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入體,得手了!
予明却覺得後背凉颼颼的, 來不及深想, 身體已經憑藉本能做出反應迅速後躍,雷光擊中土橋, 整座橋頃刻間土崩瓦解。
「我去。」予明不奇怪她居然同時操控了兩條火龍和一道雷光,隻納悶自己剛才明明看到得手了,怎麽會沒……不對。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 三根木刺,一根不少全在地上, 壓根沒中!
「幻術?」
殷渺渺「嗯」了聲:「師兄反應真快。」
旁觀者看出點門道來了, 樂眉收斂了悲色,淡淡道:「素微師妹神識仿佛比旁人强大不少,剛才這麽周旋還能發動幻術。」
「將計就計, 沉得住氣。」止衡笑呵呵道, 「有好戲看了。」
予明終於稍微認真了起來:「不錯,你有和我打的資格了, 我會對你認真一點的。」
「請師兄指教。」
予明的劍上揚起火焰:「聽說你主修火系,我也不欺負你, 就用這個和你玩玩。」
對手的口氣狂妄又桀驁, 殷渺渺笑笑:「好啊。」
這只是一場切磋, 或者說是淩虛閣的人想要看看她的實力如何, 開頭的交手已經證明了她在戰略上的能力, 接下去要看的就是純粹的法術比拼。所以, 予明才會說只用火系功法, 他要比一比誰的靈力更充沛,誰對法術的掌控度更好。
空有戰略無卵用,實力才是重頭戲。
但是,不算修爲上的差距,純粹從鬥法上來說,予明也占據著優勢——法劍同時蘊含了法術與劍藝,既要防範攻過來的劍,又要防著它上面附著的法術,尤其予明這把劍非同小可,就算僅僅是火系法術也能玩出花樣來。
殷渺渺必須一邊躲避劍鋒一邊對抗法術,比起純粹的法術相爭難度翻了個倍。
不過,法劍的弊端亦很明顯,法劍是不可能像劍修一樣修出劍意的,最多只有劍氣,以劍氣輔佐法術施展,本質上仍舊是個法修。
殷渺渺應付得來這個程度的近身搏鬥,故而沒有用法術護身,只是不斷閃躲。
與此同時,兩人的法術纏鬥不斷。通常攔下對方攻擊的同時,自己的法術就不得不消耗殆盡,如此反復,靈力的多少便一目了然。
一刻鐘後,吃瓜群衆開始點評。
「予明靈力充沛,現在這點消耗恐怕不算什麽。」
「素微師妹看來堅持不了多久了。」
……
「咦,居然還能施展法術。」
「又是一個經脉异於常人的傢伙?」
金丹初期有多少靈力,衆人心裡都有個大概的數值,殷渺渺所施展的法術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的修士。
「不是。」周星看出門道來了,感慨道,「果真是劍純真君的弟子。」
「周星師兄此話何解?」
周星道:「素微師妹的靈力量只是中平,但她消耗的靈力非常精准,恐怕需要長年累月的練習才有可能做到。」
例如最基礎的火彈術需要10點靈力,金丹只需要消耗8點,其餘2點是借用的靈氣,而殷渺渺所做的就是每次施展火彈術只用8點。
永遠掐在最小值,謹慎使用每一點靈力,左摳摳右摳摳,施展的法術自然就超過了平均值。
這聽起來容易,練起來難,多數時候施展法術是不過腦子的,全靠身體的本能,計算出最小值不說,必須無數次練習才有可能讓身體記住定量,而不會一時大意就浪費了靈力。
說實話,這種行爲無聊到變態,有的是辦法可以解决靈力不足的問題,拓寬經脉、服用丹藥、借用法寶……哪個都比這樣的鍛煉有效且快捷。
衆人:「……的確很像劍純真君。」
又過了一刻鐘,殷渺渺舉手認輸:「我輸了。」
予明收了手,瞅瞅她,點評:「水平太爛,打得我都快睡著了,下次不和你打,不痛快。」
殷渺渺剛想說話,旁邊圍觀的白逸深冷不丁道:「她沒用任何法寶。」
予明一怔,這才發現違和感在哪裡,殷渺渺全程沒有用任何法寶,她的靈力消耗要比使用法劍的他多不少:「你看不起我?」
殷渺渺怔了怔,故作恍然:「啊,最近在試煉之地不允許用法寶,我習慣了……」幷不是,她故意的,又不是重要的比賽,有人陪練基本功多好啊。
予明舉劍:「再打一次,用你的法寶。」
殷渺渺給他看腕上的紅綫:「用了也打不過師兄啊,只是件普通法寶罷了。」
予明不甘心:「占你便宜,我顔面何存?來!」
殷渺渺神色自若:「不打。」
「好了。」周星叫停,「以後有的是機會,今天只是把素微師妹介紹給你們認識。」
大家給他面子,分別和殷渺渺打了個招呼,只是態度都不鹹不淡,遠遠說不上熱情。
殷渺渺可以理解,除非志趣相投,否則越往上走,人際往來就越淡漠,這條路是孤獨的,或許有一天要看著舊相識們一個個死去,既然如此,不必費太多心力,維持基本的社交就好。
知己不須多,兩三人即可,餘人莫挂心,全都是過客。
*
和予明的比試過後,殷渺渺就算得到了認可,正式成爲了淩虛閣的一份子。然而,目前爲止沒有發展出什麽友誼,大家的關係僅限於見面寒暄片刻,大多數時間仍然在試煉之地修煉,日子平靜又充實。
非要說有什麽煩惱的話,大概就是……春閨寂寞。
別笑,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繁忙又緊張的訓練是很折磨人的,尤其是神機授課動輒半年一年的,看似對修士而言時間不長,然而全程神經緊綳,身體與大腦始終保持高頻率的活動,非常累心。
身體的疲勞可以靠打坐睡覺恢復,心累不行,必須要有適當的放鬆。
但露華濃死後,殷渺渺就對緣樓喪失了興趣,又沒有和向天涯一樣志同道合的小夥伴,思來想去,只能找自家師哥玩了。
她鳩占鵲巢,占領了雲瀲屋裡僅有的一張床榻:「唉,不開心。」
雲瀲看看她,出門拎了一團東西過來:「和它玩?」
他拎的是和六十年前沒什麽區別的小穿山甲,小傢伙在翠石峰待了一甲子,仍然是原來的模樣,每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開開心心混日子。
「嘁嘁。」它甩著尾巴,團成球在地上滾來滾去。
殷渺渺拒絕:「不玩。」擼猫擼狗可以考慮,穿山甲冷冰冰的手感太差了。
雲瀲只好又把小穿山甲拎出去:「買個鼎爐?」
「不要。」
雲瀲問:「出去散散心?」
「我的內心毫無波動。」她閉上眼,「算了,我睡一會兒。」
雲瀲給她蓋被子:「我再想想。」
殷渺渺不當回事,誰曉得雲瀲行動力很强,隔天晚上,他就拿了東西來找她:「要試試嗎?」
「這是什麽?」
「香。」
殷渺渺勉爲其難:「……行吧。」看在是師哥送來的份上。
雲瀲就找了香插,把裡頭一根細細的香點上,馥鬱甜膩的香氣飄散開來,濃得人心顫。
殷渺渺摸摸臉頰,肌膚微微發熱:「這是什麽香?」
「綺夢香。」雲瀲把手蓋在她臉上,「睡覺了。」
殷渺渺張了張口,什麽也來不及說,眼皮子就重重合上了。
她做了個無比綺麗旖旎的夢,肌膚被觸摸的感覺是這樣真實,柔軟的唇瓣落在身上,溫熱又纏綿,多麽讓人愉悅的一個夢。
東方既白時,夢散人醒,汗濕滿身。
殷渺渺十分滿足,又不免納罕,這是什麽香,怎麽春-夢會這麽真實……呃,等等,她掀開裙子探了探,於不可描述處摸出了不可描述的道具。
真不愧是我師哥,我謝謝你了。
她做了十分鐘的深呼吸,忍下了想要揍人的衝動。
這沒什麽,真的,修士的生命那麽漫長,總有寂寞空虛的時候。沒有道侶?沒有鼎爐?不要緊,極樂套裝值得擁有。
……
劃掉上文,說正事——「風雲會」快要到了。
風雲會是整個十四洲的盛事,堪稱修真界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每隔百年召開一次,只要修爲達到金丹即可報名。
比賽的內容是純粹的實力較量,參與者通過數場擂臺賽排出名次,這也就是所謂的風雲榜。
這不僅僅只是個名次榜單,全程圍觀的大儒會依據修士的表現,在榜上留下點評,拿任無爲舉例,他的評語是:「千磨萬擊無遺力,始得今朝劍意純。」
一語中的。
可以說,許多後來赫赫有名的修士,都曾在風雲榜上留下過自己的名字。
風雲會是一個揚名的機會,也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更是一個與世間高手交手的機會。此外,實質上的好處也不少,各大宗門會給出的豐厚獎勵,哪位大佬心情好的話,得一份傳承也不是沒有可能。
更不用說,傳聞風雲會的前幾名,能够進入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境……種種條件相加,足以吸引衆多金丹修士參與。
報名的時間是在風雲會開始前三年,修士只要領取一份空白玉簡,在裡面留下自己的一道氣息(證明修爲已到金丹),以及姓名道號送往中洲,就能算報名成功。
比賽前夕,主辦方會將玉簡中的氣息與本人作比對,吻合的人就能獲得比賽資格。
值得一提的是,參與者不限定身份,魔修敢來大可以報名,妖修想參加……只要金丹就能化形,那也沒有問題。
殷渺渺報了名。
離風雲會開幕,還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