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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美人[穿書]》第71章
  第71章

  趕在出發之前, 司無岫終於將綠影劍重新打造完成,帶著最適合自己的兵器向雪原進發。

  一行人基本上陣容沒什麼變化, 只是多了一名狐族小姑娘, 和一個宗將軍而已。

  大家還是騎馬前行, 馬匹也換成了玄武軍中的戰馬, 腳力更佳, 而且耐寒,還能在雪原中認路。

  包括唐甯在內,唐家堡和衛家莊的弟子們平時用的暗器也換了新的。華家給軍隊特供的兵器品質都是極有保證的,哪怕華紳人不在北地,但他的貨品依然給他帶來了存在感。

  “有種鳥槍換炮的感覺。”唐寧忍不住一笑。

  “阿寧覺得好,那讓他跟我們一起行動倒也能夠忍耐。”司無岫道。

  他對宗文俊是沒有半分好感, 不光是宗文俊從前參與後宮暗殺的計畫, 而且司無岫還與他觀念不合。宗文俊生來就是高人一等,也不會去刻意顧慮別人的感受,性情是真的冷漠。

  司無岫雖然看著挺冷,可他內心還是有柔軟的地方的,好幾次說不想管旁人的事, 但到最後還是管了。

  儘管這其中也有唐寧的緣故, 不過正是因為他心中的那份柔軟, 才能讓發現了這點的唐寧感到更為可貴。

  “其實有宗將軍在, 還是挺方便的。”唐甯對司無岫眨眨眼道, “你要是這麼想,就不會覺得他很討厭了。”

  前往極北的這一路上, 但凡路過城鎮村莊,需要投宿的時候,只要把宗文俊推到前面,就不愁百姓們會認不出玄武軍元帥的模樣,為他們打開城門。

  畢竟有些偏遠的地方常年受到馬賊的困擾,不敢輕易讓陌生人進入。

  只是越往北,人煙就越是稀少,連村莊都很少見到。他們往往只能在山背風的一側挖洞,然後用雪擋住風口,湊合過上一夜。

  “司兄,你確定走這條路是對的嗎?”宗文俊透過尚未被冰雪完全封起的洞口往外看了一眼,天色暗沉,烏雲籠罩,這是他們進入極北之地後遇到的最惡劣的天氣。

  “我能確定。”司無岫還是一如往常的淡漠,要不是熟悉他的人,恐怕會認為他這話只是在敷衍。

  其實這只是他自信的表現,確定不會出錯,所以也不需要再三強調,愛信不信。

  而且若非唐甯之前對司無岫說過那番話,讓他不要太排斥宗文俊,想想別人也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刷他的臉還是挺管用的……恐怕司無岫臉這簡單的幾個字都不會說出口。

  宗文俊好歹也認識司無岫一段時日了,對他的性子不說十分瞭解,還算是有點把握。聽到他這麼說,宗文俊稍稍放心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想問:“司兄,你說的萬全把握到底是什麼,如今都出發這麼久了,總能告訴我了吧?”

  司無岫伸手一指:“看見了嗎,就是她。”

  小姑娘胡喜雲正站在山洞口,和唐寧一塊看著弟子們往洞口的冰上澆水,一臉的驚奇。

  “在冰上澆水,可以讓冰塊更堅固。”唐寧對她解釋道。

  “真有意思,人族的點子可真多。”小姑娘興奮地睜大眼睛看,要不是怕粘住自己的毛,她還想上去摸一摸。

  “人族比較脆弱,體質不如妖族和魔族,就會想辦法在其他地方增強自身,彌補缺陷。”唐寧對她說。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如果一味靠著前人的蔭澤吃老本,那總有一日會坐吃山空,最終還是會被這個殘酷的世界淘汰。

  所以唐寧即便是有了身體的記憶,也從未疏忽打磨自己的武技,司無岫也是一樣。

  胡喜雲聽不太懂,只是道:“人族和妖族都有厲害之處,唐唐既是人族又是妖族,那豈不是更厲害了?”

  唐寧嘴角微抽,不知道這小姑娘怎麼對自己的稱呼又從“大人”變成“唐唐”。

  小姑娘的想法猜不透啊。

  “那是當然,我們阿寧是最厲害的!”唐二哥自豪地回答小姑娘的問題,看向唐寧的眼神無比寵愛,“要不然那魔神怎麼每次見到阿寧就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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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魔神都能封印啊……唐唐,下次也讓我看一看吧!”小姑娘看向唐寧的眼神已經變成了星星眼。

  “你們都別鬧,魔神的封印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後都不要碰到這些封印。一旦被蠱蟲控制,不但是人族,連妖族都很危險。”唐寧嚴肅地對兩人說。

  唐二哥和小姑娘一塊低下頭,乖乖挨訓。

  宗文俊收回視線,眼中還有幾分震驚,對司無岫道:“那個小丫頭,當真是狐妖?”

  看起來就跟普通愛玩鬧的小姑娘沒有區別。就連她頭上的狐耳,宗文俊也一直以為是跟唐寧毛茸茸的裝扮一樣——他並不知道唐寧的狐耳也是真的。

  “你能保證她會將我們帶到正確的地方?”宗文俊又問,“萬一她中途反悔,把我們帶偏了怎麼辦?”

  司無岫輕輕搖頭:“她不會,因為阿寧幫過她的忙,也救過她的朋友。”

  當然更重要的是,唐寧身上有兩件妖族至寶,已經被妖皇袍和金杖承認,又得到南方與西北妖族的認可,下一任的妖皇不出意外就是他了。

  狐族沒有理由會拒絕身具妖皇和天狐這兩重身份的唐寧。

  只不過這些事情就沒必要讓宗文俊知道了,司無岫對唐寧的身份閉口不談,宗文俊也沒有察覺出來。

  他又問道:“那秘境的所在之地,你可曾聽她提起過?”

  “沒有。聽胡姑娘的說法,狐族也對秘境之地毫不知情。”司無岫仍舊坦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照這麼說來,我們就算找到狐族又有什麼用?”宗文俊眉頭緊皺,語氣有些不快道,“連狐族都不清楚秘境在什麼地方,我們找來嚮導,進了對望峰後又能如何?”

  “秘境確實在對望峰裡。”司無岫看著他道,“將軍帶來的那些卷宗,其實還挺有用的。”

  “是嗎?”宗文俊目光略顯出不相信的情緒來,“可為何我研讀了這麼多遍,卻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司無岫直白道:“那只能說明,將軍看得不仔細,或者沒往心裡去。”

  言下之意,司同學是在說宗將軍就算看了也沒看明白,不理解其中的深意。

  宗文俊被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同一份資料,為什麼這人就能一眼看穿文字背後的含義,而他卻一點都發現不了?

  真是令人不愉快。

  由此可見,宗將軍對司無岫也並無好感,兩人即便不是兩看相厭,也差不了多遠了。

  只不過兩人都能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暫時放下自己的感受,選擇顧全大局而已。

  “無岫,你和宗將軍在討論什麼呢?”唐寧從洞口走過來,坐在司無岫身邊,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一眼。

  讓這兩個人單獨相處,唐寧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生怕他們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

  這要是在外面打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們五十幾號人都縮在山洞裡,真打起來指不定山洞就會塌了,到時候他們就算沒被暴風雪凍死,也說不定會被山石給壓死……

  宗文俊據說是原著裡的後攻之一,儘管唐寧對他在書中的事蹟並不瞭解,但按理來說,他跟司無岫的關係也不至於這麼糟糕吧?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即便是相對而坐、私下交談,看起來應該是一副比較要好的畫面,可當主角替換成這兩個人之後,劍拔弩張的氣息都要透出山洞口了!

  所以唐寧見暴風已經被洞口的冰塊擋住,索性走過來,硬生生地插在兩人之間,緩和一下氣氛。

  “我們不過是在探討這場暴風雪何時會停下罷了。”司無岫握著唐寧的手,眼中似乎就只看得見他,“阿寧可別誤會,我與宗將軍之間是清白的,我心裡只有你。”

  唐寧:“……”他看起來像是吃醋的樣子嗎?

  “宗將軍長得又不如阿寧好看,也不如阿寧溫柔,還沒有阿寧毛茸茸,我能看上他什麼?”司無岫壓低嗓音道,完全把對面的宗文俊當成了空氣。

  唐甯有點窘,武者的耳力都很好,即便是這種音量的悄悄話,離得如此之近,別人肯定能聽得到啊!這樣一來,聲音壓低和不壓低有什麼區別嗎?

  宗文俊的臉色果然變得不大好看,他瞥了司無岫一眼,主動起身挪了個地方,往衛家莊的弟子們靠近了些。

  “你把他趕走了。”唐寧無奈地看了眼司無岫,“剛才你是故意那麼說的?”

  司無岫凜然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阿寧在我心目中就是如此的……唔!”

  話沒說完,又被唐寧伸手捂住了嘴巴。

  司無岫習以為常,只眨眨眼,帶著一絲笑意看著他。

  “人都已經走了,你也該跟我說句實話了吧?”唐寧放下手,認真看他,“你們到底說什麼了?”

  “我將胡喜雲的身份告訴了宗文俊。”司無岫道,“反正也已走到半路,進入極北之地後,他的軍隊和部下追不上來,也只能跟我們一塊行動。”

  “他不會對喜雲怎麼樣吧?”唐寧略擔心。

  “有這麼多人在,他也做不了什麼。”司無岫搖搖頭,“況且,在得知狐族也並不知曉秘境的位置後,他對狐族的興趣也變淡了不少。”

  唐寧微微皺眉:“我怎麼覺得他好像只會關心有利用價值的人,而失去利用價值的人馬上就會被他踹掉似的?”

  之前的華紳和副將,如今則是狐族的小姑娘。

  “這樣難道不好?”司無岫輕輕撫平唐寧眉間的皺痕,輕笑道,“對我來說,和這樣的人合作最省事。他很識時務,拎得清,反而下定決心後就會一條路貫徹到底。”

  “也是。”唐寧點點頭道,“就好比他權衡利弊之後,就退出了後宮針對你的計畫,還反過來為你提供消息。”

  宗文俊可以說是個非常現實的人了。

  正如司無岫所說,這樣的人異常冷靜,能伸能屈,只要己方能始終保持優勢,宗文俊就永遠不會和他們翻臉。

  但反過來,要是有朝一日他們被後宮聯盟幹掉了,宗文俊說不準也會反過來落井下石。

  “其實你沒覺得你們有點像嗎,都是聰明人,考慮的東西還都挺多。”唐寧感慨道,“要不是時機不對,說不定你們還能成為朋友。”

  有時候說話都像打啞謎一樣,也不嫌累得慌。

  司無岫笑著捏住唐寧的下巴:“阿寧還說沒有吃醋,那為何會說我與宗將軍能成為朋友?”

  “這跟吃醋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

  “阿寧放心,我和他別說是朋友,連更普通些的關係都談不上。”司無岫在他唇邊輕輕一吻,道,“我只喜歡你這樣的,要那麼聰明做什麼,又不是要給自己找一個軍師回來。”

  “……你這是拐著彎的說我笨嗎?”唐寧斜眼看他,略覺得無語。

  司無岫自知說錯話,索性貼著唐寧的唇瓣深吻下去,用唇齒的熱情融化了唐甯的這段記憶。

  “唔……”怎麼一言不合又親下去了,山洞裡還有其他人,大家一扭頭就會看見的啊!

  唐寧稍稍用力推了他一下,沒推開。

  司無岫肆無忌憚地掃過他的口腔,享受著與他相濡以沫的感覺。

  其餘的人是見怪不怪,自覺地把目光轉向洞口,儘管被冰封擋著外面的景色,仍然擺出一副觀賞雪景的表情。

  有的人還會故意放聲討論暴風雪究竟什麼時候停,還衍生出諸如“雪停之後可在雪層中發現被凍死的野獸,晚上可以拿來加菜”之類富有生活氣息的話題。

  大家都假裝沒有發現自家少爺和司公子又在卿卿我我的事情。

  而胡喜雲的眼睛也被唐二哥給捂住了,小姑娘一臉的不解:“為什麼要捂我的眼睛?”

  唐二哥深沉道:“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我問為什麼?”

  “因為這對你的生長發育不太有利。”唐二哥由衷地歎了口氣。

  胡喜雲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鑒於唐二哥也有狐族血脈,豪爽的性情也讓她覺得對方人挺不錯的,便乖乖地站在原地。

  過了半晌,她的視野終於重新獲得了自由,小姑娘好奇地往裡看了看,也沒看見什麼會對自己有影響的畫面。

  正疑惑著,她的灰色狐耳忽然動了動,顧不上冰塊會粘住毛的問題,整個人幾乎貼在了冰塊上:“暴風雪要停了!”

  “當真?”唐二哥也跟著湊上前看,可惜他對北地的氣候沒有研究,根本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是真的。”胡喜雲用力點頭,篤定道,“這一帶我熟,不會弄錯的。”

  聽到胡喜雲這麼說,大家都紛紛聚到了山洞口,學著她的動作去聽暴風雪的聲音,可惜除了一片狂吼般的嗚嗚聲外,什麼也聽不清。

  “大約還有多久這風雪能停?”唐寧問她。

  “我想想啊……”小姑娘又在認真地數手指,然後揚起頭道,“三個時辰左右吧!”

  “三個時辰啊。”唐甯看向眾人,“那大家抓緊時間填飽肚子,再休息一會兒,等風雪停了我們便要繼續趕路了。”

  眾人點了點頭,不再去探究外面的天氣,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司無岫從須彌芥子中取出之前在路上燒開的熱水,分給大家,又將面餅和肉乾交給葛力,讓他拿下去跟大夥分一分。

  然後端著一碗熱水回到唐寧身邊,敲下一角茶磚泡在水中:“阿寧,趁熱吃。”

  夾了肉乾的面餅配上熱茶,儘管味道談不上美味,但唐寧還是嚼得很香,臉上沒有半分嫌棄,還對他道:“你也一塊吃,多留些體力趕路。”

  “嗯。”司無岫嘴上答應,其實也沒吃幾口,都在看著唐寧吃。

  “你吃你的啊,老看著我幹什麼。”唐寧端起茶碗,遞到司無岫嘴邊。

  司無岫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水,搖搖頭道:“我足夠了,剩下的阿寧喝吧。”

  唐寧看了他一眼,故意道:“你該不是嫌棄我的口水,故意喝這麼少的吧?”

  雪原裡到處都是冰雪,水是不難得的,但是熱水需要柴火燒,即便他們如今有可以儲存物品的須彌芥子,能保持熱水不變冷,數量也十分有限。

  唐甯清楚,這傢伙是想把熱水都留給自己。

  “我真的不需要。”司無岫輕輕歎息,在唐寧的唇上親了親,“何況三個時辰後外面風雪就停了,忍一忍也沒什麼。”

  唐寧抿了抿唇,看他一眼:“就說你們這些聰明人容易想得多。”

  “嗯?”司無岫不解地看著他。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唐寧也跟著誇張歎氣,索性灌了一大口茶水含在嘴裡,然後按著司無岫的肩膀,捏住他的兩頰,咬住了對方被自己捏得微微嘟起的唇。

  隨後將這口茶水一股腦地灌給了司無岫。

  只見司無岫喉結滾動,咕咚咕咚地咽下了茶水,眼裡還帶著些許愕然。

  “美人兒,還要再來一點嗎?”唐寧居高臨下地用一根手指挑著司無岫的下巴,一副風流公子調戲小媳婦的表情。

  司無岫哭笑不得,又覺得心裡十分熨帖,眉眼都是笑意:“好啊。”

  想把好東西都讓給自己心愛的人,不僅是司無岫有這樣的想法,唐寧同樣也有。

  “唐二公子,你為什麼又擋住我的眼睛了?”胡喜雲困惑地歪了歪頭。她好端端在啃著面餅,怎麼也能禍從天降,又被眼睛遮住了?

  唐二哥非常苦逼,這回他也想不到有什麼好理由,只好求助般地看向玉荷。

  玉荷淡定地對胡喜雲道:“沒什麼,一群大老爺們睡相不佳,唐二公子怕辣到你的眼睛。”

  “哦……”胡喜雲點了點頭,索性把頭轉向門口,“那我對著門口吃,就看不見他們了吧?”

  “那倒是沒問題。”唐二哥鬆開手,跟玉荷一左一右地將小姑娘夾在中間,以防她又轉過來。

  而在他們背後的其他人則紛紛淚流滿面,他們的睡相其實可規矩了,一點都不辣眼睛啊。

  火辣的只有他們小少爺和司公子而已,不過大家都習慣了。

  ……

  幾個時辰後,洞內的人們發現外面的風聲果然小了許多,眾人合力將門口的冰封破開,站在前面的人差點沒被外面堆高的積雪給吞沒。

  “二少爺,小少爺,天上出太陽了!”葛力和其餘的弟子們在清除了洞口的雪後,高興地回來向大家報告。

  “真的啊!”唐甯拉著司無岫出來看,雖然雪地裡還有一陣陣的寒風,可是空中飄著的都是十分輕盈的雪花,不再是石塊那麼大的冰雹。

  空氣也變得清新許多,儘管氣息寒冷,陽光照在臉上卻多少讓人有了一絲暖意。

  胡喜雲興奮地恢復成灰毛的小狐狸,在雪地裡打了個滾,又跑到唐寧面前,沖他啾啾叫了下,像是想要跟他一起玩雪。

  唐寧有些為難地笑了笑:“我現在還不太會化形……”而且宗將軍還在場,他要是變成狐狸的話,恐怕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司無岫卻貼心地取出封布,蓋在唐寧的腦袋上。

  白光一閃,白毛小狐狸茫然地蹲在一堆衣服上,發出疑惑的一聲:“啾?”

  白狐狸看起來比灰狐狸還小一點,全身的毛都是白的,放在雪地上,幾乎分不出哪個是雪,哪個是狐狸。

  只有那烏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最容易分辨,只要看上一眼,就會對它心軟。

  白狐狸的尾巴更為蓬鬆,在雪地裡滾上一圈,尾巴上就會沾到不少雪花。

  灰狐狸興奮地湊上前嗅了嗅白狐狸身上的味道,然後試圖幫它舔掉尾巴上的雪花。

  “啾!”白狐狸靈巧地往旁邊一躲,快速跳上司無岫的肩膀,主動把尾巴交給了他。

  司無岫一邊拍掉尾巴上的雪渣,一邊用內力幫它蒸幹蓬鬆的毛,然後撓著小狐狸的下巴,聽它軟軟的叫聲。

  小狐狸往宗將軍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對方不但沒有面露懷疑,反而離他們的地方站得遠了一些,好像不太願意碰到那塊封布。

  大概他到現在還以為封布能讓人變成妖獸,並且認定司同學的口味有些重,愛好有些奇葩。

  宗文俊還同情地看了看小狐狸。

  等灰白兩隻狐狸在雪地裡玩鬧得差不多時,山洞裡的人也將行李收拾完畢,把馬匹都套好了。

  胡喜雲不習慣騎馬,依然用灰狐狸的樣子沖大家道:“接下來我們要進山了,山裡的路比較繞,你們一定要跟緊我啊!”

  灰狐狸不放心他們,往前跑一段路就要停下來回頭看看。

  在雪山裡行走很難跑馬,馬蹄會深陷在積雪中,趕得太急還容易被雪層下的樹根勾倒。胡喜雲故意在雪地上留下足印,給眾人指路,以免他們掉進溝裡去。

  趕路、躲避風雪、繼續趕路……這樣的迴圈大概進行了七八天,眾人才終於來到延綿雪山下的一座山谷前。

  這山谷就像是在一條雪白長龍的腰腹上鑿出的一條小口子,自上而下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即便是路過此地的人,若是沒有人在前方帶路,也很難發現。

  “難怪我在這附近打轉數次,卻從來不曾發現狐族的居處。”宗文俊感歎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狐族從山縫中尋覓到絕佳的藏身之所。

  即便沒有風雪掩藏,這個地方也是絕難找到的。

  胡喜雲在恢復成人形後,高興地跑向久違的山谷,卻在山谷的入口處如同遭到了無形屏障的阻隔,只能停在外頭。

  小姑娘把手放在結界上,在心裡喊道:“族長!我是喜雲呀,這些都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們都是好人,而且跟我一起來的人當中還有天狐!”

  山谷遠看就是一片冰凍的雪穀,只能隱約看到黑色的山體,其餘什麼都瞧不見。

  胡喜雲又在心裡喊了幾遍,這才好不容易得到回應。一道微冷的女聲在她腦中響起:“喜雲,族中如今有要事,不能讓任何外人進入。你自己可以進來,但是你的朋友不行。”

  “到底是什麼事?”胡喜雲小臉都皺成一團,“可我不能丟下朋友,自己一個人進去啊!何況還有天狐大人……”

  “天狐也說不定是噬心狐,你的兩位師姐都在族中待產,為了確保孩子的安全,不管是天狐還是別的什麼,都不能進入。”組長的聲音有些疲憊,回答亦毫無轉圜的餘地。

  “喜雲,你將外人帶到族地來已經是違反了族規,要不是看在你年紀還小的份上,再有一次,我們會將你逐出族地。”

  胡喜雲唰地一下眼淚就掉下來了,她知道族長說的話雖然過於謹慎,卻是對的,可她就是覺得挺委屈。

  “那我不要回去了,我就留在穀外,等族地裡的事情解決,我再帶他們進來!”胡喜雲倔強道,“他們幫了我不少忙,真的是好人!”

  “……隨便你吧,但是族內不接待外人,就算那兩人順利生產,我們也不會歡迎外人。”族長的聲音又道。

  胡喜雲又氣又委屈,她嘴笨,不知該如何說服族長。卻在這個時候,唐寧走過來,按著她的肩膀,通過她與結界的聯繫,對狐族的族長道:“我是不是噬心狐,縱然族長在谷內,我在穀外,也應該能感受得到。”

  當年唐甯的外公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否被噬心狐佔據了身體,狐族族長經驗更豐,唐寧不相信她會無法判斷。

  族長應當是聽見了,但她沒有開口說話。

  唐寧接著道:“不過我能理解狐族為了保護幼崽的決定。兩日之後,我們會再入山谷,希望族長到時能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好談談。”

  妖皇袍和金杖上的妖力緩緩流轉,同樣通過結界擴散至整個山谷。

  這種力量並無強迫之意,反而透著一股包容的氣息,令人如沐春風,想要不由自主地去追尋這股溫暖的力量。

  “……我會考慮的。”族長終於開口道。

  “多謝狐族願意給我一次機會。”唐寧的唇角微微上揚,這個表情和司無岫有幾分相似,是成竹在胸的微笑。

  胡喜雲抹了抹眼淚,側頭看向唐寧,忽然覺得他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金光似的。那股溫暖的力量也驅散了她心中的委屈不平,令她不再難過。

  “只是再等兩天而已,這點時間我們還等得起。”唐甯沖胡喜雲笑了一下,“你知道這附近還有什麼可以避風休息的地方嗎?”

  胡喜雲還在愣愣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啊,有的!我帶你們去!”

  其他等候在外的人看見小姑娘臉上突然就多了滿臉水光,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唐甯拉住胡喜雲,遞給她一塊帕子:“先擦擦臉吧,反正既然我們已經找到地方,就不著急了,你可以慢慢來。”

  唐甯安撫的話令胡喜雲臉色漸漸好轉,她吸了吸鼻子:“唐唐,你真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玉參果的……”

  說完她往前一撲,正要抱住唐寧的腰,試圖摸到那白色的尾巴時,突然被人從後面提了起來,往旁邊一放。

  司無岫冷冷看她:“還想吃糖豆嗎?”

  胡喜雲:“……想。”

  “那就離他遠一點。”司無岫面無表情地擋在她跟唐寧之間,從袖中摸出一個瓶子往胡喜雲手裡一塞,然後按著她的肩膀轉了個方向,“去找玉荷玩吧。”

  胡喜雲:“……”

  “咳咳。”唐甯見小姑娘一臉哀怨,連忙對她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帶我們去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嗎,可以先跟玉荷說一下具體的路線,最好能畫個圖什麼的,萬一有人跟丟了,還能按圖索驥找到大部隊。”

  胡喜雲立馬點了點頭:“好,我給大家畫個圖。”

  說著就跑向玉荷,一邊吃糖豆,一邊跟玉荷一塊畫出這一帶的地勢簡圖。

  等這小姑娘跑遠後,司無岫這才緊緊擁著唐寧道:“剛才你們在山谷口上都說了什麼?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沒什麼,就是被人拒絕了而已,你應該也猜到了。”唐寧苦笑了下,將他和狐族族長的對話跟他說了一遍,“其實也是人之常情,族內有新生兒,為了防止與噬心狐接觸,誰也不想冒險放外人進入。”

  “阿寧是不是噬心狐,我不相信一族之長會看不出來。”司無岫皺了皺眉,“看來狐族的排外情況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實在不行,那就打進去。”

  “我已經跟對方說好了,兩日之後,等孕婦平安生產再來拜訪。”唐寧道,“你不要動不動就想用武力解決問題。”

  司無岫在他眉心上親了親:“我不想看到你為某件事傷神的樣子,我會心疼。”

  說著,還握著唐寧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白虎鎧原本是幻化成一件又厚又暖的禦寒外衣,但當唐寧的手碰到司無岫的胸口時,掌心觸碰的地方瞬間薄得像一層紗。

  唐寧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臟在怦怦跳動,胸口的熱度溫暖了他的掌心。

  他主動抬起頭,在司無岫的唇上啄了下:“有你在我身邊,我從不會為任何事情傷神。真的,那位族長最後還答應跟我們談了,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嗯,不管如何,就算狐族不願出嚮導,我也會想辦法找到對望峰的。”司無岫低聲道。

  “我相信你。”唐寧笑得眉眼彎彎。

  而另一邊,胡喜雲也在玉荷的幫助下,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出了這附近的地貌:“……從山谷往西三百里,就有個從前人族的舊村落,雖然已經廢棄很久了,但是房子還挺結實的。有時候我們出穀覓食,遇上暴風雪,都會去那裡避一避。”

  “既是已經廢棄許久,為何沒有被大雪掩埋?”宗文俊提出質疑。

  “埋是肯定都埋在雪下了,但是我們狐族會打洞啊!”胡喜雲用“真是沒見過世面”的眼神看著宗文俊。

  宗將軍:“……”

  最後加入討論的司無岫看了一眼那張圖,拿出百年前的卷軸,放在地面上做比對:“根據從前的地圖來看,她說的村莊的確是存在的。”

  於是大家再不懷疑,重新翻身上馬,在灰毛小狐狸的帶路下,向著三百裡外的村莊舊址進發。

  有胡喜雲在,即使村莊被大雪淹沒,她也能很快找到屋頂的所在。從屋頂打洞下去,房柱都還很結實,屋內也基本沒有積雪。

  不過一間普通的村民房舍還擠不下五十號人,小姑娘任勞任怨地又找了兩間房子,同樣在屋頂上打了洞:“大家下去以後記得找東西把洞口堵上,不然夜裡下雪的時候會很冷的。”

  另外,馬匹不能帶進屋裡,只能找個山腳下的洞穴先拴起來。

  入夜之後,風雪逐漸變大,呼號的寒風幾乎能把人吹跑。唐寧擔心在上面守夜的弟子撐不住,對上面的人喊道:“你先下來吧,今晚不用守了。”

  風雪這麼大,除了需要擔心雪崩以外,也不太可能會出現其他的意外。

  那名弟子正要爬下來,卻突然繃直了身體:“小……小少爺,好像有人過來了!”

  “什麼人,是刺客嗎?”唐二哥拔出了他的一對彎刀,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不是,看起來都是姑娘。”那名弟子有點不好意思道。

  而且這些姑娘還穿得挺少,他們這些武者在冰雪中都要把自己裹成粽子,那些姑娘穿的卻是裙式的武袍,看起來十分單薄。

  胡喜雲反應過來:“哎呀,那不是我們狐族的人嗎?”隨即又疑惑道,“可她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山谷?”

  胡喜雲十分不解,她順著梯子往上爬,通過洞口往外看,發現那些師姐們也是往村莊裡來的。

  胡喜雲忍不住跳到地面上,跑了過去,還把那些狐族的女子給嚇了一跳。

  “喜雲,你怎麼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在這裡過夜了,不會山谷嗎?”

  “你的消息打探得如何了?”

  狐族的姑娘們七嘴八舌地圍著胡喜雲,弄得她差點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最後她不得不說:“我是帶了朋友過來,族長說不能讓外人進來,所以才會和朋友在這裡避雪的。幾位師姐呢,你們為何會這麼晚出穀?”

  狐族姑娘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位看起來最沉穩的道:“我們就是為了那幾個孩子出門的。實不相瞞,前些日子那兩位姐姐從外面回來以後就很不對勁,生產的時候也極不順利,孩子生下之後竟有中毒的跡象!”

  另一人嘴快接著道:“這兩日族長為此操碎了心,所以難免會對你說話嚴厲了些,不許你帶外人進來也是因為族裡如今很亂,難以招待客人的緣故。”

  “等我們找到解毒草,救活那幾個孩子,想必族長會願意幫你的朋友的。”第三個人道。

  “若是中毒,我有一名侍女對解毒頗有心得,不知可否讓她為幾個孩子診治?”司無岫不知何時出現在胡喜雲的身後,對狐族姑娘們道。

  唐寧也說:“若是中了蠱,我也能幫忙一二。”

  “這冰天雪地的,別說解毒草十分難尋,就算找到了藥草,也未必能對症下藥。”司無岫道,“況且孩子脆弱,不知能否熬得起時間。”@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狐族姑娘們互相看了看,最後那沉穩的姑娘咬牙道:“好,你們當中會解毒的人跟我回去,若是真能救下那幾個孩子,我便說服族長,讓你們的人都進入族地!”

  作者有話要說:

  456:我被阿寧調戲了。

  糖:嗯哼,不行嗎?

  456:不,你還可以調戲得更多一些。

  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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