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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741|741
歲月如梭,修士是最不感時間流逝的人,一個頓悟,三五天沒了,一個打坐,興許就是十幾二十天,閉關更了不得,眨眼數十年。

葉舟在中洲待了八年,第一年寫了一封保平安的信,第三年寫了《丹論》,第五年彙報了沈細流、北鬥堂劍修的案例,第八年寫了柳煙之的情況。然而,三次去信,均未收到分毫迴音。

而拂羽寫信來說,殷渺渺隻閉關了三年,這些年一直忙於打理門派事務,不存在沒看到信的理由。

答案只有一個,她不想回他的信。

於是就有了第九年。

從這一年開始,葉舟的名聲就像是坐了火箭直線上升。沈細流剛入北鬥堂,大家都叫她「小沈師妹」,過了兩年,變成「沈師妹」,稀裡糊塗過了兩年,她和柳煙之偶爾下山歷練,人家得知她的師承,居然要恭恭敬敬叫一聲「沈仙子」。

沈細流開始還有點小得意,金大腿越來越粗了,到後來卻開始發毛,覺得屁股底下不是翹起的尾巴,是隨時會噴的火山口。

這和她想要低調種田的方針全然違背,所以她很慫地表示,自己要閉關修鍊一段時間。

躲了大半年,心想可能好些了,結果出關一看,自己多了個五、六歲的兒童師弟。

她師父說:「這是你大師姐。」

粉糰子奶聲奶氣:「見過大師姐。」

沈細流:「哎!!!」她升職了!

隨後,柳煙之告訴沈細流,這個小粉團是仁心書院孔院長的族侄,名叫孔玉,自幼聰明好學,不僅背完了儒家諸多經義,對道家典籍也瞭然於胸。但這麼個天資聰穎的孩子,偏生經脈淤塞,難以修鍊。

孔院長原本都打算把他放回凡間,隻做一個專心研究聖人之道的普通儒生。可既然有了長生之路,誰想七、八十年便垂垂老去呢?

所以,他不顧孔玉父母的阻攔,決意將他送到葉舟門下,拜其為師。

葉舟和全天下的師父一樣,最喜歡這種聰明乖巧的好苗子,就算沒有孔離說情也一定會收下,何況還能結個仁心書院的善緣。

沈細流下意識地說:「煙之姐姐,我怎麼覺得我師父要搞大事呢?」

柳煙之收了笑意,緩緩道:「不獨是仁心書院,縹緲山那邊也派人來請,說門派草創,底下弟子多不成器,希望你師父去開壇講座,隻一次便封了好大的禮。這倒也罷了,浣紗仙子玲瓏心竅,約莫只是結個善緣。楚吳、齊越那邊,恐怕別有些想頭。」

沈細流頭皮炸了。

「我是凰月谷弟子,幾十年後就要走,終歸不是你們自己人。」柳煙之雙目含愁,言辭懇切,「這些話原不該說,可葉真人給了我再續道途的希望,恩同再造,少不得放肆一二。」

她停頓了下,慢慢道:「本命靈丹能續人道途,已是天大的功德,可你有沒有想過,它最大的作用在於丹田之外,多了一個選擇——細流妹妹,沒有人會嫌棄底牌多的。」

沈細流艱難地點了點頭:「我懂。」

柳煙之這話的意思是,覬覦本命靈丹煉製之法的不止絕了道途的人,而是所有修士。

大家都想多一個底牌,多一條退路。

「天下丹道,丹心門居首。」柳煙之繼續分析,「他們家丹藥、丹方最多,丹風最盛,葉真人的本命靈丹雖說是丹道正統,可卻是新出,難免要遭他們評判挑剔。這戰帖接了,便是丹道之爭,不接,便是心虛,低了他們一頭。」

沈細流回想歷史上的諸多爭鬥,愈發覺得不妙。

柳煙之還想說什麼,但忍耐住了,交淺言深乃大忌:「你是大師姐,如今又有了師弟,正該擔起擔子來——細流妹妹,你不是只知道修行之人,可就是太過謹慎小心,一昧求穩。」

乍聞此言,沈細流雙頰火辣辣的。柳煙之是口下留情了,什麼謹慎小心,就是膽小怕事,從心爾。

她慌忙道:「我知道了,多謝煙之姐姐。」

沈細流是堅定的種田流,但種田的前提得是靠山不倒,要是風雨飄搖,哪裡都沒有清凈地。她被柳煙之提醒,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哪還敢抱有僥倖之心。

隔日,她和葉舟學習功課完畢,便試探性地提了這事。

「柳煙之和你說的?她倒是聰明,品性也可,明日你帶她一道過來聽講吧。」葉舟語氣平淡。

沈細流沒想到她這麼一番話就換來這麼一句,不由傻眼。過了會兒,小心翼翼地問:「師父,弟子的意思是,咱們是不是……徐徐圖之?好飯不怕晚,真金不怕火煉……」

她說不下去了。

誰知葉舟放下丹冊,頷首道:「你心性跳脫,時常浮躁,卻貴有自知之明,不為利益動搖本性。」

沈細流:「……」這不是誇,是貶吧。她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對師徒尊卑看得並不重,因此被說了也只是笑嘻嘻應了一聲,鍥而不捨地追問:「師父,你給弟子一個準話,煙之姐姐說得可對?」

「不錯。」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葉舟並不把沈細流當做孩童,直言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收到諸多打探消息的信箋或請帖,其中不乏金丹修士。你可知為何?」

沈細流想了想,猜測道:「怕不是壽元將盡,想用本命靈丹拚一把進階?」

葉舟唇邊露出一絲微笑:「不錯。」

沈細流直言不諱:「師父背靠沖霄宗,尋常人肯定不敢得罪,但要是真的絕了他們的後路,肯定會被人記恨。到時候捨得一身剮,作死報復就不好了。」

葉舟平靜道:「誰敢在燕堂主眼皮子底下對我下手?」

「又不能一直待著。」沈細流脫口而出。

葉舟倏地沉默下去。

好一會兒,他方道:「我需要多些例子完善丹方,不能半途而廢。倒是你和玉兒兩個,既拜入沖霄宗門下,沒有長居他派的說法,過些日子便回門派去吧。」

沈細流趕緊搖頭:「弟子想待在師父身邊侍奉。」

葉舟沒說什麼,修士歷練必不可少,多見識見識也沒壞處。

然而,師徒倆都沒想到,過了約莫半個多月,沖霄宗來人了,竟是故交。

「葉舟,你可真不講義氣,我在門派裡忙得腳不沾地,你卻悠哉悠哉在其他門派裡做客卿。」拂羽一見到老朋友,張口就倒苦水,「我實在忍無可忍,這次非要將你捉回去不可。」

葉舟:「……」

拂羽沒理他,看見沈細流和孔玉,笑眯眯地掏了錦囊作為見面禮。

沈細流大喜,拖著師弟拜見了這位師叔,而後識趣地退下了。

當屋裡隻余拂羽和葉舟二人後,葉舟方開口:「是誰讓你來的?」

拂羽笑了,連連道:「我,我,我。」

葉舟微蹙眉頭:「出了什麼事,你非要來找我?」

「呵,我不信你猜不到是什麼事,你搞出那麼大動靜來,要說證道,大可不必這麼高調。」拂羽點點他,笑道,「你打算搞什麼事,東洲就出了什麼事。」

打趣歸打趣,他如實說了近些年東洲的動靜。

殷渺渺回門派後,前三年都在閉關打磨修為,鬧得很多好奇神京傳承的人心癢難耐卻沒個辦法。

出關後,原本一堆人擠著上門拜訪,她卻又出門去了。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將東洲各大仙城都走了一遍。

東洲安定已久,陰私數不勝數。殷渺渺幻術過人,披了無數馬甲暗訪,且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魂術,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如此一來,自然查出許多天怒人怨的混帳事。她再不像過去那麼手軟,敲打一下處理幾個刺頭完事,而是下了狠手,殺得人頭滾滾。

葉舟變了面色:「其他真君那裡……」

各大仙城的城主,要麼是當地的地頭蛇,根深蒂固,要麼是和門派裡的各個元嬰真君牽連甚深。殷渺渺修為在身,固無危險,卻難免得罪了人。

拂羽搖頭,輕輕一笑:「神京。」

葉舟恍然。神京這麼大的好處在前,恐怕誰也不敢得罪了她去,確實是下手的大好時機。

「既然如此,你找我做什麼?」他問。

拂羽忍俊不禁:「整頓仙城算什麼,你我都知道,師姐想變的不是仙城,而是凡間。」

當年殷渺渺有事遠赴陌洲,對凡人的種種舉措都經他的手才辦成,自然知曉她的計劃——說白了,整頓仙城不過小事,門派建立時間長了,難免尾大不掉,及時清掃再尋常不過,哪裡需要她親自動手?

殷渺渺真正想做的,應該是改變修真界和凡間現有的關係。

可她具體想怎麼做,做到什麼地步,拂羽就不清楚了。但他不乏自己的猜測:「之前,師姐要我尋了普通的靈種下去,如今凡間糧食充足,人口增多數倍不止。若不是內亂消耗了些,還會繁盛不知幾許。

「然則這些人丁,說白了和牛馬沒有分別,修士一句話,凡人哪敢不聽?無須這般苦心謀劃。可我左思右想,也實難猜想究竟能有什麼別的奧妙,直到你的《丹論》寄過來,我就懂了。」

拂羽一雙清明的眼眸看著好友,似喜似嘆:「你自言是外丹是絕了道途的人重登長生路的機會,這話不假,可絕了道途的人和凡人,能有多少區別?假如本命靈丹有成,凡人不能成仙,也能做個修士啊!」

他是杏林世家,幼承祖訓,想要懸壺濟世,哪怕入了道門亦不改其志,因此修行速度不快,卻十分穩當,幾無心境的障礙。

相較而言,曾經的葉舟醉心於煉丹,卻無屬於自己的大道,說好聽點叫「純粹」,說通俗點就是沒有人生目標。

拂羽知道以葉舟的悟性,尋到屬於自己的道並非難事,但萬萬料不到居然是這樣的情況。

柳煙之以為,這只是丹道之爭,實在膚淺了些。

這是改變整個修真界的大事。

凡人不開竅便可做修士,修士的尊嚴何存?一旦露了口風,必然掀起驚濤駭浪,屆時,誰能保得住他?

「葉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拂羽問。

葉舟放下茶盞,澄澹的眼眸平靜如水:「知道,我可能會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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