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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所欲為》第24章
第 24 章

  夏城南區沿海住宅區是富人區, 除了高檔公寓就是高檔別墅,空曠冷清。大年三十這天,也只有偶爾才能聽到零星的鞭炮聲。

  蘇秋子坐在副駕駛上, 車子駛過沿海公路,她望著馬路上倒退的白線失神。

  「緊張?」何遇開著車,淡淡問了一句。

  兩人正開車往何家走, 從上車時,蘇秋子就沒怎麼說話。這是她第一次去見何家老太爺, 還是他主動要求見的。她和何遇結婚他就生氣沒去, 現在要見她, 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有點。」蘇秋子點頭承認, 她笑了笑,說:「你爺爺不喜歡我。」

  其實蘇秋子知道如何應對不喜歡她的人,畢竟她在蘇家應對了二十多年。但何老太爺和蘇家人又不一樣, 蘇家礙於面子, 怎麼著也不會將她掃地出門,但何老太爺就未必了。

  她還不能被何家掃地出門,她還沒轉正。

  蘇秋子心裡想七想八,神色有些凝重。車子停在紅綠燈前, 何遇側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會喜歡的。」

  喜歡不喜歡她蘇秋子倒不強求,但她和何遇說了一會兒話後, 心裡就沒有那麼緊張了。她以前也聽說過, 何遇儒雅斯文的性格是隨了何老太爺。何遇這麼溫柔好相處, 何老太爺應該不會太無禮。

  到了何宅,蘇秋子隨著何遇下了車。何宅門口,一個穿著旗袍的中年女人笑著迎了過來。何遇介紹她是家裡的管家翟姨,蘇秋子隨著叫了一聲,翟姨溫和一笑,道:「進去吧,老先生已經在茶廳等著了。」

  翟姨很漂亮,帶人親切禮貌,不光她,蘇秋子隨著何遇去茶廳時,路過小花園,碰到的幾個園丁也是如此。一個家的氛圍能看出大家長的氣質來,蘇秋子心裡的緊張漸漸淡了。

  到了別墅,何遇帶著蘇秋子進了三樓茶廳。敲門而入後,看到何逢甲身邊站著的中年男人,何遇神色微頓,笑著叫了一聲:「楊叔叔。」

  楊卓書是何氏集團的律師團代表,在何氏多年,何逢甲對其信任有加,家族內法律文件都經過他手。

  蘇秋子第一次見何家太爺,何老太爺年過古稀,但精神矍鑠,氣質儒雅,絲毫看不出已經七十多歲的樣子。她和何遇進去時,老人就看了過來,一雙黑眸鋒芒銳利。

  何老太爺與何遇還是有些不同的,何遇和煦斯文,即使背後有狼性的一面,但他從不展露出,時刻保持著他彬彬有禮的紳士品格。而何老太爺則不同,他雖然氣質儒雅,但目光明銳犀利,像草原上的鷹,俯瞰著他領地內的一切。

  他先看了何遇一眼,複而又看向了蘇秋子,隻淡淡一掃,蘇秋子原本放鬆的心被他看得高高懸起。

  老人外表儒雅,聲音卻洪亮有力,他看著何遇,道:「既然兩個人都過來了,讓楊律師跟你們說一下離婚的事情。」

  老爺子語氣平淡,就像說吃年夜飯一樣的說出這句話。沒想到他這麼直白,蘇秋子愣住了。

  剛來就讓他們離婚啊。

  何遇在看到楊卓書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安靜地站著,無奈一笑,溫和地拒絕:「我不離婚。」

  何遇語氣彬彬有禮,何逢甲卻沒時間同他囉嗦。他眉頭一蹙,抬眸看著他,冷聲道:「為什麼不離婚?你娶她不是當棋子的麼?」

  戰火蔓延到她身上,蘇秋子有些尷尬。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但被當面說出來,她心裡還是小小地動亂了一下。

  何家爺孫顯然是起了爭執,她站在這裡也說不上什麼話,蘇秋子看著何遇,小聲問道:「要不我先出去?」

  「不用出去。」何逢甲看清她的意圖,拒絕後,道:「簽了再走。」

  何逢甲說話聲音變大,隱隱帶了怒氣,蘇秋子被嚇到了。她老老實實站在那裡,沒敢有任何動作。她知道何老太爺不喜歡她,但沒想到是厭惡到這個程度。在何家她是孤立無援的,她抬頭看了看何遇,小心地笑了笑。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溫柔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是溫熱的,掌心乾燥細膩,柔軟的溫度透過手背直達心底,蘇秋子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何遇帶蘇秋子回來,是讓她和老爺子見一面,並不是想和蘇秋子離婚。老爺子已經生氣,他身體不好,何遇不想和他起衝突,只道:「爺爺,今天除夕,我們不吵架。」

  「我想跟你吵架?」何逢甲反問。他沒看到夫妻兩人的小動作,只是何遇從小聽話,這次偏偏這麼忤逆。他臉色有些白,也氣急了,轉而指著蘇秋子道:「我就算不要那建材市場,我也不能讓我的孫子娶一個母親和司機私奔的女人。」

  蘇秋子眸光一抬,心底冰涼。

  這樣說太過無禮了些,眉頭微蹙,何遇提醒了一句:「爺爺……」

  何逢甲哪兒管他,只問:「你離不離?」

  老爺子語氣咄咄,油鹽不進,何遇安靜半晌,語氣裡聽不出情緒:「您何苦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何遇性子溫和,而溫和的人多數執拗,決定的事情,別人無法改變。他今天打定心思不離,何逢甲只覺得血氣上湧,他氣得身體一抖,道:「你……」

  下一秒,老爺子沒了話。

  老爺子哮喘病發作了。

  見老爺子突然呼吸困難,何遇眼中驟然一緊,他鬆開蘇秋子的手走到老爺子身邊,扶住何逢甲後,叫了一聲翟姨。

  翟姨進門看了一眼,急忙去拿工具和藥箱,一時間,茶廳忙成一團。

  何逢甲連夜被送去了醫院。

  穩定住病情後,醫院對何逢甲做了檢查。報告出來,醫生告訴他,何逢甲是突發哮喘,沒什麼大礙,觀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老爺子的情緒對這次發病有一定影響,但不是主要原因。

  檢查結果出來後,懷荊也一併過來了。他是醫學碩士畢業,看了報告,男人桃花眼中的緊張消散,浮了一層笑意上來。

  「老爺子苦肉計都用上了,你還不離?」懷荊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何遇,道:「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你惹老爺子這麼生氣。」

  兩人站在病房外,何逢甲病情穩定已經清醒,翟姨在裡面照顧。透過病房門口的小窗,何遇安靜地看了裡面安然無虞的何逢甲一眼,他收回目光,溫聲道:「你照顧一下老爺子,我出去一趟。」

  懷荊眼尾一挑,問道:「去幹什麼?」

  「秋子沒有跟過來。」何遇語氣淡淡,道:「我得去找她。」

  說完,何遇轉身離開,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在醫院燈火通明的長廊裡漸漸消失。

  與何遇從小一起長大,懷荊卻從來看不透他。他從小跟著何老爺子,聽話懂事,脾氣溫和,彬彬有禮,毫無叛逆。但也正是如此,沒人知道他心裡藏了什麼。

  他一直以為,等和蘇家的合作結束,何遇就會和蘇秋子離婚。但看現在的情況,兩人這婚很有可能離不了了。

  臨近午夜,鞭炮聲伴隨著天空炸裂的煙花,將這座城渲染地逐漸熱鬧起來。何遇出了醫院大門,就看到了小報亭旁邊的蘇秋子,她正在馬路牙子上跳上跳下,似乎在取暖。

  即使是除夕夜,小報亭也沒有關門,報停窗口,除了掛了些報紙外,還掛了些塑料面具在賣,給小報亭增添了些生氣。

  女孩臉上戴了一張豬八戒的面具,蕭索的風中,豬八戒的耳朵颯颯而動,女孩身形單薄,像被汪洋圍困的孤島。

  何遇微抿雙唇,起身走了過去。

  即使已經立春,天依然是冷的,尤其是在夜晚。大年夜的馬路,比平日冷清了不少。蘇秋子站在馬路牙子上,輕輕地跳上跳下,這樣才能讓她暖和一點。

  她不知道何老爺子的病情怎麼樣,當時送他來醫院時,她也隨著車一起過來了。但她沒勇氣進去,她怕她一進去,又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來。

  老爺子當時發病,她站在茶廳看了全程,她還是第一次從何遇的眼中看到慌亂,誠如何逢甲所說,何遇是他唯一的孫子,也是唯一陪伴在他身邊的親人。何逢甲也命苦,膝下一兒一女,女兒嫁入懷家,懷家當家去世,怕懷家以為何家對懷家虎視眈眈,不重用懷荊,所以出家了。而兒子結婚後,待孫子出生就和妻子離婚出走不知所蹤。

  目前老人身邊,就只有何遇與他相依為命。對何遇來說,何老爺子又何嘗不是他最親近的人,而她對何遇來說不過只是顆棋子而已。何老爺子打定主意要讓他們離婚,氣到犯病,何遇自有取捨,她和他的婚姻走不遠了。

  想到這裡,蘇秋子小小地生氣了一下。她也很無辜啊,一開始是何遇主動跟她求婚的,是他想利用她的,又不是她上趕著讓他利用。而且,她母親的事情,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蘇秋子跳下馬路牙子,眼睛被風吹得有些幹。

  她母親的事情她聽說過很多遍,她有個不光彩的母親,婚內出軌她家司機,生下她後,在與司機私奔的路上出車禍而死。

  因為這個母親,父親對她不聞不問,任憑她被繼母繼妹欺負。因為這個母親,她從小在學校裡就被人指點笑話孤立。因為這個母親,她高三那年差點自殺。也是因為這個母親,她現在要和何遇離婚……

  她剛出生她母親就去世了,她甚至連她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對她而言,母親不過是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的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的罪過為什麼要加在她的頭上?

  她思考過很多次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沒答案,有答案也不會阻止別人繼續把她母親犯的錯安在她頭上。

  所以,她索性不再去想,默默承擔著這些,更加堅強努力,積極向上的活。

  蘇秋子想透了以後,就停下沒再跳了。風太冷了,像刀一樣,割透了她的大衣,靠著她的體溫根本沒法取暖。

  而在她瑟瑟發抖時,她身上被披了一件大衣,大衣內帶著人的體溫,乾燥溫柔,蘇秋子肩膀一縮,抬頭看向了身邊的人。

  大衣給了她,何遇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男人皮膚被黑色的毛衣襯得冷白,在昏黃的路燈下,他的五官更加清俊。

  蘇秋子看過很多小說,描寫中都會有一句燈光覆在主角的臉上,讓他有了一種溫柔。而這句不適應何遇,何遇不需要燈光,他比燈光更溫柔。

  見何遇過來,蘇秋子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爺爺沒事吧?」

  「嗯。」何遇淡淡應聲,看著她縮在大衣裡,垂眸問她:「怎麼在這裡凍著?」

  蘇秋子身體漸漸暖和過來,她站在馬路牙子上,仍然比男人矮了不少。她仰頭看著他,滑稽的豬八戒面具後一雙眼睛乾淨清澈。

  「我沒地方去。」女孩小聲說。

  她結婚了,蘇家她去不了。她馬上要離婚了,染楓公館她也去不了。

  何遇安靜地看著她,下一秒,他抬手將女孩的面具摘掉了。摘掉面具,女孩漂亮白皙的臉頰露了出來。她凍得鼻頭有些紅,眼眶也有些紅,像是哭過。被他摘掉面具後,女孩有些不滿地問道:「你幹嘛摘我面具?」

  她眸光跳躍,在黑暗中發亮。何遇喉頭一動,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女孩皮膚冰涼,指腹觸感柔軟細膩,在她問出後,男人眉眼溫柔,淡淡一笑,低聲道:「因為我想吻你。」

  蘇秋子睫毛微顫,下一秒,她迎接了他的吻。

  男人的唇一點一點吻在她的唇角,將她的心一點一點吻化了。這個吻好溫柔啊,溫柔得讓人不捨。

  意識迷離又恍惚,蘇秋子沉淪在他的溫柔中。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堅硬的自我安慰的鎧甲崩塌,心底空空如也。她知道,她以後可能再也感受不到這種溫柔了。

  何遇的吻結束,蘇秋子被他抱在懷裡。她很眷戀他的懷抱,因為和他一樣,給她足夠的溫暖和安全感。

  事情總該有個結果,在臨結束前,她想把話跟何遇說清楚。

  「我知道我和你結婚是怎麼回事,我也知道我不受待見。但不管是被你利用也好,被你爺爺不喜歡也罷,都沒有關係。我很感謝你,結婚以後,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特別開心。」

  蘇秋子從他懷裡起來,她說完這番話,為了讓自己表現的堅強些,她還衝何遇一笑。她剛笑起來,男人低頭吻在了她的耳邊。

  突如其來的吻,往往讓人更加心動。蘇秋子雙眸微睜,她看著何遇,男人眉眼溫柔,笑著看她。

  「想一直開心下去麼?」他問。

  蘇秋子心跳微微加速,她緊緊地盯著何遇,茶色的眼睛裡蓄了一些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

  「我……我們不離婚嗎?」她抬眼看著他,嘴巴淺淺地一癟。

  何遇的心,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

  他望著她,半晌後,輕聲一笑,將她抱緊在懷,何遇低吻在她冰涼的發間,聲音在黑夜彌漫,低沉好聽。

  「不離,我們不會離婚。如果你想,我們可以一輩子不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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