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瘋子
陽光,沙灘。
蘇和離開凌遠那裡又沒有回家,定了一張出國的機票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意外在國外的沙灘派對中遇到了大學時期的好友周倩。
她們今晚越好了一起去酒吧消遣,蘇和換上一件繡著玫瑰的絲質背心和熱褲,兩條修長筆直的腿露在外面,凹凸有致的曲線讓酒吧里尋求艷遇的男人們吹著口哨讚賞。
她拒絕了好幾杯男人遞來的酒,吧台的駐場女歌手哀怨婉轉地唱著動人的情歌,等了曲終周倩才急匆匆出現。
“剛剛路上遇到神經病了,還好我學過跆拳道,看著一身腱子肉被老娘一腳踹倒了。”
蘇和扑哧一聲笑了,歪著頭看著活力滿滿的周倩,有些羨慕:“像你這樣一個人能自由自在到處跑,到處寫生真好。”
周倩將一大杯啤酒一飲而盡,打了個嗝:“爽!我有什麼好的,每天瞎忙活,天天被boss催著交作品辦畫展。我才羨慕你好不好,話說你一個人跑出國,你老公不擔心嗎?”
她掃了一圈,周圍一群男的看到蘇和像狼看到肉似的。
眼裡都是赤裸裸的慾念。
蘇和將垂在耳邊的發播到耳後,一舉一動既優雅又充滿誘惑,周倩忍不住感慨:“你老公把你養的真好,我個女人看到你都要被掰彎了。 ”
蘇和輕笑,瞋了她一眼,眼神沾著酒意,流光婉轉的。
“啊,你可別再勾引我了。真的要彎了。”她假意摀住眼睛,蘇和輕輕拍了她的手一下,笑道:“好了,你別逗我了。”
“我和陳啟源最近出現了點問題,可能回去後就要離婚了。”
“什麼?難不成他出軌了?”周倩驚呼,還好周圍都是金發碧眼的人,即便她咋咋呼呼也沒有外人聽到。
“你怎麼不覺得是我的問題?”蘇和托著腮,手指輕劃著桌面,語氣慵懶。
周倩皺眉理直氣壯地回道:“你這個良家婦女還能幹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難不成你能綠了他?”
蘇和點點頭。
周倩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是我,綠了他。”紅唇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帶著濃郁的酒氣和女人的芬芳。
周倩嚇得下巴都要磕到地上了。
“臥槽,蘇和你可太幽默了!”
蘇和一臉認真地回道:“是真的。”這是她第一次對外人吐露自己的秘密,看到周倩錯愕的表情,心中居然油然而生一股強烈的快感。
要是陳啟源,更或者是李湘玉。
她會發瘋吧,指著鼻子罵自己是個不要臉的婊子,然後讓陳啟源趕緊把她甩了找個生育機器繼續保護她在陳家的地位。
周倩又點了一扎啤酒,喝完第三杯,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液體,小心翼翼地問道:“該不會是凌遠吧...”
不光她們是大學同學,兩家的父母也認識多年,他們幾個小時候就玩在一塊兒了,自然也知道蘇和還有凌遠不是親生姐弟。只是後來周家把產業中心轉移到了國外,便很久沒有聯繫,知道周倩逃回國抱了藝術專業一心追求夢想。
蘇和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不會真的是他吧...這個瘋子是想害死你嗎?早知道,我就不該...”她氣的拍了拍桌子,愧疚地看著蘇和。
“額?你們之前有見過嗎?”蘇和以為凌遠出國後和家裡斷了聯繫,也和以前認識的人斷了聯繫。
周倩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勸道:“蘇和你離凌遠遠點,他真的有病,你遲早會被他害死的。”
想到凌遠那晚詭譎恐怖的眼神,周倩現在都覺得毛毛的。
“我不是參加完你婚禮就出國了嗎?有次出差正好碰到凌遠帶著他女朋友出來玩兒,那女的跟你長的還有點像,尤其是眼睛。我以為他知道你結婚的事,還問他怎麼那天沒去現場,他當時就把人家咖啡店差點砸爛了。那女孩上來攔著他,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胳膊被地上的玻璃渣劃的都是血。後來我送那姑娘去醫院發現她身上好多傷痕,我問她她說自己習慣了。”
周倩摸了摸胳膊上的一層雞皮疙瘩,和蘇和描述著那個女孩當時迷戀的表情,一陣惡寒。
她抓住蘇和的手認真地勸道:“你最好讓你爸媽回來綁去醫院好好看看。”
蘇和的手頓住了,聽到周倩的話手指死死地抓住桌沿。她不害怕,甚至有些心疼。想到在機場瘋狂的凌遠,她的心隱隱抽痛。
他們當了那麼久的家人,她懂他,知道他的恨,他的絕望...
他和自己的每一次都是抵死纏綿,他們都知道,這樣的關係沒有好結局。她很清醒,沒有讓自己沉淪。而凌遠,大概在和她相遇的第一眼就被拖進深淵了。
蘇和笑了笑,讓周倩不要擔心。主動提起了其他話題,周倩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地搭著話。
蘇和變了,或者她沒變,只是把以前壓抑的自我解放出來了。
Y國的夜燈紅酒綠,人聲靡靡,兩個美麗的女士坐在吧台上聽著淒婉的歌聲,一杯一杯喝著麻醉人神經的液體。
蘇和晃了晃沉在杯裡的那一點點液體,對著空氣敬了敬,緋紅的臉上開著絢爛的笑意:“乾杯!”
質變
凌遠又一次撥打了蘇和的手機,冰冷的女聲提醒“你撥打的用戶暫時不在服務區”。
他也給蘇和發了很多微信。
“在哪裡?”
“今天有空嗎?”
“我硬了。”
“你他媽又想逃去哪兒?”
“蘇和,我想肏你。”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求求你給我回個信。”
……
“蘇和”
“蘇和”
“蘇和”
希望變成失望,失望變成絕望,絕望被扭曲成病態的歇斯底里。
凌遠壓抑不住體內躁狂的野獸,白日里帶著虛假的面具工作,夜晚在老宅里發洩心中的怨忿。
他將蘇和的照片撕成碎片,醒來又小心翼翼地拼好,視若珍寶地捧在手裡親吻。滾燙的淚水藏在夜裡,將絕望和無奈鎖在單薄的皮囊下,凌遠知道自己又病了,可是這一次再不會有誰來拯救他了。
陳啟源和鍾浩周旋了很久,那塊地皮鍾浩爽快地應允下了,可那夜那個女人是誰鍾浩死活都不肯說。
“就是個雛兒,你現在讓我找我也找不到人了啊?”鍾浩沒想到陳啟源這麼難纏,想到裴岳腦瓜子鬧騰得厲害,插科打諢了幾句就溜了。
陳啟源那夜沒有戴套,射在不知姓名的女人體內也不止一次。雖然他覺得自己和蘇和這麼多年都沒有懷孕應該不會這麼巧,但得不到確認心中總是堵得慌。還有蘇和的事,前幾天女人給他發了條要出國散心地短信就消失的無影無踪了,找私家偵探查她結婚這幾年的私生活也沒有進展,除了自己,蘇和最親密的異性也只有最近才剛剛回國的凌遠。
陳啟源突然萌生一個想法,又頓時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看了看時間,還要去和凌遠討論後續推出產品的事宜,他直接開車去了凌遠的公司。
才幾天沒見,他發現凌遠清減了很多,臉色也不太好,眼底是深深的墨色。
他皺眉問道:“才幾天沒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大一圈?”
凌遠倚著沙發無力地扯了扯唇角,語氣平平:“最近有點忙。”
“是不是晚上忙著陪女朋友了?你年紀小,別瞎折騰。”陳啟源開玩笑道,“要不是你姐出國散心了,我和你姐該請你們吃頓飯的。”
凌遠停下動作,聲音沙啞地問道:“她什麼時候出國的?”
“就前幾天,說要散心,手機號都換了。我最近都聯繫不到她呢?”陳啟源內心覺得諷刺,自己編起謊話連草稿都不用打了。
凌遠表情晦澀難懂,他斂下眼眸將手上的文件看了一遍,簽完字交給了陳啟源。
陳啟源起身準備離開,凌遠想了想喊住了他:“姐夫,你是不是和我姐鬧矛盾了。”
“沒,沒有啊。”被凌遠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盯著,陳啟源有些心虛,語氣都結巴了。
忽然凌遠笑了起來,幽深的瞳孔亮的詭異,輕輕回道:“那就好。”
陳啟源離開辦公室後,凌遠嘴畔的弧度瞬間抿成一條線,他拿起手機狠狠地砸向地面,一聲巨響,手機四分五裂。
幸好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好,外面的員工一如既往地忙碌著。
時間的齒輪不會因為某個人停止或者倒轉。
蘇和跟著周倩又跑到沙漠來了場流浪,白皙的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性格恢復了少女時期的活潑高傲,她在旅行中涅槃,眼神中帶著久違的自信。
28歲的年紀,她抓住了17歲的驕傲。
陳啟源按著母親規劃的步調兢兢業業地工作著,期間的一次家庭聚會因為蘇和的缺席母親再一次動氣了,深夜他回到家躺在冰冷的雙人床上心裡說不出的煩悶。這場婚姻他付出太多,他沒有心情再去換一任妻子培養感情習慣對方。工作家庭的事已經是太沉重的負擔,他只想有盞昏黃的燈溫柔似水的女人,就像以前的蘇和一樣的女人,守著他一起到老。
而凌遠,在無人關注的陰暗裡,放任著心中的野獸破繭而出。他把自己變成了怪物,在黑暗中肆意著等待撕碎一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