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阮啾啾還在四處找她的手機跑到了哪裡，絲毫沒有察覺到程雋的反應。

　　說起來，最近晚上半夢半醒之間偶爾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該不會家裡真的進了老鼠。這麼一想，阮啾啾連忙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免得黑布隆冬的角落裡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正當她滿頭大汗之際，程雋的指尖在鍵盤上飛快地點了幾下。

　　【我是程雋，啾啾正在忙不方便接電話，我把位址發給你。】

　　對方過了約莫一分鐘左右，發了一條回復，說等會兒就送過來。

　　阮啾啾半跪在地上，撅著屁股，之前換了手機之後原手機就放在家裡，萬一真找不到，就只能湊活用了。

　　她拿著舊手機，一手打著手電筒在沙發底下照來照去，看是不是手機順著沙發墊中間的縫掉了下去。倚在門邊的程雋已經想好一萬種審問的辦法，還沒準備實施，阮啾啾忽然不動彈了。

　　她緩慢地坐起身體，猛地一個回頭，氣勢洶洶。

　　程雋：“？”

　　阮啾啾面無表情地從沙發底下拽出好幾個零食袋，有薯片有雪糕有妙脆角還有旺旺雪餅，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是阮啾啾平日裡禁止程雋總是拿在手邊的零食。

　　兩人四目相對。

　　“……”這是忽然氣勢矮了半截的程雋。

　　“……”這是怒目而視的阮啾啾。

　　“怪不得每次回來你都坐在沙發上，還辟穀，有你這樣辟穀的？”阮啾啾聯想到每次程雋一副遊魂模樣似的癱坐在沙發上，哪是餓的，分明是在做賊心虛。

　　最重要的是，竟然毫無忌憚地把零食袋就這麼扔到了沙發底下？？？

　　程雋：“其實，是老鼠幹的。”

　　阮啾啾：“你還能編更多的瞎話嗎？”

　　她瞪著程雋：“為什麼藏到這裡？”

　　程雋慢吞吞地回答：“忘了。”

　　他的眼神飄忽，總有種沒有說真話的感覺。阮啾啾沉默片刻，說：“你該不會是還想等著晚上我睡了繼續吃。”

　　晚上窸窸窣窣的聲音……

　　就像老鼠啃木頭的聲音……

　　絕對是，程雋這個狗男人，趁著她睡覺戴了耳塞和眼罩，去把剩下的零食給吃完了。

　　阮啾啾一時間心情複雜，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程雋看了一眼手機，語氣溫吞地道：“我下去扔個垃圾。”

　　“哦，記得穿大衣。”

　　雖然不知道程雋為什麼突然要下去扔個垃圾，但阮啾啾鼓勵他任何形式的走動。程雋出門有司機，她真怕程雋再不走走，就長在了這個家裡。

　　程雋套了件羽絨服，出門了。

　　阮啾啾繼續翻手機，找了半天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程雋是空著手出門的？

　　扔什麼垃圾啊，他是要把自己給扔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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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乾冷乾冷，凍得人骨頭嘎吱嘎吱響。程雋晃晃悠悠地下了樓，一輛奧迪停在樓下，許久不見的顧遊背靠著車，雙手抱臂，似乎在沉思，並沒有意識到程雋的接近。

　　運動鞋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顧遊抬起頭，一愣，沖著程雋笑了一下。

　　“是你。”

　　程雋用鼻音哼了一聲，顯然是連敷衍都懶得用在他身上。

　　程雋伸出手，手掌攤開，顧遊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程雋輕巧地拿起，當著他的面把顧遊方才的短信記錄刪除。

　　顧遊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制止，直至程雋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把手機塞進口袋。

　　他看著程雋，說：“我看到離婚協議了。”

　　程雋慢悠悠地回答：“已經撕了。”

　　顧遊抿了一下唇，說：“放心，我不會做出越矩的事情。”

　　程雋的餘光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身為男人，我想說，你再這麼被動下去，遲早一天會離婚的。”顧遊的話停頓幾秒，他棕褐色的眼眸快速地眨了一下，像是回想起某一幅畫面，他又自嘲地笑了，“身為男人，我也想說，我很嫉妒你。”

　　在車上的阮啾啾提起程雋的時候，分明有幾分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維護。

　　不論是否是愛情，但他們之間的確有一絲牽絆，雖纖弱，卻不一定能輕易撼動。

　　程雋全程沒有說話，表情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顧遊的話一停，他又敷衍地用鼻音嗯了一聲，雙手抄兜轉身離開。

　　顧遊說：“我不介意多等等。”

　　腳踩在臺階上，程雋沒有回頭，從顧遊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模樣。

　　程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年齡，已經在走下坡路。有時間不如想想怎麼規劃未來，不要在毫無希望的目標上浪費自己本就不夠的時間。”

　　顧遊：“……”

　　這樣慢條斯理的毒舌，真是有夠紮心的。

　　程雋雖然比他大了幾歲，卻早就在年少成名之後轉型做了老闆，現在韜光養晦。不像他，還在為未來掙扎，程雋的話說得沒錯。

　　他們兩個人比起來，應該選擇誰，正常人都會做出決定。

　　顧遊嚴肅著臉：“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程雋嗯了一聲，晃晃悠悠地上了樓。

　　回到家，阮啾啾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到程雋心情很好的樣子。阮啾啾狐疑地問：“你該不會是吃了什麼東西？”

　　程雋的眼神似乎有些嫌棄：“我不是你。”

　　阮啾啾：“……”

　　她竟然無言以對。

　　程雋換了鞋，這才從羽絨服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遞給阮啾啾：“你的。”

　　阮啾啾一驚，隨即興奮地拿過手機打開。果然，一切都是完好如初。她又驚又喜地問：“你從哪兒找到的？”

　　程雋淡定地撒謊：“樓道。”

　　阮啾啾早就忘記質問程雋下樓不提垃圾是幹什麼去了。

　　她鬆了口氣，說：“幸好沒丟，好多靈感都放在便簽裡，還沒存到雲文檔呢。”說著阮啾啾就趕緊把所有重要的資料挪到了雲檔裡免得丟失。

　　就在阮啾啾忙活的時候，程雋回到書房，關住門，鄭重其事地坐在電腦椅上。

　　他打開電腦，望著顯示幕沉默良久，這才敲了幾個字。

　　欄上赫然寫著：

　　如何快速高效地追求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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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阮啾啾正常上班。她搭了程雋的順風車，距離公司幾百米遠就下車，恰巧被部門幾個人看到了。

　　一個午餐的功夫，就有很多員工知道空降兵阮啾啾表面看著有錢，實際連個車都買不起，只能自己每天打車上班，想必是辛苦得很。

　　阮啾啾下班的時候收到了幾條群裡艾特，都是說可以順路帶她回家的消息。

　　阮啾啾：“？？？”

　　她連忙在群裡回復：“謝謝大家的好意，我有車可以坐。”

　　部門的小方就是那天聚餐嘲笑阮啾啾的其中之一。她故作好心地說：“哎喲，這麼晚打滴滴不安全啊，你長這麼漂亮。”

　　阮啾啾：“呃……有專車送我。”

　　大家都以為她是在強行挽尊。

　　公司裡的專車寥寥無幾，底下停車場停著的豪車早就被數得清清楚楚，要是真有人坐專車，早就在公司傳開了。

　　阮啾啾的拒絕就像是在為自己找面子，倒讓幾個大男人有些憐香惜玉。

　　這麼漂亮的女人不好好供著，竟然讓她自己打車來上班？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晚上下了班，阮啾啾正要聯繫程雋回家，忽然有幾個小姑娘笑眯眯地湊上前，說是正好順路，跟著她一起去停車場。

　　阮啾啾真心實意地不想跟她們一起走。

　　程雋屬於保密人物，在公司偶爾出現是有VIP通道，而且是在員工們都上班的時候。知道程雋身份的人不多，都是公司的高層，保密嚴格。他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理由很簡單，應酬太麻煩，他只想做喜歡的事業，和別人打交道並不在這一範圍內。

　　員工們出現的時候，程雋是肯定不會出現的。

　　幾個小姑娘一直磨著不走，阮啾啾一時焦頭爛額，只好跟著她們先往停車場走。

　　阮啾啾低著頭快速給程雋發了條資訊。

　　“我先不去找你了，等會兒再匯合。”

　　“嗨，你給誰發短信呢？”小方沒有眼色地湊上前，手機螢幕立即被阮啾啾捂住。

　　阮啾啾淡然道：“沒什麼。”

　　“對了，你老公是幹嘛的呀？”

　　一提起阮啾啾老公的話題，幾個女人頓時感興趣地圍上前。那天的程雋實在是太驚豔，讓她們看傻了眼，竟然連照片都沒留下。她們只知道是阮啾啾的老公，其餘的資訊便一無所知了。

　　阮啾啾皺了一下眉頭：“沒什麼，就是個普通的小職員。”

　　她這麼說，她們才不信呢，心裡篤定是阮啾啾只想藏著寶，不願意跟她們說。

　　小方擠眉弄眼：“那方面怎麼樣？”

　　阮啾啾忽然停下腳步。

　　她們正興奮，忽然見阮啾啾停下來，一時間有些訕訕，以為她要發火。阮啾啾為了工作穩定，不想跟別人起衝突，免得讓塗南他們為難。

　　她忍了忍，說：“我等一下人，你們走。”

　　阮啾啾的身旁停著一輛幾百萬的路虎，她們心裡門清，畢竟這輛車塗老闆曾經也坐過。

　　她們以為阮啾啾想用老闆的車咋呼一下，不由紛紛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果然，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錢都沒有，看那天她老公對她的模樣，保不准連兩人的感情生活都不和諧。

　　得到了滿意的猜測，她們心滿意足，去開自己的車去了。

　　她們開著車，還特意在阮啾啾面前繞一圈，炫耀一下自己的迪奧寶馬，成功收穫到阮啾啾因為沒有車失落而尷尬的神情，這才揚長而去。

　　阮啾啾站在原地，幽幽歎了口氣。

　　看啊，人家都有駕照，就她沒有。

　　總有種落伍的感覺。

　　晚上，跟程雋坐著車回家，阮啾啾再一次提起要學駕照的事情。

　　程雋沉默：“用QQ飛車？”

　　阮啾啾：“那怎麼能行，太沒有參考價值了，再怎麼講也得用俠盜飛車或者是跑跑卡丁車。”

　　“……”

　　阮啾啾用蹩腳普通話夾自創粵語腔發誓：“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在停車場漂移，成為所有車主中最靚的仔。”

　　“……”

　　當天晚上，阮啾啾睡得很香甜。

　　她夢到自己成為了一名車技堪比《速度與激情》的車手，盡情打方向盤，踩著油門漂移。

　　安安靜靜的房間，猛地傳來咚的一聲，是腳重重踩在床上的悶響。

　　坐在客廳，正安靜無聲地撕開一袋麥麗素的程雋聽到咚的一聲，一抖，於是一整袋麥麗素全部滾落在地面，宣告陣亡。

　　“……”他坐在沙發上陷入沉默。

　　這件事說明，想偷吃還真是不容易。

　　*

　　公司裡的緋聞要什麼有什麼，阮啾啾相當不在意。

　　她已經想過了年之後就報駕校，學完駕照就可以買車了。阮啾啾算了算，買個便宜的代步車還是可以的。

　　等這個月發了工資，她就可以請程雋吃大餐了。

　　阮啾啾還有一個秘密。

　　跟塗南他們閒聊的時候，她無意間瞭解到，程雋的生日就在新年第一天。正好阮啾啾這個月發工資攢下來，可以給程雋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阮啾啾一直對於節日有種神秘的儀式感。

　　這源於她的生日——她是在二月二十九號出生，一個四年才能過一次的生日。她很喜歡慶祝生日的氛圍，可惜自己並不常有，寥寥無幾的幾次生日都無人記起。

　　阮啾啾想，就算慶祝她和程雋在這個世界的新生，她得好好謀劃一下。

　　今天下班早，程雋沒有在公司，阮啾啾打算自己去逛逛。

　　她裹著長款風衣，戴著口罩和圍巾，在寒風中走得很快。

　　或許是因為例假即將造訪，阮啾啾非常想吃甜點，尤其是半熟芝士蛋糕。她記得附近有家甜點味道還不錯，便興沖沖地過去了。

　　阮啾啾的腳步很快，那家蛋糕店不過幾百米的路程，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她已經想好要吃的東西，順便還得給程雋帶一份。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從後面叫住了她的名字。

　　“阮啾啾。”

　　阮啾啾茫然回頭。

　　身後站著一名同樣捂得嚴嚴實實的中年大哥，他裹著羽絨服，身材矮胖，有些臃腫，眼神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

　　阮啾啾愣了：“你是？”

　　對方微微一笑，表情神秘：“我是想來談談關於嘉澄的事。”

　　阮啾啾：“什麼？如果談生意的話，你不應該找我。”

　　“不是不是。”大哥擺擺手，“我是從嘉澄的競爭公司過來的。”

　　阮啾啾：“？？？”

　　“我們坐下來談，一千萬的生意，你感興趣嗎？”

　　阮啾啾頓時驚了。

　　一方面震驚于對方竟然如此有錢，張口就是一千萬；一方面是，竟然有人愚蠢地老跑來找老闆娘談生意，看樣子是要搞事，簡直是沒事找事。

　　阮啾啾看了一眼時間，確定還早，便輕鬆地說：“走，前面有一家甜點店，咱們坐著聊。”

　　大哥姓林，叫林利，一開始就介紹明白自己的身份。

　　阮啾啾問道：“是瑞方公司嗎？”

　　“你果然識貨！”林利豎起大拇指，有些得意洋洋地覺得他們公司果然風頭正盛，誰提起來都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其實，阮啾啾只是聽到塗南提過一句。

　　這個公司慣用噱頭製作遊戲，品質參差不齊。有手腳不乾淨的黑歷史，之前就碰瓷過別的公司，有搞臭名聲的手段在先。

　　但是要跟嘉澄比起來，還是有距離的。

　　阮啾啾淡定地綴了一口卡布基諾：“你說。”

　　“我就實話實說了。一千萬，就買幾張畫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嘉澄的遊戲不是還沒發概念圖嗎？最核心的人設和背景，就需要這些，希望沒有對外公佈過的圖。”

　　阮啾啾恍然大悟：“你們要搞手段，製造嘉澄抄襲？”

　　“聰明！”

　　只要他們得到了原圖，就有本事比嘉澄更早發出去。嘉澄這一次的遊戲投資不少，萬一出了差錯，屆時恐怕要大傷元氣。

　　“為了表達誠意，我們先給你三百萬，剩下的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意下如何？”不待阮啾啾思考，對方又補充道，“不要擔心，如果怕公司施壓，我們會給你搞到綠卡，讓你去國外舒舒服服地待幾年。”

　　幾年之後是不是嘉澄的天下，可就不一定了。

　　阮啾啾眨了眨眼睛，說：“容我再思考一下。”

　　“我認為你是個聰明人。”林利放了個彩虹屁。

　　阮啾啾神秘一笑：“我也這麼覺得。”

　　所以，回去商量商量，保不准還能掙個幾百萬的外快呢。

　　“對了，為什麼會找到我頭上？就不怕我倒戈嗎？”

　　“你放心，我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林利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

　　實際上，早在幾天前，副總的情婦就提到過，閨蜜認識的人在嘉澄工作，是個空降兵，估計跟某位高層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聽到小情人這麼一說，副總連偉哥都忘了吃，立即興奮地讓小情人聯繫閨蜜。

　　他們私下好好談了一次，對方說了很多細節，幾乎都能一一對上。姓徐的女人說了很關鍵的一句話——名為阮啾啾的空降兵很愛錢，甚至為了拿錢嫁給毫無感情的丈夫，還沒來得及下套離婚丈夫家族企業破產，又為了房子死死忍著。

　　這麼愛錢的女人，如果給了一千萬，怎麼可能不動心？

　　為了阮啾啾的貪婪，他們做了很多準備，目的就是搞到嘉澄的原稿。

　　女人狠起來，簡直能嚇死人。為了錢她可以背叛自己，當然也可以背叛金主。

　　想到這，林利壓著嗓子，胖乎乎的臉像一團發麵饅頭，看得阮啾啾有些好笑。

　　“那個……我問個冒昧的問題。你的金主是不是嘉澄老闆？”

　　阮啾啾被他問得有些愕然。

　　腦袋一打轉，阮啾啾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麼回事。她現在的金主就是程雋呀，程雋可不是嘉澄的大老闆嗎？

　　阮啾啾鄭重其事地點頭：“沒錯。但你不要外傳，他不希望別人知道。”

　　“好的明白。”林利比了個OK的手勢。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這麼多的錢哪怕買房子，過幾年都能上漲不少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畫畫多傷手啊。”

　　阮啾啾點點頭。

　　“你放心，我絕對、絕對、絕對會好好考慮。”掙到這筆錢的。

　　阮啾啾說得鏗鏘有力，眼神堅定。林利自認為她已經在自己這邊的陣營試探，朝著阮啾啾舉起咖啡杯，為他們的戰友情……呃不，為了他們的共同利益乾杯！

　　林利咕嘟咕嘟一口喝盡，隨即，一張發麵饅頭的臉苦巴巴地皺成一團。

　　真他娘的苦。

　　忘了放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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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達成友好合作，阮啾啾一路上都在給出保證。她目送著林利遠去，這位大哥已經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畢竟事態緊急，他們必須得爭分奪秒地把嘉澄拉下水。

　　阮啾啾心情愉快地哼著歌，回到家，一進門就叫程雋的名字：“雋啊，雋雋，你在哪呢？快出來，我有個事要跟你談！”

　　伴隨著阮啾啾的話，浴室門被打開。

　　穿著睡衣的程雋身上帶著浴室的水汽，皮膚濕漉漉的，潮濕的頭髮不停地滴落著水珠，被他用毛巾隨意地擦掉。他奶白的膚色被潮熱的水汽蒸騰得有些泛紅，一副懶洋洋的模樣。領口有些寬鬆，露出了纖細好看的鎖骨。

　　美色當前，讓阮啾啾也有些發愣地咽了咽乾澀的喉嚨。

　　她的臉騰地紅了。

　　儘管已經見慣了程雋，但這傢伙還是該死的好看啊。

　　程雋走到面前，審視著阮啾啾的模樣，一雙黑色的眼眸深沉。他低垂著頭，兩人距離陡然拉近，幾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潮熱的水汽氣息。

　　阮啾啾結巴了一下：“你幹嘛？”

　　他認真地問：“感冒了？”

　　阮啾啾：“……你能不能別再咒我了！”

　　差點兒被程雋擾亂，忘記了說什麼。阮啾啾回過神來，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是這樣的，今天有人找到我，說要讓我偷幾張嘉澄的原畫。”

　　程雋慢吞吞地停下擦頭髮的動作：“嗯？”

　　“你覺得這生意，咱們能做成嗎？”阮啾啾眨了眨眼睛，眼神狡黠。

　　夫妻兩人迅速交換眼神。

　　看來。

　　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