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老二準備破殼
兄弟不和,乃是敗家之前兆!
殷瑜趕緊把老大抱來,把蛋撿起來看了看,還好沒什麼問題。
他看了看太子身上的裝束,以及外面忙著收拾出行細軟的宮人,心想自己是回來到裴質消失的第二日了。
前一晚裴質從普渡寺回來,以皇后的身份,和他一起來探望「楚昭儀」,之後又變成楚昭儀。他與楚昭儀正要如何,眼前之人突然消失,反倒是在床下自己玩的太子不知怎麼爬上了床,還被他當成了裴質!
殷瑜靠在床邊,覺得自己有一個妖怪皇后,似乎有些累,一會回到過去收拾爛攤子,一會又去看人家怎麼折騰他,一會又不知怎麼回事地穿回來了!
他跟著裴質,回到過六七歲的時候,回到過十歲剛登基的時候,回到過二十出頭如王逼宮的時候!
現在想想,裴質其實是一路陪著他長大,只是他將裴質忘了。
對了,裴質呢?
殷瑜喊了一聲,裴質沒回到,宮人進來道:「皇后主子昨晚去德妃宮裡歇息了,德妃主子身體不大好了,皇后主子不放心,特意去守著。」
「知道了。」殷瑜直奔德妃的住處,他必須親眼確定裴質沒事才行!
還沒走幾步,就見裴質也一臉焦急地往他這邊跑。他仔細看裴質,確定裴質臉色紅潤,不像是受了傷的人,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心思一動,坐到了旁邊的石桌上,扶額憂傷。
「陛下!」裴質看見他驚喜不已,跑過去一把將他抱住,「我一醒來瞧不見你,還以為把你給丟到幾年前了!」
裴質也沒想到那個「裴質」直接將他給送了回來,這樣也好,他跟殷瑜折騰來折騰去,也累了。
殷瑜抬頭,神色迷茫地看著他:「你是誰?」
裴質當鵝當習慣了,一巴掌呼過去,再問:「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如今暴躁且無趣。」殷瑜揉揉臉,也不惱,摸摸桌上還有茶水,便倒了杯茶給他吃。
裴質謹慎地很,並不吃。
殷瑜想到裴質到這裡來,也算是多次遭人算計了。他看裴質跑的汗珠往下砸,並非是不渴,他隨即瞭然,心狠狠一疼,拉住裴質手道:「你放心,這次回來,朕再不會讓你吃一絲苦頭。你看你,都瘦了。」
他伸手捏裴質的臉頰,結果捏出來許多肉,他又嚴肅地鬆手,並且輕輕拍了拍那肉嘟嘟的臉頰,無奈道:「臉上的肉還挺多。」
裴質噗嗤笑出聲來:「以後我一點點減少食量,爭取瘦下來。」
「老夫老妻了,也沒那必要。」殷瑜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瘦到這麼寬就很不錯。」
兩人說不了幾句話,許望北便過來催促道:「陛下,皇后主子,南巡的一切事宜已就備,半個時辰後離宮,到晌午正好上船。」
南巡?裴質覺得這件事聽來很有幾分陌生了。他再穿回去之前,殷瑜確實說要帶他南巡遊玩。
不想,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還好,他和殷瑜都平安歸來!
「請問陛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許望北身板站的筆直,垂首問。裴質看著許望北現在精神奕奕的模樣,忽然心裡起了個疑問,許望北以前總黏著裴亦,後來是因為裴亦告訴許望北小時候的真相,所以許望北對裴亦失望,便不再喜歡了?
那現在又是如何放下心結,又湊到了一起?
殷瑜想了想,說:「這也是與民同樂的好事,你去挑選幾個書香人家,讓他們攜家眷,與朕同游!」
「是。」
「若有剛生了孩子的婦人,也可抱著孩子,為此行添些福分。」
許望北得令去了。
殷瑜又命宮人去抓鵝,想了想,還帶上了幾隻老母雞。
裴質一臉懵,還有些淡淡的感動:「陛下這麼關心我的伙食,我真的很高興。不過御膳房的宮人一定會準備齊全的,陛下放心就好。」
殷瑜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拍桌子怒道:「什麼伙食,這些可都是老、二的乳娘!」
*
南巡一路甚是平穩,就是夜晚起了海風,竟然還有些涼。裴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身體一點事都沒有,偏偏身體總是發涼,有時候他額上沁出了熱汗,手腳卻冰的嚇人。
作為神醫,裴質給自己定了每日要吃兩副補湯。為了保證速度,南巡的大船五六日才會靠岸補給,裴質甚至還無、恥地把魔爪伸向了老、二的乳娘!
為此,殷瑜覺得裴質餓起來什麼都吃,他便親自帶著太子,都不許裴質單獨照顧孩子!
一晚,殷瑜與裴質準備入睡,裴質半迷糊間,感覺殷瑜猛然坐起來了,在被窩一陣搜尋。
裴質揉著眼睛問:「你找什麼呢?」
「蛋呢,朕的蛋呢?」
裴質迷迷糊糊吃了一驚:「我天,你成太監了?」
「咱們家二皇子!」
「哦哦哦。」裴質安心地閉上眼睛,隨口道,「蛋沒事。我腳涼嘛,它怪熱乎的,我用它來暖暖腳。」
殷瑜:「……」變得逐漸暴躁,隨後翻身而上,憤怒地將被子給裴質全掀了,還將袖子擼起來!
裴質抬眼,慢吞吞問:「你要幹什麼?」打架?
殷瑜一言不發,怒氣沖沖地抓住裴質的雙腳,使勁往自己肚皮上一塞!
「欺負孩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朕給你暖腳!」
*
這次南巡,不但由禁軍保護,還有湘北水軍護航。禁軍仍舊由許望北管控,湘北水軍則由楚門庭帶著。
以前楚門庭對於裴質來說,是個陌生人。
經過與宏竹的相處,裴質看楚門庭就跟看自己的學生似的,分外親切。
他找了個殷瑜忙的時候,把楚門庭叫過來說話。
「宏竹,你大了,與小時候模樣有些不用,我一時沒認出你來,你可別生氣。」
裴質掉了幾滴淚,伸手要抱楚門庭,他想要師生情深的抱頭痛哭,結果楚門庭直接問他:「學生凡人一個,自然不如先生有長生不老駐顏之術。」
「……」
「而且年紀也不長,裴家二子裴質年方二十一,比學生還小上幾歲!當年教導學生讀書時,雖然還不到五歲,但已然是大人模樣,此等怪事,倒是不曾聽人提起。」
裴質吶吶說不出話。早知道不來敘舊了,忘了還有這麼大一個漏洞。
楚門庭發洩完了,忽然斂了怒氣,搖扇一笑:「不過美人做什麼都是對的,更何況您還是學生的先生,學生就當不知道好了。」
貼心!裴質眉開眼笑,隨口考校他功課,楚門庭垂手而立,一一認真答了。
「你的見識越來越好了,遠在我之上。」裴質羞慚,「我已經不能同你討論兵法了。你可別驕傲自滿,還是要多讀多看,凡事三思而後行,多聽取他人意見。」
楚門庭道:「不瞞先生,學生如今有一個很談的來的朋友,可以經常討論兵法,他於兵法上的造詣不輸於我。而且奇怪的是,很多經典戰術上,他的見解,與您當時教導學生的觀點一致。」
裴質心虛道:「這人該不會是薛墨香吧?」
「先生果然知道他。」楚門庭一副「我什麼都知道了」的模樣,噙著笑看著裴質。
楚門庭越這樣,裴質越覺得羞慚。憑他的本事,當不得楚門庭的先生,它不過是入夢向他人討教,當個傳話筒罷了。楚門庭小時候還好,現在這麼高的個子杵在他跟前,笑著一句句「先生」地叫,叫的他有些承擔不起。
裴質乾笑兩聲。楚門庭多通透一人,見裴質不好意思,立馬誇讚道:「不過先生您最厲害,小時候您常與我討論各種戰術。奇的是有一日我做夢,夢裡與您討論如王造反逼城,我該如何守城,剛有了答案,如王就造反了!您在夢裡還提醒學生,索名是內賊!學生哪還有不贏的道理,如王密謀多少年的造反,在宮門口就被學生拿下了!」
聽這意思,楚門庭並沒有穿越的記憶,只是將湖心閣的記憶當成了小時候的事。殷瑜故意透漏給裴質,裴質與楚門庭討論好幾日的如王逼宮,則變成了夢中的提醒。
一切順理成章,並無漏洞,除了他一直是這個模樣。
「本來陛下用學生,是看在家中長輩的份上。學生在如王逼宮一事中,立了大功,這才得了陛下青眼,有了外放軍營的機會。」楚門庭鄭重道,「不管先生是何方神聖,救命之恩與再造之恩,終身難忘。」
裴質笑瞇瞇點頭,有個這樣的學生很不錯,可以發展能成為他的靠山之一!
穿來穿去雖然累,但金手指開的也很厲害。
他還有系統傍身,在這兒的日子只有逍遙快活的份!
唯一讓他煩惱的是,越靠近南方,別人都熱的整天待在房間不出來,他卻越發覺得手腳冰涼。
在他無數次捧著蛋暖手之後,殷瑜終於鬆口,要下船到岸上的小鎮逛逛,順便讓宮人去給他搜羅湯婆子。船上行頭置備的也算齊全,但在這酷熱的夏日,宮人沒準備取暖的物件。
這小鎮叫餘年鎮,百姓不多,但靠著碼頭,接待來往的遊客,倒也還算繁華。
從碼頭上去就是市集,長長的一條街兩側店舖林立,挑著扁擔的小販吆喝著穿街走巷,外地船商都到這兒來買些船上缺的東西,哪怕不買,過來轉轉也不錯,這一條街人擠人,好不熱鬧。
殷瑜一手護著裴質,一手護著肚子,裴質今日被允准抱著太子,一家四口外帶三十多個潛藏在人群裡的侍衛,在這市集開始逛起來。
「這裡倒是天南地北的東西都有。」裴質帶著感嘆和可惜的口吻說,他眼饞這裡的小吃,可殷瑜嫌不乾淨,一口也不讓他吃。
裴亦、楚門庭和許望北跟著他們一家四口,聞言,裴亦解釋道:「本來這裡只賣些乾糧成衣,後來許多商人走到半路想回家,又不想帶著貨物,就低價賣到這兒了。有不想老遠購買貨物的商人,發現從這買貨,價格只稍微高了一點,遠比他千里迢迢跑一趟要划算的多。有買有賣,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現在這副繁華模樣了。」
「好地方!」裴質抱著太子感嘆說,「但我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閉上眼睛,順著味道慢慢往前走:「這是炸土豆,往前是烤雞翅,再往前是臭豆腐、烤兔頭。」
這裡還賣各地特色物品,像極了寬窄巷子、磁器口這類文化街。
「這裡跟你在京城修的那條街很有些相似。」殷瑜開口。
裴質點頭,問系統:「這裡該不會是以後的『我』建的吧?」
不等系統答話,裴質忽然覺得眼前模糊起來,就好像是近視了一般,他能看見人來人往,卻看不清每個人的臉。
「你怎麼了?」殷瑜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
裴質不願讓殷瑜擔憂,搖頭說沒事。
「定然是累了,咱們去茶館坐一坐。」殷瑜牽著裴質的手往前走。
許望北見了,猶豫著去抓裴亦的手,快抓到時,又要收回,卻被牢牢反握住。
「走吧。」裴亦笑著說。
「嗯。」許望北一胳膊將礙事的人推開,護著裴亦往前走。
殷瑜一家四口要了個雅間,裴質吃了塊口熱茶,覺得好多了,視線清晰不少。
楚門庭一個人慢吞吞上來,裴質問裴亦他們去哪兒了。
「前面有個月老廟,他們倆手拉著手拜月老去了。」
殷瑜聽了,立馬肅容道:「咱們也該去拜拜月老。」
「你都有主了,還去麻煩月老做什麼?」裴質拒絕。
殷瑜振振有詞:「求月老保佑孩子們以後聰明伶俐,康順一生。」
「那是月老……」
「朕知道!可月老管了人的姻緣,再照顧一下人的後代,不也是順手的事嗎?更何況咱倆的姻緣沒有麻煩月老,那月老是不是該管管咱倆的後代啊?」
裴質起初還覺得殷瑜不講道理,等殷瑜越說越近,將後代兩個字咬的那麼重,他就知道殷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來逗他。
還別說,被殷瑜一打岔,裴質還真是好多了。
正好店主上來,聽見兩人說什麼後代,笑著說了段祝福兒孫滿堂的好話。
「好,說得好,賞!」殷瑜半起身,替裴質伸手拿茶盞。太子本來坐在桌上啃一塊肉餅,見殷瑜拿東西,歡叫一聲,朝殷瑜歡快一跳,直接撞倒了了大茶壺,殷瑜怕滾燙的茶水傷到太子和裴質,毫不猶豫,立刻向前前傾身體,伸手去扶茶壺,不想慌亂中,他的肚子撞到了桌沿。
「不好,我們的孩子出事了。」殷瑜痛苦地摀住肚子。
店主無比震驚,看了看殷瑜鼓起來的肚子,再看看殷瑜嘴邊的胡茬,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孩子要出來了,要出來了。」殷瑜扶著自己的腰,慢慢坐下。
那店主震驚之下,趕緊關心道:「要不要小的去給您請個產婆?」
殷瑜急道:「請什麼產婆,趕緊去抓幾隻母雞來,母鵝、母鴨都要!」
母雞?母鵝?母鴨?店主嚇得都結巴了,問:「要要要生的?」
「廢話,難道要熟的?」
店主神色複雜地看了看眾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