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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785|785
談妥交易後,這次各大門派齊聚首的盛會進入了尾聲,也就是喜聞樂見的宴會階段。

沖霄宗清了個小山頭出來,栽滿了靈花碧草,步障圍出不同的區域,風景最秀麗的一處,已經擺上了華美的矮幾,上面擺滿了釀製的靈酒、烹製的獸肉、香甜的糕點。

各門派的客人們陸陸續續到來。

沈細流是和遊小鯉一起來的,她們倆以前不認識,但在幻境裡成了朋友。於是比賽過後,雙方重新認識了下,算是正式結識了。

「你們沖霄宗的地圖很不錯,不像我們,除了森林就是海,沒意思透了。」遊小鯉念叨了好長時間,把對門派比賽的不滿一股腦兒吐了個乾淨。

沈細流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聽著聽著,面色古怪起來。遊小鯉的重點居然是「敵人太弱雞我一根手指頭就放倒了真的好沒勁」。

敢情這位舍友這麼能打,看來假以時日,又是一條金大腿。

可師父大佬能抱大腿,朋友也可以嗎?沈細流激動的心一下子冷卻下來,修真界並不太平,她也算經歷過戰爭的人了,想要活得久,必須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

遊小鯉武力值高,她呢?

沈細流其實很清楚,葉舟一直將師弟和玉作為繼承自己丹道的人來培養,而她算是驗證丹道的小白鼠。

她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路。

「發什麼呆?」遊小鯉拍著朋友的肩膀,「快陪我去找北鬥堂那小子切磋,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厲害。」

沈細流:「宴會上還打?」

遊小鯉努努嘴:「那邊不已經打起來了。」

遠處的兩棵參天大樹上,一男一女分別立在樹冠上對峙。男子一表人才,打扮不俗,女子亦是花容月貌,氣質出塵。

「看看去。」沈細流擔心出事,連忙擠上前去。

男修手持寶劍,笑著說:「莊師妹,假如這次比試是我贏了,你就答應和我在一起,假如我輸了,再不糾纏,如何?」

女修冷笑:「我拒絕了你,你就該不再糾纏。一廂情願拿我的感情當籌碼,你當我好欺負,還是當我們沖霄宗好欺負?」

但下面有人勸:「莊師姐你冷靜一點,來者是客,不要隨便動手。」

「我絕不容許有人侮辱我。」女修仰起頭,「我非教訓他不可,門派要處罰,我一力承擔。」

另有女修為男子打抱不平:「我師兄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你不過是個普通弟子,我師兄可是親傳。」

「哦,哪位前輩這麼倒霉,攤上這樣的卑劣小人做弟子?」姓莊的女修嘴皮子相當犀利。

遊小鯉扭頭:「你要阻止一下嗎?」

「阻止什麼,打就完了,這種男人就該給他個教訓,別以為天老大他老二,給臉不要臉。」沈細流也沒客氣,故意放大了嗓門,「執法堂最講究公正,修士受辱反擊,本屬應當。」

「沒錯。」人群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一列身著麻衣的劍修井然有序地走了過來,腰間掛著執法堂的牌子,淡淡道,「兩位既然要比試,那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等自當為你們評判輸贏。」

莊女修自信一笑,抬起下巴道:「請吧。」

山上的弟子都被比試吸引,朝這邊圍攏過來。好戰分子已經迫不及待地預約:「這擂台不錯,等下誰來和我切磋?」

於是乎,這兩棵特意移栽的迎客松樹,變成了年輕弟子角逐的戰場。

*

山腰處,金丹修士們三三兩兩坐在花園裡,喝酒聊天,敘舊做媒,順便為弟子們操心一下。

凰月谷的長老就在拂羽商量讓門下弟子去懸壺院進修的事。

如今十四洲的各大專業裡,「醫」並不是獨立的一道,通常被歸在了丹藥裡,屬於附帶的拖油瓶。懂醫術的修士,算是丹修裡的最底層。

大部分丹修認為,醫術沒啥用,真正能起作用的還要看丹藥。這並不算偏頗,因為絕大部分的傷勢病症,都要靠丹藥來醫治。

但拂羽不這麼認為。

他是凡人出身,家中世代行醫,雖然也知道藥物的重要性,可並未放棄其他的診治手段。只是以前人微言輕,有想法也不好說什麼,不過自己做些嘗試罷了。

直到殷渺渺此表示支持和重視,提拔他作了首席弟子,給予不少資源,又恰逢道魔開戰,有了許多實踐的機會,終於讓他摸索出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目前,懸壺院的治療手段多了針灸和手術(這個名稱由沈細流友情提供)。

針灸是用導入靈力的金屬針刺入穴道,能夠疏通經脈,溫養筋肉,比服用丹藥更精準。當然,也更省錢。

手術複雜些,什麼用靈線縫合傷口,靈藥外敷斷骨,都是小兒科。最牛的看家本事是移植,包括但不僅限於四肢和內臟,還沒有排異反應。

凰月谷底蘊淺薄,沒有太多丹方,丹藥一門較為勢弱。但也因此琢磨出了不少和醫道有關的法子,比如她們的葯浴就獨樹一幟,效果奇佳。

只是,凰月谷的資源不多,能砸在研究上的更少,所以,長老就萌生了和沖霄宗合作的事。

拂羽簡單和對方聊了聊,就同意了這個請求。

別的金丹修士也差不多。

有兩個老相識互相炫耀弟子,最後一言不合打起賭來,誰輸了誰就要教對方弟子一門功法。

還有三、四個聚在一起倒苦水:好不容易生下的閨女愛上了死對頭怎麼辦?師父有了新的相好可是年紀比我還小怎麼辦?徒弟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還能怎麼辦?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修士們的成功總是相似的,煩惱卻各有各的奇葩之處。

*

落英繽紛的花林裡,孔院長考校了和玉,心中極其滿意。正逢清風吹來,帶來遠處比鬥的喧囂和花園裡的談笑。

他忽而心生感慨,笑著對和玉說:「玉兒,你趕上了一個好時候啊。」

和玉眨眨眼,不解其意。

「過去的十四洲可沒有這麼和平。」他指著樹冠上鬥法的弟子,「三大宗門過去也舉辦過比試,多是角逐秘境的資格,那個時候,為了爭奪一個名額,死人是常有的事。」

又指著交流的金丹修士,唏噓道:「各門各派的功法是不傳之秘,為了打探到別家的秘法,不知出現過多少姦細臥底。有人把自己的親生孩子丟在別的門派,等他學會後,逼迫他交出師門的秘密,從未想過那個孩子要如何面對生恩和師恩的選擇。」

和玉怔愣。

「以前,滅門慘案是常有的事。不是為了功法,就是為了法寶,不爭就會死,誰也不想死,所以必須爭,必須狠,你不殺別人,別人就要殺你。」孔院長回憶著往事,「但是現在,慢慢好起來了。」

三大宗門的地位已經確立,手裡漸漸鬆了。

很多過去不能流傳出去的普通功法,已經被放在書鋪裡光明正大的出售,許多買不起需要去搶的法器,價格也慢慢低了下來,努力攢攢錢就可以安全買到。

假如有別的選擇,誰想殺人搏命呢。

孔院長笑著說:「玉兒,你們這一代人,比我們幸運太多了。」

*

天空變成瑰麗的紫色時,晚宴正式開始。

殷渺渺宴請各掌門的地方,在山頂的一處八角亭。這亭子名為流觴,中間鑿有蜿蜒曲折的水道,不深不淺,剛好夠放酒盞。

水道裡注滿了後山的泉水,載著荷葉酒杯,搖搖晃晃地順水飄下。

步障已經被撤掉了,圍繞著流觴亭,數不清的案幾蒲團錯落有致地排列成八卦的圖案,其中坤位沒有座位,而是架起了一個高高的舞台。

宴會正式開始後,雲光城裡的藝人們會在此處獻藝,向十四洲展現獨屬於東洲的風采。

其他門派的弟子跟著自家的金丹,規規矩矩地一排排坐下,修為高的在上位,修為低的在下位。但因地勢的緣故,角落裡的位置也具有不錯的視野。

沖霄宗作為東道主,弟子沒法全來,除了親傳弟子,只有這次表現出眾的弟子才有資格赴宴。饒是如此,也佔了老大一片席位。

燈籠亮起。

大佬出場了。

許是考慮到在別人家做客,大家都比較克制,最多在遁法上亮了亮肌肉。比如遊衍就用了一門水系秘法,水龍捲起,身影出現,而趙遠山則是一步殘影,三步影聚成形,現了現化神的氣韻。

作為東道主,殷渺渺不能被人家比下去,在水月浮光上加了個小小的幻術,製造出花瓣變幻成人的小把戲。

沒什麼攻擊力,但卻展現了她對幻術的精妙掌控。

此外,她的衣裳打扮也極合今夜的氣氛。外著海棠紅冰裂紋的紗衫,下著白色折枝玉蘭紋的月華裙,除了插在腦後髮髻上的珍珠瓔珞發梳,沒有其他配飾,似窈窕深谷,碧桃滿樹,簡而華美。

暮色四合,天空星鬥璀璨,地上彩燈輝煌。

一聲編鐘響。

殷渺渺在全場矚目中起身,掌心向下壓了壓,笑道:「良辰佳節,幸逢貴友,今朝能與十四洲諸多道友相聚於此,沖霄宗上下倍感榮幸。」

沒辦法,領導講話的環節很無聊但又不可或缺。

「在宴席開始之前,我想先表揚一下之前參加比試的弟子。你們之中,有人英勇正直,有人能謀善斷,有人刻苦修行,展現了十四洲年青一代的風采,為此,我們由衷地感到高興。」

眾弟子沒想到會被點名,均訝然不已,或驕傲抬頭,或羞赧垂眸,但無一例外,眼眸閃亮如星。

她微微一笑,又道:「還有一個好消息。」

幾乎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她身上。

「沖霄宗已經與各大門派簽訂了契約,共享神京的傳承。希望你們不要辜負前輩們的苦心,繼續刻苦修行,堅定道心。」

下面頓時騷動起來,止都止不住。

殷渺渺貼心地給了他們少許時間,停頓片刻後,才款款道:「十四洲很大,人卻很渺小,宇宙很大,十四洲亦不過滄海一粟。歷史鑄就了現在,未來猶在掌中,我希望將來,我們能生活在一個健康的世界裡,競爭代替殺戮,和平代替戰爭,修士也好,凡人也罷,都能過得更好。」

隨著她緩慢溫和的話語,滿場的私語聲漸漸低下來,歸於安靜。

星鬥皓月下,亭中秀雅的女子舉起酒杯,笑盈盈道:「來,讓我們為十四洲的和平與未來,乾杯。」

*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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