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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膽丹心》第40章
四〇

  說著又看著羹堯道:“這事能在白大俠面前稍露端倪嗎?果真江南諸俠能加助力,在人才方面也許便不難咧。”

  羹堯連忙搖搖頭道:“王爺對此事還須慎重才好,這些人雖然應召而來,也各具奇才異能,但人心之不同有如其面,萬一稍有叵測,那便難說咧。”

  雲霄也道:“這血滴子雖然不是軍隊,如果用得好便是一支極厲害的奇兵,攻守皆以無形出之,在這發軔之初,人選自非慎重不可。聞得那周潯詭詐百出,機警異常,便這已來的白泰官,人也極為精明幹練,果真要為我用,自是不可多得之才。

  但恐此等人決不肯屈就此事,便彼此皆不好相處,萬一其心再不可靠,那便更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如再不幸太阿倒持,卻難挽救,還望王爺明察才好。”

  雍王聞言,不禁半晌不語,胡震忽然笑道:“年兄慮得極是,雲老山主說得更透闢,但我卻不是這等看法,須知目前天下澄平已久,今上又聖德巍巍,雨露雷霆並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誰敢再有反側。如依鄙見,這些人所以肯應王爺之召而來,便正是因為各具奇才異能不甘老死牖下,所以才打算找個出路。你說他們不屑就這等事那是誠然,要說他們心懷叵測卻未見得。老實說,這些人聰明才智全是過人一等,他們敢以螳臂當車自取刑戮嗎?如果王爺真的也以此為慮,晚生卻另有一個萬全之策,不但可以利用這些人,而且還可以別具作用,使這些人盡入彀中,便打算反側,也決難有所舉動。”

  雍王不由看了他一眼笑道:“胡老夫子既出此言,必有卓見,何妨先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再為斟酌好嗎?”

  胡震微笑道:“晚生這個辦法,可說是移花接木,也可以說是釜底抽薪,而且並是正木窮源之法。”

  羹堯看著他並一面笑道:“老夫子說話到底有異常人,只一開口便是兩個好名色,但不知這兩條計如何用法,還請明言才好。”

  胡震道:“這兩條計其實卻是一事,你只等我一說便明白咧。”

  接著又道:“適才雲老山主與年兄所慮,不過深恐這些人難免反側與不屑屈就而已。如今我便是針對這兩點:第一點,我以為這些人本人固然各負絕藝在身,但只憑幾個劍客功夫再好也不足慮,如果要防他反側,那還是因為他們在江湖上各有一部分潛在的勢力。換句話說,就是他們各有羽黨,他們如果要有所舉動,也非憑藉這些羽黨不可。第二點是我們怕他不屑屈就,萬一肯就,又恐太阿倒持尾大不掉,本想利用他們反被他們利用了去,現在我這鄙見就是對他們這些知名的人俠只於羈縻不假實權,他們既以高潔自詡,我們便把他抬得高高的,也無庸請他們出山,只結之以恩,待之以禮。另一方面都請他們各自推薦出得力的弟子和部屬來以為我用。這樣一來,他們既無實權可握,羽黨潛力又被我們無形中奪了過來,時間一長,如果運用得法,這批力量便是我們的,還怕他們再有什麼反側不成?”

  雍王不等說完便拊掌道:“老夫子真是胸中自有甲兵,這樣實是一個善策,也可以說是一舉而數得,如果可行,不但這血滴子中可以平添若干人才,便國家大患也可以消弭於無形。

  只恐這來的諸大俠,未必便肯將得力弟子部屬推薦出來,那便又是枉然了。”

  雲霄聞言看了胡震一眼,捋鬚搖頭道:“此事亦復尚有可慮之處,一則誠如王爺所見,這些人未必便肯將得力弟子部屬推薦出來,二則江湖道中的恩義操守又與世俗不同,既是這些大俠的弟子部屬,便不易變節全為我用,對這些大俠雖不假以實權,但一重用他的弟子部屬便無異實權在握,這卻不可大意咧。”

  羹堯也點頭道:“這一點的確也須加以顧慮,此事還宜從長計議。”

  胡震大笑道:“老山主顧慮得極是,江湖義氣也確有與世俗不同之處,不過各人利害得失又在義氣之上,江湖義氣卻更撐不住富貴利祿的驅使,話說穿了,富貴不易志,威武不能屈,又能有幾人咧?”

  雲霄聞言不由面紅耳赤,做聲不得,雍王又把手一拍道:“胡老夫子真是一針見血之談,目前我們只怕這南來諸人不肯將人薦出,只一推薦出來,我卻不患無法籠絡咧。”

  接著又向羹堯笑道:“二哥一向做事極有擔當,對於此事怎麼反多慮起來?”

  羹堯忙道:“羹堯並非獨對此事顧慮,不過因為出入實在太大,所以不得不加鄭重,以防萬一,如果王爺睿裁已決,那便又當別論,至於要教這些應召大俠薦出人來,倒不太難。”

  雍王顧盼之間又大笑道:“這又奇咧,我所顧慮便在他們不肯把人薦舉出來,二哥為什麼倒說不太難,這卻適得其反咧。”

  羹堯笑道:“只要王爺敢放心這些人,我也自有法子著他們各自薦出人來,不過我之所以不放心的,還是在這些人是否靠得住,這卻與王爺和胡兄之見略左咧。”

  雍王道:“二哥但放寬心,這些人如有反側,我願獨任其咎,只是你卻用什麼方法,讓他們薦出人來咧?”

  羹堯笑道:“我這是一個以退為進的反面,便是以進為退,那隻消等這些人來,先由王爺竭力邀他們親自出山任事,等到逼之不已,已成僵持之局,再由我和這位胡老夫子一打圓場,請他們各自推薦出一二人來,他們既已來了,這血滴子又非現職官員,真好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雍王把頭連點道:“這也是方法之一,不過做得過火反非所宜,總以不太見乎痕跡為妙。”

  胡震忙又道:“王爺和年兄放心,此事已經決定,晚生便可設法著他們薦出人來,也許還可以著他們來求王爺錄用全說不定。”

  雲霄正暗自羞慚,聞言又搭訕著道:“這些人能教他們把得力弟子部屬薦出來已經不易,你要教他來求王爺錄用那卻未必咧。”

  胡震微笑道:“這個晚生自有道理,說穿了便不值一笑,方才我不是已經說過,凡事擋不住一個利害得失嗎?我這個為淵驅魚的法子,還是不出這一著,只消查明那些人的姓名地址,著人去旁敲側擊一逼,王爺這裡的門是大開著,他為了遠禍,又有利祿可圖,還能不來嗎?”

  這一來雲霄更加不是意思,但他到底是個老奸巨滑,轉笑了一笑道:“胡老夫子這話確有道理,是人全怕個逼上梁山,不用說別人,只老朽便可以現身說法咧。”

  雍王這才聽了出來,忙道:“老山主又自不同,那是朱明遺孽逼了出來的,卻難怪你咧。”

  胡震佯作失言也笑著把手一拱道:“老山主幸勿見怪,晚生委實言出無心,決非含有諷意,還望恕罪才好。”

  雲霄笑道:“老朽也是實話實說,委系如此,怎能對你見怪,那不豈有此理嗎?”

  接著又長嘆一聲道:“人生真是難說,老朽只因得罪本朝,不得已竄身草野,不想又不諒於前明遺老志士,如非王爺深恩厚澤賜顧於盜窟之中,許托並蒙以觀後效,那便真難說,如今老朽是知恩必報,今後這一腔熱血,也便算貢獻於王爺了。”

  雍王方道:“以老山主聲望,如果早日投順本朝,自不在洪(承疇)施(琅)諸公之下,這數十年來真正有屈之至。如今雖然聖主在上,宇內澄平,四夷拱服,但天生奇才,決當有用。我之所以相邀來此,也不過為國儲才待用,老山主如此想法,未免太言重了。”

  正說著,忽聽門上前來報導:“現在府外有一個老頭兒,一個少年人,口稱身有奇冤要請王爺昭雪,請示王爺,是否放他進來?”

  羹堯忙道:“你曾問過他的姓名嗎?”

  那門房聽差請了一個安道:“奴才已經問過,那老頭兒自稱姓裴名虔,那少年姓魏名承志,乃已故翰林魏景星之子,因為魏翰林被惡僕鄧佔魁謀殺,冒名投降本朝做了大官,他們又殺了那姓鄧的,特從江南趕來請罪伸冤。”

  雍王不由大喜道:“原來飛天神駝師徒來了,你快著他們進來。”

  那聽差答應一聲是,便退了出去,胡震笑道:“方才王爺不是要網羅人才嗎?這飛天神駝就是一個有名的能手,只要能結之以恩,將來便是一個得力人員,他那徒弟雖然不知功夫如何,但名師出好徒,料想也不會太差,這真是王爺的洪福,只一想到便有送上門來的。”

  雲霄捋鬚略一沉吟道:“這飛天神駝昔年在江湖上薄有聲名,但已有好幾十年沒有聽說,怎麼會忽然出世,如論年歲最少也該在八九十歲,此老縱有絕技在身,也和我一樣英雄老去咧!”

  胡震笑道:“老山主的話卻不盡然,內家功夫是沒有止境的,真正練到家,卻愈老愈形爐火純青,便您自己不也是這樣嗎?怎能說是英雄老去咧?”

  羹堯忙道:“這位老前輩也是擅長內家功夫嗎?胡兄既如此說,想必知之甚詳了。”

  胡震道:“這人我雖迄今尚未謀面,但從江湖客前輩口中卻深知其為人,據說他所以外號飛天神駝的,便是因為天生是個駝背,又擅長輕身趨縱之術,昔年在洪澤湖邊曾經和人打賭,從牆帆林立之中,曾連翻過十七條船桅人不落地,其神妙就可想見了。”

  雍王不由失聲道:“真有這事嗎?照這樣一說,便不枉這飛天神駝四字的外號了。”

  正說著,那聽差已經帶了一個鬚眉皆白的駝背老人,和一個一身素服的少年來到花廳外面高聲道:“稟王爺,那裴虔、魏承志二人均已帶到,有請王爺當面訊問。”

  一聲報罷,那秘閣外面的聽差便打起門簾,雍王聞報大笑道:“既是義士孝子到此,便應以客禮相待,你們何須如此喝報。”

  說著便從那間房中迎了出來,一看只見那裴老幺雖然白髮盈顛,個兒也不大,又是一個駝背,但短小精悍,一付老眼炯炯有神,那魏承志卻是一個白皙俊美少年,連忙一擺手道:

  “裴老義士,魏公子且請裡面坐,有話容待細談如何?”

  那裴老幺和魏承志兩人連忙跪叩頭道:“罪民等身負奇冤,又擅殺致仕官員,自知罪該萬死,本不敢驚動王駕,但聞得王爺睿智聖明舉世無雙,所以不避斧鈸之誅,特來為死者請求昭雪,倘蒙能將此事上達天聽,得使沉冤大白於天下,便粉身碎骨亦所甘心。”

  雍王連忙上前,親自扶著裴老幺笑道:“此事我已盡知實情,老義士且請起來,我如可以為力,絕不使忠臣含冤地下,義士孝子抱恨終天,老義士和魏公子雖有擅殺之嫌,但我這裡並非有司衙門,既來便是賓客,卻無須如此咧。”

  裴老幺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罪民等能蒙王爺如此破例成全,自是感激涕零,但既來請罪,怎敢放肆冒瀆,還請訊明,送交該管衙門以便領罪方好。”

  魏承志也道:“罪民此來只為先父沉冤莫白,叩求王爺昭雪,能容待罪天牢,已是生死俱感,絕不敢再行僭越,還望王爺開恩,”

  雍王大笑道:“我平生最敬重的便是忠臣孝子,義士節婦,老義士撫孤復仇,固然難能可貴,便魏公子為了令尊名辱身冤,竟然不計生死,到這北京城裡求我昭雪,亦復何讓古人,這正是令我傾慕求之於世俗而不可得的奇士,何必乃爾,此事二位也許說不定要到刑部走上一趟,但法有定律,我卻不是刑曹,此間更非法堂卻用不著如此咧。”

  說著胡震也從秘閣走出把手一拱道:“在下胡震,現在此間濫竽西賓,裴老前輩卓行奇節,我久已傾慕,並業經對王爺陳明,敝居停素以忠孝教人,禮賢下士,更有擢髮吐哺之風,既對老前輩視如賓客,還望不必再為世俗禮法所拘,仍以從命為是。”

  裴老幺忙也把手一拱道:“胡爺是以鐵筆書生得名江湖的嗎?老朽也早已聞名,我與少東本皆待罪之身,雖蒙王爺抬舉,怎敢以賓客相見咧?”

  接著雲霄也從秘閣出來拱手笑道:“裴老義士不必太謙,王爺向來求才若渴,在下山西雲霄便也一樣以待罪之身得充賓客,並蒙奏明皇上,赦免過去一切罪行,足下卻非破例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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