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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膽丹心》第228章
二二八

  龍兒這才向老回回道:“弟子遵命。”猛一伸手,在那苗義督脈上一使分筋手法,苗義驚悸之餘竟毫無抗拒,那隻小手抓上去,好似微微在背後捏弄了一下,並不太重,也不甚痛,方疑孩子手勁不大,也許未能將筋分開,但他素來狡詐異常,竟裝得十分痛楚,臉一苦,大叫一聲,直挫了下去,沙老回回看得分明,不由又哈哈大笑道:“你這滑賊少在我面前弄鬼,我這手法與眾不同,這時並不覺得痛,難受那是六個時辰以後的事,到時你少不得會知道,這時候卻用不著裝腔作勢。”

  說罷又向王大炮焦五二人道:“你倆雖然也該宰了為民除害,姑念人還老實,權且免死,還不快與我們預備上路,我們這也就走咧,只你二人今後不再為惡,做個好人,自可無事,要不然,這條路我們不斷有人來往,這苗義便是榜樣。”

  兩人聞言,忙又叩頭稱謝,連聲全說這以後決定改過自新重行做人,一面扶了苗義出去,預備茶水,備好馬匹,將眾人送出店門,那苗義果然一到天黑,傷勢完全發作,渾身上下痠痛麻瘓全來,便是極其輕微的觸動也忍受不得,一直躺在床上,慘叫了十餘日,才口吐黑血死去,店中各人自是觸目驚心,誰也不敢復萌故態,那王焦二人竟出家當和尚,以求懺悔,這且不提。

  在另一面,丁真人等一行上路之後,丁真人首先向沙老回回道:“你這人怎麼越老越糊塗起來,竟將這等殘酷手法,傳給一個孩子,還要他拿人試手,這該造多大的孽。”

  老回回在馬上猛翻怪眼道:“我不糊塗,你才糊塗咧,你瞧那猴兒崽子,竟敢殺人取腦,剖腹搜胎,還有絲毫人性嗎?不用這種手法對付他,還有什麼手法?至於龍兒這孩子,心術,為人,我全詳細察看過,雖然不免稍形狡黠,卻決非庸邪一流,更不會用這個去作惡,他果真敢違我戒,那便是活得不耐煩咧。”

  丁真人又搖頭道:“所治雖是惡人,我終覺此舉大傷天和,尤其是對一個孩子更不可以殘忍之道教他。”

  一言未畢,那盧十九娘在馬上不由怒道:“你這老道真越來越婦人之仁咧,對付一個作惡多端的江湖下三濫,也值得這等姑息嗎?孩子讓他受點活罪,你便說是大傷天和,他那歹毒難道倒是應該的?”

  丁真人連忙笑道:“你這火爆脾氣幾時才能改掉?我何嘗對這個猴兒崽子姑息?只不過他雖歹毒,即使為了除暴安良,也不過宰了足矣,這樣令他受上十多天非人所能受的活罪,豈不尤而效之。”

  盧十九娘壽眉一揚,方又待發話,梁剛忙道:“二位老前輩不必爭論,今日之事,如果就事論事,卻極為適當,如果換上一個法子還真不行,這也許是此賊作惡太多,非遭這惡報不可,亦未可知。否則放了他是萬無此理,宰了他,在這縣城近郊也不妥當,那只有交地方官去辦理,誰又願意留在此地和他打這官司咧?”

  正說著,前面已到城門,門外照例有守城營派人盤查,周再興連忙一馬當先,向那位帶兵把總將手一拱笑道:“在下周再興奉了本省學政年大人之命,前往寶雞,迎接陝南各位紳耆,還望放行。”

  那位把總老爺,年紀已在五十開外,正哈著腰,戴著青呢得勝盔,穿著馬褂箭衣,打著咳嗽,按著腰刀站在那裡,向一個小販打扮的人發著話道:“你這混帳東西好大膽,這紅花、麝香、冬蟲夏草,哪一項不是貴重藥材,怎麼沒有報稅就打算夾帶出城,照例就該貨物充公,人送縣衙門先敲五百屁股,再枷號示眾才對。”

  卻不料那小販一掀氈帽哈哈大笑道:“董老爺,你老人家沒帶上眼鏡吧,這一大包曬乾的胡蘿蔔絲夾著辣椒,你當著紅花還有二分相像,怎麼把小人方才吃剩下的一個雞蛋黃當著麝香,喂驢的草料也當冬蟲夏草起來,小人要有這些珍貴藥材,還不趕腳帶當小販咧。”

  那把總滿以為沖寒查關,一清早便遇上一筆大油水,至少也能生發幾兩銀子,卻沒想到財迷心竅,目力不濟,把東西全看錯了,反受那小販一頓奚落,不由大怒,恰好周再興來和他打招呼,忙一抬頭答禮,也沒好氣道:“既是本省學政大人,為什麼要到陝南去接生意?

  他販的什麼貨?要打算空口討人情,那是別想,咱們文武不相統屬,我那是公事公辦。”

  周再興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暗想,這位老將爺大約是窮瘋咧。連忙臉色一沉道:“你胡說什麼?我是因為看你年紀大了,才給你一個臉面,有個學台大人販私貨還向你討關的嗎?

  你聽清了,我們大人是奉了雍親王之命,前往陝南迎接幾位紳耆,你怎當了生意?你快瞧,人家幾位全來了,你打算每位報稅多少,陋規若干快說吧。”

  那位把總老爺又是一怔,再一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果然來了十餘人,連忙躬身笑道:

  “我委實年紀大了,耳朵有點重聽,既然如此,但請入城便了。”

  周再興不由一笑,正在控馬,相候眾人入城之際,倏聽身側有人冷笑一聲道:“大不了一個學政衙門出來的奴才,竟也敢抬出王爺來嚇人,我老人家倒要看看你是什麼東西變的。”

  再看時,卻是一個瘦小老叫化,正也從外向城裡走著,周再興人雖年紀不大,閱歷卻極深,聞言,連忙翻下馬道:“前面那位老人家且請慢走,弟子有話說。”

  那老叫化卻頭也不回,拽著一條竹杖入城徑去,一會兒眾人也到,一同入城,穿城而過,周再興一面走著,一面忙將經過稟明丁太沖和沙元亮,二人忙道:“你看清楚沒有,那小老頭兒,左額角上是不是有手指大一搭硃砂記,那杖竹杖有無異樣之處?”

  周再興忙道:“弟子只一瞥之間,對面目並未看清,那條竹杖卻與尋常竹枝不同,看去不過五尺來長,卻有鴨蛋粗細,那杖頭掛著一串銅錢和一個青銅蝙蝠,杖身通體深紫色,便似數十年陳物一般。”

  丁真人聞言不由為之默然,沙元亮卻點頭道:“如依這等說法,當年那老怪物便決定未死,又出世咧,這倒非鄭重不可,這人向來善善惡惡,是非全以己意出之,卻不知是敵是友咧?”

  盧十九娘忙道:“你們說的是誰?是那矮叫化令狐通嗎?聞得這叫化在張獻忠入蜀之初,便被捉住活活燒死,怎麼會又活了?要依我說,也許曾見過這身裝束,和所用傢伙的人,有意學樣冒充亦未可知,要不然人既燒死焉能復活?我卻有點不信咧。”

  老回回搖頭道:“你這話未免武斷,憑他一身好功夫,怎麼會被獻賊燒死?要知道,這話在當時便有人說是以訛傳訛咧。”丁太沖卻始終不發一言,那新都城內,街道本不太寬,這幾人一說話,便將那條街塞斷,倏聽後面有人笑道:“喂,借光,讓條道大家走好不好?

  各位要非談笑說話不可,前面會友茶樓寬敞得很,且請那裡細談,茶錢算我的,要不然,你們這一擺龍門陣,別人便不用走路咧。”

  沙元亮再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不滿五尺的老叫化,一身破衣,下面赤足芒鞋,上面頭髮卻挽著一個小小道髻,右手拄著一根竹杖,杖頭果然掛著一串銅錢,和一個銅蝙蝠,那左額上,一搭硃砂記也非常明顯。忙就馬上一拱手道:“矮叫化,你當真沒有死嗎?這好多年卻藏在哪裡?現在為什麼又跑出來咧?”

  矮叫化哈哈大笑道:“老回回,你何必問這個,你不也多年沒到這裡來嗎?便算我死了,如今化鶴歸來未嘗不可,不過我可不跟著你們攔路挨罵,有話出城說去不好嗎?你們這多馬匹,再要不走,那算是行人斷絕往來咧。”

  說著又向丁真人夫婦一拱手道:“你老公母兩個如今已是北天山的教主咧,少時我們再說。”

  說罷,就那十餘匹馬之間,略一閃身,便鑽出老遠向城外而去,盧十九娘道:“果然是他,不過看他詞色之間似尚不惡,也許不至向我們為難。”

  丁真人並不作答,只催眾人趕快出城,不一會,便穿城而過,卻並未再看見那矮叫化,眾人又一路向成都趕去,不一會兒漸漸晌午,又該打尖,恰好行經一處小市集,地當山腰,不過二三十家山民,只因是一個交通孔道,所以居然有座專做打尖買賣的小店,這一行十餘人一進去,早擠得滿滿的,荒村野店,也買不到什麼好吃的,所好各人均攜有路菜,那店只一順三間,一邊是灶,一邊是櫃,中間胡亂放著四五張桌子,裡面便是一個院落,安放牲口上料飲水。眾人這一落座,將中間幾張桌子完全佔滿,只剩下靠著屋角的一張空著,沙元亮方才說得一聲道:“那老叫化怎麼不見露面,要不然,在這裡我卻正好要問個明白咧。”

  丁真人忙又搖頭道:“你打算問他什麼?須知這鬼東西,用心卻極難測咧。”

  說著喚過周再興道:“你那馬快,吃完飯不妨趕到成都,對那位年賢侄將所經說明,著他快與方羅馬謝等人商量,做一準備,這人做事,雖也光明,並不鬼祟,但也行動莫測,萬一是和秦嶺等人一鼻孔出氣,或受其他各方蠱惑而來,便著實可慮咧。”

  周再興連忙答應,一面道:“既如此說,我還不餓,就此且先趕回成都再為吃飯,也盡來得及。”

  說著,便起身告辭上馬而去,這裡眾人方在吃喝,倏見店外有人高聲道:“夥計快給我預備七八個人的飯食,馬的草料,你二太爺打過尖,便須趕向成都卻遲不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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