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方豪輕喝道:“站住。”
兩名黑衣漢子懾於“神勇威武玉貝勒”神威,還真沒敢動。
方豪望著九格格道:“好意心領,他不是小孩子,迷不了路的。”
九格格冷笑道:“你在外頭還埋伏得有人啊。”
方豪道:“這就是剛才我為什麼勸你不要等我鬧的道理所在啊。”
九格格臉色發白,點頭道:“好,玉琪!好,這一陣,我認輸。”
“老九,分享這麼一樁大功,值得啊!”
望著眼前嬉皮笑臉的方豪,九格格真恨不得手裡有把刀,瘋狂地揮動著,在那張臉上劃個痛快。
可惜她手裡沒有刀,就是有,她也未必敢出手,除非她有十成的把握。
但是對眼前這位功智兩高的人物,她自忖並沒有十成把握,只有五成,另外五成就得靠運氣了。
她只有冷喝道:“帶路。”
玉燕、小燕恭應聲中,施禮行了出去。
九格格冷望方豪,一雙美目直欲噴火。
方豪笑嘻嘻地欠身擺手,道:“敢請與格格並肩齊步。”
九格格滿腔的烈火殺機往上一沖,沖得她有著一剎那間的暈眩,但她畢竟還是忍住了。
大牢的戒備,的確是夠嚴密的。
以方豪的一路所見,以方豪的判斷,衝進來救人,成功的希望連一線都沒有。
明樁暗卡,一旦全部現身,那等於是一堵人牆,全部由大內高手組成的人牆。
就憑這堵人牆的實力,足抵半個武林。
何況,還有那些能洞金穿石,發如飛蝗,數不清的強弓勁弩。
就連方豪這種一等一的高手,也看得為之暗暗心驚。
但是,這還只是大牢之外。
大牢之內,如果雲振天一家同來,雲家人一定會佩服方豪的料事如神。
從進入兩扇既厚又重的鐵門,進入大牢起,走過道、下石梯,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左右兩排大內高手,算起來足足有卅幾個,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如臨大敵。
等到了那一排排,一列列,粗如兒臂的鐵柵分隔而成的囚室時,靠外的幾間,簡直是人滿為患。
但是方豪一眼就看出了,那全是大內高手偽裝的,室角的稻草堆裡,全藏著兵刃。
最靠裡的一間,也最大,那方鐵籠似的一間裡,囚禁著五個人。
一個被鐵釘、鐵環扣住四肢,整個兒的掛在石壁上。
四個則頗為悠閒地散坐在地上的稻草上。
不用說,這四個又是暗樁。
被掛在牆上那個,樣子不比那具屍體好多少,渾身是血,簡直就是個血人。
肌膚、衣裳、臉上的五官,已經是分不清了。
論關係,論情誼,方豪之與戴四爺,自是遠不如雲家之與戴四爺,但是此刻,方豪也為之心中裂痛,熱血上衝。
而表面上?方豪卻有
著出奇的平靜,因為,站在身旁的,是個有著過人精明、過人厲害的人物,神色只要有一絲絲異樣,便絕難逃過她銳利的一雙美目。
而事實上,九格格一雙冷肅的美目,也正盯緊在方豪臉上。
只聽方豪道:“這就是戴四?”
九格格道:“你跟姓戴的,不是有一面之緣嗎?”
方豪倏然而笑:“老九,六月裡的債,你還得可真快啊!”
九格格冷哼一聲,倏然沉喝:“開門!”
開門的不是別人,卻是裡頭四個犯人中的一個。
一把鑰匙開了大鋼鎖,鐵鏈響動聲中,鐵柵門開了。
方豪就要舉步。
“站住!”
一個陰冷喝聲傳了過來。
這是誰這麼大膽?
回身看,一前四後走過來五個人,後頭四個,清一色的中年道士,一襲黑袍,一柄長劍,劍柄上的絲穗兒血紅。
前頭一個,則是個五旬上下的老道,一身雪白的道袍,手裡拿著一柄玉拂塵,頗有幾分仙風
道骨,但是頭上一頂道冠血紅,特別顯明,也特別刺眼。
正是那位血冠羽士。
近前,血冠羽土稽首為禮:“格格!”
九格格沒說話,甚至沒一點反應。
血冠羽士似乎是習慣了,毫不在意,轉眼望方豪,兩眼倏現厲芒:“此人是——”
方豪道:“血冠,你這雙老眼,遠不如老九。”
血冠羽土一怔,旋即深深稽首:“貝勒爺。”
方豪沒答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