁心事兒給賴到我頭上,如今却去怪誰?我看你就是活該,活該你受苦受罪寢食難安!我好好的招誰惹誰了,竟然被你這麽誤會?」
縱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昭陽公主也是滿心的難受,想起來就難受:「我想到你竟然對我有這種誤會,簡直是比吞了蒼蠅還難受!想想你這段日子怎麽想我的,我都作嘔!」
昭陽公主這一番夾槍帶棍冷嘲熱諷,可是把三皇子駡得不輕。他一時氣結,待要說什麽,不過想想自己這小一年的誤會,也是沒臉對昭陽公主說什麽,只能把一口惡氣吐到蕭珩那裡去。
「蕭珩,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誤導我的!我當時醉醺醺的,怎麽可能記清!還有,這個包姑,爲什麽在你宅子裡?怪不得我派去人查這件事,根本查不到,是不是因爲你不讓我查到真相,特意把她藏在你宅院裡?」
他這一說,旁邊的包姑弱弱地道:「三皇子,事情倒不是這樣的,是我自己來投奔穗兒的,我和穗兒早就認識……」
三皇子聽得這話,一時怔住,倒是頗有些尷尬,不由得瞪了一眼包姑。
皇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看著這一切。
這時候,蕭珩上前了,他挑眉掃了眼昭陽公主,却是恭敬地道:「父皇,今日三皇子既然說是要找您老人家主持公道,那正好,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過去那些不清楚的都說明白,這樣兒臣也好請父皇主持一個公道。」
皇上眉眼冷然,倒是有些像蕭珩,聽聞這個,當下淡聲道:「阿珩,你又有什麽事要主持公道,說吧。」
蕭珩恭敬地道:「徐山脚下客棧裡,確實是一場誤會,如今穗兒已經成爲我的媵妃,幷生下了阿宸,當時一切怎麽發生的,我也不想再過多計較。不過三皇子鬧出這一場誤會,以至於意志消沉長達一年,幾次三番大病,真是平白惹了一場禍事,難道不應該查明白,當時徐山脚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昭陽公主聽他這麽說,之前那氣憤囂張的氣焰頓時不見了,她忙道;「這個倒是不必了吧,反正當時的兩個小丫頭都在這裡了,發生了誤會,解决了不就是了!你娶了那個爲媵妃,三皇兄再把這個小丫頭給收到府裡當個妾,一切不是皆大歡喜嗎?」
蕭珩聞言,淡聲道:「也可。」
昭陽公主見他竟然這麽好說話,面上現出感激:「五皇兄一向好說話,這次的事……」
誰知道她還沒說完呢,三皇子不樂意了:「父皇,我不同意!怎麽可以就這麽算了,既是要說清楚,那我就要問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明明只是喝了幾杯酒,這麽就稀裡糊塗連人都不認了?」
昭陽公主聽聞這話,頓時一噎,心虛地動了動眼珠。
蕭珩挑眉,冷冷地望向昭陽公主:「三皇兄,這件事,昭陽公主應該最清楚。」
他這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向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臉上唰的一下子,幾乎沒有血色。
她猶豫了下,還是心虛地道:「我……我不知道!」
說著,她求助地看向皇上:「父皇,這種事,我哪知道呢,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三皇子見她這模樣,也是生了疑惑:「昭陽,這件事竟然和你有關?我當時喝了兩杯酒,就覺得不太對勁,你是不是知道怎麽回事?」
昭陽公主趕緊搖頭:「沒有,我不知道!」
但是三皇子既然已經生了疑心,那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昭陽,那天的酒,好像是你幫著倒的?你是不是在酒裡摻了什麽?」
三皇子終於反過味來了。
昭陽公主自然是矢口否認,求助地望向皇上:「父皇,您一定要信我,我沒有,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呢?」
然而她這話沒說完,旁邊的包姑突然道:「那天,就是這位公主,好像拿了一包藥灑在酒壺裡,我當時好奇地看了下,她還瞪了我一眼!我當時我只覺得奇怪,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竟然和後面的有關係,如今一想,果然就是了!就是她!」
包姑這一聲嚷,可算是讓三皇子逮住理了。
「昭陽,果然是你!你竟然幹出這種事,害了我,也害了蕭珩!」
三皇子心裡恨哪!
他本來確實是瞧中了顧穗兒那個小丫頭,想著等事情忙完了,派人過去把她接過來,放在府裡做個妾什麽的。
當時確實是念念不忘的。
他甚至還和蕭珩提過,說瞧那小丫頭如何如何,讓人心裡挂念。
蕭珩當時是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仿佛根本沒當回事。
誰知道轉眼間,就因爲昭陽公主下的這個藥,蕭珩竟然莫名地睡了這丫頭,轉眼間已經連孩子都出來了。
「父皇,昭陽竟然做出這種齷齪之事,害了我和阿珩!」三皇子這會子已經不叫蕭珩爲蕭珩,而是叫阿珩了。
同樣是受害者,應該同仇敵愾了。
昭陽公主勉强硬撑:「父皇……我沒有……」
皇上坐在那裡,沉著臉望著自己這兩兒一女,半響後,終於道;「昭陽,你幹的好事!」
皇上素來是個慈父的,但是現在他的臉陰著,可見是真得生氣了的。
昭陽公主心裡懼怕,戰戰兢兢地跪下;「父皇,我知道錯了,我當時一時糊塗,我也沒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讓蕭珩吃了這藥,吃了藥後,我,我——」
她突然就想起來,蕭珩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如果不是出了那個茬子,如果她真得和蕭珩有了什麽,那豈不是,豈不是現在違背人倫猪狗不如悔恨交加的是她?
她想起可怕的可能,頓時傻眼了,待了半晌,一個冷顫,終於崩潰,跪在那裡大哭:「我錯了,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