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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摁住她》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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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約車司機, 」許星洲抹著笑出的淚花道:「——你又拓展業務了?」

  秦渡:「……」

  許星洲說:「看不出來啊, 你居然還有著這種心思,現在服務越來越周全了。」

  秦渡冷漠地哼了一聲……

  許星洲覺得嘴裡寂寞,又伸筷子去夾糯米糕, 秦渡眼疾手快, 啪地打了下她的筷子。

  許星洲氣悶地說:「打我幹嘛, 我要吃。」

  秦渡冷漠道:「呵呵。」

  許星洲揉了揉可憐的筷子, 嘀咕道:「你這麼在意網約車這梗幹嘛, 你該不會真的在意你朋友的車比你貴吧?」

  秦渡漫不經心道:「你直接叫他陳博濤就行, 或者叫老陳都可以——我在意這個幹嘛?」

  「可你就是看上去很在意……」許星洲小聲說:「話說你那個朋友他比我大吧, 我直呼姓名不合適……是不是應該加個哥哥之類的?」

  秦渡眯起眼睛:「我還比他大三個月呢, 那你叫我什麼?」

  許星洲心想我叫你老狗比……

  但是許星洲心裡敢這麼想, 卻絕不敢說出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喊了一聲:「……秦師兄。」

  秦渡這才不看她, 應道:「哎。」

  許星洲腹誹了他半天……

  燈光溫暖地灑了下來,秦渡心滿意足地給許星洲夾了一筷子甜糯米糕,開口問:「還想吃點什麼?」

  許星洲一愣:「嗯?」

  「我吃飽了。」許星洲說:「就是嘴有點饞……想啃兩口清淡的,不用再點了。」

  秦渡說:「那行。」

  於是秦渡起身,許星洲以為他要離開, 也跟著去拿自己的包。

  秦渡制止了許星洲, 說:「在這兒等我, 師兄等會來接你。」

  然後他就拿起外套, 走了。

  -

  酒店內軟裝金碧輝煌, 面前就是一幅紅牡丹壁畫, 朱紅燈籠懸在上空。落地玻璃窗外,聚光燈照著濃厚雲層。

  許星洲托著腮幫望著外頭,面前放著杯碧螺春,思考秦渡所提及的飆車。

  許星洲對飆車僅有的印象就是速度與激情——確切來說,就連這部電影她也不算太瞭解,只記得在影片的最後,保羅•沃克在廣袤山野之間馳離他的朋友,和最後的那句『See You AgAIn』。

  ——飆車從來都是危險和刺激的代名詞。

  許星洲看了看表,秦渡已經離開了二十多分鐘,心中頓覺有事即將發生,終於抬手召喚了離她最近的服務生。

  服務生跑了過來,問:「小姐,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嗎?」

  許星洲問:「這桌的賬結了嗎?」

  服務員:「……」

  許星洲對著懵逼的服務生,認真解釋道:「和我來吃飯的男人人品比較存疑,他有可能是打算坑我,讓我付帳。」

  服務生:「……」

  「結了的,」那服務生尷尬道:「那位男士十幾分鐘前去前臺劃的卡,您要看下賬單嗎?」

  許星洲其實是挺想知道這裡的人均的,但是在打量了一下裝潢後——又覺得還是不知道的好,遂認真地搖了搖頭。

  看上去好像挺貴的,希望他別打算和自己AA……

  服務生寬慰道:「那位先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您放心吧。」

  許星洲笑了起來:「——你根本不懂雁過拔毛的資本家。」

  服務生撲哧一聲笑了,又給許星洲添了點茶。

  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個附近大學的學生,是個纖細柔軟的好相貌,眉眼間卻猶如明月清風,那種美感無關性別也無關風月,勾人,卻像一隻難以碰觸、難以被馴服的飛鳥。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連帶這種女孩吃飯,都有賴帳的可能性啊?服務生大惑不解……

  外頭天陰,似乎在昭告著淩晨時即將落下的暴雨。

  ——下一秒,一陣響亮的、屬改裝跑車的引擎聲響起。

  在這種靠近內環的老街上出現跑車沒什麼不正常的,傻逼富二代哪裡都有,但是這種引擎聲……這個人,也太能玩了。

  服務生朝外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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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說許星洲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

  ——答案有很多種,比如她生活費一個月也就那點兒,再比如因為沒有案底,但是正確答案是——遵紀守法的公民,都是默認上海限號的。

  許星洲:「……」

  許星洲看著黑漆漆的外頭那輛流線型的、改裝了輪轂的碳纖維超跑映著路燈。那輛超跑車門一動,騷包地掀開了半輛車。

  許星洲捧著茶,看著那輛車佛系地心想,這世上富二代真多,而且一個比一個騷,看來騷雞也不只有秦渡一個……

  接著,路燈下,秦渡在路人的注目禮中下了車。

  這個人簡直是天生的人群焦點,一米八六的高個兒,眉眼猶如刀刻一般,長腿公狗腰,秦渡將那車一鎖,雙手插兜,朝酒店走來。

  許星洲:「……」

  許星洲連茶都倒在桌子上了。

  服務生慌張道:「小姐?衛生紙在這兒……」

  許星洲手裡那杯碧螺春倒了大半桌子,連自己身上都倒了不少,心想自己簡直倒黴透頂,只希望秦渡趕緊忘記自己年少不經事時的那句『網約車司機』……

  許星洲手機一亮,秦渡發來消息。

  『出來,網約車在外頭等你。』

  許星洲:「……」

  -

  …………

  ……

  這是許星洲人生頭一回坐超跑。

  她之前只在上下學時的公交車上見過——那些超跑穿過街道,猶如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秦渡帶著她穿過燈紅酒綠的商業街,又穿過寂寥的長街,一路奔上高架。

  天色相當晚了,偏僻的路段人越來越少,高速沿途的反光板發著光。許星洲甚至看到小村莊在夜色中亮著溫暖的光。

  秦渡看了看手機導航,指著前方道:「前面就是了。」

  許星洲眯起眼睛,在黑暗中看見高架路中停著十餘輛形形色色的跑車——她對車牌半點不敏感,並不看得出什麼名堂。

  秦渡將車一停,車門向上掀起,又來這邊紳士地給許星洲開了門。

  「和這裡大多數人不算朋友,」秦渡在開門時低聲對她道:「——你對他們保持禮貌就行,有事找我,或者找肖然。」

  許星洲一愣,然後秦渡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出來。

  「秦哥,」一個人笑道:「幾個月沒見你了吧。」

  肖然在一旁叼著煙,靠在自己的血紅跑車上,火光明滅,一雙眼睛望向秦渡的方向。

  秦渡說:「我帶師妹來玩玩,好久不見。」

  「喲。」那人眯起眼睛,用一種令人不太舒服的眼神打量許星洲:「——這個就是你小師妹?確實是挺新鮮的面孔。」

  許星洲那一瞬間就覺得極為不適,秦渡牢牢握住許星洲的手腕,不動聲色地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許星洲說:「你好。」

  那個人看了秦渡一眼,半天嘲弄地哼笑了一聲。

  許星洲幾乎是立即就意識到了——這個和秦渡打招呼,並且願意稱呼他為『秦哥』的人,看不起她。

  夜風蕭索,螢火蟲從田埂裡飛起,映亮路燈下的一群跑車。

  就在那一瞬間,秦渡鬆開了握著許星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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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挺沒意思的呢。

  許星洲看著自己的手想。

  秦渡明顯是這群人裡的主心骨,就算不是主心骨,至少有很高的地位,每個人都會聽他說話。

  許星洲也是那時候才意識到,秦渡並非她所一直認識的那個壞蛋師兄,他還有許多層身份——每一個身份許星洲都不瞭解,可每個身份都舉足輕重,每個身份都仿佛有光環。然而許星洲只是『許星洲』。

  肖然走了過來,問:「……你在看秦渡?」

  許星洲認真地點了點頭。

  「哎喲……」肖然咬著煙,笑著摸了摸許星洲的頭:「可愛哦,屋裡星洲這麼誠實的?」

  許星洲想了想認真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呀,我從來不騙我自己,也沒有必要騙你。」

  肖然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說:「——星洲,老秦是我發小。」

  許星洲一愣。

  「——秦渡比我小幾個周吧,」肖然道:「我猜我們是抓鬮的時候第一次見的面。他從小就脾氣壞得要命,人生自帶光環,一路順風順水,我練琴練到哭的時候他在一邊大聲嘲笑我,我八歲的時候就想拿琴弦勒死這個狗娘養的。」

  許星洲聞言,撲哧笑了出來。

  肖然又道:「介意我抽煙麼?我煙癮大。」

  許星洲笑眯眯:「然姐你抽吧,我沒事兒。」

  肖然於是一掰打火機,將煙點了,夜風之中,女士香煙的煙霧撕扯成縷。她抽煙的樣子落寞而孤獨,有種特別的、辛辣的薄荷香在她身邊散開。

  「——反正,老秦就是這麼個人。」

  肖然漫不經心地說。

  「老秦對啥都沒有興趣,卻只要一沾手就能學會。他家裡又不一般,比我家比老陳家厲害多了,沒人敢不買他的賬,到哪裡都有人捧。」

  許星洲莞爾道:「——天之驕子嘛。」

  「你這麼說也行,我本來是想說紈絝二世祖的。」肖然銜著香煙悶聲笑道:「但是這種狗比東西……」

  許星洲看著秦渡的背影。

  他正在那群公子哥兒中間,背對著許星洲,不知在說些什麼,整個人顯得遊刃有餘又囂張——哪怕直接罵人都有人打哈哈。

  「……這種狗比東西,也是他媽的有劫數的。」

  肖然歎息般地說。

  然後肖然望向了許星洲。

  螢火蟲飛舞於天際,這個女孩的眼睫毛纖長,鼻尖還有點微微的發紅,認真而有點難過地看著秦渡的背影。

  肖然簡直看不得這種小姑娘難過,說:「星洲,我認識他二十年了,可從來沒見過他……」

  可是她還沒說完,就被許星洲打斷了。

  「——然姐。」許星洲似乎根本沒聽到肖然說的話,難以啟齒地說:「我們說的這些話,別告訴他可以麼?」

  許星洲沒聽到肖然說的話,肖然正好也覺得這話不適合她來說,便轉了話題,失笑道:「怎麼了?這些話我告訴他做什麼?你又為什麼不讓我說?」

  許星洲:「也……沒別的啦。」

  許星洲揉了揉眼睛,像是揉掉了要哭的水汽,小聲說:

  「表白這種事情,還是要我自己來才行。」

  「不能有中間商賺差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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