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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你怎麼來這了?放著家不回。”

 他聲音不高不低, 帶著幾分不悅。

 簡兮正要說話,隔壁房間就出來個人,神色帶著危險意味,上下打量她。

 李知前說:“你嫂子。”

 他這才收了眼, 瞬間換了一副表情, 對她點頭笑了笑,然後走到李知前跟前跟他耳語。

 李知前點了點頭,只是說:“行,我知道了, 折騰了這麼兩天, 改天請你們吃飯。”

 蘇紅從房間裡掙脫開他們的桎梏, 跑出來沖到李知前跟前,聲嘶力竭:“李總、李總, 這個事情我真是無辜的……我跟知悅走的近是因為關係好, 我們是朋友, 我怎麼可能故意害她呢……”

 李知前冷笑了一聲,不講理道:“她年紀小不懂事, 你也不懂事?那種場合也敢插一腳?”

 蘇紅眼眶紅腫,冷靜了會兒才說:“說起來也奇怪,我跟知悅本來沒打算過去的, 但是一直打電話催著過去喝酒, 就好像故意設套要害我們似的。”

 李知前眼神淩厲地掃了她一眼, “不是有人要害你們, 是有人看不慣要收拾你。”

 蘇紅聽了一愣, 追問說:“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為人處世還算好,沒得罪過什麼人……”

 “外頭姘頭那麼多,誰知道是哪個,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知前沒有多說,以為簡兮在場,不想把場面搞的過於戾氣,招過來人低頭吩咐了一句,這才顧上簡兮,沉聲說:“回去換上衣服,拿著包跟我下去,別在這了,跟我走。”

 簡兮“嗯”了一聲,轉身進屋扣上房門,手忙腳亂收拾東西。

 從剛才他們一番對話裡聽出來一些門道,大概是蘇紅惹了什麼人,人家有意要弄她,不過她僥倖逃脫了,反而抓住了李知悅,當時看樣子李知悅也是做了什麼不合法的事,所以就被順手牽羊套住了。

 這麼想就合理了,就像李知前之前跟陳隊說的話——李知悅什麼時候缺過錢,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種事。別說熟悉她的人,連簡兮這種外人都不相信。

 只是這種事一旦出了,相當於髒水已經潑到身上,你就算是再無辜也是百口莫辯,更何況李知悅的行為作風名聲在外,大部分選擇看風光人的掩攢落魄之面,用來安慰自己不如別人之處。

 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到處都有,喜歡八卦的人也到處都有,李知前再厲害也不可能堵得住悠悠眾口。婚能不能結,還真不好說,就算是結了婚,以後男方那邊知道了這件事,只要還有點血性,就忍不了的。

 別說這個世道對女人苛刻,這種事就算換到男人身上,未婚妻也不會甘休的。

 和他一起下樓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提前都散了,開車相繼離開,跟著上了車,簡兮才有時間打量他,一天一夜沒掛上影子,看樣子遭了些罪,人顯得有些落魄,鬍子大概也沒功夫和心情刮,冒著青色的胡茬子,顯得整個人蒼桑老氣了很多。

 “趕緊搬出來,我讓老劉找搬家公司。”他皺著眉說。

 “好……怎麼樣了?”她答應下來,什麼也不多問,猶豫了半天才扯到關心的事情上。

 這種醜聞不想多談,李知前沒搭腔,低頭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繼續開車,靜了幾分鐘,在簡兮以為就這樣沉默到家裡時,他才倏然開口,“今天見潘子震了。”

 她聞言表情僵硬了兩秒,側頭淡淡地看他,“嗯。”

 “跟他吃了頓飯,架子挺大的,一看就知道比我小幾歲,說話做事挺會見風使舵,不過人還年輕的很。”他兀自說。

 “你想說什麼?”簡兮有些無奈,慢慢歎了口氣。

 “求人辦事本來就丟人的很,他大概知道了我跟你的關係,敬酒的時候特別不給面子,花了不少錢了,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他搖頭笑了一下,平淡地開了個小玩笑,“他要是拿了錢不辦人事,我就去舉報他……你手裡有這個人的什麼小把柄沒有?給我說道說道?”

 “你不提我都要忘了這個人了。”她不願意多說,只這麼交代了一句。

 李知前聞言臉色緩和了不少,語氣也隨和了一些,“等我辦成這個事,我就給他上一課。”

 簡兮忍不住說:“你還是小心點好,得罪他幹嘛啊,沒什麼意思,跟他那種人計較多了只會拉低自己的身份。”

 “也是,”’他漫不經心回復了一句,眼神眯了眯,也不知道又在計畫著什麼。

 男人總喜歡在女人面前裝出一副我什麼都能行的樣子,簡兮覺得李知前雖然面上看著雲淡風輕,但實際上肯定沒有那麼容易,不知道受了多少磋磨,坐了多少冷板凳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跟潘子震搭上話。

 不過潘子震既然跟他吃了飯,那想來最棘手的已經度過,李知悅也應該快出來了。

 回到住處見他神態不對,昂頭坐到沙發上,半天也沒身,手捂著胸口閉目養神。

 她脫了外套,把他脫下的衣服也收起來掛好,發覺他手撫著胃部,便問:“是不是還沒吃飯?”

 “嗯。”

 “一天下來都吃了什麼?”

 “不餓。”他皺了皺眉梢,簡短道。

 那大概除了喝酒就什麼也沒吃吧,所以空腹喝酒胃裡受了刺激,這才發作性痛起來。

 她不做一聲就去廚房,二十來分鐘端了一碗清水湯麵出來,拌了一小碟清脆的小黃瓜,擺到桌子上。

 他拿起筷子埋頭就吃,她在一旁提醒:“先喝點湯暖暖胃。”

 李知前顧不上其他,三兩筷子碗裡就見底,簡兮去浴室沖個澡出來,餐廳裡的碗筷隨意扔著,他吃了也沒收拾。

 她刷了碗筷洗了盤子回到臥室,他已經脫了衣服睡著,也沒有洗漱。

 簡兮走過去慢慢坐下,緊挨著床沿打量他,眼窩有些青腫,不知道從昨天找不到人開始,是不是將近兩夜沒睡好,或者是沒有睡,所以才這副頹敗的模樣。

 她是不是應該拍下來,等到以後哪天有機會見到李知悅,給她看一看,問問她認不認得照片裡的人是誰。

 有時候看不見沒感覺,或許看見了就知道心疼的滋味了。

 簡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胡茬刺著手心,來回摩挲,讓她陷入沉思。

 她對李知前還不夠認識,不知道他還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那些人似乎對他挺敬佩,說話也客氣的很。她以為他只是有些能耐的正經生意人,不曉得他方方面面都牽扯廣泛。

 或許是他出手闊綽,容易交朋友,除了在感情方面名聲不好,跟他相處這麼久,他為人處世實在很有一套。

 所以這一次明知道崔國雲的意思,她也選擇旁觀不插手,一是相信他的能力,二是懂得男人的心思。

 瞧他,沒插手的情況下,他在車上還說了那麼一通話,雖然是半認真半玩笑,但可以想像潘子震為難他時,他內心的不服氣與尷尬。

 憋著氣不能發作,見到她的時候仍舊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應該朝她發火,所以只能那麼自嘲地說了兩句。

 她表示不想提潘子震,其實是確實不想提,那時候他還是編制外的小角色,家裡花錢走關係才謀了這麼個職位,這才多長時間,就憑藉丈母娘家裡的勢力成了個人物。

 以前簡兮跟他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基本什麼都不需要做,簡兮也知道他是家裡的獨子,做飯家務什麼也不會,不過聽說結婚後一直住在女方家裡,人很勤快,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家務上可以做的面面俱到、非常完美,在工作和人際交往中能夠獨當一面,圓滑老練,又能主內,又能主外,樣樣都學會了。

 所以有時候你只一味的對男人好不一定有用,你還要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想要的不是你,那就沒必要糾纏不休,珍惜才會為之改變,不珍惜再怎麼調教也調教不出來。

 想想那段過往,自己就像個無腦的傻子一般可笑,被蒙在鼓裡許久才知道事情真相,大部分時候懊惱又後悔,責怪自己識人不准,跟個這樣的人糾纏了幾年,實在是不值得。

 要真是好聚好散像尋常人談戀愛一樣,那也就罷了,可偏偏又不是她期望的結局。

 對於上一份感情,可以用林憶蓮的《傷痕》概括,這也是簡兮一直堅持的原則——

 該愛就愛該恨的就恨

 要為自己保留幾分

 女人獨有的天真和溫柔的天分

 要留給真愛你的人

 不管未來多苦多難有他陪你完成

 雖然愛是種責任給要給得完整

 有時愛美在無法永恆

 愛有多銷魂就有多傷人

 你若勇敢愛了就要勇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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