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琛見趙太太滿眼熱情地看著他,似乎頗有期待。
他就到了臥室,見王珺和王媽在床邊站著,王珺喘著氣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說著便又朝宋琛點了一下頭,他還是比較怵宋琛的,怵宋琛的原因不止在於宋琛兇悍,主要就是他夾在宋琛和趙近東之間很為難,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來對待宋琛,冷漠了怕宋琛收拾他,親近了又怕趙近東不高興。
趙太太倚著門框催:“王媽,交給小琛吧。”
怎麼這麼沒有眼色呢!
王媽有些躊躇:“小琛照顧得來嗎?”
趙太太就“嘖”了一聲。
王媽只好對宋琛說:“那我就先出去了,需要幫忙你就叫我。”
宋琛點點頭,走到床前,見趙近東並沒有完全醉倒,還睜著眼睛,只是眼神有點茫。
趙太太走的時候順便就把臥室的門給合上了。
同樣的房間,門一合上,卻立即變了味道。一間房,兩個人。宋琛立在床前,見趙近東迷茫但堅持地看著他,好像一個中了迷藥,但強撐著精神要誓死守衛清白的可憐人,就差兇悍地喊:“你要幹什麼,你不要過來”了。
宋琛忽然生出一種抖S的氣勢來,居高臨下看著趙近東。
趙近東的眼神叫他熱血沸騰,連剛才寫的眼淚汪汪的事都忘了。
他就走到床前,惡魔一般說:“哎呀,喝醉啦。”
這叫趙近東想起了他們結婚的那一晚。
那一晚上,他也喝多了酒,被架回來的。宋琛卻扔在外頭應酬,半夜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卻拎了一隻鷹。
婚前突然對他百般討好示弱的宋琛,那一晚拎著籠子進來的時候卻帶著他最熟悉的惡毒囂張神色,一身黑色西裝,皮鞋鋥亮,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他扯開了領帶,在床前坐下。
籠子裡的那只老鷹撲騰的厲害,極為兇殘,撞的籠子一直響。
大概是喝多了酒,趙近東心裡又毛又燥,他坐起來,就聽宋琛用這樣的語調說:“哎呦,喝醉了。”
讓他熟悉的,從少年時期便給他陰影的一張臉,拖著他一向欠虐的語調。
熬鷹,又變態又讓人興奮的馴化過程,逮住最野蠻兇殘的鷹,與它對峙,不給它吃不給它喝,更不讓它睡覺,熬到它徹底崩潰,滿嘴滿爪的血痕,一隻自由桀驁的老鷹被打垮,從此變成了一個溫順的靈魂。
趙近東知道,在宋琛眼裡,他就是那只不聽話的鷹,宋琛立志要馴服他。
但是宋琛夠變態,卻不夠耐心,他迫不及待要快點馴化那只老鷹,那只老鷹卻被他折騰死了。老鷹臨死之前啄破了他的手,流著血。
宋琛忽然暴怒,將死了的老鷹扔在地上用腳踹,像個瘋子。
宋琛的確像個瘋子,外頭的人看他光鮮漂亮,性子有趣,只有和他生活過的人才知道他有多讓人受不了。
乍然想起這些,趙近東便抿緊了嘴唇,眯著眼看他,也不說話。
可憐見的。
宋琛伸出手來,趙近東的胳膊立即動了一下,似乎要攔住他,宋琛就說:“你就這麼躺著?還洗澡麼,還是直接睡?”
趙近東說:“不……不要……”
居然結巴了。
“你……你管……”
趙近東說。
哇,他都不知道趙近東喝醉了酒說話會結巴!
宋琛忍住笑,故意板著臉說:“那你也不能就這麼躺著啊,我給你脫了鞋你到被窩裡去躺著吧。”
他說著就要彎腰,趙近東腿一抬,手依舊擋著他,自己蹬掉了鞋子,露出裡頭黑色的襪子。
“襪子脫麼?”宋琛竟然有點興奮。
趙近東沒說話,直接扯起被子蓋住了身體,喘著氣平躺下來,看著他。
宋琛就在床邊坐了下來,想著自己還要不要趁人之危調戲一下。
轉頭看向趙近東,卻見趙近東盯著他看。
趙近東迷迷濛濛地發現,宋琛的眼睛還是紅的,好像又是剛哭過的樣子,嗓子也是哭過的那種潮濕喑啞。
他最近怎麼總是露出這種樣子來,是要有新的花招了麼?
從小到大,宋琛真的如惡魔一樣,他折磨人的花招數不勝數。
硬的不行,是要來軟的了吧?
可惜他早已看透他了。
宋琛就爬到床上來了,在趙近東身邊趴下,看著他,活像一個小流氓。
他還故意露出幾分挑釁和調戲的神情來,拖著那欠幹的聲調,說:“怎麼喝這麼多呀。”
趙近東一喘氣,忽然抓住了他,一把將他按在身下。
他又高又壯,宋琛被突然壓在身下,只覺得要被壓個半死,心跳卻又快,睜著一雙受驚的眼。
趙近東心裡總算是好過了一點,喘息帶著濃重的酒氣,熏得宋琛面紅心熱。
趙近東的眼神卻是兇狠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低下頭來。
我曹。
我曹!
這是要親他嘛???
宋琛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只覺得整個身體都麻了,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
他的初吻,就這樣來啦?!
他就閉上了眼睛,睫毛都在抖。
然後卻不見趙近東親過來,他又重新睜開了眼睛,見趙近東臉色鄙夷,手指頭摩挲著他的下嘴唇。
用的力有點大,像是要把他的嘴唇給搓破一樣。
“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他帶著醉意問,語氣卻是兇狠的。
他說完卻從他身上翻了下去,帶著鄙夷。
原來只是要嘲弄他。
宋琛面色通紅,緊緊抿著嘴唇,忽然一個翻身,就轉下為上騎到了趙近東身上,對著他的嘴巴就親了下去。
嘴唇接觸的瞬間,趙近東的身體幾乎立即就震了一下,剛要伸手,就被宋琛兇狠地按在了床上。
宋琛啃了一下他的嘴唇,說:“這就是我想要的。”
夠了,夠了,他的勇氣也只夠如此了。
他激動的厲害,也緊張的厲害,從趙近東身上翻下來,跳到了地板上。趙近東卻發了怒,直起身就要拽他,但醉了酒的身體不聽使喚,又倒了下去。
他低估了宋琛不知廉恥的程度!
宋琛面色通紅,快步朝洗手間走,他只感覺胸口逼著一股氣,就要炸出來了。
快步到了洗手間,他將洗手間的水龍頭打開,在嘩嘩啦啦地水聲中猛地喘息了出來。
他真的好稚嫩啊,宋琛是他寫出來的人,而他也只敢在寫作的時候,才敢放肆自己的欲望。
宋琛在馬桶上坐了半天,卻還在一直回味著剛才那個淺嘗輒止的吻。
原來親吻是這種感覺啊,趙近東這樣看起來那麼硬朗冷峻的人,嘴唇也是熱的,軟的。那唇齒間的酒氣,他只沾染了一點,仿佛也要醉了。
初吻竟然是強吻,他也是夠強悍了。
趙近東強撐著精神在床上躺了半天,終究還是抵抗不了醉意和困意的侵襲,就那麼睡著了。
宋琛洗完澡以後穿著睡衣出來,坐在床邊靜靜看著。
他是真的心動了。他好喜歡趙近東。眉眼,下巴,以至於個人氣質,都是他的理想型。
他如果能擁有這麼一個好老公就好了。他抿著嘴唇想,掀開被子,在盡可能靠邊的地方躺下來。
外頭還有雨聲,這樣的秋夜很容易入眠,他卻失眠到了淩晨,看了大半夜的蘭花。
床頭的那盆永懷素,和蘭花燈放在一起了,迷迷糊糊的時候,都分不清哪個是永懷素,哪個是燈。
秋雨時節,最容易讓人貪睡,就連一向自律的趙雲剛都起晚了。
但趙太太卻按時按點起來了,雖然關心兒子們的性生活這件事說起來有些尷尬,但她真的很好奇昨天晚上宋琛和趙近東到底有沒有怎麼樣。
起來以後就先去三樓聽了聽動靜,見宋琛他們房間裡靜悄悄的一片,便下樓來了。
陳嫂說:“太太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就連她和王媽都起晚了,今天太冷了,莊園裡的樹葉一晚上落了好多,地上都鋪了一層,雨已經停了,天色卻還陰沉,園丁們正在忙著掃落葉。
趙太太穿著運動服先繞著莊園跑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特地繞到小池塘那邊,朝三樓看,見三樓的窗簾還緊緊閉著。
白天也緊閉的窗簾總是容易叫人遐想。有一片落葉落到了趙太太頭上,她拿下來扔在地上,自言自語說:“我這容易麼我。”
趙太太覺得自己每天都操碎了心。
小琛在莊園裡的花房培育了很多花,家裡插的花每天都是從這邊拿的。趙太太以前不懂花,如今幾乎各色的花也都認識了。她到了花房,采了幾朵洋牡丹。
她首飾愛華麗的,比如翡翠,顏色越重的她越喜歡,因為怕別人說她暴發戶審美,花她都喜歡素淨的,洋牡丹又小巧又潔白,和她偏好濃烈的衣服首飾很搭配。
不過今天或許是宋琛他們兩口子的好日子,家裡光擺這種白色的花也不好,她就又溜達了一圈,采了幾朵嬌豔多姿的洋桔梗。
霧氣濛濛的早晨,她捧著一大把花叢花房出來,心情都是好的。
趙近東喝多了酒,今天起晚了,醒來的時候腦子瞬間清醒,轉頭往旁邊看,卻見宋琛已經不在床上了。
宋琛昨天晚上心猿意馬想了一晚上,覺得自己現在處於一種虐文的危險當中。
不行,他得趕緊寫一篇小甜文才能安心。
趙近東起來以後,先去浴室洗漱,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剛到了客廳,就聽見宋琛在笑。
又是那種很溫吞又很騷氣的笑。
趙近東皺起了眉頭,走到書房門前,又聽見宋琛在捶桌子。
哎呀呀,哎呀呀,怎麼這麼不好意思啊!
以前他也不是沒寫過小甜文小黃文的,怎麼如今寫起來,這麼不好意思。不行不行,他實在寫不來現實中存在的人物。
“趙近東一把將宋琛推到牆上,來了個強勢霸道的壁咚……”
天哪,太羞恥!
宋琛覺得自己寫不下去了。現在的所謂宋琛和趙近東,已經不是只存在於他小說裡的人物了,而是活生生的人,這樣寫真實的人,他寫不下去,太變態啦,雖然很像變態的宋琛會幹的事!
他寫的這篇文,更像是《離婚》的同人文,叫《趙近東和他的惡婆娘》,這本是實實在在打著惡的名義在賣乖,打著離婚的名頭到處撒糖!倒是符合他小號的筆名,真的是捂臉偷笑。
寫的時候腦子裡總是想著昨天的強吻,已經過了一夜,那觸感仿佛卻更明顯,灼著他的靈魂。宋琛寫的臉上發熱,決定歇一歇,於是又點開了《愛人老了以後》,打算換換口味。
虐一會,甜一會,可能也就沒那麼傷心,也沒那麼羞恥了吧?也或許他該把這份甜蜜勻給《愛人》一些,苦澀中添加一點甜。反正《愛人》這篇文,也該到了玻璃渣中摻糖的階段了。
趙近東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宋琛了。
不過反過來想想,既和他從前很不一樣,卻又非常合乎他的性格:宋琛本來就是個神經病!
他今天不想看到宋琛。
他要忘掉昨天被強吻這件事。宋琛就是個瘋子,他就當是被瘋子咬了一口。
趙近東就出了門,剛到了樓下,就看見了跑步回來的趙太太。
趙太太捧著花笑眯眯地上樓來:“老二今天起這麼晚呀。”
趙近東說:“昨天喝多了。”
“以後少喝點。”趙太太難得和氣安慰他。
趙近東點點頭,就下樓去了。
他們倆關係一直一般,趙近東對她不冷漠,但也不熱絡,算是維持了基本的體面。趙太太也不指望從他臉上看到什麼異樣,只是看到他嘴唇上側紅紅的,似乎帶著一點傷。
她心裡一動,於是便去了三樓,正要敲門進去,就見宋琛眼睛紅紅地出來了。
哎呀。
哎呀。
趙太太心裡一喜,有戲。
她佯裝不知,笑著問宋琛:“我正要進來看看你呢,昨天老二喝醉了沒鬧吧?”
宋琛說:“沒有。”
宋琛覺得自己寫完這篇虐文以後,以後儘量不寫虐文了。性情中人,他真是腦補一下都要鼻酸。他還是適合寫甜文,寫了心情都會好。
趙太太把手裡的洋桔梗給他,便說:“老二今天看著春風滿面的,看著心情很好的樣子。”
“是麼?”宋琛說,“我早晨起來都沒看到他。”
他說完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洋桔梗。
以前窮,很少買花,養的花也都是茉莉,多肉這些東西,如今見了形形色色的花,發現花真是這世上最美麗的東西,看到就叫人心生喜悅。那一捧洋桔梗還掛著水汽,白色的花瓣泛著霧氣一樣的紅,像是胭脂蹭在上面一樣。
“他剛走。”趙太太笑著說:“把花插上去吧,老二喜歡這個花呢。”
“是麼?”宋琛倒是不知道。
“你看你,一點不上心。”
花這個東西,特別喜愛的或許不多,但討厭花的絕對也是少數,趙家所有房間都少不了插花,公共區域一般都是放王媽她們做的插花,幾種花搭配在一起,大氣華麗,搭配精巧。但到了各自的房間裡,則一般都是單放一種花。既然有這麼一樣擺設,每個人就都有自己的選擇。
比如宋琛最愛花,尤其愛曇花,其次是蘭花,她愛洋牡丹,因為素淨,名字又富貴,趙寶濤愛玫瑰,符合他紅紅火火的審美,趙近東則比較喜歡洋桔梗。
趙太太笑著去洗澡了,洗澡的時候都哼著歌。趙雲剛翻了個身坐起來,在臥室裡說:“洗個澡你哼什麼歌。”
趙太太裹著浴袍出來,說:“大喜呀。”
“神經病,”趙雲剛說:“昨天半夜哭,今天早晨起來又大喜,喜什麼?”
趙太太往床上一趴,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她說著還少女心氾濫地往趙雲剛臉上親了一口,她鮮少有這樣活潑的時候,浴袍一鬆散,露出胸脯來,趙雲剛早晨起來火氣大,立馬把她按倒了。
趙太太扶著床頭趴著,簡直滿心歡喜。
今天是她的喜日子啦。
陳嫂本來要問趙太太開不開飯的,結果剛走到房門口,就聽見了雨打海棠啪啪啪,趕緊紅著臉下樓去了。
他們夫婦都沒下來,宋琛就一個人吃了早飯。
他今天也忙,雨停了,孫四海約他今天試拍,說是剛下過雨的山林有雲霧,更美。
宋琛把自己的幾件漢服打包裝好,就叫了司機過來拉著他出門了。
宋琛名下豪車也有好幾輛,紈絝闊少,怎麼少的了豪車,只是他以前開車撞過人,還因為生氣把車子開到海裡過,趙雲剛就不准他開車了。
他其實很想試試開豪車是什麼感覺,都怪他當初為了塑造作天作地小作逼,把宋琛寫的太極端了,被剝奪了開車的權利。
到了約定好的拍攝地點,他才發現孫四海果然是專業的。
竟然帶了一個小團隊過來,化妝師,打光師,助理,一應俱全。
“都是我以前拍片的時候結交的哥們。”孫四海說。
宋琛還是頭一次化妝,孫四海說:“高清鏡頭底下,想好看都得化點妝。”
不光化妝,還要戴頭套,化妝師幫宋琛化的時候一直說:“好帥好帥!”
宋琛訕訕地想,沒有被我的美貌“驚呆”小姑娘你定力已經很不錯!
因為是試拍,所以這次他們約好的幾個網拍女學生都沒來,只有宋琛一個,孫四海蹲在地上看他帶的那幾套漢服,嘖嘖稱讚。
他也算內行了,這些經得起特寫的衣服,一看就價值不菲。
作為導演兼攝影師,服化道自然越精緻越好啦。好衣服拍出來就上檔次,不會是影樓風。
他們試拍了一遍,沒想到拍出的效果還挺好,孫四海就提議索性正式先拍一套出來看看。
今天景色是好,剛下過雨的秋日山林,雲煙繚繞的,清冷又好看。等到晴幾天,濕氣退了,可未必再有這樣的拍攝環境。
孟時因為有事,今天沒能過來,卻打了兩個電話,問他們拍攝進度。
“我是實習製片主任啊,”他說:“給我留著空,以後我是要跟組的。拍好的素材也得給我看。”
剛下過雨的東山彌漫著薄霧,宋琛覺得他們來對了。
短短半分鐘的視頻,他們拍了一上午,中午宋琛請大家一起吃飯,聽他們講在圈子裡的見聞。他有心交接一些影視圈的朋友,雖然他沒有要往娛樂圈發展的心思,但是他喜歡拍攝短片,希望有天能組成自己的小團隊。
他現在算是在學習經驗,從籌備到拍片再到後期,他都全程跟著。一整天下來,雖然累到走不動路,但他感覺收穫特別大。
他感覺以後自己可以寫娛樂圈文了。
不過是半分鐘的小短片,連拍帶後期,一天也就做出來了,看到成片的時候,宋琛興奮了。
就是他想要的感覺!
他真迫不及待要跟別人看了。
心中想實現的夢想太多,一個接一個檔期排的太滿,視頻做好了以後,他連片刻都等不了了。
興雲大廈有個特別大的LED屏,一天二十四小時滾動播廣告,是A城最知名的LED屏了,處在人流最多的商業街口。宋琛站在路口,隔著十字路口往大螢幕上,心情興奮。
他覺得很有可能,他要在A城更火了。
興雲大廈的保安看到宋琛進來,簡直又傻眼啦。
我的老天爺,這位祖宗怎麼又來了!
那邊宋琛才剛進大廳,這邊他就趕緊通知了大廳經理,大廳經理趕緊通知了秘書,秘書趕緊通知了趙近東。
趙近東黑著臉站起來。
也好,他也覺得兩個人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最近的宋琛太倡狂,竟敢強吻他。若不是他昨夜醉的身體不聽使喚,看他會怎麼收拾他。如今又要跑過來鬧,簡直要翻天。
趙近東這種從底層爬起來的逆襲大佬,內心最是要強,因為昨天被強吻的事,對於大男子主義極強的趙近東來說,越想越氣惱。當時宋琛那試試探探的小舌頭還試圖伸進來,實在是……
趙近東黑著臉蹭了一下嘴唇,整理好衣服,在椅子上坐下,等宋琛過來。
可是左等右等,也沒見宋琛的人影。他忍不住走出辦公室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樓道,皺著眉頭到了秘書那裡:“人呢?”
秘書趕緊打電話給樓下的人,不一會掛了電話說:“宋少不是來找您的,說是要在廣場的LED上播什麼東西,大廳經理已經領著他過去了。”
說完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趙近東冷冰冰的一張臉。
趙近東心頭突突跳,他不怕宋琛囂張,就怕他亂來。
宋琛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他既不怕自損八百,也不怕丟人。
他立即對秘書說:“給大廳經理打個電話。”
秘書立即撥了電話過去,打通以後就給了趙近東,趙近東一隻手插在褲兜裡,黑著臉說:“他要播什麼東西?”
“還沒看見呢……”經理小聲說,他也怕呀,萬一宋琛神經病要播小黃片怎麼辦!!!估計到時候背鍋的還是他!!!
“你先把他要播的視頻過一遍,不然出了問題你負責。”趙近東說。
經理掛了電話,看向旁邊的宋琛。
宋琛說:“你放心,當眾播淫會視頻是要坐牢的。”
居然猜透了他的擔心。經理陪著笑說:“我們這邊播東西一向都很謹慎,有次播出事故還上熱搜了,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宋琛要的就是影響力大,廣告效果強。
趙近東心裡有點煩躁,他覺得大廳經理十有八九壓不住宋琛這個潑猴,還是得他出馬。
趙近東便乘電梯下去了,結果剛出了電梯,就見大廳的很多人往門口去,他心裡一驚,就朝門口走去,就看見有幾個女生在拿著手機拍外頭廣場上的大螢幕:“好帥啊。”
“好美啊!”
“哇,好好看。”
“漢服日不是在四月份嘛,今年這麼早就開始宣傳了?”
其中還有他們大廳的幾個女員工,也圍在門口看:“這是不是宋少啊,看著跟他很像吧?”
“還真是,是他吧,很像誒!”
幾個人正打算也掏出手機拍一下,就看見趙近東過來,趕緊互相拉了一下,縮到一邊去了。趙近東走出門去,雙手插在褲兜裡,冷著臉往大螢幕上看去。
興雲大廈的這塊LED螢幕長40米,寬20,亮起來的時候可以照亮整個廣場。如今那螢幕上是一團水墨丹青,雲霧間露出黑瓦白牆,琵琶聲中,墨筆勾勒出一棵冠蓋如雲的大樹,繼而勾勒出一個衣袂飄飄身著綠袍的人,立在大樹之下,因為是水墨寫意的,衣袂如雲霧一般縹緲飛揚,繼而音樂忽然變得悠揚起來,縹緲深遠的女聲吟唱響起來,水墨畫越來越清晰,竟慢慢浮轉成了真實的場景,遠處青峰隱在雲煙裡,空曠的田野裡,一株冠蓋如雲的老樹,樹下是一身綠袍的男子,背影示人,只有紅色發帶隨風飄舞。
那男子在悠揚的吟唱中行走,漸漸又奔跑成半水墨半寫實的形態,最後在回頭的瞬間如雲煙一般消散開去,水墨顏色變成了梅紅,勾勒出一張人的臉來,因是水墨畫,輪廓略有些淺淡,唯有紅唇嬌嫩,最後浮出了一張正秀清豔的臉來。
是宋琛,因為是半水墨的形態,濃墨重彩,眉目也是攝人的。
最後吟唱漸漸接近尾聲,又浮成了梅紅色水墨畫,一身紅衣的人,臥在如雲似霞的梅花樹下。
畫外音是:“梅花欲開,等君來。”
趙近東看完愣了老半天,腦海裡浮動的,只有宋琛的唇。
昨夜親吻過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