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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兵器是男人的浪漫》第53章
第53章

  羅曼覺得自己像被一顆爆炸的覈彈瞬間夷平了。他假想過許多種西薩爾和愛德華的關係——反目成仇的同門手足、場下朋友場上敵人的常年競爭對手、俱樂部中不分高下的兩張王牌……可他萬萬沒料到他倆居然是青梅竹馬!

  「老布萊克森夫人是古文獻研究者,對中世紀武術指南書格外感興趣,跟布萊克森先生合作翻譯和復原了很多珍貴資料,甚至收藏著一些真跡。他們一直致力於復興中世紀武術,不但建立了俱樂部,還贊助了許多兵擊賽事。布萊克森先生本人還是手杖術的專家。但他年紀大了,不適合身體力行地去幹舞刀弄劍的工作,所以他決定把兩個孩子培養成劍術大師。西薩爾和愛德華從小就跟著老人家學習劍術,他們的條件得天獨厚,再加上勤學苦練,他們很快就成了名揚海内外的劍客,一個綽號『劍之凱薩』,一個綽號『黑太子愛德華』。」

  「這倒是不難想像……」羅曼喃喃道,「極光俱樂部的内部教學影片就是他們倆合作錄的。」

  說罷,他不自覺地攥緊拳頭,甚至沒發覺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中。他一點也沒感到疼痛,只覺得胸中憋著一股難以抒發的鬱氣,好像要把他的心臟都撐裂了。

  西薩爾和愛德華的關係比他預料中的更親密,也更……複雜。西薩爾童年和少年時代的青春時光,幾乎全被愛德華占據了,他那黃金般的歲月裡處處都有愛德華的濃墨重彩的身影。而他羅曼不過是個遲來者。他和西薩爾才認識多久?他們之間短暫的相處怎麽可能抵得過愛德華那漫長而糾葛的半生?

  「但是一切都在七年前的西爾弗紀念賽上改變了。當時我是裁判,目睹了一些事情,聽說了另外一些。羅曼,接下來我告訴你的一切都是出於我的所見所聞,不排除我誤解了或者錯認了什麽。我會把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實告訴你。至於對事實的評判,」露辛達忽然嚴肅,「就只能交給你自己的判斷力了。」

  ***

  露辛達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裁判長棍。

  西爾弗紀念賽長劍組的比賽進入半決賽階段,出戰的兩對選手分别是西薩爾.里帕vs義大利的文森佐,以及愛德華.布萊克森vs丹麥的亨里克。勝負結果不難預料。人人都猜測西薩爾和愛德華將在半決賽中勝出。如果決賽雙方不是他們倆,那就是爆了個大冷門。

  十五分鐘休息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露辛達望向掛鐘。邊裁和記分員朝她不停地做手勢,表示應該盡快請選手上場。觀衆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一般來說休息時間差不多結束時,參賽者就會主動離開後台熱身區域,在賽場邊緣待命,可這次遲遲不見那四個人的身影。

  出了什麽事嗎?露辛達對邊裁使了個眼色,表示她要去後台看看,將現場交給其他工作人員控制。她放下長棍,撩開分割後台和賽場的簾子,進入熱身區域。

  遠遠地,她便聽到激烈的爭吵聲。走廊上,文森佐和亨里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驚懼地注釋著旁邊的休息室,活像大人爭吵時只能瑟縮在被窩裡的可憐小孩。看到露辛達,他倆頓時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他們英語不好,結結巴巴連比劃帶猜地讓她快點介入休息室裡的爭端。

  爭執雙方的聲音一老一少,不消說,老的那個肯定是布萊克森先生,他作為教練帶著兩名學生前來參賽。至於年輕的那個,露辛達一時聽不出到底是愛德華還是西薩爾,人在爭吵的時候聲音往往會變調。

  「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比賽!除了賽場,你哪也不許去!」老人厲聲道。

  「你瘋了,老東西!比賽難道比人命還重要嗎?!」

  露辛達在休息室門口探出腦袋,總算看清了裡邊的情形:老布萊克森先生拄著手杖,冷漠地注視著他的孫子,像隻上了年紀的老白頭鷹蹲在枯樹上觀察渺小的食草動物們;愛德華則急得臉紅脖子粗,要不是對方是他親爺爺,他恐怕就要大打出手了。西薩爾坐在角落裡,抱著鋼劍,不安地縮著肩膀,既沒出來勸架,也沒參與爭吵。

  「出什麽事了?」露辛達叉著腰問,「半決賽就快開始了,你們能按時上場嗎?」

  「這破比賽我不參加了!」愛德華吼道,「奶奶因為心臟病突發進醫院了,我要回去見她!」

  他轉身欲走,一根手杖重重敲在他胸前,他吃痛地叫起來。

  「比賽還沒結束,你想去哪?」布萊克森先生舉起手杖,攔住孫子的去路。

  「所以你要我在這裡什麽也不幹,眼睜睜看著她陷入生命危險?」

  「你沒有『什麽也不幹』,你做的是她一輩子夢寐以求的事。你又不是不曉得她有多希望你能在比賽中獲勝。拿著獎杯回去見她就是最好的禮物。如果你空手而回,哪怕她康復了也會大失所望的。」

  愛德華推開祖父的手杖:「她康復後發現我們沒第一時間趕回去才會大失所望!」

  「你以為你比我更了解你祖母?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你既不是醫生,也不懂任何醫學知識,除了在醫院走廊上哭哭啼啼給醫生護理師添麻煩之外,你還有什麽用處?假如祈禱和眼淚就能讓人恢復健康,那你在這裡祈禱和哭鼻子也是一樣。」

  「你的血管裡流的是冰碴子嗎?!」愛德華怒不可遏,「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搞這些兒童打架遊戲?拜託你成熟一點行不行?現在是人命關天啊!」

  「兒童打架遊戲?」老布萊克森眼神雙眼一瞇,「你不能因為自己不想參賽就這麽貶低這場比賽,你等於是在貶低所有努力練習參賽的人!」

  愛德華扯開自己身上的防護服,將它們狠狠擲在地上。「這就是兒童打架遊戲,只有你這種人才會把它當作了不起的東西,因為你哪怕滿臉褶子了,還依舊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泰德!注意言辭!」

  「我從沒喜歡過你們的這些過家家遊戲!它要不是奶奶的愛好,我連碰都不想碰這些鐵條!我是為了讓她老人家開心才硬著頭皮忍著噁心來練劍的!否則誰喜歡玩你們那些破羊皮紙上記載的雜耍技巧?」

  「泰德!」

  愛德華轉向一直縮在角落一言不發的西薩爾,向他尋求援助:「喂!你也說說話!你也想回去探望海妮奶奶的,對不對?」

  西薩爾不知所措地望著怒髮衝冠的愛德華,又望了望陰沉嚴肅的布萊克森先生,幾度欲言又止。

  見他不發表意見,愛德華衝過去提起他的衣襟,將他抵在牆上。「你他媽倒是吭聲啊!你爸媽死後海妮是怎麼對你的,她有多疼你多寵你你都忘了嗎?你這忘恩負義的混帳!」

  「我……我不……」西薩爾期期艾艾,「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想……我覺得……」他偷偷瞄了一眼布萊克森先生,垂下眼睛說,「我認為如果我們帶著獎杯回去,海妮會更高興……」

  愛德華怒極反笑。「誰給你骨頭你就向誰搖尾巴示好是嗎?沒骨氣的東西!你就一輩子當老東西的忠犬好了!我不奉陪了!」

  「泰德……!」

  西薩爾被重重推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茫然四顧,很是委屈。愛德華氣勢洶洶地沖向門口。布萊克森先生舉起手杖指著他胸口,想再度阻攔他,但他一把奪過老人的手杖,抬起膝蓋,兩手一撅,然後將那斷裂的木棍扔在老人腳下。

  他撞開露辛達。走廊上的文森佐和亨里克發出驚恐的嚶嚶聲,猶如見到猛獸出沒的小動物一樣躲在角落不敢動彈。

  「愛德華,你現在離開的話,就只能算你棄權認輸了。」露辛達追上去。

  「這種幼稚遊戲誰贏誰輸很重要嗎?」愛德華譏誚地笑了。

  露辛達停下腳步。她明白再怎麼挽留也無濟於事了。沒人能將這個年輕人強行留在賽場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鬥劍上了。不,應該說他的心思從來就不在鬥劍上。她想。他只是一個因為家長的愛好而不得不從事同樣愛好的孩子而已,為了討大人的歡心,只能硬著頭皮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他其實根本不喜歡劍,他只是喜歡那些喜歡劍的人。

  「抱歉,露辛達,讓你看笑話了。」布萊克森先生說。他彎腰拾起被愛德華撅斷的手杖,試圖將兩截木頭拼在一起,可失敗了。就像這根破碎的手杖一樣,他的家庭也永遠破碎了。在露辛達心目中,布萊克森先生一直是老驥伏櫪的典型,像個頭髮雪白猶能披甲上陣的中世紀老騎士。可現在她發現,他也不過就是個垂垂老矣的無助男人罷了。

  「還有人要退出比賽嗎?」露辛達的目光落在西薩爾身上。

  銀髮年輕人站起來,抱緊了他的劍。

  「我要繼續。」他說。

  ***

  「那場比賽西薩爾不出所料地拿了第一。文森佐雖然撞了大運不用比半決賽就直接晉級決賽,卻還是沒能贏過西薩爾。我想他們大概就是從那時起被人稱作『萬年老二』的。」

  「布萊克森夫人呢?」羅曼擔憂地問,「她身體還好嗎?」

  露辛達搖搖頭:「她沒挺過去。愛德華一直陪著昏迷不醒的老人家。布萊克森先生和獲勝的西薩爾回家後,她奇蹟般地甦醒過來了,聽說西薩爾奪冠後就滿足地睡去了,從此再也沒醒過來。據說她的遺言是『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一定很為你驕傲』——是對西薩爾說的。」

  「她都沒對愛德華退賽的事發表意見?」

  露辛達聳聳肩:「我想她不知道吧。也沒人願意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她。老太太有點像那種……小說裡的沉迷於研究的『癡人學者』,一輩子都撲在古文獻上。她非常為兩個孩子驕傲。可我到現在都不敢確定,假如她得知愛德華放棄比賽回到她身邊陪伴她,是會高興還是失望。我想這個問題永遠都是個謎團了,被老人家帶進棺材裡了。」

  「愛德華肯定難過死了。」羅曼嘟囔。他最愛的祖母過世了,而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念叨的還是劍術和在劍術比賽中獲勝的西薩爾。這對放棄了一切趕回來陪伴她的愛德華而言算什麼呢?

  「那之後他跟布萊克森先生就徹底翻臉了,最後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布萊克森先生冷酷地把他從遺囑名單裡除名了。他是圈子裡說一不二的大人物,誰也不敢忤逆他,沒人願意冒著惹惱他的風險去挽留愛德華——只有一個人除外。」

  「……西薩爾。」羅曼喃喃說。

  露辛達點頭。「他聽說愛德華要走,連夜趕往機場去追他。可是就在途中……」

  接下來的故事羅曼已經從阿列克斯那裡聽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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