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森林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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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萊門汀回到卡吉特位於耶·蘭提爾墓地的地下神殿秘密巢穴，有如全身噴火一般怒氣衝衝。步伐凌亂，皺起眉頭，嘴巴歪一邊，端正的五官扭曲，只能夠用丑來形容。

　　本性應該比那張臉還要醜陋吧。

　　卡吉特在心中唸唸有詞，操控全新創造的殭屍前往不死者保管場。

　　「喔？新的殭屍嗎？已經超過一百五十了，死之寶珠的力量真是不同凡響。」

　　利用第三位階魔法的不死者創造魔法「創造不死者」，能夠控制的不死者數量根據魔法吟唱者的功力而定。創造出來的不死者越強，可以控制的數量就越低。就算是殭屍這類最低階的不死者，對於擅長控制不死者的卡吉特來說，以常理判斷可以控制的也不可能達到一百隻以上。至於卡吉特如何能做到這種事，全靠他持有的道具——死之寶珠的力量。

　　「這還不是因為你這麼愛玩。」

　　「抱歉——」鞠躬道歉的克萊門汀臉上完全沒有看到懺悔的表情，「不過啊……要怪那些輕易就死的傢伙，也不撐久一點。」

　　「被你那樣毆打，誰都會輕易死去吧……」

　　「冒險者才不會那麼輕易就死——」

　　「只是一般老百姓……不是冒險者就會死……克萊門汀，難道你的興趣是隨口說些再清楚不過的事來拖延時間嗎？」

　　「好好好——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原諒我吧！」

　　卡吉特忍不住咋舌：「我不相信你，總之暫時不要再繼續抓人了。」

　　「是——」

　　輕浮的回應讓卡吉特皺起眉頭。不過說再多也沒用，所以放棄說教，但是至少以皺臉來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

　　果不其然還是遭到忽視。

　　「不過，我閒得發慌嘛——話說回來，他跑去哪裡了？」

　　「還沒回來嗎？」

　　「還沒回來啊，又落空了。機會難得，去把那個老婆婆抓過來吧？」

　　「不要輕舉妄動。別小看那個老婆婆，她可是會使用第三位階的魔法，還是這個城鎮的知名人物。如果隨便對她下手，可能會吃不完兜著走。」

　　「咦？不過——」

　　卡吉特把手伸進長袍，握住一顆黑色寶石：「克萊門汀，為了把這個城鎮變成死城，我可是在這裡花了好幾年做準備。不想因為你的無聊遊戲，讓我的計畫付之一炬。要是你繼續惹是生非……宰了你！」

　　「是叫死之螺旋嗎？」

　　「沒錯，我們盟主在進行的儀式。」

　　在不死者聚集的地方，通常會產生強力的不死者。如果有強力的不死者聚集，就會產生更強的不死者。利用這個特性的魔法儀式就像螺旋一樣，可以不斷產生更強的不死者，足以毀滅整個都市，所以稱為「死之螺旋」。

　　這個邪惡儀式曾讓一座都市變成一個不死者四處遊蕩的地方。卡吉特的目的正是要把這個耶·蘭提爾變成第二個死城，借由收集死城中的死之力量，讓自己變成不死的存在。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處心積慮不斷準備，可不能讓幾天前出現的女人糟蹋整個計畫。

　　「聽懂了嗎？」

　　卡吉特看到克萊門汀鼓起可愛的臉頰，臉上露出殘忍的表情。就在這個剎那，充滿殺氣的克萊門汀化為狂風踏出一步。

　　瞬間拉近彼此的距離，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招。手上的銳利短劍發出閃光刺向卡吉特的喉嚨——

　　克萊門汀刺出的短劍，是名叫短錐的突刺型武器。

　　突刺武器的攻擊方法有限，因此不是很好用。不過只喜歡用這種武器的克萊門汀不斷鍛鍊肌肉、選擇裝備、學習武技，這一切都是為了學會給予對手致命一擊的能力。

　　如此培養的絕技，對在數不清的對人戰、對魔物戰中歷劫歸來的克萊門汀來說，早已到達常人無法躲避的領域。

　　原本就天賦異稟、擁有超越常人才能的克萊門汀，花了自己的大半輩子學習，能夠到達那個地步也是理所當然吧。

　　不過接招者並非泛泛之輩。知拉農引以為傲的十二高徒之一卡吉特，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殺死。

　　無法閃避的銳利劍尖，被來自地下，有如牆壁的白色物體擋住。那是一隻由無數人骨組成的巨大手掌，而且還是爬蟲類的鉤爪。鉤爪動了起來，大地從它的四周開始崩裂，巨大物體在卡吉特的意識操控之下現身。

　　感受到腳邊傳來的強大不死者跡象，對此相當滿意的卡吉特瞪向克萊門汀。

　　「真是毫無意義的攻擊。都是你害的，讓我一時分心停下對其他不死者的控制。」

　　「咦？那還真是對不起。不過我還沒使出全力喔，至於你倒是使出渾身解數才能擋下吧？」

　　「少胡說八道了，克萊門汀。你不是那種會手下留情的人。」

　　「哇啊——被看穿了嗎？嗯，如果你沒擋下，這時你的肩膀一定早被刺穿了。不過我完全沒有想過要殺你喔——真的真的。」

　　看到眼前的女人露出討厭的笑容，卡吉特皺起臉來。

　　「而且我可以打倒那傢伙喔——或許魔法吟唱者沒什麼勝算，但是身為戰士的我可是綽綽有餘。只是有點不擅長使用打擊型武器——」

　　「擅長一擊必殺的你面對活人或許很強，但是遇到沒有生理機能的不死者又會如何呢？而且你以為這傢伙是我的最後王牌嗎？」

　　「哼！嗯……說得也是。」克萊門汀的眼神看向通道，似乎感覺卡吉特控制的不死者正在裡面待命。

　　「應該可以打贏……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進入持久戰的話會輸吧——抱歉囉，小卡吉。」克萊門汀把握劍的手收回披風底下，大地的震動也隨之停止。

　　「不過，真不愧是特別強化的不死者控制——非常精彩！」克萊門汀只說了這句話就轉身邁步，「啊，對了對了。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會動那個老婆婆的。也不會繼續抓人了，這樣總行了吧？」

　　「嗯。」

　　卡吉特在克萊門汀離去前，絕對不會放鬆手上的力道。即使她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地下神殿的盡頭也一樣。

　　「性格缺陷者。」卡吉特丟下這句話。

　　自己也有缺陷，但是還不到克萊門汀那個地步。

　　「明明實力那麼強……不，正因為實力超強，性格才會那麼扭曲吧。」

　　克萊門汀很強，即使是在卡吉特所屬的秘密組織最高十二幹部中，也只有三人能打贏她，遺憾的是裡面不包括卡吉特。即使利用手上的道具，獲勝的概率也只有三成。

　　「前漆黑聖典的第九席嗎……擁有英雄級實力的性格缺陷者真是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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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發生過那種事啊。」恩菲雷亞深深嘆了一口氣，唸唸有詞。

　　恩菲雷亞和安莉的雙親很熟。他們都是非常稱職的父母，甚至令人羨慕受到疼愛的兩個女兒。恩菲雷亞因為從小父母雙亡，只留下模糊的記憶，所以一說到了不起的父母，恩菲雷亞馬上會想到安莉的雙親。

　　對於奪走安莉雙親性命的「帝國騎士裝扮者」，恩菲雷亞感到憤怒，聽到那些傢伙被殘殺時心裡也只浮現活該的想法，對於不願派遣士兵前來的耶·蘭提爾高層也感到有些火大。但是把最應該憤怒、難過的安莉放一旁，自己表現出那種情感，總感覺有點不對。

　　他看著一旁想起往事而眼眶泛淚的安莉，不知是否該開口安慰。

　　這時，安莉拭去淚水露出微笑道：「我還有妹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中。」

　　稍微起身的恩菲雷亞再次坐下。對於失去安慰機會，一方面覺得可惜；一方面覺得自己真沒用。即使如此，自己想要保護她的心情還是不變。遲疑了一下，恩菲雷亞下定決心，除了自己以外，不會讓任何人坐在安莉的身邊。即使是能夠保護安莉的強者。

　　雖然有些焦躁，但是不想失去她的心情讓恩菲雷亞打算說出打從小時候初次來到村莊，一直放在心裡的想法。

　　「那麼……」喉嚨彷彿黏住一般說不出話來。說啊，快說。雖然拚命想說，但是心中的話就像是卡在喉嚨似的說不出口。

　　以年齡來說，安莉和恩菲雷亞都到了即使結婚也不奇怪的年紀，而且恩菲雷亞身為藥師賺的錢，也足以養活安莉和她的妹妹。

　　即使生了小孩也沒問題……腦海裡浮現自己建立家庭的景象，但是他立刻揮去這個失控的想法。知道安莉正一臉詫異地看著這樣的自己，恩菲雷亞更加焦慮。

　　嘴巴一張一合。

　　我喜歡你。

　　我愛你。

　　但是這兩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害怕聽到她的拒絕。

　　那麼說些其他能夠縮短彼此距離的話。城鎮比較安全，要不要一起生活？我會連你的妹妹一起照顧。如果你想要工作，可以在奶奶的店裡幫忙。要是對城鎮感到不安，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只要那麼說就好，那些話被拒絕的可能性比傾訴愛意的話語低很多。

　　「安莉！」

　　「怎、怎麼了嗎，恩菲雷亞？」安莉被突如其來的大叫嚇了一跳。

　　恩菲雷亞開口表白道：「如、如、如果有什麼困難就說出來吧。我會儘可能協助你！」

　　「謝謝！嗯菲雷亞真是好朋友，好到對我來說太可惜了！」

　　「啊，啊，嗯……不，不用客氣，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

　　無法對笑容滿面的安莉說出其他話的恩菲雷亞，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無能，同時又覺得安莉真是可愛，腦中浮出陪著她一起聊兒時的記憶。

　　就在話題告一段落時，恩菲雷亞問了個問題：「話說回來，那些哥布林是怎麼回事？」

　　那些哥布林稱呼安莉為大姐。而且每隻哥布林都和路上看到的哥布林大相逕庭，感覺像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不僅如此，在村裡看到魔法吟唱者的身影更是令人驚訝。不知道那些哥布林和原本只是單純村姑的安莉在哪裡相識，又有什麼關係。

　　安莉簡單回答這個問題：「我使用瞭解救村莊的安茲·烏爾·恭先生留下的道具之後，它們就出現了，會遵照我的命令行事喔。」

　　「原來是這樣……」安莉有如星星閃閃發亮的雙眸讓恩菲雷亞感到苦澀，隨口附和。

　　安茲·烏爾·恭。

　　這個名字從剛才開始，已經在安莉的口中出現過好幾次。

　　在卡恩村被身穿帝國騎士服裝的不明人士襲擊時，一名剛好路過的神秘魔法吟唱者以驚人實力解救村莊，讓村莊得以重獲和平。他是解救安莉的英雄，恩菲雷亞應該感謝的恩人。

　　但是浮現在安莉臉上的表情，讓他難以坦率表現感激之意。雖然可以體會那是安莉提到恩人時理所當然的反應，心中的嫉妒還是不斷湧現。身為男人不想輸的心情，以及單戀著的安莉不對自己露出那種表情。就是混雜了這些情感的醜陋思緒。

　　感到可悲的同時，企圖揮開這些情感的恩菲雷亞開始思考安莉口中的道具。用來召喚哥布林的道具，好像稱為「哥布林什麼之號角」。

　　解救村莊的大魔法吟唱者告訴過安莉那是什麼號角，不過當時她的頭腦太過混亂，所以沒有記得很清楚。

　　恩菲雷亞覺得有點奇怪。想不到那是什麼道具，可是她應該不可能忘記。因為如果是具有特殊功能的道具，聽過一次後就不會忘記。

　　不過實際上確實有很多召喚道具，在魔法當中也有召喚魔法。只是利用上述方式召喚出來的魔物，在經過特定的時間之後，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召喚魔物」絕非能夠長時間使喚的魔物。如果那件道具辦得到，至今為止的魔法歷史或許會被整個推翻。做得到這種事的道具將有多大的價值？安莉似乎沒有留意到那個道具的價值，如果把它賣掉，應該足以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安莉使用這個稀有道具，是因為不想讓村莊再次受到傷害。恩菲雷亞覺得這個想法很有安莉的風格，因此召喚出來的哥布林除了保護村莊，還稱呼安莉為大姐，聽從她的命令，甚至幫忙下地干活。不僅如此，聽說還會教導村民使用弓箭，傳授他們護身術。也因為如此，村莊開始有了一些奇怪的新居民。

　　村莊能夠接受哥布林，原因之一也是因為受到同為人類的騎士襲擊吧。他們變得有點不相信人類，更容易接受幫助自己的哥布林。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在於贈送這個道具的人是解救村莊的魔法吟唱者吧。

　　「那個人是叫安茲·烏爾·恭嗎？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也想向他道謝。」

　　恩菲雷亞對安茲·烏爾·恭這個人沒有任何頭緒。話說安莉沒有看到對方面具底下的長相，所以即使是自己知道的人，也不曉得是誰吧。不過對方竟然把號角那麼昂貴的道具隨便送人，一定是個大人物，如果曾經見過絕對不會忘記。將這個想法如實告訴安莉之後，安莉臉上浮現明顯的失望神色：

　　「這樣啊。我還以為如果是恩菲雷亞應該會認識他……」

　　安莉的反應讓恩菲雷亞的心臟劇烈跳動，背後冒出難受的汗水。「外表另當別論，他的實力那麼強大，受歡迎的可能性很高吧。」腦海裡浮現昨晚聽到的話，呼吸不禁變得紊亂。

　　努力壓抑心中的不安，恩菲雷亞問道：「安、安莉你怎麼了？見了那個名叫恭的人，你、你想做什麼？」

　　「咦？嗯，想要好好向他道謝。村莊的人們也提議為了記住他的救命之恩，想替他建個小銅像，而且我也得跟他道謝……」

　　敏銳察覺這個答案沒有隱含讓他害怕的愛意，恩菲雷亞大大地吐了一口氣，放鬆緊繃的肩膀力道：

　　「喔，那樣啊。嗯……呼。沒錯，當然要向他道謝。如果有什麼特徵，或許會想到是什麼人，在各方面也可以縮小範圍……對了，你知道他使用過什麼魔法嗎？」

　　「啊，魔法啊。很、很厲害喔。剛看到噼裡啪啦的閃電，騎士就被一擊打倒了。」

　　「閃電……有聽到對方說什麼雷擊嗎？」

　　安莉的眼神望向空中，接著重重點頭，「嗯！好像有聽他說過。」

　　不過好像更長一點……聽到安莉的喃喃自語，恩菲雷亞判斷對方應該在發動魔法之前說了些什麼吧。

　　「這樣……是使用第三位階的魔法啊。」

　　「第三位階的魔法……很厲害嗎？」

　　「那當然很厲害啊！因為我只能使用第二位階的魔法，第三位階的魔法已經是常人能夠使用的最高階魔法。如果是更高階等級的魔法，就要進入天賦異稟者的領域。」

　　「恭先生果然很厲害呢！」

　　安莉佩服地點點頭，但是恩菲雷亞不認為那位名叫安茲的魔法吟唱者只會使用第三位階的魔法。因為他能夠毫不在意地把剛才聽到的道具隨意送人，說不定他能使用英雄領域的第五位階魔法。

　　那樣的偉大人物，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村莊？

　　感到費解的恩菲雷亞忍不住偏頭，但是聽到安莉接下來的驚人發言，心中的疑問立刻煙消雲散。

　　「不僅如此，他還送我紅色藥水……」

　　之前的故事像是整件事的片段，讓恩菲雷亞感到相當驚訝，他想起過去的一段對話。

　　「那麼我付錢給你，可以詳細說明一下給你這瓶藥水的人嗎？」

　　名為布莉塔的戰士對於莉琪的要求感到不悅：「你問這個想做什麼？」

　　「那還用說，當然是用來當作尋人的線索，尋找那名穿著全身鎧甲的神秘人物。和他交好的話，或許他會告訴我是從哪裡獲得這瓶藥水吧？而且也可能不小心說出口。所以如果他是冒險者，我打算委託他工作。恩菲雷亞覺得如何？」

　　這就是恩菲雷亞指定飛飛的理由。

　　借由加深彼此的友誼套出藥水的相關情報。除此之外，只要前往森林採藥，在採藥的過程中，對方或許會不小心洩露一些情報。

　　恩菲雷亞努力不表現出內心的興奮，以和剛才一樣的冷靜聲音謹慎詢問安莉：

　　「喔，那是什麼樣的藥水？」

　　「咦？」

　　「你也知道我是藥師，對於藥水這種事當然會有興趣。」

　　「啊啊，說得也是！你的工作就是做這種東西。」

　　安莉將魔法吟唱者和他贈送藥水這些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恩菲雷亞。途中安莉好幾次提起安茲·烏爾·恭的驚人之舉，若是剛才的恩菲雷亞或許會產生醜陋的嫉妒情感，但是現在的他，腦中滿是其他事。

　　所有的情報聯結在一起，掀開好幾層面紗之後，隱藏的真相終於現身。出現在耶·蘭提爾的藥水和安莉喝下的藥水，很可能是同樣的東西。至於出現在那兩個地方的人，是魔法吟唱者和身穿黑色全身鎧甲的旅行者兩人組。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不過有兩個符合自稱安茲·烏爾·恭的人選。從安莉剛才的話中判斷應該是個男人，不過保險起見還是確認一下。

　　「那位名叫安茲·烏爾·恭的人，該不會是……女性吧？」

　　「咦？不是喔？雖然沒看見對方的臉，不過聲音是男生喔。」

　　這個證據無法證明對方絕對是男生，有改變聲音的魔法，也可以利用魔法道具。只是把娜貝和安茲·烏爾·恭當成同一個人，總覺得不太對勁。冷酷又有點天然呆的娜貝和安莉口中那位充滿智慧、態度從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安茲，形象實在相差太遠。要把她和安茲結合在一起，果然太過牽強……

　　「穿著黑色鎧甲的人好像是叫雅兒貝德。」

　　「這、這樣啊……」記得娜貝曾經說過這個名字。

　　答案已經揭曉，安茲·烏爾·恭＝飛飛。

　　這麼一來可以得到驚人的事實。那就是解救這個村莊的魔法吟唱者，同時也是身懷絕技的戰士。雖然也有接受魔法訓練的戰士，但是絕大多數都會扼殺其中一方的優點。魔法吟唱者也一樣，魔力系魔法吟唱者若是穿著重裝鎧甲，大多無法吟唱魔法。

　　既是第三位階的魔法吟唱者，劍士本領也有精鋼等級的冒險者。簡直是天方夜譚般的存在。如果真的有這種人，他絕對是英雄中的英雄。

　　不過倘若如此，為什麼他會在路上不斷發問呢？

　　最合理的可能性是他是一名學習異國未知技術的魔法吟唱者，不清楚這裡的事。如果是那樣，那麼身上會有那種由完全未知知識製造的異國藥水也是理所當然。

　　恩菲雷亞得到這個價值連城的情報，氣息不由變得紊亂，即使知道安莉對自己露出異樣的眼神也無法壓抑。

　　他心裡同時湧現複雜的感情。與解救安莉、贈予藥水的他相比，為了得知製藥方法偷偷接近他的自己真是討厭，感覺有點卑鄙。

　　安莉應該會喜歡那樣的男人吧？一想到這裡，恩菲雷亞就忍不住唉聲嘆氣。

　　「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不好喔。」

　　「嗯、嗯。沒事，只是在想點事……」

　　如果能夠知道藥水的製作方法，借此解救更多的人，就能消弭自己的罪惡感吧。不過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他只是想要以藥師的身份獲得新的藥水製作方法。

　　不但是強大的戰士，也是優秀的魔法吟唱者，有美女陪伴，身懷未知藥水，還有救村姑於危難的俠義心腸，那樣的男人和自己——

　　恩菲雷亞對自己和飛飛——不，和安茲·烏爾·恭的差距感到絕望。

　　「怎麼了嗎？你看起來很奇怪喔。」

　　「啊，嗯。沒什麼。」

　　恩菲雷亞忍住嘆息露出微笑，不過沒有自信可以笑得自然，安莉的臉上露出看穿恩菲雷亞假笑的表情。

　　「我該怎麼辦才好？安莉也討厭那種把見不得人的事隱藏起來的人吧？」

　　「在受到神的召喚之前，每個人都有應該埋藏在心裡的事。尤其是說出來會造成他人不幸的事更是如此。不過若是隱藏那些事會造成他人不幸，那就另當別論……我不會因此討厭你，所以如果你犯了什麼罪，還是到官府自首比較好喔！」

　　「不，我沒有犯罪。」

　　「咦……嗯！就是說啊！嗯菲雷亞怎麼可能會犯罪！我很相信你喔！」

　　看著「呵呵呵」刻意發笑的安莉，恩菲雷亞也放鬆肩膀的力道，說：「嗯，不過還是謝謝你。也讓我在某些方面放鬆了，我會先以並駕齊驅為目標努力。」

　　但是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為了能在你的面前抬頭挺胸，對你說出我喜歡你、我愛你。

對恩菲雷亞充滿決心的宣言以及剛才那些話完全一頭霧水的安莉，只是露出客氣的笑容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