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鄭紅,《離婚》文裡她也並沒有正式出場,看名字就知道是隨便扯的一個,作為背景板,不過是男主趙近東不幸福的少年其中一個不幸福的因素而已。
他甚至都忘了他當初設定的鄭紅是什麼出身,只記得不大光彩,是夜店舞女還是什麼來著,靠著美色和手段勾引上了剛離婚不久的趙雲剛,成功嫁入豪門。
只可惜婚姻並不持久,不過也算靠著婚姻得了一筆鉅款,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眼前的鄭紅他倒是看不出美色了,和比她年紀還要大些的趙太太相比,感覺也要遜色一些,主要是人有些枯黃憔悴的感覺,和趙太太的貴婦氣質相比,那一身華麗裝扮也顯得有些拙劣。
原作的宋琛對趙近東都那個樣子,自然不可能對鄭紅好到哪裡去,他應該是不屑于叫鄭紅一聲媽的。但是看鄭紅剛才和他打招呼的樣子,貌似又和他關係不錯。
這真是一個謎團。
趙近東有叫過趙太太“媽”麼?宋琛記憶中是沒有的。
趙太太從小就無視他,他們倆又不是親生母子,關係最多算維持表面的體面而已,趙近東提起她來,一般都是叫“太太”,趙太太有自知之明,也很少會因此覺得失望或者不滿。
但是就這樣被鄭紅指出來,趙太太還是很生氣,對宋琛說:“咱們走吧。”
鄭紅說:“你走你的,我還有話跟小琛說呢。”
她說著就拉住了宋琛的胳膊:“你等一等。”
宋琛頗有些尷尬和為難,看了看趙太太,趙太太說:“你跟她還有什麼可說的,你爸跟近東都不怎麼理她,你還要理?”
不等宋琛說話,鄭紅就說:“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我好歹也是近東的親媽,我跟小琛說句話還不行了?”
趙太太氣的轉身就走,宋琛忙對鄭紅說:“您有話就現在說吧。”
“你跟近東說一聲,我來了A城,還住在我原來常住的酒店裡,這幾天我都在,叫他給我回電話,或者直接去找我。”
宋琛說:“您直接跟他電話聯繫不就行了,怎麼還要我轉告?”
鄭紅說:“他忙,我不想在他工作的時候打擾他。”
“那您可以晚上打,他晚上不工作,”宋琛說:“或者您直接去興雲大廈找他,他白天一般都在辦公室。”
宋琛感覺鄭紅和趙近東似乎感情一般,這種事他還是不要摻和的好,以免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不過他也不敢對鄭紅太冷漠,說完笑了笑,拎著東西鞠了一躬,就趕緊追趙太太去了。
鄭紅叫:“小琛!”
等他走遠了,她才氣的一跺腳:“我能聯繫上他,我還來找你。”
宋琛拎著東西上了車,趙太太已經在車裡坐著了,臉色有些難看,說:“你理她幹什麼,肯定又是要錢的。她都跟你說什麼了?”
“她讓我幫她帶話,我給拒絕了。”宋琛說。
趙太太說:“你這就做對了。老二都不理她,你理,小心她纏不上老二來纏你。”
她說著就對前頭的司機說:“走吧,回家。”
宋琛都不清楚這裡頭的事,但也不敢貿然問趙太太,坐在車裡想了一會,說:“她會不會找趙近東是有別的事,可能不是要錢呢,我看她穿的也都是名牌。”
趙太太冷笑:“你那什麼眼神,她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山寨貨。”
宋琛就沒有再說什麼。
傍晚的時候趙近東回來了,一進門就問:“你們在商場碰見我媽了?”
宋琛說:“你都知道了?”
“太太跟我說了,”趙近東說:“你不用理她。”
宋琛說:“她好像是要找你,讓我給她帶句話,不過我拒絕了。”
趙近東脫下外套,解開領帶,問說:“帶什麼話?”
“說讓你聯繫她,或者直接去她住的酒店找她……她說你知道她住哪裡,就是她平時住的酒店。”
趙近東聽了沒說話,領帶往沙發上一撂,宋琛順手就撿了起來,將他扔下的外套也收了,疊了一下,放到了一邊。
趙近東就說:“你拒絕是對的,以後見了她也不要理。”
“她是你的親生母親,我這樣,惹惱了她怎麼辦,到時候你再不高興。”
趙近東說:“你還會怕惹惱誰?”
宋琛見他臉色難看,似乎頗為煩惱,就笑了一下,聲音也柔和了一點,說:“怕惹惱她還在其次,主要是怕你不高興,覺得我不尊重你家裡人。”
趙近東好像很受用,說:“他找我也沒別的事,無非是手頭的錢花光了,上次我就跟她說清楚了,最後一次給她錢,再要,我也沒有了。”
宋琛就說:“你是沒錢了麼,我有,我卡裡還有好幾十萬。”
趙近東就看了他一眼,宋琛和他比,真是生在蜜罐裡。
“不用。”他說。
宋琛不想再迷糊下去,索性就問清楚,說:“她老管你要錢麼?她跟爸離婚的時候不是得了很多?”
他記得他有在離婚裡說,是一筆“鉅款”,“足以改變人生跨越社會階層”的鉅款,按理說這種鉅款應該夠鄭紅花一輩子吧,她這種底層爬起來的女人,一般花錢會更謹慎。
趙近東沒說話。
宋琛見他不回答,也沒逼著問下去。
趙近東兩隻手插在褲兜裡,沉默著看了一會窗外,說:“咱們六點出發。壽禮買好了吧?”
宋琛點點頭:“買了兩棵很大的野參。”
趙近東就去裡頭洗澡了,他這人洗澡特別勤,大概是有點潔癖的緣故,出門回來必要洗澡,如果要換衣服也必要洗一下。
宋琛一個人在客廳裡坐了一會,他發現即便是他自己塑造的男主,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背景故事。像鄭紅這樣隻言片語裡出現過的女配,也有她完整的人生,這些對他來說,都是未知領域。
鄭家老爺子的生日宴,是他參加的第一場別人家辦的晚宴,鄭家不如趙家顯赫,晚宴規模並不算大,來的賓客裡頭,十有八九都是去過曇花宴的。曇花宴上過去沒幾天,香豔傳聞還在流傳,只是沒有前幾天傳的凶了。今日看到傳聞的主角登場,大家都難免不多看兩眼。宋琛本來是要跟著趙近東的,但是趙近東的朋友圈和他完全是兩種,趙近東被拉過去談生意,他只好一個人轉到花園裡來了,遠遠地看見孟時,他正要過去,就發現孟時身邊有個他很不想看到的人。
是周銘。
周銘也看到了他,立即就很不友善地沖著他冷笑了兩聲。孟時朝他揮了一下手,就跑過來了。
“這個周銘又在編排你了。”孟時說,“我剛幫你辯白兩句,結果這群傻逼都不信,還笑。”
宋琛說:“不管他。”
“不揍他?”
宋琛說:“揍他,咬上我怎麼辦,我名聲太差啦。”
名聲差的人就這點不好,明明吃了虧也沒人信。周銘這種人名聲也沒好到哪裡去,可大家都更信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可見宋琛在大家心目中要壞到什麼地步了。
“周云云沒來吧?”他問孟時,他還真有點怕這兄妹倆唱雙簧,他扛不住。
“我專門問了,沒來,聽說她又去韓國做鼻子了,昨天晚上才走的。你跟誰一塊來的,方便出去麼?”
“跟趙近東。”宋琛問:“你要去哪?”
“我曹,這種老頭的生日宴有什麼意思,沒什麼玩的,就是互相說說客套話,咱們出去玩啊。不過你跟趙老二一起來的,他能同意麼?”
宋琛也不想在這呆著了,感覺大家都看他,不知道背地裡在說他什麼,還有周銘那個混蛋在滿場子編排他。
“我去問問。”
他繞到後面來,趙近東在和幾個青年男人站著聊天,幾個男人手裡都拿著煙,就趙近東沒有,只兩隻手插在褲兜裡,看見他過來,皺了一下眉頭。
宋琛就勾了勾手。
趙近東就走了過來,問:“怎麼了?”
“我要跟孟時一起出去玩,行麼?”
趙近東朝遠處看了一眼,見孟時笑嘻嘻地沖著他揮了一下手。
“去哪?”
宋琛說:“不知道,他就說出去玩。我在這也沒意思,壽我也拜了,吉祥話我也說了。”
趙近東就看了一下手錶,說:“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家。”
宋琛立馬笑著點頭:“好。”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和孟時兩個人拉著胳膊就穿進人群裡去了。
趙近東其實也不大喜歡孟時,宋琛的狐朋狗友,討厭程度僅次於趙新之幾兄弟。
他也懷疑過宋琛和孟時有一腿,倆人幾乎沒事就膩在一起。他是不懂兩個男人整天在一起玩有什麼意思,一點志向和事業心都沒有。
宋琛和孟時沒跑遠,出去吃了個夜宵,江邊吹了吹風,他們倆難得聊一點正事,主要還是剛拍好的那個短片。
“你交給我做吧,”孟時說:“我來做推廣。”
“我大哥原來說讓我交給他,說公司的宣發部門可以幫我弄。”宋琛想了想,說:“這樣,你先等等,等我跟大哥說一聲。”
其實交給孟時來做比較好,一來算他們倆聯合創業,二來不至於和趙新之有太多瓜葛,不然趙近東估計會很不高興。
他既然有心要和趙近東談戀愛,在趙氏兄弟的問題上,就應該儘量劃清界限。
趙家兄弟都不錯,趙氏夫婦對他也很好,他不能再學原作的宋琛那樣,白眼狼一樣吊著他們不撒手了。
寫文的時候什麼人設和劇情都可以寫,真落到了現實裡,人還是要有良心。
說好的十點,他九點半就回去了,到家以後發現趙近東還沒回來。趙太太請了個女按摩師在客廳裡給她做按摩,王媽趴在旁邊,陳嫂在旁邊學,按的王媽直笑。
“小琛回來啦。”趙太太說著就坐了起來,對按摩師說:“今天就到這吧。”
按摩師走了以後,王媽和陳嫂收拾客廳,趙太太裹著袍子問:“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老二沒跟你一塊?”
“我先回來了,他估計也快了。”
“怎麼樣啊,都去了誰?”
宋琛大概說了一下他認識的幾戶人家,趙太太正聽著,手機就響了,她看了一眼,笑著說:“你爸打過來的。”
“先生在外頭也忘不了給太太打電話。”陳嫂笑著說。
對於如今的夫妻關係,趙太太真的是一本滿足了,她笑著接通了電話,結果沒幾秒鐘臉色就變了,說:“我不知道呀……他還沒回來呀,小琛回來了……那我問問。”
宋琛愣了一下,見趙太太掛了電話,問:“周銘也去了,你們碰見了?”
宋琛點點頭:“他還編排我呢,我沒理他。”
“沒打他?”
宋琛說:“沒有啊,他挨打啦?”
趙太太說:“你爸說周家老爺子打電話給他,說他家兒子被人打了,說是咱們家打的。”
宋琛也很吃驚:“我沒打他,我跟孟時出去吃東西了,剛也是孟時把我送回來的。”
不會是周銘又在誣陷他吧?那也太可惡了。
“我走的時候大家都有看見,我也可以找孟時來給我作證。”
趙太太放下手機,說:“那他們家老爺子胡謅什麼……近東呢?”
趙近東應該也不會打他吧?他還是很識大局顧大體的,上次曇花宴,如果不是當下有戴綠帽的嫌疑,他也不會對周銘出手。
倆人正面面相覷,外頭就亮了一下,陳嫂說:“是近東回來了。”
宋琛立即就站了起來,不一會就見趙近東進門來了。
“周銘挨打啦,你知道麼?”宋琛急忙問。
趙近東臉色淡淡的,說:“是麼?我不知道。”
趙太太心裡疑惑,但趙近東都一副不知道的樣子了,她不好逼問到底是不是,她比較關心的是周銘傷勢重不重,解氣歸解氣,但周家也不是吃素的,上次打傷了周銘,也是費了很大功夫平息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趙近東問宋琛。
“也沒多大會,十點之前。”宋琛說。
他們倆上了樓,宋琛關上門才問:“不是你打的吧?”
“誰告訴你們的?”
“爸打電話回來,說是周家老爺子告狀,說咱們把他打了。”
趙近東脫了外套,解開袖口,說:“無緣無故的,我們為什麼打他,我們又不是土匪。”
宋琛就笑了,說:“他其實有在鄭家說曇花宴上的事,孟時還替我爭辯了兩句。”
“那你居然也忍住了。”
“你跟我說的啊,最好不要動手打人。”
趙近東聞言就看了他一眼。
宋琛說:“主要也是我名聲差,我怕打了他有嘴說不清。”
“還行,長記性了。”趙近東說,“那你應該也記得,我跟你說過,要揍人也別自己動手。我既然告誡過你,自然自己也更會動手打人了,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周家老爺子這話空口白牙,咱們真要計較起來,要道歉的也是他。”
趙近東說完就去洗澡了,留下淡淡酒氣。
宋琛本來以為他只是上廁所,見他又要洗澡,就隔著門說:“你怎麼又洗,一天洗三次了,洗太勤了對皮膚也不好,容易幹。”
趙近東沒說話,嘩嘩啦啦的水聲已經響起來了,等他洗完澡出來,才說:“我就隨便沖一下,什麼東西都沒用,不沖睡覺心裡不舒服。”
果然是有點潔癖的。
趙近東浴袍都沒披,只下半身裹了個浴巾,袒露著頎長的身軀和大長腿,宋琛的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裡看,就是那有些濕漉漉的體毛看一眼都想要犯罪。
趙近東的肚臍往下有一撮毛髮,很濃密,蜿蜒入浴巾之下。宋琛忽然想,這麼愛乾淨,那吃起來應該也是乾淨無異味。
哎呀,他在想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