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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飯館》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因沒有冰箱, 展鴒和席桐又跑了一趟清宵觀, 從那裡要了些硝石來,準備家去制冰。外頭硝石不易得, 但對煉丹的道士們而言倒不算稀罕。

  回到一家客棧的時候就發現郭先生和紀大夫倆老頭兒在院兒裡拉了兩張桌子, 上頭擺著茶壺、紙筆等物, 一個把脉一個埋頭書寫的,後頭排著不少人。

  周圍都是開的轟轟烈烈的月季花, 空氣中浮動著淡香,偶爾還有蝴蝶和蜜蜂打著圈兒的飛過, 果然好一副醉人春景。

  穿梭其間的展鶴穿著一身掐金邊萬字不到頭雪緞直綴, 外頭罩著月白紗, 一邊幫兩位老先生打下手, 一邊聆聽教誨,形容嚴謹,小小年紀便頗有風範。

  展鴒看了一會兒,心中很有點兒吾家有兒初成長的欣慰,這才翻身下馬,又十分好奇的問過來牽馬的鐵柱,「那幹嘛呢?」

  鐵柱笑道:「兩位老先生說閒得慌,就出來坐個診,替人代寫書信什麽的。」

  怪不得倆老頭兒整天互懟, 實在是有點無所事事:

  如今郭先生每天隻教展鶴一整個上午以及下午的一個時辰, 其餘的時間也確實沒啥事兒可做。剛來那幾日看什麽都新鮮, 每日四處逛逛, 寫幾個字,畫幾張畫,作幾首詩也就打發過去了,尚且會經常覺得意猶未盡。只是眼下能看的都看完了,又忽然從早前那日日交際忙碌的生活中擺脫出來,難免有點不適應。

  至於紀大夫就更別提了,一家客棧上下一衆人們的身體都很不錯,隔三差五把個脉就成了,壓根兒不需要他忙活,閒的簡直能發黴。

  吃的好,睡得飽,却沒什麽活兒幹,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快被養廢了,正好天兒越來越暖,乾脆就出來給過往的百姓排憂解難。

  席桐笑笑,「這倒是不錯。」

  展鴒搖頭,忽然想起來一個詞兒,「中老年再就業……」

  「郭先生還給幾個孩子起名了呢,可好聽!」跟在後頭的大寶笑道,又有點兒期待,「回頭俺婆娘要是也生了娃,俺也厚著臉皮去請郭先生起一個。」

  聽見動靜的展鶴跟郭先生請示了一句,便丟下東西樂顛顛跑過來,聲音脆的好似玻璃碰撞,「姐姐,哥哥!」

  「做什麽呢?」展鴒摸著他的腦袋,明知故問道。

  「紀大夫給人瞧病寫方子,先生替人寫信哩,」小孩兒的心情顯然很好,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笑嘻嘻道,「有好些人是從外地來的,先生便叫他們說一說故鄉的風土人文,或是路上遇見的有趣的事,權當潤筆,可有意思!」

  「這倒是不錯。」展鴒和席桐都有些意外,也覺得郭先生這法兒實在好得很。

  如今交通不便,且也沒有互聯網,這倒不失爲一個獲取信息的好法子。

  「你可學了什麽?說來聽聽。」展鴒問道。

  展鶴歪著腦袋想了會兒,認認真真的伸著指頭數,「有個婆婆是打南邊兒來的,活了五十多歲都沒見過雪哩!還說他們那裡只有夏天,沒有冬天,有許多北邊沒有的果子,十分可口。還有人長在山裡,說有好些可怕的野獸,能吃人呢。對了對了,姐姐,有人還說見過比人都大的魚!一顆牙都有這麽長!」

  他一邊說一邊努力伸開胳膊比劃,表情既凝重又嚮往,逗得大家都笑了。

  大寶不信,「向來都是人吃魚,哪裡就會有那麽大的魚了?豈不是能反過來吃了人?」

  展鶴爭辯道:「他就是這麽說的嘛!」

  無緣無故的,怎麽會騙人?

  大寶和鐵柱兩人從出生就生活在內陸,莫說大海,便是成規模的大江大湖都沒見過幾回,實在想破頭也想不出一顆牙一尺長的魚會是什麽樣兒,只覺得匪夷所思,自然是不信的。

  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大人的信任,眼見著大寶和鐵柱雖然不再反駁,可都只是一味的笑,便知道他們只當自己童言無忌,要糊弄著玩,急的展鶴直跺脚,嘴巴都癟起來了。

  「是真的,先生也說有的!鶴兒才沒有騙人!」

  「當然有的。」席桐彎腰將他抱起,輕描淡寫的肯定道。

  展鶴抱著他的脖子,似乎是怕他不信,又急急的重複了遍,「真的有的!」

  席桐點頭,眼神和表情都十分真摯,展鶴這才慢慢緩過來。只不過因爲大寶和鐵柱的懷疑,依舊有點委屈,窩在他懷裡隻哼哼,小嘴兒也撅著。

  事到如今,鐵柱他們還以爲二掌櫃只是哄孩子呢,却冷不防聽展鴒道:「自然是有的,不然山珍海味中的魚翅又是哪裡來的呢?便是切的那海中鯊魚的魚鰭。海邊的人稱鯊魚爲鮫魚、魚昔 ,也有的稱之爲海狼、吞船、吞山,其體型之巨大、性情之凶惡可見一斑。」

  除了席桐之外的幾個人都聽住了,大寶更是打了個哆嗦,難以置信道:「掌櫃的,難,難不成還真有那樣大的魚?!」

  吞船?吞山?那得是何等的龐然巨物!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即便窮極一生也未必能盡覽。眼見未必爲真,可未曾見過的,也未必就沒有,切不可妄下斷論。」展鴒看著他們道。

  鐵柱和大寶都是一淩,忙收斂心神,乖乖道歉。

  展鴒順勢又講了些關於鯊魚的常識,「鯊魚性情凶猛,更兼水中是它們的天下,想要捕獲談何容易?少不得要漁民以命相搏。可即便真的捕獲鯊魚,也不過隻取其中一小部分食用,剩下的絕大多數都被人弃之如敝履……這般血腥的美食,不吃也沒什麽可惜的。」

  她雖崇尚美食,也不走堅持素食不殺生之類的極端——說白了,萬物有靈,動物是命,難道植物就不是命了嗎?

  可殺歸殺,不過是食物鏈弱肉强食而已,也怨不得什麽,但既然殺了,就好好珍惜利用,像獵鯊此等暴殄天物又代價沉重的活動,她寧肯沒有。

  展鶴若有所思,忽然又帶著些悠然神往的問道:「那,鶴兒能去看看嗎?那樣大的魚,在水裡游起來一定很威風吧?」

  他只在客棧旁邊的小溪中見過手掌大小的魚兒,倒是可愛,却哪裡威風?

  展鴒就笑,「那可不容易,鯊魚那樣大,等閒水域容納不下,非深海不可。可若想去深海,得有大船哩!又要碰運氣,不然若是趕上它生氣,可不美……」

  小朋友有點理想和嚮往不容易,所以她也只是說「不容易」,幷未說「不可能」。

  留著這個願望吧,保不齊什麽時候許就實現了呢?

  衆人說說笑笑進了屋,鐵柱幫他們把那一大包硝石放到桌上,「掌櫃的,這是什麽啊?」

  展鴒打開給他們瞧,一挑眉:「好吃的。」

  「這個能吃?」衆人就見裡頭一對略有些透明的石頭樣的東西,難免有些疑惑。

  若是擺著看倒還强些,可吃……不怕崩掉大牙嗎?

  席桐失笑,「此物乃硝石,可制冰。」

  衆人恍然大悟,這倒是聽說過,貌似許多富商巨賈、達官顯貴每到夏日便會以此制冰。只是鐵柱瞧了瞧外頭的天兒,問道:「這會兒且還用不到冰呢。」

  最近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候,即便晌午日曬最强的時候站在外頭略有些汗意,可哪裡就至於用冰!

  「這你們就甭管了,」展鴒神秘兮兮的道,「早起送來的牛乳還有麽?給我拿些進來。」

  如今因每日都要烤一爐鶏蛋糕,牛奶是不可或缺的,便有專養奶牛的牧民每日清晨送來新鮮的牛乳。又因羊乳遠比牛乳來的腥膻,如今展鴒他們每天早起喝的也都順勢換成了牛乳。

  正好有兩個壯勞力,展鴒取了幾隻鶏蛋,只要蛋黃,將它們與砂糖混合,命大寶打成均勻的乳白色。

  自從客棧的菜單裡多了一樣鶏蛋糕之後,一衆壯漢們對這「打發」二字便避如蛇蝎。天曉得掌櫃的從哪兒得的這麽些個稀奇古怪的方兒,直要叫人將膀子都累的碎了。

  被抓壯丁的大寶登時一臉絕望,剛要回頭喊自家大哥共患難,驀然回首却發現那厮太有經驗,早在展鴒分離蛋清蛋白時便脚底抹油溜了……

  展鴒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莫擔心,這個可比鶏蛋糕簡單多了,不必打發成泡。」

  大寶的胳膊本能的酸痛起來,苦著臉開始攪拌。

  泡不泡的,左右如今是跑不了了……

  大寶在那頭玩兒命似的攪拌,展鴒就去將山楂幹泡開,又下鍋加糖用小火熬成果醬,然後放到一邊晾凉。唉,到底還是鮮果熬的味兒最好,眼下也只好凑合了。

  蛋黃、奶、砂糖,其實自己做冰淇淋還是挺簡單的,就是如果不加果醬的話容易膩。而且因爲全是蛋黃和奶、糖,熱量相當高,攝入需要適量控制,有心腦血管疾病、糖尿病的人最好碰都不要碰。

  根據以往的經驗,展鴒又加了點豆麵在裡面,這樣的話冰淇淋會比較粘稠,一來不容易化,二來口感會更細膩豐富,富有層次感。

  把硝石倒到一口盛滿水的小缸裡,將盛有冰淇淋原液的小陶罐蓋蓋放到水上,要不了多久便會凍起來。然後將做好的冰淇淋分盛到合適的小容器裡,從上頭澆一勺紅色的山楂醬下來,又酸又甜又過癮,真是想想就忽然覺得乾渴燥熱的難以忍受了呢!

  那硝石曬乾之後還可以反復利用,回頭再做些冰塊,借它的勁兒弄點凉麵吃。

  席桐和展鶴都在一旁巴巴兒的看,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渴望。

  展鴒笑道:「現在還不大熱呢,不過吃個稀罕,每人隻略嘗一口圖個意思便罷。」

  席桐倒還好一點,畢竟吃過,就是展鶴托著下巴想得出神,時不時的還砸吧下嘴兒,顯然是饞的很了。

  徹底凍好還需要一點時間,衆人各自散去,展鴒順道去瞧了昨兒夜裡被一杯酒放倒的藍管家。

  已經一天了,可藍管家還是一臉宿醉的模樣,兩眼無神目光呆滯的坐在日頭底下,眼見著是沒魂兒了。

  展鴒忍笑,輕聲問道:「昨兒吃醉了,現下如何了?」

  「姑娘,老嘔~!」藍管家聞聲抬頭,刺眼的陽光讓他本能的閉上眼睛,可才張口說了幾個字就面色慘白的乾嘔起來。

  隨行的小厮熟練的幫忙倒水,藍管家有氣無力的接過,略吃一口便不再動。

  就這海量……

  展鴒有些無奈的叫人取了點剛熬好的山楂醬過來,用木勺挑了些放在熱水中化開,又攪了攪,然後將這杯淡紅色的熱飲推過去,「喝些這個吧,倒是比白水止嘔。」

  「如何敢勞煩姑娘!」藍管家慌忙强撑著站起來,十分誠惶誠恐的道。

  見他暈頭轉向的樣兒吧,展鴒哪裡好叫他多禮,忙示意小厮扶著坐下,「您老不必多禮,這會兒也別瞎講究了,且好生歇著吧。」

  藍管家十分歉意的謝過。那山楂糖水微微有些燙,很是酸甜可口,還沒喝呢便聞到一股清爽氣息。他小口小口的喝完,果然覺得胸口順暢了些,又十分唏噓的道:「倒是叫姑娘和席少俠見笑了。」

  現在想起來,他也覺得有些臊得慌。

  藍管家也是個知酒愛酒的,偶爾得閒時也愛吃兩口,昨兒那一盅酒那樣香醇厚重,先就有些心動。且他素日也是能一口氣吃一大壺的,便是關外的烈酒白刀子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上幾杯,所以饒是姑娘和席少俠事先提醒,他也不過想著:那便先吃一杯!

  然後……一睜眼天就亮了。

  光知道可能烈,誰能想到竟這般烈!

  一口下去,他只覺得喉嚨裡頭著了一把火,那火順著下去就到了腸胃,腦袋一下子就懵了,然後天旋地轉。

  雖然此刻難受的很,可吃醉了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飄飄欲仙,什麽錢財富貴功名利祿的都好似不重要了……

  藍管家又去避光的地方坐了坐,精神頭倒是好些了,「姑娘大才,竟做得那樣美酒。此酒一出,白刀子也難以望其項背,天下好酒之人都要聞風而來了。」

  「吃不吃的倒沒什麽要緊,」展鴒道,「原本我們最關注的也不是這個。」

  「哦?」藍管家倒是奇了,捏著腦袋問道,「難不成還有什麽旁的用處?」

  天寒地凍的地方倒是嘗要吃些取暖禦寒,至於旁的?

  展鴒笑道:「還不成個樣子,回頭弄好了,您老自然就曉得了。」

  幷非她有意賣關子,只是如今醫用酒精的事兒只是八字一撇,爲防節外生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兩人正說著話,前頭鐵柱就找了過來,「掌櫃的,福園州的張捕頭來找您呢!」

  張捕頭,張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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