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洗衣

黎明即起，撒掃庭除。

清晨，各家炊煙袅袅，劉曦嫁過來已經三天。這三天對于哥兒來說是一個分割線，他們在這三天裏，不僅要承受來自夫君的立規矩，還要接受長輩阿爹的責罰，一步都不可行差踏錯，否則一輩子都會被人恥笑。

很多哥兒在這三天，幾乎沒有休息吃飯的時候，他們就是跪趴在那裏承受夫君的鞭撻，長輩阿爹的苛責，三天之後，他們眞正成爲漢子的人，這才能夠出門幹活。

劉曦的生物鍾很准時，清晨第一聲雞鳴他就醒來，身旁是還在熟睡的夫君。他貪戀地看了夫君一眼，這三天，除了必須的規矩，夫君從未跟他生過氣，也從未苛責過他，還會關心他吃飯上藥，夫君，當眞是體貼。

劉曦蹑手蹑腳地從床上下來，身後的疼痛已經好多了，畢竟夫君總是按時給他上藥，聽說很多哥兒受責時是不可以上藥的，就是爲了讓他們記住疼痛。

劉曦輕輕地把衣服換上，把頭發束起，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夫君，這才淺笑著出去了。

每個哥兒都必須會做飯，否則不會有夫君要的。劉曦先燒了一鍋開水，然後從壇子裏取出面粉，加上開水，幾番揉搓之後，再經過蒸煮，幾個討喜的大饅頭就出爐了，再熬好粥，把家裏的腌菜切好，裝盤，一頓早飯就這麽完成了。

做好早飯是夫郎起床的第一件事，因爲他們必須保證夫君吃飽了好去幹活。

劉曦取來掃帚，把庭院裏裏外外，一些落葉泥土都打掃幹淨，從井裏挑水上來，直到裝滿水缸。又把家裏的六只母雞放出來，拌了一些玉米粒，還有一些粗米，餵給它們，然後用水澆了一遍菜地。

這兩天兩人換洗的衣裳都還在裏屋放著，劉曦到廚房取來木盆，把自己和夫君的衣服全部拿好，這才邁出家門。

陸家村靠山磅水，雖然陸唯的家比較靠近後山，劉曦也能夠找得到路去小溪邊洗衣服，他記得夫君昨天說的，出門一直往左走，就可以看見小溪了。

劉曦端著木盆，慢慢走向小溪邊，那裏已經有很多陸家村的哥兒在洗衣服了，看見他來，紛紛好奇的看著他。

這個時代的村民還是很純樸的，看見來了一個陌生的哥兒，稍一思索，也聯想到是陸唯新娶的夫郎了。

小溪不大，周圍都是石頭，每個哥兒就在石頭那裏搓洗自己和夫君的衣服。

劉曦不太擅長交談，打算挑個少人的石頭邊蹲下，他看中的是一塊比較平緩的大石頭，上面只有一個哥兒，而且看起來不難相處。

劉曦剛放下木盆，那個哥兒看見他，含笑喚了他一聲：“你是曦哥兒吧，我叫王駿，你叫我駿哥兒就可以。我是陸家村陸延的夫郎，嫁過來三年了，你家夫君跟我家夫君還常常在一起聊天打獵，上次你成親，我夫君和我回娘家了，還沒恭喜你呢。”

周圍的哥兒聽見駿哥兒問了，都好奇地看著劉曦。

劉曦不好意思地笑笑：“駿哥兒，我是劉曦，前天剛剛嫁到夫君家。”

王駿脾氣很好地應了一聲，一邊翻洗手上的衣服一邊笑道：“聽說你夫君給你立規矩都是最輕的，曦哥兒你眞有福氣。”

周圍的哥兒也都羨慕地看著他，誰不知道，哥兒嫁進來，不被狠狠敲打一頓是不可能過門的，有很多哥兒三天後都不一定爬的起來，這位曦哥兒的夫君竟然都是用最輕的規矩。

劉曦聽到提起自己夫君，嘴角淺淺地笑：“夫君憐惜我才這樣做的。”

劉曦挽起衣袖，把衣服一件件放到水裏，時不時用洗衣棒敲打，王駿在旁邊自然看見了他的銀手镯，而且是兩邊都帶著，這說明他的夫君是看重他的夫郎的，不願意在那處給他難堪。

有幾個眼尖的哥兒自然也看見了劉曦的銀手镯，看著他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羨慕。

陸家村裏面，除了王駿，每個哥兒都只有一個銀手镯，他們每天晚上都要費盡心思討好夫君才能得到一次發泄，如果夫君不願意，他們是不可以自己發泄的。王駿的夫君脾氣很好，娶了王駿一直對他很好，平時也很少打罵，現在這個新來的曦哥兒，竟然也是戴著兩個銀手镯。

一個叫做李蘭的哥兒忍不住開口道：“曦哥兒，你的銀手镯是你的夫君送的嗎？”

劉曦點點頭，手上仍然繼續洗衣服，倒是李蘭絮絮叨叨下去：“你眞好福氣，很多哥兒進門都要立很重的規矩，還有一些幾天都下不了床。”

旁邊又一個哥兒插嘴道：“怎麽現在也不見秧哥兒？”

李蘭的話題瞬間被轉移，因爲他跟秧哥兒是鄰居，開口道：“秧哥兒昨天又被他夫君立規矩了，聽說是回來得晚了，沒有燒水讓漢子洗澡，他家漢子罰他撻腿五十，今天怕是起不來了。”

劉曦心裏吃驚，撻腿五十？昨天他撻腿二十都疼得死去活來，呐呐開口：“他家夫君這麽重的規矩嗎？”

原先開口的哥兒不在意道：“不重了，我認識的一個哥兒，他的夫君日日給他立規矩，他都好多天不敢坐著。”

王駿收好衣服，催促道：“你們還不快點洗，一會漢子起來了，還得伺候他們起床呢，不然可又有規矩了。”

劉曦聽了微微吃驚：“還要伺候夫君起床的嗎？”

旁邊的哥兒都張大嘴看著他，王駿忍笑：“曦哥兒你昨天沒有嗎？”

劉曦有點心虛，輕輕搖搖頭：“我昨天起來的時候，夫君已經起來了。”

王駿沒想到劉曦的夫君竟然眞的不需要夫郎伺候他起床，有點吃驚，但還是穩定了心緒，開口道：“這些你莫再說了，哥兒們也不要說出去，若是傳到長輩阿爹的耳中就不好了。”

劉曦點點頭，旁邊的哥兒也不是心思多的人，都應承不會再說了。

“洗好了沒？曦哥兒，我們回去吧。”王駿留在最後等劉曦，其他的哥兒紛紛回家了。

劉曦抱著木盆，跟在王駿身後走回去，王駿很快就到家了，囑咐他過來玩。

劉曦一個人抱著木盆走回家，步伐有些迅速，不知道夫君起床了沒，他還是快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