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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369章
第369章

  金丹修士可不肯玩一局小的了事, 非要玩最大的一局。殷渺渺叫人尋了幾十個煉氣弟子,同客人一起打亂了組隊。不止如此, 特地讓他們戴上了面具,上面只留有兩個眼睛的空洞,蓋在臉上活像是幽靈。

  「這是做什麽用的?」李心桐好奇地問。

  殷渺渺無奈道:「前些日子出了件醜事, 有弟子在比賽時騷擾同門, 故而我命人加緊做了一批遮掩容貌身形的面具,也有禁制作用, 免得你們用神識作弊。」

  胡慧的事情出後, 她意識到積分賽有兩個重大的缺陷, 一是容易出現性-騷-擾, 二是存在弟子們事後報復的可能——胡慧是反擊欺辱不假, 誰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因爲輸了比賽,抑或是眼紅他人刷到的法器而心生歹意?乾脆全部匿名。

  「面具的顔色代表了隊伍,隨便抽吧。」

  他們很快分好了隊。

  殷渺渺又道:「現在我來說一下規則,聽好了, 違規的話, 輕者罰款,重者禁賽。」

  「真嚴格啊。」蘇小蠻嘟囔。

  「大型競賽有三個地圖, 每個地圖裡都有紅藍兩個牢獄, 哪一組能率先將敵人的全部成員困在自己的牢中,就算是勝出。記住, 紅隊要把藍隊困在紅牢裡, 不要弄錯了, 反而把自己陷了進去,送人頭給別人。」

  「牢中有禁制,如果能打破對方的禁制,便可以救出隊友。」

  「除了分配的道具外,只能動用本命法器,不可使用其他物件。」

  「地圖內有一定的幾率觸發『機緣』,有的能幫你,有的會讓你倒黴,看運氣了。」

  「有極小的概率會掉落法器。」

  「不得傷人性命。」

  殷渺渺說完規則,莞爾道:「各位,我就等著看你們表現了。」

  「我們不要你們衝霄宗的積分,贏的有什麽彩頭?」楊意問。

  她道:「我有好酒。」

  「成交!」

  聽聞有金丹修士入局,不少弟子紛紛前來觀看,然而仙城的大小是一比一複刻,修爲低微者神識有限,啥也看不到。

  殷渺渺問值守的管事:「什麽時候能裝水鏡?」

  水鏡就是修真界的監控器,不能錄製播放,却可以實時直播,出了貴沒毛病。她想裝這個很久了,畢竟場地有限,每個人要很久才能輪上一場,觀看他人的比賽學習是極有必要的。

  這個管事出自神器坊,聞言便笑:「好叫首席知曉,如今坊中爲補比賽的消耗忙得不可開交,水鏡煉製艱難,怕是有心無力了。」

  殷渺渺佯裝訝然:「當真?」

  「自然,不敢欺瞞首席。」金丹管事面色自若。

  殷渺渺「哦」了聲,沒有多問,心中則冷笑,積分賽的前景甚好,宗門撥款十分大方,神器坊吃了個滿嘴流油不說,居然還玩起了陽奉陰違?

  不宰肥猪都對不起他們這做派。

  她暗暗搖頭,不再多說。

  因爲勢均力敵,這場20V20打得十分激烈,半天都沒結束。殷渺渺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忽見人事堂的弟子快步走來,告知她:「首席師姐,鏡洲羽氏來客。」

  羽氏?殷渺渺怔了下,頗感意外,但客人登門沒有不見之理,便道:「請他們去白露峰,我這就去。」

  反正這邊一時半會兒打不完,趁機再去應酬一輪吧。

  羽氏的使者錦衣華服,看服飾有明顯的品階,態度十分恭敬:「見過素微首席。」

  「使者遠道而來,路途辛苦,請坐。」

  客人拱手坐下,開口說起官方套話,譬如素聞她聲名在外,沒想到真人比傳聞更勝一籌,恭賀她繼任淩虛閣首席,想必衝霄宗未來會更好雲雲。

  殷渺渺按照慣例謙虛了下。

  對方又說帝君傷重,朝中事務皆由神妃打理,如有怠慢之處,請一定不要和他們計較。

  殷渺渺在鏡洲時聽過一耳朵神妃的事,却不怎麽瞭解具體的情况,但一個病重,一個代掌,信息量就足够大了。她無意摻和鏡洲的內務,含糊著帶過了。

  好在使者也幷沒有多糾纏,笑道:「鏡洲偏僻,不比東洲富饒,些許微意,不成禮數,萬望首席笑納。」說著,招手對侍從道,「帶上來。」

  不一會兒,四個美貌的少女便上前來,手中各捧著一件珍寶,屈膝拜下:「見過仙子。」

  「婢子粗鄙,不堪大用,隻略通些手藝。」使者笑道,「便叫她們爲首席做些拂塵掃榻的瑣事吧。」

  話雖如此,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送人是假,贈寶是真,羽氏和中洲五城一樣,保留著一些凡塵的禮儀做派。

  不過,這禮物的確送得恰到好處。

  一地有一地的風俗,衝霄宗的弟子即便在外門,那也是堂堂正正的修士,只做些雜事,絕不會自降身份伺候旁人。所以,門內修士身邊的僕婢不是自己採買來的,便是修真家族塞進來專門伺候人的。

  她無蓄婢的習慣,但白露峰事情繁多,也不能全靠雜役弟子忙碌,但要收下家族送來的人,又難免會涉及他們的紛爭。而羽氏的婢女與東洲毫無瓜葛,反倒適合留下來幫她跑跑腿。

  念及此處,殷渺渺便笑道:「羽氏盛情,却之不恭。」

  她爽快地收下,使者喜不自勝,又道:「除此之外,還有一物,乃是神妃的心意,還望首席莫要嫌弃。」

  這也是客氣話,賀禮哪能拒之不收,否則便是打人的臉了。使者心中明晰,不多廢話,令人抬上一個箱籠來:「便是此物。」說完,伸手掀起了蓋子,「首席請看。」

  殷渺渺好奇地看去,發現裡面蜷縮著一個不著寸縷的青年,容貌絕色,通體雪艶無暇,肌骨均勻,□□色若芙蓉,昂然矗立,儼然是服了某種藥物。

  「此子鳳霖,雖爲羽氏後裔,然闔家犯下重罪,已被革爲庶人。神妃見他尚有幾分姿色,便送來予首席,權作個暖帳的玩物。」

  她:「……」原來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多謝神妃美意。」她面不改色,「我收下了。」

  使者鬆了口氣,他原先還怕三大宗門的女修清高出塵,接受不了男寵之流,這位首席不愧是昔年在雲光城裡與妓同游的女修,毫無忸怩便收下了。

  送禮結束後,剩下的流程依舊是套路,使者不像其他門派那樣對積分賽感興趣,只想無功無過完成任務,因此喝了幾杯酒,便直接回去休息。

  殷渺渺先安排了四個侍婢去休息,好笑地看向了箱子裡沉默的青年,倒出一粒解毒丹:「吃下去。」

  鳳霖伸手想接,抬起手却頓住了,好一會兒,慢慢靠過去,就著她的手心舔進了口中。丹藥的效力極佳,很快散去了他服下的藥勁。

  「多謝仙子賜藥。」他說著,垂下的眼睫遮去了屈辱與恨意。

  「和她們一道去歇著吧。」她不曾在意,起身走了。

  *

  李心桐痛痛快快地打了好幾局的積分賽,這才和衆人心滿意足地回去休息。隔了一日,她自覺對不住,在屋裡轉了半天,按捺不住去找了殷渺渺。

  那時,殷渺渺正在整理禮單,見她過來略感意外:「有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李心桐吞吞吐吐,「謝謝啊。」

  「三大宗門多年交好,何須言謝?」殷渺渺微微一笑。

  李心桐糾結地看著她。殷渺渺懂了,倏地沉默了下去。

  屋裡十分安靜,只有風吹拂羅帷的聲音。

  良久,她主動問:「他好嗎?」

  李心桐小心翼翼地說:「小師叔回來後便閉門不出,靜心參悟,我也……不太清楚。」

  殷渺渺撑住了額頭,輕輕道:「那就好。」停頓少時,又道,「我與他情深緣淺,無奈殊途,幷非誰負了誰,你不必如此。」

  「理是這個理。」李心桐唉聲一嘆,喃喃道,「可我就是覺得……」

  「覺得對不起我?」

  李心桐如坐針氈,立刻換了個姿勢,糾結地說:「唉,或許你不信,我本來挺不甘心的,但你們斷了,我心裡反而有點不得勁。」

  「所以說世事難料啊。」她苦笑一聲,解開了櫻桃青衣的幻術,「你看我這樣,當年又豈能想到呢?」

  原本綺年玉貌的女子倏地變作了白髮老嫗,李心桐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你怎麽、怎麽這樣了?」

  殷渺渺望著垂落的白髮,悠悠道:「情深不壽,紅顔易老,他斷情絕愛,我也沒討到好。」

  李心桐以爲自己粗枝大葉,不像冉香那樣敏感細膩,可是此時此刻,看著她垂垂老矣,心頭竟然酸澀極了。

  「有什麽好哭的,我都沒哭。」殷渺渺重新用幻術籠罩了自己,遞了方帕子過去,「擦一擦吧。」

  李心桐不講究,袖子擦了擦:「你這樣不要緊嗎?」

  「不知道,這會兒不要緊,以後怎麽樣就不好說了。」她托著腮,「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李心桐有心安慰她幾句,可她嘴笨,一時想不到說些什麽,憋得臉頰發紅才擠出來一句:「你忘了他吧。」

  「我會的,以後吧。」她笑了笑,執壺倒了杯清茶,「你這次來是爲著積分賽的事吧?」

  李心桐尷尬到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聲音細若蚊蚋:「宗門之命……」

  「都說了不必如此,宗門是宗門,私情是私情。」殷渺渺的神色已然恢復如常,溫言道,「其實,即便你們不提,我也打算同你們分享,若是三大宗門能携手舉辦一次積分賽,那就更好了。」

  李心桐大吃一驚:「當真?」

  「此時豈容兒戲?」她失笑,「三大宗門同爲道門,本該互相守望,共延道統。這樣吧,過兩日大家再聚一聚,我細細和你們分說可好?」

  李心桐楞了楞,驀地肅容垂手:「道友大義,是我小人之心了,此事若成,道門必興。」

  殷渺渺失笑,這話有點誇張了,說到底只是個競技賽,或許能培養些許競技和配合意識,在道魔之戰中贏取優勢,但對於修道本身幷沒有什麽特別大的促進作用。

  不過,岱域的人行事詭秘,魔修又蠢蠢欲動,多做些準備,總歸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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