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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摁住她》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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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邵凡說:「……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和你見一面, 所以過來看了看,沒想到你剛好出來了。走吧?我請你吃飯。」

  以林邵凡的性格,能說這麼多話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而且他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 簡直令人無法拒絕。

  「……好。」許星洲笑了起來,說:「我確實挺餓的, 隨便吃點?」

  林邵凡說:「好,我在大眾點評上看了一家挺不錯的地方——走嗎?」

  許星洲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蹦了下去,然後跟著林邵凡, 沿著江水走了。

  滔滔江水流向天際, 岸邊月季將花苞吐露了出來,霧氣深處遠處傳來船舶漫長的汽笛聲。

  林邵凡沒話找話似的說:「這個城市很好。」

  「嗯。」許星洲點了點頭:「我很喜歡這裡,好像有種說不出的自由。」

  林邵凡沉默了好一會兒, 悵然地說:「……星洲,其實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去北京的。」

  「我知道,你和我說過。確切來說,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你就和我打電話說過啦。」許星洲笑道:「——可是那不是我的地方。」

  林邵凡笑了笑, 不再說話。

  他本來就是這種有點訥訥的性格, 和他共處同一個空間的話是需要習慣沉默的。許星洲想起林邵凡在高中的晚自習上給自己講題, 那時候他們都穿著藍白的校服,老師在上頭打瞌睡, 而林邵凡坐在許星洲的旁邊, 給她講f(x)的單調性和電場強度。

  那時候風還很溫柔, 十幾歲的少年人抬起頭時, 還能看見漫天的雲卷雲舒。

  「你那個學長……」林邵凡突然問:「是什麼人?」

  許星洲一愣。

  林邵凡不好意思地補充道:「也沒什麼,就想問問他是幹嘛的。」

  許星洲想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形容秦渡這個人,總覺得他哪裡都挑不出錯處,卻又哪裡都是漏洞。

  「那個學長……」許星洲糾結地道:「……十項全能?我不知道這麼說合適不合適。」

  林邵凡抬起頭:「嗯?」

  許星洲中肯道:「很優秀,很聰明,也很壞。可以確定的是,我從來沒見過比他更得上天眷顧的人。」

  林邵凡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許星洲也不再補充,隻跟著林邵凡朝前走。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秦渡是鷹一樣的人,許星洲想。

  他漫無目的,卻所向披靡,猶如棲息在城堡之頂的雪鷹。

  「好像是這個方向。」林邵凡溫和地說:「是一家蠻有名的日本菜,我想吃很久了。」

  天漸漸黑了,霧氣彌散開。

  老街沿途都是紅磚建築,帶著點上世紀的租界風格,風一吹,許星洲只覺得有點冷,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林邵凡問:「是不是有點兒冷?」

  許星洲聞言點了點頭,她今天出門時還沒起霧,穿得相當薄。

  「嗯……」林邵凡撓了撓頭,說:

  「那——我們走快點吧。」

  -

  許星洲走進那家店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這個月要完蛋了。

  林邵凡找的店面就在最寸土寸金的地方,又是一家日料,之前許星洲大概是太餓了沒考慮到這一層——林邵凡在靠江的老街一站定,一推開店門,許星洲立即就意識到這裡至少人均五百,可能還要更高……

  ……人均八十一百的還好說,吃了就吃了,反正不是什麼大數目……但是人均五百的怎麼能讓林邵凡請啊!這個價格距離合適也太遠了吧!

  明明親爹早上剛轉了一小筆錢……本來以為這個月就不用吃土了……

  大學生的月末簡直就是從角角落落裡摳錢往外花!許星洲心塞地想,話說花曉老師好像說實習期一天一百塊……所以什麼時候才能實習……

  不過,許星洲看了看周圍,又覺得這五百花的不會太冤枉。

  畢竟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許星洲笑了起來,就當體驗一下了。

  她和林邵凡在窗邊坐定,林邵凡點了單,溫暖的光落在木桌上,許星洲托著腮看著他——林邵凡注意到她的眼光,耳根又有些不自然地發紅了起來。

  「那個,」林邵凡耳根仍發著紅,突然問:「那天……那個師兄是你的直系師兄嗎?」

  許星洲一愣:「不是誒,他學數學,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的。」

  林邵凡:「……」

  許星洲又想了想,道:「——他大三。理論上我確實應該叫他一聲師兄,不過我從來不叫就是了。」

  林邵凡悶悶地問:「……那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許星洲:「……」

  許星洲聽了這個問題簡直想死,這就是自己從下午見到秦渡給人送零食之後最大的心結,而林邵凡毫不知情地一腳踩在了她的痛點上。

  許星洲糾結地說道:「說……說來話長吧。」

  ——她想起秦渡打電話的那個溫溫柔柔的語氣。

  接著許星洲又想起他對自己說『這條毛巾一百五十八』,和『今天麥當勞還是你請我吧』,又想起秦渡跟人溫聲細語地講電話,手裡拎著零食,只覺有種難以言說的悲憤……

  這都是他媽的什麼人啊!

  林邵凡大約是覺得許星洲表情太崩了,猶豫著喚道:「……星洲?」

  「沒什麼……」許星洲有點兒挫敗,又沒頭沒尾地說:

  「……就是意識到自己不算什麼而已。」

  -

  …………

  ……

  很久以前,有個人問了秦渡這樣一個問題:

  ——「渡哥兒,你知道開始在意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麼?」

  這個問題其實來自他的堂兄,提問的時間是秦渡初中時。距離如今,大約有了七年光景。

  秦渡初中時相當叛逆,十四歲的他就已經有了點兒恃才傲物的苗頭,他知道自己聰明而且有資本,長得也帥,勾搭小姑娘幾乎是一勾一個准,場面一度被他搞得一塌糊塗——後來秦父覺得不行,不能放任秦渡的囂張氣焰,就把他的堂兄叫來,和秦渡面對面地談。

  他那個堂兄叫秦長洲,當時在F大醫學院就讀,臨七學制,當時正好讀到一半兒。也算是整個家裡為數不多的、十四歲的秦渡能認可的,不是『老古董』的人。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到處都是自我求證心理的典例。就像著了魔一樣,你在全天下只能看到她的影子。吃飯時在食堂看到她,連走在路上都會覺得路人是她,那時候世界上到處都是這個人,就像瘋了一樣。」秦長洲說。

  「這種感情,其實是非常認真的。絕對不是你這種——」

  秦長洲表情嫌棄,不再多說,後面的羞辱性詞匯讓秦渡自行想像。

  十四歲的秦渡欣然接受了羞辱,並誠摯地祝福了自己的哥哥:

  「哥,你的深情表白實在是很感人,那個姐和你分手了對吧?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

  ……

  七年後,燈火黃昏,最後一線光墜入江堤,外灘旁日料店,風將霧吹了過來。

  二十一歲的秦渡停了車,拉開車門,而他的堂兄——秦長洲,坐在副駕駛上,十分嫌棄而矜貴地撣了撣風衣上的細塵。

  「別弄了,」秦渡道:「我車裡能有多髒?」

  秦長洲說:「呵呵。」

  秦長洲又道:「你車裡真難受,下次你給我把窗戶打開,我看不起你的香水品味。」

  「在五千里開外戰亂國家槍炮火藥的一年多都活下來的人,」秦渡忍著直衝天靈蓋的火氣:「我噴點香水撩小姑娘你就看不起了?我噴什麼關你毛事,你都浪費了我一整天時間好吧!我今天本來是打算摁住她讓她別跑的。」

  秦長洲說:「你真膚淺,就知道用肉體勾引。」

  秦渡:「……」

  秦渡從牙縫裡擠出笑:「呵呵。」

  「算了,懟你有用嗎?渡哥兒你辛苦了一天,」秦長洲終於友好地說:「——哥哥決定大出血,請你吃日料。」

  秦渡:「……」

  秦渡說:「你等著,我今晚就把你吃破產。」

  秦長洲也不惱,秦渡將車停在一旁,跟著自己哥哥晃著車鑰匙朝店面的方向走。

  夜風唰然掠過樹梢,霧中一線月光,月下的紅磚建築古老而樸素,仿佛在江畔的夜景中矗立了百年。

  路上,秦長洲突然冒出一句:「那個小姑娘也挺倒黴的。」

  秦渡朝他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這種人。」秦長洲揶揄道:「——沒有半點能和別人共度餘生的樣子。」

  秦渡漫不經心道:「我連自己都活不好,還共度餘生。」

  「……我只知道我現在喜歡她,非常……喜歡。」秦渡茫然地說:

  「可別的我不曉得,我甚至連我自己的未來都不願去想……『共度餘生』對我來說太超前了。」

  他靜了片刻。

  「……畢竟我連自己活著這件事,都覺得索然無味得很。」

  秦渡在路過槲寄生下的那一刻,這樣疲憊地說。

  -

  秦長洲:「……」

  秦長洲莞爾道:「那個小姑娘是什麼人?」

  飛蛾繞過這對兄弟倆,又在月季旁繞了一圈,遠處人聲鼎沸。兄弟二人一個年輕而不知方向,一個則早已流浪歸來。

  「……挺可愛的,」那個年輕的人嗤嗤地笑道:「很喜歡笑,她笑起來風都是甜的,活得很認真很熱烈。小模樣特別討女孩子喜歡,我簡直滿頭草原……」

  秦長洲也笑了笑。

  秦渡又道:「哥,我開始有點曉得你的意思了。……我現在看哪裡都有她的影子。」

  然後他撓了撓頭,頗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應該是因為我下意識地在所有的地方尋找她,」秦渡說:「我看什麼地方都帶著她可能在那裡的心理預期,所以覺得她好像出現的很頻繁。」

  秦渡過了會兒,突然不爽地冒出一句:「這小姑娘還沒回我微信。」

  秦長洲咋舌道:「……了不得哦。連大魔頭的微信都敢不回?」

  秦渡道:「是吧。下午一點四十二分的時候阿拉宣傳部部長髮了一張自拍,她還抱在人家家懷裡蹭蹭呢。」

  秦長洲:「……」

  秦長洲由衷道:「了不得了不得,小姑娘是做大事的人,蹭人家胸沒有?」

  秦渡簡直五內俱焚了好一會兒,終於道:

  「——你別火上澆油了。我們趕緊吃好飯,我回校把零食給她送過去。」

  秦長洲覺得不能阻礙自己堂弟的情路了,一點頭,決定早點吃完早點各回各家。

  -

  許星洲正在糾結地用筷子戳壽司上的牡丹蝦,林邵凡就坐在她對面,也不知是天氣熱還是芥末辣,他的耳朵都紅了。

  盤中大脂肉被□□炙烤過,入口即化,鮭魚子鮮美而晶瑩,蝦肉在燈光裡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許星洲打了個哈欠,心想好想回去睡覺啊,林邵凡真的很悶。

  秦渡是不是也請那個小姑娘吃飯了……許星洲突然憋悶地想,送完吃的,再順勢請吃頓飯,想想也是挺合適的……如果是她的話估計也會這樣帶小姑娘去吃飯呢。

  ……明明對別人就可以這麼紳士!

  許星洲簡直被自己腦補的內容給氣哭了,差別待遇太難受了,簡直想把秦渡踩幾腳。

  身後的店門吱呀一聲開了,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許星洲也沒回頭看,反正肯定是新客人——她就去林邵凡面前的盤子裡撈天婦羅吃。這裡的天婦羅做的還不錯,許星洲本來就喜歡吃這種偏甜的玩意兒。

  那兩個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也沒有落座,許星洲咬著天婦羅,小聲對林邵凡發問:「……等會怎麼回去?」

  林邵凡想了想,說:「等會就打車回去好了。」

  許星洲掐指一算,打車回去又是五十塊錢,只覺得當大學生實在是太苦了……

  外頭夜色深重,她透過窗戶朝外看,天上飛過閃爍的一串紅星星。

  是飛機,許星洲想,但是那尾翼上閃爍的燈光非常像某種流星。

  許星洲笑了起來,拍了拍林邵凡,指著那架掠過天空的飛機,問:「你覺得那個飛機上會有多少是回家的人?」

  林邵凡一愣,道:「啊?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回家的人啊?」

  還能是什麼回家的人,當然是坐著飛機回家的人了。許星洲只覺得憋悶,還是覺得和林邵凡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她正待解釋,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從門口一轉,直衝她的方向而來,許星洲只當服務員來添飲料,還笑眯眯地道:「我這裡……」

  她一回頭,看到秦渡朝她走了過來。

  「能耐了啊。」秦渡眯著眼睛說:「一天下午沒回我微信是吧?」

  靠,那邊還正在念叨著他呢,這邊正主就送上門來了。

  許星洲,瞬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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