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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319章
第319章

  信息紛雜錯落,時間又相隔甚遠, 殷渺渺捋了好一會兒才排出了個時間表, 從早到晚大致如下:

  1、七個异界之人跨過界門來到了十四洲。

  2、萬離遙被魅姬暗殺, 重傷布陣,奪捨曲之揚, 未果。

  3、魅姬和某個魔修前往陌洲, 同一時間, 狂血石、封靈魚出現。

  4、柳葉城事件:段熙被奪捨, 秘密培育迷心花, 被發現後竄逃。

  5、她失憶回歸, 蓮生遇襲,水姬與魔修甲出現奪走種子。

  6、謝家滅門,魅姬奪得封靈魚,幷獲得狂血丹。

  7、中洲風雲會,魅姬假意投靠秦子羽,挑撥五城,受傷後逃竄,不知所踪。

  8、天煞魔君上臺, 挑釁北洲, 墜仙崖一戰時,迷心花再度出現。

  遺憾的是, 因爲十四洲沒有統一的紀年, 而修士對於時間的感知又很模糊, 閉個關就無法精准地知曉日期, 一般籠統得說三五年、十來年,所以無法標注出上述事件的精准日期,只能簡單排一下順序。

  不過,即便只是如此,殷渺渺也可以確定,不管那些人來十四洲的目的是什麽,迷心花、封靈魚、狂血石這三種東西十分關鍵,只要繼續留意它們的踪迹,應該就能發現新的綫索。

  「東西都在這裡了?」殷渺渺問。

  曲聽靈恨不得賭咒發誓:「據我所知,真的就沒別的了。」

  殷渺渺挑了挑眉,慢悠悠道:「你嘴巴裡就沒幾句真話,我實在不敢信。」

  「那你想怎麽樣?」

  「上次走得太過匆忙,都沒好好瞻仰前輩的洞府。」

  送走了狼,又來了虎。曲聽靈銀牙緊咬,從喉嚨裡擠出來三個字:「跟、我、來。」

  殷渺渺微微彎了彎唇:自食其言,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喲。

  *

  三日後,飄雪城。

  飛英給自己續了三杯茶以後,終於忍不住問:「姐姐,你每天都盯著這些東西看,看出什麽來了嗎?」

  「什麽?」殷渺渺回過神,將視綫從面前堆著的陣盤符籙上收回。

  「我說,你盯著看了那麽久,除了確定它們和我們這邊的東西不同之外,有別的收穫嗎?」飛英瞪著眼睛問。

  殷渺渺道:「沒有。」

  飛英:「……」

  兩天多以前,殷渺渺就和慕天光從寒鴉堡裡出來了,毫髮無損,還順帶把曲聽靈一塊兒帶了回來。隨後,她就在客棧裡閉門不出,一副要幹大事的架勢。

  飛英以爲她有什麽計劃(比如像過去一樣瘋狂歷練),然而,她只是交給了他一些陣盤,叫他分辨和十四洲的陣法是否有所不同。待他給出肯定的答覆以後,她就天天對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到底在看什麽?再怎麽看都不可能看出花來啊。」他納罕極了。

  「我是在想事情。」殷渺渺失笑,擺了擺手,「別問我想出了什麽,我腦子亂著呢。倒是你,突然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飛英想起正事:「喬師兄讓我問問你打算怎麽處理曲聽靈?」

  「她啊……」之前,殷渺渺擔心放走曲聽靈以後,有什麽事想問不方便,離開時也把她一塊兒帶了回來,現在就關在院子的空房間裡。

  飛英:「你不會忘了吧?」

  「是沒想起來。」殷渺渺笑了笑,反問道,「我是沒什麽地方要用她了,你們覺得呢?」

  飛英的神色慎重起來:「我就是想說這個,要殺了她嗎?」

  「喬平說要殺了她?」

  「不不,喬師兄沒說,是我在想這件事。」

  殷渺渺意識到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立即集中精神注視著他的眼睛,表明自己認真在聽。

  飛英受到了鼓勵,緩緩道:「我已經想這個很久了,自從到了柳洲,好幾次我想救別人,結果別人反而要殺我——當時在寒鴉堡裡是這樣,後來曲聽靈也是這樣。如果大家都經歷過這種事,那我明白爲什麽柳洲的人都喜歡斬草除根了。」

  不殺,要承擔未來可能被報復的危險,殺了,一了百了,安枕無憂,孰利孰弊一目了然。

  殷渺渺點了點頭,溫言道:「這是柳洲的風氣,不代表對或是錯。」

  「我認爲這是不對的。」飛英認真道。

  「爲什麽?」

  他道:「就因爲一個人未來有可能做壞事就把他殺掉,那不就等於是說,人要爲沒有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嗎?這也太不公平了,以後的事沒有人能够知道,就現在來說,那個人是無辜的。」

  殷渺渺輕輕嘆了口氣。想來這就是飛英來找她而不是別人的原因了,慕天光和喬平都是修士的思維,「以絕後患」四個字足矣,可是,他深受凡間影響,無法接受這樣的殺人理由。

  「姐姐,我真的覺得,修士殺人太隨便了,『我覺得她會報復』,所以就殺人,『我覺得他在作惡』,所以就殺人,甚至蕭麗華那樣『我不喜歡』就要殺人……」飛英皺緊眉頭,喃喃道,「皇帝殺人都要個理由,但修士用不到,想殺就殺了,這樣真的對嗎?我總覺得不該以個人的喜惡作爲殺不殺人的理由。」

  此話一出,殷渺渺心底的嘆息就變作了愕然。她以爲飛英只是本性良善,看不慣修士動輒取人性命的做法,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已經思考得這般深入。

  他在想「法治」。

  「你覺得什麽樣的情况下,才可以殺呢?」她耐心地問。

  飛英想了想:「他做過很多壞事,可以殺。他要傷害我或是別人,可以殺。但我討厭他,不喜歡他,希望他不存在,或者他只是說謊騙人,出爾反爾,那就不必殺他。」

  殷渺渺頷首,又提出了兩個疑問。

  「那麽,同一件罪行,所有的人都應該付出同樣的代價嗎?譬如,一個無辜的煉氣修士被殺,殺他的人是煉氣,他該死嗎?如果殺他的人是元嬰,那麽這位元嬰真君也該死嗎?」

  「除了加害者不同,受害者不同呢?一個人欺騙了自己的師兄弟,和欺騙了自己的師父,都是不該死嗎?」

  飛英張口結舌,一時答不上來。煉氣殺了煉氣,那麽要凶手伏誅很正常,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元嬰殺了煉氣也需要付出代價的。而欺騙師尊是大逆不道的罪行,是以下犯上,亦不能和同輩間的謊言相提幷論。

  「呃,這個……」他滿臉糾結。

  殷渺渺莞爾。飛英長於凡間,可是封建君主制的世界,固然有法,然尊卑有別,王子犯法,哪能真的和庶民同罪?她也不爲難他,伸手蘸了蘸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法」字。

  「凡間有種說法,叫『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意思是說,獎賞和懲罰都應該一視同仁,不該以人的身份尊卑而有區別。而用來判斷是非對錯的東西,既不是某個人的意願,也不是上位者的想法,而是法律。」

  到底是在凡間生活過,飛英很快就理解了,不過吐槽道:「我不覺得法律有這麽公平。同樣是殺人,庶民殺了要償命,權貴不過是賠點錢,而且這命還得是良民,奴僕死如牛羊,壓根不算是人。」

  「這就意味著人還在法之上。」殷渺渺沉吟少時,又笑,「這個法是人間之法,難免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但我認爲,有兩個『法』是始終高於人的。」

  飛英不曾聽過這樣的說法:「哪兩個?」

  「一是天地之法。春去秋來,日夜交替,天地間運行的規則始終如此,不會因爲人喜歡不喜歡而改變,而人要是違反了天地的規則,就一定會受到懲罰,此所謂……天道。」

  凡人所謂的善惡有報是美好的願景,至少對於修士而言,殺個一兩個人遠遠算不上是「惡」,因爲個體的價值對於天地來說是很渺小的。但是,修士如果做下什麽影響極大的惡事,那就會受到懲處了。

  因此,昔年歸塵子不敢殺卓煜,便是因爲卓煜的安危身系凡間運勢,一人崩而萬人死,其反噬的力量,絕非一個煉氣修士能够承受。然而,這不意味著普通人的性命就沒有意義,神女祠救活的人皆是平凡的百姓,一個人的命雖如螻蟻,可千萬人相加,便成了善報的功德金光。

  所以說,衆所周知的「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不是一句空話,而是蘊含著天地至理。

  「那另一種呢?」飛英問。

  殷渺渺笑了:「是心中之法。你做了善事,心中便會高興,做了惡事,良心就會過意不去,很多事或許能昧天瞞地,却過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我們就有了心魔。」

  飛英尚未結丹,不曾直面心魔,一下就怔住了。

  「你迷惑的不是曲聽靈該怎麽處置,而是在這個世界裡要怎麽做人。」殷渺渺微微笑了起來,「修真界和凡間不同,造不出一套人人都能接受的人間之法,而天道高高在上,有許多難以顧及的地方,所以,你心裡的『法』,就是判斷一件事要不要做的標準了。」

  「我明白了。」飛英喃喃說著,腦海裡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他緊追靈光而去,竟然就這樣入定了。

  殷渺渺長長籲了口氣,輕手輕脚地起身離開了房間,留他靜靜頓悟。

  飛英這一思考,就是足足五天。

  他想到了很多事,很多在許多修士看來根本算不了什麽的「小事」:凡人比及修士,真的是螻蟻嗎?殺人可以憑藉喜好而且不必受到任何懲罰嗎?爲了長生道途,不擇手段是可以被原諒的嗎?

  有人嗤笑過,認爲他糾結這些問題真是蠢不可言,也有人耐心回答過,可是答案却無法讓他認同。

  他曾經萬分迷惘,懷疑自己是個异類。

  但是現在,他不這麽想了。世上本沒有什麽絕對的正確或是錯誤,很多人都這麽做,不意味著是對的,他不需要勉强自己按照別人的標準做事。

  做人,問心無愧不就好了?

  霎時間,茅塞頓開,築基大圓滿的境界圓融完滿,可以準備結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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