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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第432章
第432章

  七月十五。秋洲。

  鬆之秋站在杏未紅的墳塋前,點燃了一根木犀香。裊裊青烟升起, 不多時, 她的身影便出現在他面前。

  「少莊主, 你這樣很討厭。」杏未紅黑著臉, 氣咻咻地說, 「我不想每年都看一遍自己的墳墓。」

  鬆之秋不以爲然:「這樣最快。」

  杏未紅扁了扁嘴, 蹲到香邊吃貢品,糕點的香氣大大撫慰了她鬱悶的心情:「今年又叫我來幹什麽?」

  「劍王待你如何?」鬆之秋問。

  杏未紅搓了搓胳膊,惱恨道:「很噁心。他老管我叫『乖女兒』。」

  鬆之秋微微笑了起來。之前,他花了一年的時間, 帶杏未紅走了大半個秋洲, 叫她暫且擱下劍術, 隨他學習法術,她痴迷修煉,無多异議。而這一年的休息與見聞, 讓她脫離了《天地一劍》帶來的影響, 開始正視心魔。

  她的心思原就十分簡單, 耿耿於懷的唯有當年身不由己的歲月。解鈴還須系鈴人, 他是見證者, 也是始作俑者, 由他開導指引, 杏未紅終於不再逃避曾經的自我, 選擇了直面心魔。

  回到鬼界的第二年, 她突破到了鬼將修爲。

  劍王一看, 果然捨不得殺她了——劍魔憑《天地一劍》笑傲十四洲,可他死後,一個傳人也未留下,如今出現了個能修其劍法的人,死了何其可惜?

  他便坐實了當年隨口戲稱的認女之事,將她收作義女,給予她大量修煉資源。

  而杏未紅已經被鬆之秋說服了。按照他的說法,與其辛辛苦苦接零碎的任務來做,還不到保障,不如就跟著劍王,一樣是做任務,這個更加靠譜,而且劍王本人就是個高手,能與之切磋,對她的修煉大有裨益。

  至於父女之名……他說:「這名分比雇傭更合適。你想想,雇主命令你做的事,你非做不可,此乃交易。但父女之間却有人情,你有不想做的事,大可以不同意,你有了麻煩,他於情於理都該替你解决。」

  她覺得非常有道理,所以「乖女兒」的稱呼雖然噁心人,她也捏著鼻子認了。

  「他可曾爲難你?」鬆之秋問。

  杏未紅搖搖頭:「他叫我好好修煉,然後時不時找人打一架,還挺容易的。」

  鬆之秋毫不意外。劍王幷非莽夫,普通的劍可以普通對待,寶劍却要珍而重之,這班所作所爲,無非想磨礪她,且爲她打響名聲——沒有名氣的寶劍,可算不上是一把真正的好劍。

  然而,此事無須對她講明。目前爲止,她得到了庇護,也得到了磨煉,已是最好的結果,對劍王生出反抗之心,只會令他忌憚。

  「虞生他們呢?」他轉移了話題,「我叫你想辦法把他們找到身邊,辦成了嗎?」

  杏未紅不禁露出笑意:「成啦,我和那個傢伙一提,他就同意了。虞生他們也很高興,以後不用到處跑了。」

  「那就好。」他說。虞生善於鑽營,一看便知是個有野心的人,絕不會放過能和劍王搭上關係的機會。同時,他又對杏未紅一往情深,有他在側,她必然能避過不少麻煩。

  杏未紅欲言又止。

  鬆之秋奇道:「你居然會猶豫?有話直說吧。」

  「我有個問題。」杏未紅十分糾結,不確定該不該問,「不知道少莊主能不能答上來。」

  換旁人這麽說,鬆之秋肯定認作挑釁,可杏未紅這麽說,那便是實打實質疑他的能耐。他多瞧了兩眼,生出幾分好奇:「說來聽聽。」

  杏未紅想了想,問他:「你知道喜歡是什麽樣的嗎?」

  鬆之秋揚起了眉毛,等她繼續說。杏未紅開了頭就藏不住話,竹筒倒豆子似的劈裡啪啦講了下去:「虞生說喜歡我,問我喜不喜歡他,我不知道什麽才叫喜歡,問橋姑他們,他們說的雲裡霧裡,我也聽不懂,所以才想問問你。」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又說:「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你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

  「我很好奇。」他蹙眉,「你爲何覺得我會答不上來?」

  「這種事不是讀了書就能知道的吧?橋姑說了,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會明白。」杏未紅理直氣壯地反駁,「你沒有心,不可能喜歡任何人,所以我不相信你能答得上來。」

  鬆之秋忍俊不禁,先不與她爭口舌之利,反問道:「你喜歡,如何做,不喜歡,又如何做?」

  杏未紅怔了怔:「我沒想過,等我知道了答案再想不行嗎?」

  「阿紅,答案你可以慢慢想,如你所言,你喜歡,便能感覺得到。但無論有心與否,你都不能和虞生在一起。」鬆之秋道。

  「爲什麽?」

  「男人對得不到的女人,最忠誠。」他平靜地看著她,「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不喜歡他,自然最好,你若是喜歡他,必須把這份感情藏起來,等到有一天,你不在需要他的時候,才可以告訴他。」

  杏未紅一臉懵逼。

  鬆之秋幷非兒女情長之人,對待感情也無敬畏之心。所以,他能毫不猶豫地利用虞生對杏未紅的愛慕,爲她提供更多的保障。

  然而,杏未紅不是齊盼兮,手把手教她也未必能學會。他思忖片時,換了個更簡單的說法:「男女之事,比世上任何一門學問都要複雜,你做不來,還是莫要牽扯在內爲好。」

  杏未紅深以爲然,她最近爲這件事都要揪禿頭髮了。「可虞生還在等我。」她左右爲難,「我總要給他一個答案。」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告訴他不知道。」鬆之秋指點她,「其他的都不真心,說來反是欺騙。」

  她一聽是這個理,頓時喜笑顔開。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杏未紅游歷四方,眼界已不復當年,連帶著思辨能力也有所提升,少頃,「咦」了聲,狐疑地問:「所以,你果然是不知道吧。」

  「知道。」他簡練道。

  杏未紅相信他不屑說謊,遺憾地說:「我還以爲你總算有不知道的事了呢。」

  「世界何其之大,萬物何其之博,僅憑一人之力,如何能盡知天下事?」鬆之秋搖搖頭,覺得她這般較勁的心思頗爲無聊,「我當然有不知道的事,而且還多了去了。」

  她怏怏不樂。

  鬆之秋停頓了下,懷疑她沒聽懂言下之意,乾脆直言道:「世間的道理,就好比森林中的葉子,我知曉的有一棵樹那麽多,而你,只知道一根枝丫,就算找到了能難倒我的問題又如何?你就能勝過我了嗎?」

  「我就想難倒你,不行嗎?」她歪著頭問。一個什麽都知道的人,總算有了不知道的事,多有意思。

  他擰起眉頭:「阿紅,好勝之心人皆有之,但旁門左道終非長久之計。」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她嘀咕,「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

  鬆之秋只好暫且按下擔憂,轉回正題:「焰獄調查出結果了嗎?」

  這是他托付給杏未紅的又一件要事,打聽焰獄陰火的由來,以及這一兩百年間,是否有與衆不同的活人出現在陰間。

  「活人有,但都死了,進過焰獄的沒查出來。」杏未紅轉達進度,順便點評,「我覺得你想太多了,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會跑去地獄裡的。」

  鬆之秋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再查,懸賞鬼界,我要知道和焰獄有關的所有异常。」

  杏未紅:「……沒錢。」懸賞很貴很貴很貴的!!!

  「我有。」鬆之秋遞給她一個盒子,「這是凝神果,服之强魂魄,於鬼修大有好處,你拿這個發布懸賞,但要小心旁人冒領,這事可以交給虞生去辦。」

  她打開來聞聞,甘冽的果香沁人心脾:「你不怕我偷吃嗎?」

  「你神魂强悍,吃了沒用。」鬆之秋又掏出個儲物項煉,墜子上是一朵雪白的杏花,「這是給你的酬勞。」

  杏未紅神識一瞅,驚呆了,裡面不僅有一箱的鬼珠,還有滿滿當當的祭品,從糕點瓜果到衣服首飾應有盡有。她咽了咽口水:「這麽多……」

  他將鏈子套到她腦袋上:「傭金,收好了。」

  她想想,不客氣地收下了。她是修士,不是婢女,幹活收錢,天經地義!

  「回去馬上辦事。」鬆之秋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明年還沒有消息,你就別想再學新法術了。」

  她大驚失色,立刻點頭如搗蒜:「我這就回去幹活。」

  *

  興許在很多鬼修眼裡,紅姑辦事不靠譜。可杏未紅自己不這麽認爲,她覺得自己做事挺認真的——以前澆花,她可是認認真真每天都做,從來不曾懈怠,比其他會偷懶的侍女嚴謹多了。

  一回到鬼界,她馬上就去找了虞生,要他幫忙發布懸賞。

  虞生已然知曉鬆之秋的身份,摩挲著手中凝神果的盒子,不由苦笑:「他還真是大手筆啊。」

  「少莊主是個大方的人。」杏未紅說著,自鏈子裡掏出十棵凝神果,「給你,快吃,山莊裡的靈果都是好東西。」

  虞生的視綫落到了她的墜子上:「他給你的?」

  她點頭,小心翼翼地塞回衣襟裡:「傭金。」

  「我是說這鏈子。」虞生語氣複雜,「他待你很上心。」

  杏未紅噗嗤一聲笑出來:「杏花合了我的名字,就算是上心嗎?你錯啦。建木園的侍女都是花名,大家用的東西全都合著名字,黃芍穿黃衣服,戴芍藥簪,紫嬌穿紫色衣服,戴紫嬌花簪,他是個沒有心的人。」

  虞生一時詫异,高興之餘,又有點不好意思。

  她沒注意到,自顧自說:「你問我的事,我知道答案了。」

  這下,虞生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沒了,緊張地看著她:「怎麽說?」

  「我不知道。」她認真說,「想了很久,問了很多人,還是不知道。這就是我的答案,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騙你。」

  虞生難掩失望。

  杏未紅却覺得了却一樁大事,急匆匆的要走:「我練劍去了,改天見!」話音未落,人已無踪。

  虞生不由嘆了口氣,望著她特意留給他的凝神果,滋味莫名。她待他到底不同旁人,且對那個鬆少莊主不假辭色,然而不知爲何,他心裡總覺得希望渺茫。

  真的該繼續下去嗎?她說別人沒有心,自己難道就有了?

  她令人怦然心動的單純,某種意義上而言,亦是無情。

  他支著額頭,忽然感到無比的迷惘。

  然而這一切,杏未紅毫無所覺。

  在她看來,既然自己給出了問心無愧的答案,事情便算是解决了,遂開開心心地練起劍來。

  孰不知,人生總是這樣,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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