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元宵節過完之後林青青得到了吳起受傷的消息， 是姐姐告訴她的。

　　據說是抓捕歹徒的時候受的傷， 歹徒負隅頑抗， 吳起又是那種不到目的不罷休的人，軟的硬的都使過了歹徒都不吃，時間又緊迫， 吳起不想再和他周旋浪費時間，索性直接扛著槍上去跟他開幹， 最終歹徒被成功制服， 不過吳起也受了傷， 當然傷得幷不重，就是腿部中了一槍， 沒傷到骨頭。

　　吳起好像也因爲這個評了一等功。

　　這些事情是林珍珍聽一個同學提起的，他和吳起關係不錯，所以就在一個同學群裡說了一下，大吹吳起當時的威風， 不過林珍珍幷沒有關心吳起威不威風，只是關注到他受了傷。

　　林珍珍和林青青說這些的時候，似乎像是無意間提起的，但是林青青對她再瞭解不過了， 姐姐是個含蓄的人， 不太好意思主動跑去看吳起，她打電話過來告訴她吳起受傷的消息， 其實是希望通過她的口讓她去看看吳起。

　　既然林青青猜到了她的想法，自然順著她說道：「既然吳起受傷了， 你去看看嘛。」

　　「不……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你們不是同學嗎？再說了人家之前還救過你呢，你去看看又不怎麽樣，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不過去看看人而已。」

　　「那不就得了。」

　　「你還是和我一起去吧。」

　　「……」

　　林青青下了班之後便先去接了小淵再和姐姐一起去了醫院。

　　幾人來到吳起所在的病房，却見裡面坐了一屋子的大小夥子，林青青見有幾個人穿著刑警的制服，猜想這些大概是吳起的同事。

　　兩個女人一個小孩進去的時候一屋子的大男人都楞了一下，一雙雙眼睛在林青青和林珍珍身上看過又在小朋友身上看過，然後又刷刷刷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吳起。

　　倒是小朋友先打破平靜，甜滋滋又脆生生對著病床上的吳起叫道：「大姨夫。」

　　林青青：「……」

　　林珍珍：「……」

　　一屋子男人：「（o＿o）？？」

　　其中有個方臉小夥子先反應過來，立馬逗趣道：「起哥你什麽時候鑽了這麽一個大侄子出來我們怎麽不知道？」

　　林珍珍有點尷尬，忙解釋道：「童言無忌，你們別太在意。」

　　那個方臉的揮揮手，一臉爽快勁，「不介意不介意。」然後又一臉探究望著林青青和林珍珍，「不過你們哪位是大嫂啊？」

　　林青青：「……」

　　林珍珍：「……」

　　林珍珍覺得臉有點燙，什麽大嫂？什麽跟什麽啊？林珍珍向白起看去，他懶散的躺在床上，看樣子幷不打算解釋的。

　　林珍珍乾笑道：「大家誤會了，我是吳起的同學，這位是我妹妹，小朋友是我妹妹的孩子，我聽說吳起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

　　「原來你是大嫂啊。」方臉男笑笑，立馬恭敬招呼了一聲，「大嫂好。」

　　身邊那幾個男孩子有樣學樣，也招呼道：「大嫂好。」

　　林珍珍：「……」

　　什麽啊……大嫂大嫂的，真是叫得人尷尬死了。

　　林珍珍向吳起看去，吳起却忽略掉她那希望他出面解釋一下的眼神，他衝小淵招招手，小淵乖乖走過去，吳起將他抱起來坐在他身邊，問他：「糖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再給你買。」

　　小淵搖搖頭，「還沒呢。」

　　那麽大的糖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吃完了。

　　「吳起叔叔的傷好些了嗎？」他剛剛沒注意脫口就叫大姨夫，也不知道吳起叔叔有沒有生氣，他們可是說好了只有沒人的時候他才能叫他大姨夫的。

　　吳起幷沒有生氣，他摸了摸他的頭道：「好多了。」

　　林青青望著這一幕也是詫异，小淵什麽時候和吳起關係這麽好了？

　　林青青將買來的水果放下，說了幾句讓吳起好好休養這類的客氣話，沒一會兒易澤延打來電話問她們去哪兒了，林青青跟他說了一下情况，易澤延便告訴她看完了早點回去。

　　反正她是陪姐姐來的，既然姐姐到了她便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

　　「家裡那位打電話過來催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你在這邊陪吳起一會兒再走吧。」

　　林珍珍一聽她要走，她一個人怎麽面對一屋子大男人的目光啊，林珍珍想讓她在這裡陪她，可是又想到妹妹現在是有家室的人，又不好說。

　　「那你路上小心。」林珍珍最終只是這樣提醒了一句。

　　林青青和衆人告別帶著小淵離開，屋子裡的男人們也都很有眼色，那個方臉的男生跟其他人擠了幾眼。

　　「我想起來我還有個任務沒弄完呢，我也先走了。」

　　方臉男子說完，其他人也都應和道：「我也有任務，也先走了。」

　　只有一個年紀小一點的男生，他手裡端了一碗泡面吃，還沒吃完，方臉男子直接拽著他往外走，男生不滿道：「幹嘛啊？還有最後幾口。」

　　方臉男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駡道：「你吃屁！給我趕緊的！」

　　然後衆人衝吳起打過招呼便一溜烟離開了，病房裡很快就只剩下了林珍珍和吳起二人。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林珍珍頓時覺得有一種奇异的尷尬感襲來，吳起半躺在病床上目光向她看過來，林珍珍簡直不自在極了，「那個……我……」

　　「我想吃蘋果，能幫我嗎？」

　　林珍珍本來是想找機會開溜的，可是吳起打斷了她的話。

　　病床旁邊的櫃子上放了一袋蘋果，林珍珍拿了一個出來用水果刀削掉皮，將削好的水果遞給他，吳起接過啃了一口，「謝了。」

　　「沒事。」

　　房間再次陷入尷尬的安靜氛圍之中，林珍珍和吳起雖然是幾年同學可是幷不熟，而且兩人屬那種完全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所以她連話題都找不到跟他聊的，再加上吳起這個人也比較高冷，所以兩人之間一旦沒有其他人在就特別尷尬。

　　「那個……我還有事，我就先……」

　　「別待站著了，坐。」他的語氣乾淨利落。

　　本來她說想告辭的，可是聽到吳起這話，她懵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果然在一旁坐下，一坐下才反應過來，她本來是要走來著。

　　「坐那麽遠幹什麽？到這邊來。」

　　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床邊的位置。

　　林珍珍：「……」

　　「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怕我？」

　　「……」

　　「坐過來。」

　　斬釘截鐵的，還有一種命令的味道。

　　這麽多年過去了，吳起還是如以前一樣霸道。她還記得上高三那會兒，她跑步扭傷了脚，那天正好輪到她值日，她得打掃完教室才能走。

　　大家都走光了，她一瘸一拐的去拿了掃把，才掃了兩下就有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跟前，她抬頭看去，却見吳起斜挎著書包站在她面前。

　　幾天之前他才將她按在墻壁上說喜歡她，這幾天她看到他都是低頭走，所以此刻看到他，她總覺得怪怪的，有點害怕，又有一點尷尬。

　　「掃把給我。」他面無表情的命令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傢伙在班上積威良久，她竟然就呆呆的將掃把給他了。

　　「去後面坐著。」

　　他說完就開始掃地。

　　林珍珍這才反應過來他要幫她值日，她忙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她手剛伸過去便聽得他冷冷道：「乖乖給我坐著。」

　　林珍珍：「……」

　　林珍珍便縮回手，走到最後排的座位上坐下。

　　吳起這個班上的小霸王，跟在他身後的狗腿子們一大堆，他自己值日的時候都是一堆狗腿子搶著幫他打掃，他只當一個甩手大爺，可是現在這個小霸王竟然幫她打掃衛生，她真是覺得莫名其妙。

　　有好幾次她都想搶過掃把自己來的，可是她怕自己搶不過他，他力氣挺大的，而且他又那麽凶。

　　後來她坐了沒一會兒秦百倫就來找她，那時候她和秦百倫正處在曖昧期，雖然是曖昧期可是也算是准男女朋友的關係。他在別的班，畫得一手好畫，高二她選興趣班的時候就是他協同老師指導他們畫畫的。他文質彬彬的氣質和他的才華很快就將她吸引住了，然後兩人就開始了曖昧的書信來往，後來漸漸的就一起上學放學。

　　「珍珍。」

　　秦百倫在門口叫了她一聲。

　　她感覺教室裡的溫度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而吳起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似乎也變得陰沉了許多。

　　「等……等一下。」

　　人家幫她值日，她怎麽能拋下他就走了。

　　「你走吧！」

　　吳起突然說了一句，沉冷的語氣，莫名讓人害怕。

　　林珍珍怯生生看著他，吳起也沒看她一眼，一脚將擋在面前的一張坐椅踹開，冷冷從口中擠出一個字。

　　「走。」

　　林珍珍背著書包，一瘸一拐的走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吳起望著兩人幷肩離開的身影差點就將手中的掃把擰斷了。

　　林珍珍收回思緒，對上吳起的視綫，這個在她記憶中凶狠殘暴又冷漠的少年，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哪怕他現在成了正義的警察，可是看到他，她總不免想起曾經看到他打人那凶殘的模樣。

　　她怎麽敢坐到他身邊去呢？

　　「就這麽怕我？」

　　「沒……沒有啊。」

　　「爲什麽不坐過來？」

　　罷了罷了，大家都已經長大了，也沒什麽好怕的。林珍珍這樣想著，便走到床邊坐下。背對著他坐著的，目光對著窗外。

　　「還需要什麽嗎？」她問。

　　他沒說話，可是她知道他在盯著她看，她給他削的蘋果他還沒有吃完，此刻正一口一口的吃著，然後她感覺他另一隻手從被窩中伸出來，她的手就撑在床邊，他的手伸出來，似乎無意識的一點點往她手撑著的方向挪動。

　　她用餘光看到了，可是她幷沒有將手挪開。

　　房間裡響起他啃蘋果的清脆的聲音，或者應該還有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他的手指頭一點點挪過來挪過來，她急忙閉上眼睛。

　　然而在他的手碰到她的手指之前，病房的門却被人猛地推開。

　　她幾乎是被驚嚇到一般急忙從床上坐起來，當即一張臉通紅通紅的。吳起倒還是淡定躺在床上，將果核往垃圾桶一扔，垃圾桶離得有點遠，可是他却將果核準確的扔在裡面。

　　她想起了他很喜歡打籃球，穿著球衣，站在籃球架下，矯捷的跳起來，單手握球往前一扔，籃球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形準確落入籃筐中。

　　然後旁邊有很多女生爲他歡呼尖叫。

　　進來的是一對夫妻，是吳起的父母，吳媽媽一進來看到林珍珍一雙眼睛頓時亮起來，「你是珍珍吧？」

　　「叔叔阿姨好。」

　　以前她有個好朋友喜歡吳起，開家長會的時候特意指著吳起的父母給她看，所以她認得，不過她和吳起的關係幷不好，也沒和他的父母打過招呼，不知道爲什麽吳媽媽一眼就認出了她。

　　「好好好。」吳媽媽走上前來握住她的手，很熱情的問她：「你吃過飯了嗎？」

　　面對她的熱情林珍珍有點不自在，「我吃過了，不過阿姨怎麽認得我？」

　　吳媽媽道：「怎麽能不認識呢？吳起的筆記本中可是夾了不少你的照片。」

　　林珍珍：「……」

　　吳起語氣冷冷說道：「偷看別人的隱私有什麽值得說的？」

　　吳媽媽沒搭理他，她似乎很喜歡林珍珍，將她上上下下看著，笑道：「沒吃飯的話一會兒和吳起一起去我家裡吃？」

　　林珍珍乾笑道：「不……不用了。」

　　在林珍珍和吳媽媽聊天的時候，却見吳起的爸爸背著一雙手哼哼著小曲走到床邊，隨手就在吳起的大腿上敲了一下，吳起疼得皺了皺眉，吳爸爸却嬉皮笑臉的道：「喲，還沒好呢？」

　　林珍珍真是看得目瞪口呆，她沒想到吳起這種高冷又陰沉的男人竟然有個二貨一樣的父親。

　　吳媽媽見狀，沉著一張臉駡道：「你個鬼老頭子，起兒才受傷了。」

　　「我不過就是檢驗一下他傷好沒好。」吳爸爸幷沒有當成一回事，哼哼著小曲坐到一邊去了。

　　「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吳起的父母都過來她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裡，挺尷尬的。

　　吳媽媽見她要走，忙說道：「不去我家吃飯了嗎？要不我讓吳起送送你？」

　　「不用了，吳起受傷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也是哦！」吳媽媽說完瞪了吳起一眼，「你沒事兒受什麽傷？」

　　林珍珍：「……」

　　林珍珍覺得很奇怪，爲什麽吳起這種高冷范，父母却一個比一個逗比？不過雖然父母和兒子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是看得出來他們一家人關係很不錯。她倒是有點羡慕吳起，從小在這樣和諧友□□氛圍中長大。

　　**

　　林青青帶著小淵回去的時候在家門口看到等在那裡的梁菲菲。

　　梁菲菲看上去憔悴了很多，本來她這個年紀皮膚就很敏感，只要稍微保養不好，立馬顯出老態。

　　林青青是自己開車回來的，梁菲菲看到她的車立馬就擋了上來。

　　林青青搖下車窗，梁菲菲急忙跑過來，她面色蒼白，一臉哀苦之色，「青青，我知道我不應該來打擾你，可是我已經無路可走了，只能厚著臉皮來求你。梁欣她真的知道錯了，青青你能不能看在你們小時候關係好的份上放她一馬。」

　　她說完這話雙眼便紅了，面上帶著一種焦急無奈和痛苦，看上去真是又可憐又無助。

　　然而林青青對她沒什麽同情之心，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應該很慶幸，今天有小朋友和我在一起，不然我不會如此和顔悅色和你說話。」

　　「……」

　　「在我沒有叫保安之前最好馬上給我滾。要是以後再敢出現在我面前，你信不信我讓梁欣老死在牢房裡。」

　　「青青……」

　　「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讓她多坐十年牢。」

　　梁菲菲嚇得立馬乖乖閉了嘴，林青青關上車窗，踩了一脚油門將車子開進去。

　　梁欣還沒有被正式送進監獄，所以這段時間還在看守所。看守所的探尋室在一個小房間裡。

　　梁欣被帶出來，等到幾個看守所警察站到一邊之後她才問道：「怎麽樣？你去求過青青沒有，她願不願意幫忙？」

　　梁菲菲皺著眉頭，眉間隱隱帶著痛心和憤怒，「她不願意幫忙，還警告我以後不要去找她，不然她會讓你死在牢裡。」

　　這是梁欣最後的一條路了，林鵬那邊是鐵了心不出錢的，如果林青青這邊不願意退讓，選擇撤訴的話，等到易誠集團的訴訟材料交到法院，那麽她還不上錢只有等著被判刑了。

　　梁欣是有多絕望是可想而知的，她抱著頭痛哭出聲，「難道我只有坐牢了嗎？」

　　梁菲菲見狀真是又氣又怒，她起身一巴掌就扇在她臉上，怒聲責備道：「現在知道錯了嗎？一開始怎麽要去招惹那種人？」

　　梁欣被她這一巴掌打蒙了，她楞楞的看著她好幾秒，突然想到從小到大，她一旦遇到不順便對她打駡，如今她身陷囹圄，她却還要這麽對她，這麽多年來積壓的不滿像是在頃刻之間涌上心頭，她突然冷冷笑了一聲道：「我爲什麽那麽輕易就被騙你爲什麽不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你要是足够愛我，足够關心我，我能變成那種被人用兩顆糖就輕易騙到的人嗎？我現在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爲你，是你造成的，我坐牢也是因爲你，通通都是，你才是罪魁禍首！」

　　梁菲菲打完那巴掌其實已經後悔了，此刻聽著梁欣這一聲比一聲錐心的話，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看守所的警察見狀，過來拉住梁欣，梁欣的話却還在繼續，「是你將我變成這個樣子，是你！幸運的人的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就是那個不幸的人，我一輩子都活在永不滿足的痛苦之中，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梁菲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梁欣很快就被警察帶走了。

　　從看守所出來，天空下起了雨，梁菲菲覺得疲憊極了，這麽多天爲女兒奔走，精疲力竭可是却還要被女兒指著鼻子責怪。

　　梁菲菲想到這些年的過往，覺得女兒可憐，自己更可憐，她蹲在墻根處忍不住大哭出來。

　　**

　　林珍珍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她接起來，那頭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她聽出來是吳起的聲音。

　　「我想吃你店裡做的甲魚湯，能在你這裡訂嗎？」

　　「當然可以，除了甲魚湯還要什麽？」

　　「上次在你那裡吃的兩個炒菜。」

　　「好，我做好了給你送過去。」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誰送？」

　　「我送。」

　　「嗯。」

　　吳起挂斷電話，林珍珍便去跟厨房的大師傅說了一聲，菜很快做好，林珍珍包好了就往醫院趕去。

　　只是林珍珍沒想到這次她去的時候吳起的病房就他一個人。

　　林珍珍進去的時候都懵了一下，問他：「你都不留個人在身邊照顧著嗎？」

　　「不用。」

　　「……」

　　林珍珍便沒有再多問，幫他將病床自帶的桌子搖起來，又將飯菜放在桌上，吳起接過筷子吃起來。

　　林珍珍總覺得和吳起單獨在房間裡特別的不自在，她便道：「你先吃，我先走了。」

　　「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才轉身身後的吳起突然說了一句，林珍珍頓住，身體僵了一下這才轉頭向他看去，吳起擦了擦嘴，抬頭向她看過來，說道：「你現在也沒有男朋友，我也沒有交女朋友，何不跟我交往試試看？」

　　林珍珍壓根沒料到吳起會突然說到這個，而且還說得這麽自然，好像就在談論飯菜好不好吃一樣。

　　聽到他這話，她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個……都……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她說得磕磕絆絆的，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說什麽。

　　吳起却打斷他，他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一字一句說到：「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又如何？這麽多年了，我還是喜歡你。」

　　林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