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賭坊恩仇》第82章
八二

  展千帆不難想見今日的遭遇,勢必成為他們兩人這一輩子擺脫不了的夢靨,一念至此,展千帆的眉宇不自兒的皺了一皺,接著他做一個深呼吸。重新調整視線,再次面對莊敏思。

  這時候的莊敏思,消失了興奮也沒有了滿足,相反的,她的心中漲滿悵惆和失落,那個堅毅挺拔的男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征服了她,她下苦澀的滋味告訴自己沉積了將近半世的怨恨之雪,也禁不起一次的春風拂掠。

  “大嫂既遂心願,能否賜告在下,必得展某而後甘,其故安在?”

  莊敏思轉睛屋外夜已降臨,風雪猶濃,敞開的大門,正貫入凍澈透骨的寒意這是展千帆第二次提出同樣的疑問了,而她的心境卻產生截然不同的變化。

  “我的舅父姓材諱字運生二魁君是否聽過?”

  展千帆搖搖頭。

  “他在三十四年前,投崖自盡,那天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改適他人的新婚之日。”

  莊敏思回眸望向展千帆,目光顧得很複雜。

  “那個毀婚的女子,姓斐,叫斐雲璣。”

  展千帆的臉色驀地蒼白,而他的瞳眸卻發出銳利的光芒,審視莊敏思,總審她眼底的悲涼。

  靜默少許之後,展千帆垂下目光,沉思一段時間,然後他抬起眼簾迎視莊敏思,神色坦然,道:“當年的事情展某雖然不清楚,可是展某卻可以肯定,先母臨終之時,仍舊挈愛我的父親,她一直以嫁給先父為榮,沒有悔恨,也沒有愧咎。”

  莊敏思道:“但是我的祖母早年喪失,中年又喪子,帶著家母抱受人問的欺凌,所以她恨透了展家,一生的宿願,就是要見展家家破人亡,永劫不復。”

  展千帆的眉頭虯扎如束,下巴也緊繃起來,他掃視滿室狼籍,再望向莊敏思,此刻,屋外的勁雪猛烈的刮進來,恰似他滿臉的嚴霜。

  “老一輩的積怨,我可以體會。”展千帆星眸如電,直盯著莊敏思:“莊小姐,你對展家的恨意,難道也那麼重?”

  莊敏思打了一個寒噤,她避開展千帆搜索的目光,道:“我的恨意不重,重的是我的責任。”

  展千帆大步走向莊敏思,他敞開一切空門,站在莊教思的面前。

  “莊小姐,我希望與你化干戈為玉帛,將這些恩恩怨怨的情仇一筆勾銷,請你告訴我,這份冀求會是展某一廂情願,痴人說夢的奢望麼?”

  莊敏思呆了一呆,她怔忡半晌,才從渾噩中解脫而出。

  “二魁君,難道你說話,總是這麼直接,這麼簡潔,這麼坦白嗎?”

  展千帆淡淡一笑:“我一向坦白,我的話代表我的人,莊小姐,別教展某的粗鄙給嚇著了。”

  莊敏思忽然閉上雙眼,發出一聲喟息:“二魁君,我終於瞭解了。”

  “解?”

  展千帆惑然道:“你瞭解什麼?”

  莊敏思睜開眼睛,注視展千帆。

  “我解為什麼‘紫府’寧可背誓毀約也不願與二魁君為敵;我瞭解為什麼勳維拚著違抗師命也執意和二魁君論交;我解為什麼鏖……。”

  莊敏思語音忽挫,展千帆隱約的感覺到莊敏思的神色有些驚慌,她輕抿一下唇,發出喟息。

  “展二當家,你像一塊吸石,俱有不可抗拒的磁力,讓我束手無策。”

  展千帆退走一步,溫文儒雅的欠一欠身:“莊小姐,你若是貶,展某拜領;若是褒,展某敬謝。不過,在這個時刻,在下更企盼你的答覆。”

  莊敏思垂低螓首,兀自在那兒沉吟,連絲藕則踏著風雪飄然走進屋裡。

  一見到連絲藕,莊敏思的花容倏地大變。

  “汪大嫂,小妹連絲藕這廂見禮。”

  莊敏思心頭一陣抽絞,她頹然浩嘆:“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展千帆看一眼連絲藕,再望向莊敏思:“莊小姐,事情總有轉圜的餘地……。”

  莊敏思掃視四下,愀然道:“想不到這次狙擊,非但無功,甚至全軍皆墨,一敗塗地,這教我何顏偷生面親!”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連絲藕淺淺一笑道:“汪大嫂此刻任重道遠,不論是雪地的朋友,抑是屋裡的殘傷,在在都等著汪大嫂來料理善後,汪大嫂若在這時候萬念俱灰,萌志輕生,教其他的弟兄何堪呢?”

  莊敏思眸光突亮:“你是說他們還有救?”

  連絲藕微哂道:“雪疾天寒,他們有救沒救,就端看大嫂如何抉擇了。”

  莊敏思走到一名臥倒在地的使女身旁,蹲下去審視一番,最後她帶著異樣的神情,緩緩的站起來。

  連絲藕道:“二魁君俠骨佛心,劍下必留三分情!”

  連絲藕輕柔的又道:“汪大嫂,小妹並沒有聽到你與二魁君先前的談話,按理,是不應該置啄的,不過,小妹旁觀者清,恐怕大嫂急怒之下,誤以為大勢已離去,白白的折損了這許多無辜性命,枉然二魁君一片善意慈心。”

  莊敏思全身個直,連絲藕的話,扣緊了它的心,也紊亂了她的思維,她看著連絲藕,又轉向展千帆,經過一番掙扎之後,她愴然道:“為人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我為婦八載,無育一子,犯七由之首,遭夫家休棄,能被娘家收容,是因為家祖以復仇之責見托,二魁君,賤妾身為棄婦,苟活世間,我別無選擇。”

  展千帆的心頭抽了一下,他垂下眼簾,緘默有頃,然後走向連絲藕。

  “咱們走吧!免得信兒等得心焦了。”

  連絲藕順從地點點頭。

  展千帆回頭望著莊敏思,和善一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姑娘蘭心蕙質,秀外慧中,堪為知交,莊姑娘,如果你願意扣訪展家之門,展家的大門也將為你而開,希望你不會怪罪展某交淺言深,說話唐突了。展某告辭,請你善自珍重。”

  展千帆和連絲藕並肩而去,門外的風雪很快就糊了他們的背影,而莊敏思凝望著屋外,她的鳳目流轉淚光隱隱,眼眶也逐漸發紅。

  夜色雖濃,風雪雖冽,遠處得得的蹄聲就像天籟一般,舒揚了信兒的心懷。

  信兒牽出紫騮名駒,站在路中,他迎著勁雪,雙手不停地向音源舞動。

  “相公!相公!”信兒的叫喊被風聲漫過。

  紫騮馬的轉子嘶嘶鳴響,彷彿在歡呼主人的歸來。

  信兒永遠也不會忘記,當他往洞庭探詢竺掬歡的背景時,展家的惡耗如晴天霹靂,震呆了他一切的思維,他花了好久的工夫才從茫然中走出來,是離開茫然之後,他立刻又掉入難以拔脫的悲痛裡,他告訴自己先把交代的事兒辦妥,再傷神下一步該怎麼走。

  離開洞庭,他不敢回九江,在路上,他蹭躅了一段時間,終於決定到殷家匯的金龍幫看看情況。

  到了殷家匯,他聽說金龍幫正在找馬僮,他蓬頭垢臉去乞求這份差使,當時的他,流落無助,有一頓沒一頓的挨日子,壓根兒無需扮演,就已經很狼狽了,金龍幫的總管立刻就用了這個身世坎坷的小可憐。

  在馬廄裡,他看見他熟悉的老友,他差點兒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拿草料和大豆去食它們,淚水簡直要脹痛了他的眼。

  “咦!”管馬的王監事很異的道:“這兩匹馬是從展家船塢要來的,性子很烈,誰接近就踢誰,已經嚇走許多馬僮了,沒想到你和它們倒挺投緣的。”

  “小的世代幹這一行,懂得巴結它們。”

  “很好,小興,好好的干,別偷懶。”

  “是的,王大爺。”

  王監事招呼一名高瘦的漢子,道:“單飛,以後這兩匹馬有小興照料,你可以到江邊扛貨了。”

  單飛恭聲道:“是的,王大爺。”

  那天晚上,信兒睡在馬房裡,單飛拿一件破棉衣來找他。

  “信兒!”

  單飛正確的叫出他的名字。

  信兒手捏劍訣,蓄意防備,單飛扣住他的手腕。

  “我是谷鏖雙。”

  “谷執堂?”

  “噓!你混跡進來是誰的指示?”

  “是小的自個兒的主意。”

  “信兒,真高興在這種地方遇見你,天氣轉涼了,這件棉衣拿去保暖。”

  “謝謝你,谷執堂。”

  “我不能久待,不過,我會與你保持聯繫的。”

  “谷執堂,小的也好高興能碰到您。”

  “行事須謹慎,別露出馬腳了。”

  “小的省得。”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