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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美人[穿書]》第45章
  第45章

  “二位, 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這條路往下走是妖族的地界,我們這些行商也不方便繼續深入……”慕容家的鋪子管事站在小路邊上, 對唐甯和司無岫拱手道。

  “你能把我們一路送到這邊已經很好了, 替我們省了不少腳程。多謝這位管事, 你們一路也辛苦了。”唐寧對他笑了笑道。

  管事連忙擺手, 表示這種小事怎麼也值得道謝, 二位都是大少爺的朋友,幫個小忙不過是舉手之勞。回來的時候若是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可以去城外的驛站,他們會在那邊留下馬匹,只要二位一去,牽了馬就能直接上路。

  唐甯覺得這管事也太貼心了, 他還以為慕容家的人都跟慕容獨一樣, 性格比較頑固古板呢。

  管事呵呵一笑:“大少爺若不是這樣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潛心修煉毒術?我們這些家族旁支的也只能在其他方面相助了,只盼著大少爺能早日學有所成,讓慕容家族更進一步。”

  “以慕容公子的實力, 我相信他將來必定能達成所願。”唐寧道。

  不管是從原著來看,還是從唐甯跟慕容獨接觸的這些時日來看,一心鑽研學術、連表達感情都很“獨”的人, 就算不是學霸也一定能有所成就的。

  至於真學霸是什麼樣的,唐甯身邊的司同學就是最好的寫照。

  好像都不需要花時間來修煉,每天閑得沒事做,就只會盯著別人的尾巴看。

  管事樂呵呵道:“那就承唐小公子的吉言, 在下還有事,也不敢耽擱二位太多時間,這便告辭了。”

  辭別管事之後,兩人沿著小路繼續走。八哥鳥飛在天上,時不時沖地上叫兩聲,讓他們別走偏了。

  這附近的山林比較茂密,但跟昊山秘境裡那種動輒就是成百上千年的花草樹木不同,靈氣沒有那麼充裕,相對來說就少了一分危機感。

  因為活了上千年的靈物附近,多半都有吞食天材地寶而變得實力強悍的妖獸作為看守,往往靈氣越豐富的地方,也就越危險。

  唐寧抬頭看了看天空,奇怪道:“按理來說山中比較潮濕,這裡也離昊山比較近,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都沒下過雨?可是我們從昊南城出來的時候明明還飄著小雨……”

  司無岫略作思考,然後道:“會不會跟魔神有關?昊山秘境重新封印,方圓百里就下了半個多月的大雨。而如果這妖族族地中真如你猜測的那樣也有個魔神的封印,說明這一帶的不正常都是受到魔神的影響,所以才不會下雨。”

  唐寧聽得瞠目結舌:“照你這麼說,魔神不光是能保人肉身不死,還能管天氣啊?”

  這魔神會不會也忙了?

  為什麼明明是個大boss,但聽起來好像有點一言難盡……

  司無岫也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窘,於是換了個說法:“又或者,是因為封印魔神所需的靈力比較多,導致所有受到封印影響的地方都不常下雨?”

  “這聽上去還比較靠譜一點。”唐寧點點頭,也覺得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不過……若真是不常下雨,這片林子裡的濕氣就不該這麼重。”司無岫皺了皺眉道。

  “如果這裡既不下雨,又沒有水分,那又怎麼可能成為妖族聚居的地方?”唐寧接受了魔神封印影響的說法後,就對這種怪異的事比較能夠理解了,“這些濕氣說不定也是封印的一種展現。”

  司無岫伸手捏了捏唐寧一邊的白色狐耳:“阿寧如今倒是想得比我更多了,莫非得了神宮主人的修為丹,連人也會變得更聰明?”

  唐寧憤怒拍開他的手:“就不能是我自己聰明想到的嗎?”

  這人怎麼就這麼煩呢。

  難道我在你心裡的形象就是一個二愣子嗎,別說你真是這麼想的啊……唐甯看著司無岫臉上那意味深長的表情,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癢。

  老子現在也是玉級武者了,就不信揍不過你!實在不行,還有他二哥在,沒在怕的。

  可惜唐寧不知道這兩人私底下已經打過,而且唐二哥還惜敗于司同學。

  司無岫勾唇看他:“阿寧這般熱切地看著我,莫非是還想跟我切磋?剛才在馬車上都這樣又那樣了,還覺得不夠盡興?”

  什麼叫這樣又那樣?說得這麼曖昧做什麼,他們其實只是在馬車裡打了一路而已啊!

  是真的幹架,又不是妖精打架。

  雖然最後唐寧輸得比較慘烈,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尾巴。

  “你說話就不能不帶歧義嗎!”唐寧瞪著他,咬牙,“下次我一定會贏你,你可不要太得意了。”

  “嗯。”司無岫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下次就讓阿寧在我上面,偶爾自下而上看著你,好像也不錯……”

  “這話更有歧義了好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啊!”唐寧更怒。

  “我只是在說切磋的事啊。”司無岫沖他眨眨眼道,“總是我一個人贏好像沒什麼意思,所以想著偶爾讓阿寧也贏一局……難不成你還想到了別的地方?”

  唐寧忿忿地扭過頭,不想和這傢伙說話了。

  司無岫忍著笑意,又捏了捏那毛茸茸的耳朵:“生氣了?”

  “對,我很生氣。”唐寧對他說,“還有,你能不能別老是捏我耳朵?”

  本來人耳就挺敏感的了,變成獸耳之後就更是變本加厲,每次被司同學輕輕捏的時候都會讓唐寧覺得渾身不對勁。

  而且這樣下去耳朵上的毛也不知道會不會掉光。

  “那你讓我摸尾巴?”司無岫問。

  “尾巴就更不行了!”唐寧趕緊把手放到後面,嚴嚴實實地蓋住自己的尾巴。

  開玩笑剛才好不容易才從對方的魔掌中拯救出來的尾巴,怎麼能輕易在落入敵手?

  司無岫暗笑得胃都要疼了,看著那張表情豐富的臉,很想再親近一些。然而就在他正要捏著唐寧的下巴快速偷親一口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鳥叫聲。

  八哥鳥見他倆這麼久還沒跟上來,撲棱翅膀飛回頭:“你們再堅持走兩步啊,馬上就要到族地了!”

  “好,我們馬上來!”唐甯立馬就從和司同學吵架的狀態恢復過來,追上了八哥的腳步。

  於是司無岫只好遺憾地攏起手,綴在唐寧身後。一邊替他留意周遭的情況,一邊看著那隨著輕功跑動而微微晃動的尾巴。

  不給摸,那多看兩眼也是好的。

  山林中的霧氣逐漸變濃,八哥鳥也不敢飛得太遠,以防他們迷路,乾脆恢復人形和他們走在一起:“這條路可以直接通向族地,只有妖族之人才能看到,這回你們是跟著我來的,所以也能看得到。若是下一回你們單獨過來,恐怕只有小狐狸能找到路了。”

  唐甯看著腳下的路,上面還有一些明顯不是人類的足印,看來谷樂說的是真的。

  “你們平時不與人族來往的嗎?”唐寧問。

  “昊南城的老頭十分頑固,你們應該也聽說過的吧?”谷樂回過頭道,“其實妖族大多沒有傷人之心,只是我們也需要生存,大家共同劃一塊地盤就好了,可惜有的人根本就無法溝通。”

  聽谷樂說,原本妖族的族地也不在這邊,而是這幾十年來被迫遷移至此的。從前他們在山林的邊緣處生活,偶爾還能進城用野味換取糖鹽等物。

  只可惜在薄老城主上位之後,妖族的日子就變得越發艱難。

  谷樂本以為自己救回來的少城主是個好人,將來說不定能恢復到百年之前人妖共處的日子,沒想到這人也是在騙他的。

  “世人都對妖族有誤解,以為我們都是窮凶極惡的。”谷樂歎著氣道,“但你們看,就算我恢復原形,也只是一隻鳥而已啊,能對人族做什麼,他們不抓了我來吃就不算不錯的了!”

  唐寧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看樣子八哥鳥從前道行還不高的時候沒少被人當成食物來捕獵。

  “對了,我差點給忘記了!”谷樂連忙在袖子裡翻翻找找,最後摸出一根灰白的羽毛,遞給司無岫,“族地裡有些妖族不太喜歡你們人族,這根翎羽是我爹的,你用來壓一壓身上的氣味,一般的小妖就認不出來了。”

  司無岫接過翎羽:“多謝。”

  “進去之後,你們也別多說話,我就說你們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來幫忙的。”谷樂又絮絮叨叨地叮囑道。

  穿過濃霧和密林之後,視野就突然變得開闊起來。

  谷樂領著他們進入了一個有點類似原始部落似的地方,四周開闊,靠著山腳的地方有茅草房和洞穴,甚至還有連成一片的開墾好的田地。

  “這裡……真是妖族生活的地方?”跟唐寧想像中的動物世界有些不太一樣。

  司無岫輕聲道:“從前妖族也與人族和睦相處過一段時間,恐怕是那個時候形成的習慣吧。”

  “說的也是。”唐寧發現自己有些先入為主了,其實妖族只要是化了形的,看起來都和人族沒什麼區別,如果真的喜歡更原始的環境,也沒必要化成人形。

  “往這邊走。”谷樂走在前面,偶爾跟路過的妖族中人點頭示意,然後壓低聲音和他們一一介紹,這是什麼妖類,大約修行了多少年等等。

  唐寧一路停下來,不由得感歎道:“好像妖族的歲數都比較長啊。”長了一張娃娃臉的狸貓妖,居然也有上百年的修為了。

  “那有什麼,我們長老壽元已經有五百歲了!”谷樂不以為然,“他還只是只兔子呢,聽說龜族的妖能活得更久,上千年都不在話下。”

  “你們這族地裡沒有龜妖嗎?”唐寧好奇地問。

  谷樂搖了搖頭道:“沒有,龜族喜歡依水而生,我們這裡連降雨都少。別看山裡常年有霧氣,山中也有溪水,可跟別的地方相比,就有點窮山惡水的感覺了。”

  “那你們也挺不容易的。”唐寧同情道。

  被人從環境優渥的地方趕到這麼偏僻的所在,還能保持這樣好的心態,真的不容易啊。

  谷樂停下腳步:“前面那座山就是族中禁地了。”

  司無岫遠遠看了一眼,眉心微皺:“裡面的氣息不太對勁。”

  “就是因為氣息不對勁,長老才將它列為禁地的。”谷樂對他們解釋道,“聽說鳥獸進去以後都沒有一個能或者出來,邪門得很。你們真的要進去看看?”

  唐寧堅定點頭:“我想確定一下裡面是不是真的有封印。”

  如果真的有,說明玉山道人的修為丹中的記憶也是真的,而不是唐寧臆想出來的。

  “好吧!”谷樂歎了口氣,“我就奉陪到底,和你們一塊進去。”

  說著,三人也不耽擱,直接進了山。

  沿著山中溪流,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狹長的峽谷,這裡的空氣更為潮濕,水流彙聚成河,兩邊的山壁上長滿了苔蘚。

  “我們怎麼進去啊?”唐寧抬頭看了看,一溜的苔蘚延伸而上,就沒有個能落腳的地方,而這裡既然是妖族的禁地,也不可能為他們準備好船隻,划船進去也不可行。

  司無岫唇角微勾:“阿寧只管抱緊我,我帶你用輕功過去。”

  一旁的谷樂本來還想開口說“那我就變成大鳥帶你們飛過去”,聽見司無岫這麼說,馬上就改口道:“那好,你們兩個想辦法進去,我在天上飛,給你們帶路。”

  於是唐甯體會了一回什麼叫輕功水上漂。

  他緊緊抓著司無岫的胳膊,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你要不慢一點,我怕我們兩個都會掉進水裡。”

  耳邊呼呼的風聲掠過,唐寧夾緊尾巴,就怕對方一腳直接踏進水裡了。

  司無岫摟著他的腰,幾乎貼著唐寧毛茸茸的耳朵道:“阿寧對我還不放心麼?就算是我掉進水裡,也不會讓水沾濕你一片衣角的……唔!”

  唐寧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好好趕路別分心,不要烏鴉嘴啊!”

  司無岫眼中帶著笑意,不由將他的腰摟得更緊了些。

  大約過了一刻鐘,兩人終於穿過峽谷,來到一片空地前。谷樂在空中盤旋了一圈,重新落地:“你們說的封印,我剛才好像看見了,就離這裡不遠。”

  說著,谷樂領著兩人往山林深處走去。越是靠近,唐甯就越發覺得有點冷,好像有一股刺骨的陰寒氣息,時不時地冒出來撩動他們。

  不光是唐寧一個人這麼覺得,前面的谷樂也偶爾會搓搓胳膊,而司無岫的眉頭都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這地方不對勁。”司無岫道。

  “來之前你也這麼說了。”唐寧看著他道,這裡要是對勁的話他們也不會走這一趟。

  “不是,我是指,這裡的氣息與昊山秘境中的封印不一樣。”司無岫說,“如果這封印和秘境裡的同出一人之手,兩者的氣息也應該差不多才是。”

  唐寧也感受了下,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有些不妥。這裡給人的感覺和秘境不一樣,也和我記憶裡的對不上了。”

  但來都來了,他還是想看看這封印到底長什麼樣。

  又走過一段路後,三人終於看見了封印的樣貌。和那些充滿特效的影視畫面不同,唐甯眼前的封印就是很普通用石堆和刻痕組成的圖案。

  這圖案大約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呈方形,四個角上各有一根石柱。地上的刻痕中有一些是意義不明的線條,還有一些則是形狀扭曲的文字。

  唐寧認了半天,才勉強能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字。

  但認出字不代表能領悟字裡的意思,在外人看來,這些文字就是亂七八糟湊在一起的,連一個完整的意思都沒有。

  “這是一段符咒。”唐寧肯定地說。根據記憶,這段符咒正是鎮壓邪物用的,是陣法中最核心的部分。

  “這裡真的是個封印啊?”谷樂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離族地這麼近的地方,居然還真的鎮壓著一個魔族!

  別看世人總是妖魔妖魔地將妖族和魔族放在一起說,但其實妖族和魔族的關係也不好。在妖族眼中,魔類行事詭譎,喜怒無常,比人族還不討喜。

  “是有封印,但是好像被人改動過了。”唐寧研究了半天,終於發現這種異樣是什麼了,他對司無岫道,“你看這邊,原來是不是好像也有個痕跡,但是被人抹掉了?”

  司無岫湊過去仔細看,隨後點頭道:“確實如你所說,這裡本應該還有一根石柱才對。”

  旁邊的泥土中甚至還有一個淺淺的坑洞,不太像是野獸留下的痕跡。

  司無岫用手撚起一些泥土,沉吟道:“這些痕跡的時日還很新,應當不超過半年。”

  “被人改動……不超過半年……?”谷樂頓然醒悟道,“不會就是被薄海平幹的好事吧?!”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司無岫站起身,拍到手上的泥土,“如此一來,他會出現在你們族地附近之事,就說得通了。”

  谷樂的表情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最多以為對方就是來刺探妖族消息的,或者是來尋找進入族地的那條路的。

  “而且這麼一來,他為何會設計陷害你,為何想要出兵妖族,就也說得通了。”唐甯接著司無岫的話茬,對谷樂道,“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破壞這裡的封印。”

  “可他若是之前來過一次,為何沒有將這裡完全破壞,只是改動了陣法?”谷樂問。

  “這陣法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破壞的。”唐寧對此可以說是很有經驗了,在昊山秘境的經歷,與修為丹中釋放的記憶相結合,他很快就回答道,“這不是以一人之力就能破壞的封印,當時出手鎮壓魔神的,少說也有五名武聖。若是找不到能夠與之抗衡的力量,非但無法破壞陣法,還會遭到反噬。”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谷樂發現薄海平的時候,對方會身受重傷了。

  那一定是改動陣法所付出的代價。

  “就是因為陣法被改動過了,所以山裡的氣息會這麼不正常。”唐寧輕輕咳嗽了下,“本來這裡就受到魔氣的影響,估計這段時間變得更加嚴重了。而且魔神也不會坐等薄海平來救,他自己也會想盡辦法衝破封印,就會釋放更多的魔氣出來。”

  妖族五感敏銳,山中野獸也是具有靈性的,所以過去進入這座山的妖獸都沒能出來,就連唐寧都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而谷樂這個純種的妖族的反應比他更強烈些,在陣邊待久了,連臉色都白了。

  “想不到魔氣居然是這樣的……”谷樂捂著胸口喘氣,“長這麼大我也是第一次見。”

  和妖族一樣,魔族身上的魔氣也是體質和功法的體現,無色無味,只能憑感覺來判斷。而這大陸上的魔族幾乎已經絕跡,少數的也待在極北之地蟄伏起來,所以見過魔族的人還真不多,認得出魔氣的就更是鳳毛麟角。

  唐寧認得出,是因為他得到了玉山道人的傳承。

  “阿寧也別在這裡久留了。”司無岫見他們兩人都忍得辛苦,不免心疼地將唐寧從地上拉起來,“出去之後再研究,反正這陣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長腳跑了,昊南城也不會在這時攻進來。”

  “可我還沒記住……”

  “我已經記下了這陣法的全貌,你要是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就是。”司無岫攬著他的腰扶住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蓬鬆的尾巴輕輕掃過。

  這回可是狐狸尾巴自己送上門的……

  司無岫順手就在那尾巴上摸了一把。

  唐寧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想著尾巴!“你真的記住了?這裡的任何一顆石頭只要位置偏了一點,都會影響整個陣法的。”

  “對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司無岫挑了挑眉,對唐甯展露出學霸自信的微笑。

  “好吧,我相信你。”還有閒情摸尾巴,說明他是真的記住了。於是唐甯又招呼谷樂道:“聽無岫的,我們先回去吧。”

  谷樂巴不得早點離開,立馬變身八哥鳥,沖向了天空。

  司無岫又帶著唐甯沿著原路穿過峽谷,這回他是直接將唐寧打橫抱起,不顧小呆子的抗議,一路走出禁地才把他放下。

  唐寧雙腳剛落地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暈,走了兩步才稍微平復過來。

  而谷樂則是差點飛到一半從空中掉下來,還好他妖力不低,也平安離開禁地。

  三人還來不及商量,就突然見到又有一人走出山林。那是個年邁的老者,手裡拄著根拐杖,眼珠天生有點紅,張口時能看見兩個比較大的門牙。

  谷樂驚訝出聲:“屠長老?”

  唐寧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人,看來這就是八哥鳥口中的兔妖長老了。

  只是這長老為什麼會跟他們前後腳地從禁地裡出來?

  屠長老對谷樂點了點頭,又面容肅穆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還有,這兩位是……”

  谷樂剛想把他們從禁地裡見到的事情說出口,就聽見司無岫先開口道:“我們是來幫阿寧尋找恢復原形的辦法的,如您所見,他現在還無法完整化形。”

  唐甯一聽司同學這口氣,就馬上反應過來,暗中扯了扯谷樂的衣袖。

  谷樂經他提醒,也就沒有把原本打算說的話給說出來了,只是點頭道:“對,我帶他們到這附近找找有沒有合適的藥草,這小狐狸以前救過我,我欠他一個人情。”

  “族裡最後一株妖仙草已經被那薄老賊給搶走了,這山裡恐怕沒有你們需要的藥草,還是別進山了,小心誤闖禁地。”屠長老對他們點了點頭,道,“化形之法我也略有心得,這位小友若不嫌棄,改日可來找我。”

  隨後屠長老就表示,如今他們這邊正值多事之秋,不方便接待外來之人,請他們自便。

  等到屠長老離開,唐寧才疑惑地問:“你不是已經將妖仙草的種子帶回來了嗎,怎麼這個長老不知道?”

  谷樂有點尷尬道:“我倒是想告訴他來著,這不是一直沒有機會嗎……說實話,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屠長老。”

  “你不是說他閉關去了嗎?”唐寧又問,“難道他閉關的地方是在禁地裡?”

  “這不對啊,禁地裡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但凡妖族進去沒有一個不暈的,長老怎麼可能選在這裡閉關?”谷樂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司無岫臉色微沉,像是想到了什麼,先對谷樂道:“找個地方坐下再說,不管是封印陣法,還是屠長老,都大有問題。只怕他剛才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久留了。”

  谷樂點點頭,他也不傻,屠長老看起來是有點奇怪,所以他也沒跟對方說出實情。“你們跟我來,我有個隱蔽的地方可以談事。”

  谷樂原形是一隻鳥,鳥妖都喜歡住在樹上。除了族地邊上的樹屋以外,谷樂在林子更深處的參天巨木上還搭了一間更隱蔽的樹屋。

  “這地方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谷樂推開樹屋的門,從半人高的門口鑽了進去,“當年我和我爹吵架,說是要離家出走,其實就沒走遠,我就在族地附近找了這棵大樹,一般人也不會飛到這麼高的地方……”

  司無岫打斷他的絮絮叨叨:“你這裡可有紙筆,我要為阿寧默出陣法。”

  “有,有的!”谷樂趕緊翻箱倒櫃找出筆墨紙硯。

  唐寧幫著磨墨,一邊磨一邊看司無岫畫圖。這人的記憶力果然變態,連一棵雜草的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畫技比街邊賣的那些畫像要好得多了。

  司無岫雖是埋頭默寫,卻也能感覺到唐寧的目光始終在看自己,於是挺直腰背,筆下更加行雲流水。

  谷樂蹲在一旁托腮看著他們,人族與妖族什麼時候要是能像這兩人一樣就好了,不用太如膠似漆,只要關係和緩一點,他也不用每日為可能而來的戰禍而愁得失眠。

  “畫完了。”司無岫擱筆,拿起紙張吹幹墨蹟,交給唐甯,“阿寧看看,我有沒有記錯的地方。”

  唐寧搖搖頭道:“沒有任何錯漏之處,跟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他是記不全,但被改動過的陣法大致還有印象的,只是不像司無岫那樣厲害,能夠把每個細節都牢牢記在心裡。

  於是唐寧也坐下來,按照玉山道人的記憶繪製了一幅正確的陣法圖,將兩張圖放在一起,三人一起比對。

  最後他們一共找到了兩處被改動過的地方,司無岫指著其中一處:“這裡少了根石柱,和我們當時推測的一樣。”

  “這邊則是痕跡被抹掉了。”谷樂看向另一處,“咦,怎麼這地方這麼黑,是你不小心滴了墨汁上去嗎?”

  “是我故意這麼畫的。”司無岫道,“我記得那地方本身就有一片黑色的痕跡。”

  “那應該是乾涸的血跡。”唐寧敲了一下手心,“我知道薄海平收集那麼多妖血做什麼了,就是為了集合妖力來污染陣法!”

  “啊呀,這麼一來,所有的線索都能串起來了!”谷樂激動地看著他們,“我要儘快告訴大家才行,必須讓大家守住禁地中的陣法才行,絕不能將魔神放出來!”他在屋裡轉了兩圈,又馬上道,“不對,光這麼守著也沒用,還是要想辦法阻止昊南城出兵……”

  “你先冷靜一下。”唐寧連忙拉住他,“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我們方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嗯?”谷樂愣了愣。

  “陣法有兩處改動,顯然是出自兩個不同的人之手。”唐寧提醒他,“一處是被妖血污染了,一處是被人直接將石柱拔掉。”

  司無岫補充道:“若是同一人,他沒必要用兩種手法來破壞陣法。”

  “那,還有一個人是……”谷樂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

  “就是我們今天在禁地入口見到的那位長老吧?”唐寧看著他,歎氣道。

  儘管心裡已經隱約察覺到此事,谷樂看起來還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屠長老為什麼會這麼做?難道他從前在大家面前的和善也是裝出來的?”

  這人才經歷過背叛,所以此時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唐寧安慰他:“那也不一定,魔神能夠蠱惑人心,沒准屠長老只是一時被迷了心竅呢?說不定等我們將封印復原之後,他就能恢復過來了。”

  “但願如此吧。”谷樂點了點頭道,“接下來要怎麼辦?我現在腦子都是亂糟糟的,你們可有什麼好主意?”

  “先恢復陣法,再看看能不能幫屠長老恢復吧。”唐甯看向司無岫,“你覺得這樣可行?”

  司無岫勾唇道:“阿寧說什麼都是可行的。”

  “我認真問你話呢。”唐寧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認真這麼說的。”司無岫正色道,“既然管了這件事,我早已決定陪你一起管到底。就如阿寧所說,事情要一件一件來做,總歸都是要做,先做哪個又有什麼不同?”

  好像這麼說也沒錯,唐寧點了點頭,又轉向谷樂:“那我們先回族地,把封印恢復之後,再挑著重點對大家說明情況吧。”

  “好。”谷樂沒有意見。

  於是三人再次朝禁地出發,卻在入口處意外見到了幾名看守的妖族。

  “屠長老說了,禁地裡不安全,往後要我們輪流守在這裡。”看守的妖族道。

  “長老他人呢?”谷樂問。

  “長老在禁地裡,他還帶了幾個人進去,說是發現了能夠助長妖力的藥草,對接下來的戰事很有幫助。”

  “他是騙人的!”谷樂著急地說,“禁地裡滿是魔氣,所有花草都沾染上了魔氣,怎麼可能還有助長妖力的藥草?”

  他一下自己就想到了薄海平建造的那個血池,這幾名妖族如果真的跟隨長老進了山,怕是凶多吉少了。

  谷樂一急就要衝進去,那幾人趕緊上前阻攔,說什麼都不讓通過。情急之下,谷樂厲聲對他們道:“禁地裡有封魔的陣法,裡面鎮壓的可是一個魔神,你們是想看著族人枉死嗎!”

  其餘人稍稍一愣,谷樂就見縫插針地從他們的空當中鑽了過去。司無岫見狀,也一手拉住唐寧,一手揮劍釋出劍氣,將這幾名妖族震開:“走!”

  “追上他們!”摔倒在地的妖族們紛紛爬起,一些人在他們身後窮追不捨,另外的則回村子裡喊人。

  “後面的追兵好像越來越多了。”唐寧擔憂地回頭看了眼,追兵不光是在地上跑的,還有像谷樂一樣可以飛的,利用高處的視野將他們的方位告訴給其他人。

  “無妨,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司無岫道,“我們只需趕上屠長老,別讓他繼續破壞陣法就行了。”

  “嗯!”唐寧鼓足內力,提升了輕功的速度,以便能儘快趕到封印之地。

  谷樂是最快抵達封印的人,他剛俯衝而下,就見到陣法邊上已經躺著好幾個人了,頓時眼眶發紅,怒喊道:“屠長老!!”

  屠長老輕鬆就用拐杖架住了谷樂的攻擊,單手就把谷樂推地往後一倒:“正好,我還覺得這些人的血不夠用,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你不是屠長老,你究竟是誰?!”谷樂又驚又駭,剛才那一擊如果不是他閃得快,恐怕已經被正中胸口了。

  屠長老是一隻很老的兔妖了,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我就是你們的長老。”屠長老低聲笑道,“不過我已經投靠了魔神,他所賜的力量比我修行數百年還要多,哪怕是年邁之軀也能力拔山河!”

  谷樂正要說什麼,司無岫和唐寧也趕到了,隨之而來的是後方的追兵。

  屠長老立刻換了一個表情,指責谷樂道:“我本以為你是族中最有前途的孩子,沒想到你竟然與魔族聯手,將族人傷成這樣!谷樂,我對你實在是太痛心了……”

  谷樂一臉懵逼,他準備了一通勸長老回頭是岸的話,沒想到只是猶豫了一下,就被對方甩鍋,將地上那些失血過多而生死不知的人賴在了他的頭上!

  “屠長老,這些人是你帶進禁地的,分明就是你將他們傷成這樣,你怎麼能紅口白牙誣陷人!”谷樂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屠長老看向後面的妖族眾人:“大家以為呢,莫非我在族中奉獻多年,會撒謊欺騙大家嗎?”

  不明就裡的妖族中人自然是更相信長老的話,聞言都對谷樂報以指責,還有人直接朝他們三人攻了過來:“把他們三個叛徒拿下,抓回去再行審判!”

  “對,說不定他們都是昊南城派來的奸細!”

  “聽屠長老的!”

  事情發展得太快,唐寧甚至都沒有時間依照原計劃將陣法進行修復,一邊與妖族中人交手,一邊還留意著封印那邊的情況。

  屠長老已經收集了好幾罐鮮血,正準備趁亂拿起其中一灌往封印中倒去。

  “阿寧!”

  司無岫原本和唐甯背靠背共同應敵,順便幫唐寧減少敵人的數量,但很快他眼角瞥到唐寧身形一晃就掠向了封印,他立馬抽劍跟上。

  唐寧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很玄乎的境界,身體和意識似乎有些分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意識卻有些脫離戰鬥。

  他能看見自己打落了屠長老手中的罐子,並抽出一根鐵鞭封住了長老的退路,甚至和他過了好幾招都不落下風。

  奇怪,這不像是他平時的反應啊。

  唐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屠長老是谷樂這些妖族尊敬的前輩,又是可能幫他化形的人,按理來說他下手不該這麼乾脆俐落的,至少也會猶豫著不願對他下死手。

  可他現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每一招就像是精確計算過了一樣,能夠及時化解屠長老的攻勢,又削弱對方一分實力。

  再然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逐漸發熱。

  “阿甯——”司無岫拽住了唐寧的手,急切的表情落入了唐寧的眼簾。

  唐甯這才發現,原來屠長老已經倒在地上了,而他還沉浸在這種玄乎的感覺中。

  “我沒事,你別擔……”唐寧話才說到一半,身體就驟然騰空了,“咦?”

  身上發熱的那個東西自己從唐寧懷裡飄了出來——原來是那塊繪有妖獸圖的破布。只是那塊布不停在空中延展,褪去了陳舊的外表,光芒四射,上面的圖案也變成了更為精緻的花紋。

  然後它輕輕披在唐寧的身上,瞬間變成了一件華貴無比的金棕色長袍。

  被光芒照到的妖獸不光眼睛覺得刺痛,連雙腿都不由發軟,不知不覺就在地上跪了一片。

  只有前些日子剛把族內卷宗翻了一遍的谷樂震驚看向唐寧,喃喃道:“這是妖……妖皇袍嗎……”

  作者有話要說:  456:我家阿寧就是厲害,光靠王霸之氣就能打贏。

  糖:我我我現在有點恐高……

  龍師姐:我是不是好像又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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