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假丹, 又叫僞丹,存在於某些結丹失敗,却又以某種方式保全了金丹的築基修士身上。他們完成了凝液成丹的步驟, 體內有一顆金丹,然未過心魔與雷劫,不能算是真正的金丹修士。
這些結了假丹的人論實力比不過金丹,但遠比普通的築基圓滿厲害許多。即便結假丹之人終身無法真正晋升金丹, 也擋不住一些自認無法術過雷劫的人故意結假丹來提升實力。
面前的這個築基男修,就是在短時間內將體內的靈力凝成了金丹, 明顯是假丹之兆。
可別說是禦獸山的金丹真人, 就連慕天光等人也從未見過有人能直接從築基後期一步提升到圓滿,再瞬間結假丹。
飛英瞠目結舌:「真的假的?這樣都行?他怕不是魔修吧?」不怪他如此猜想,瞬間提升實力的法子魔修中不少見, 道修聞所未聞。
慕天光的神色凝重起來。
不遠處,禦獸山的真金丹與假結丹的築基修士正式開打。真金丹被他突然提升境界的詭异事件驚到,警惕地拉開距離,放出收服的靈寵迎敵。
他收服的妖獸至少是六階,兩隻齊出, 直奔築基男修。而那個築基男修如同磕了藍色小藥丸, 面孔被血氣漲成紫紅, 太陽穴青筋暴起, 大喝一聲, 直接衝上去迎敵。
妖獸的牙齒撕裂他的皮肉, 他却一無所覺, 只知道揮劍往前衝。他的修爲已直逼金丹,又不惜以傷換傷,短短幾分鐘內,兩隻妖獸被他壓著無還手之力。
金丹真人眼見低估了對方,立即準備取出法寶迎敵,然而,體內的靈力運轉滯澀,幾乎調動不起:「賤婦,你對我做了什麽?」
女修掩著唇,「咯咯」嬌笑著:「妾身的小嘴,真人不是很喜歡嗎?」
金丹真人沒想到在陰溝裡翻船,不得已,只好向慕天光等人求救:「道友救我,必當重謝。」
女修道:「好叫幾位道友知道,這人不知怎麽的知道了我與同伴要去捕捉雪狐,便捉了我們帶路,妾身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麽本事,想要脫離魔爪,只好虛與委蛇。幾位看起來是名門正派的弟子,難道要是非不分,助紂爲虐不成?」
「呸,明明是你勾引我,說願意把雪狐的地點告知,好讓我爲你引薦入門。」金丹真人火冒三丈,他是貪財貪色,那又怎麽樣?送上門來的好處不吃是傻子,但現在不敢這麽說,「幾位道友不知是哪門哪派,我禦獸山與歸元門素來交好……」
他不提歸元門,慕天光可能會考慮一下,他一說,慕天光只給五個字:「與我等無關。」
他們五人不插手,金丹真人又被封住了靈力,結果不言而喻,堂堂金丹,竟然被築基修士斬殺,靈寵法寶盡歸他人所有。
「哈哈,我殺了金丹真人。」築基男修拿著失去了主人的儲物袋,被裡面的家當激得心神動蕩,「有這『化仙丹』在手,金丹元嬰又有何懼?」
他仰天大笑三聲,忽而朝女修逼去:「化仙丹呢?全都交出來。」
「呵。」女修嘲諷道,「怎麽,迫不及待就想要卸磨殺驢了?」
男修哪裡聽得進去,美色再美,哪有這驚世駭俗的化仙丹重要:「交出丹藥,我饒你不死。」
「那你也要有這個本事。」女修輕啓朱唇,「一、二……」
她尚未數到第三聲,男修就察覺到體內的靈力瘋狂流逝,他的修爲從金丹跌落成築基圓滿,又跌回築基後期,接著是築基中期、築基初期。
「怎麽會?」他肝膽俱裂,「你給我吃的是什麽?」
女修好整以暇道:「化仙丹啊,只是這做神仙的時間就這麽一會兒,否則我爲什麽不自己吃,偏偏要給你?」
「你、你害我!」男修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打擊,「毒婦害我!」
女修懶得同他廢話,腕上的金玲響動,清脆的鈴音猶如魔鬼的誘惑。男修的雙目漸漸失神,最後居然呆愣在原地,輕而易舉地被女修奪走了性命。
而這個時候,女修築基期的修爲搖身一變,成了金丹中期:「幾位道友看了出好戲,也該露面了吧。」
慕天光站起身來,握劍在手,氣勢凜然,無絲毫懼色。
「喲,好俊的樣貌,好大的氣勢,什麽時候出了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我居然不知道。」女修本就嬌艶的五官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眼尾拉長,唇角變深,竟是比原先美艶了數倍。
一直龜縮在雪狼之間假裝透明的車夫失聲叫出了她的名字:「魔音魅姬。」
魅姬懶洋洋地媚笑著:「快一百年沒來中洲,原來還有人記得我?」
車夫想起傳聞中她喜怒無常的性子,打了個寒噤,不敢再說話。
魅姬望著慕天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不殺你。」
慕天光冷冷道:「要打就打,別廢話。」
「我爲什麽要和你打呀?」魅姬嗤笑,「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愛殺人的女人嗎?」
慕天光不作聲,表情說明了一切。
飛英頭皮發麻,探頭道:「姐姐長得美,怎麽會愛殺人呢。」
「我怎麽就不能愛殺人了?」魅姬點著地上的兩具屍體,「這個,和這個,不都是我殺的嗎?只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殺人,不用什麽刀啊劍啊的。」
飛英:「呵呵。」他是個寶寶,他什麽都聽不懂。
慕天光舉起劍,僅僅是一個起手式,紛揚的雪花感受到了無形的威勢,不敢靠近分毫。
魅姬掩嘴笑了笑:「看來你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但我對著你,可下不去手呢。」說著,手指徐徐劃過空中,好似在撫摸他的胸膛,「這次便罷了,有緣再見。」
語落,雙腕的鈴鐺響起,地上的屍體和她本人就消失不見了。
飛英長鬆了口氣,搓搓手臂上鶏皮疙瘩:「這個女人好嚇人。」
喬平點頭,對方看似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爲,給他的感覺却非常危險,後背的汗毛都竪起來了。
飛英追問車夫:「你剛剛說魔音魅姬,是什麽意思?」
車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驚魂未定地說:「你們從北洲來,沒聽過她的名字。一百年前,魔音魅姬可是中洲鼎鼎有名的散修。她性格古怪,喜怒無常,若有男人見色心喜,一定會把他殺掉。因爲極其美貌,善用鈴音蠱惑人心,就被稱爲『魔音魅姬』。」
喬平深沉地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啊。」
***
殷渺渺和雲瀲在路上兜了兩個月,半路遇見假裝受傷求助,其實把人引入陷阱殺人滅口的團隊一次,救下被人欺辱的落單女修一次,遭遇被人游說去洞府遺迹一次……可以說是精彩紛呈。
然而,殷渺渺一直在等的事幷沒有發生,只有任無爲傳來的消息,證實無策峰把靈氣洞的事上報給了宗門。
暫時排除了無策峰的嫌疑,殷渺渺就沒有再多繞路,提前去了鷓鴣城買飛舟的票。又過了半個月,寒杉和朱蕊陸續到達,看來兩個人是分開行動。
殷渺渺見她們倆沒受什麽傷,懶得去問遇見了什麽,帶著她們坐上了去往中洲的飛舟。
公共飛舟與宗門及天義盟的飛舟大有不同:首先,房型就有諸多變化,分爲內艙房、外艙房、套房、頂級套房四種,內艙房無窗,透氣性較差,外艙房有窗戶,視野更好,這兩種都是單/雙人房,而套房與頂級套房都有窗戶和陽臺,且至少有三個房間,適合多人出行,除了貴沒毛病。
殷渺渺買的是四張外艙房的票,雙人房,兩個小的住一起,她和雲瀲住一起:「培養一下同門感情。」
有秘密的兩個師妹:「……」不能在房間裡修煉了。
殷渺渺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拉著雲瀲進了自己的屋。房間不大,面對面擺著兩張床,靠墻有兩個櫃子,帶一個小隔間,有浴桶可以沐浴。
「真小。」她是失憶後第一次坐公共飛舟,發現比想像中簡樸,門派和天義盟的飛舟房間大多了。
雲瀲提建議:「改票?」飛舟允許加錢升艙。
「不了,又不是不能住人。」殷渺渺給床榻鋪上隨身携帶的被褥,脫鞋脫外套散頭髮,在外面風餐露宿那麽久,就算法衣不染塵埃還是覺得不乾淨,非要洗一洗不可。
最重要的是,得把抹胸脫下來,快勒死她了。爲了不妨礙鬥法,不倫是抹胸還是肚兜、主腰,都會想方設法固定住胸部,穿久了必然很不舒服。
飛舟的安全性可以保障,殷渺渺終於能把胸從抹胸裡解放出來了:「我要是平胸該有多好。」
雲瀲認真想了想:「好像做不到。」
「師哥我只是開玩笑。」殷渺渺啓動浴桶裡的陣法,聚水加熱,沒一會兒,洗澡水就自動燒好了。她三下五除二脫掉衣物,把整個身體浸進去,毛孔舒張,緊綳許久的肌肉在熱水的撫慰下逐漸放鬆下來。
她趴在浴桶上,問外間的雲瀲:「師哥,你第一次坐飛舟是什麽時候?」
雲瀲道:「師父帶我們回春洲。」
「住的是內艙房?」殷渺渺能腦補大部分場景,「師父肯定沒錢多買票。」
雲瀲點頭:「嗯,當時師父受了傷,不讓你到處跑,你很失望。」
「幾歲?」
「你七八歲。」
「我們是怎麽被師父收爲徒弟的?」
「師父受了傷,我們救了他。」
「蒼霧林?」
「嗯。」
殷渺渺:「……」她師哥到底撿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