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舞會之後
舞會之後剛醒來的時候,夏莉沒有立刻睜眼,她回味了一下昨夜學年舞會上的美食。
學年舞會是卡佩斯魔法學院每年年末都會舉行的盛大活動。夏莉出身貧寒,沒有男朋友,也沒有禮服,她今年剛入校,只想體驗一把真正的舞會,於是硬著頭皮擠進了大禮堂。
嗯,雖然沒能在那個酷炫的舞池裡跳舞,但是有可口的小甜點已經足夠了。
夏莉轉了個身,感覺全身酸痛,就像被馬車碾過似的。真奇怪,昨夜她明明沒有跳舞,怎麼會又累又疼?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一張有點眼熟的英俊面孔,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的枕邊人有長長的黑髮,輪廓深邃,氣質肅冷,眉頭微皺,看起來就像西方森林裡那些鬱鬱寡歡的暗精靈。他的睫毛在呼吸起伏下輕輕顫動,透出幾分不設防的慵懶,和他在課上的嚴厲可怕完全不同。
「不會吧……」夏莉忍不住小聲說。
安格斯。
占星學院天文學教授,也是她的院長,雖然看著很年輕,但實際上已經在魔法學院任教十餘年了。他是一位教授高難度理論課程,同時又以嚴厲無情著稱的大魔導師,也是夏莉一整個學年以來最害怕的人。
給夏莉十個膽子,她都不一定敢在安格斯課上走神,更別提睡他。
夏莉忍不住又挪動了一下身體,這次才清晰地感覺到一只有力的手正落在她腰臀附近,微涼的指尖擦在她的臀縫間。癢癢的,但是她不敢撓。對方的身體正與她緊緊相貼,大腿之間的摩擦讓她身上的酸痛感更明顯了。
「嗯……」對方發出一聲低歎,然後慢慢轉醒。
安格斯睜眼看見夏莉之後,也愣了好幾秒。
夏莉看見他皺起眉,慢慢變回那副嚴肅冷漠的表情,心裡一急,立刻道:「我沒有任何傳染病!如果……那個,您想知道的話……」
她看著安格斯那張近得可怕的英俊面孔,語氣越來越弱,最後什麼都說不出了。
安格斯掀開被子,撐起身體。
夏莉驚恐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下身慢慢抽離,牽動得全身都疼。那個東西抽出之後,她的秘處流出了積存大半夜的粘稠液體。
夏莉夾緊腿,生怕弄髒床。
「你怎麼會在這兒?」安格斯打了個響指,他外衣從客廳沙發上飛來。
夏莉覺得他問這話的口氣跟問「你怎麼會不及格」一模一樣,她頓時就慫了,只能低著頭小聲回答:「我也不知道。」
安格斯皺起眉,穿好衣服。
「不知道?」
夏莉覺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差點哭出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記得舞會結束後,我獨自返回宿舍,結果一覺醒來就在您這兒了。」
安格斯看見她赤身裸體地躺在自己床上,臉上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心裡覺得這麼問話也有點過分。
「你先穿好衣服。」他起身離開臥室,臨走前關上門,「我在外面等你。」
夏莉覺得自己的腦子比天文學考試時還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強撐著從床下和地上找出自己的衣服,然後穿上,再蹣跚著走出臥室的。
安格斯正在客廳等她,這裡的佈置和他的為人一樣冷肅嚴峻。
四面牆壁都是暗灰色,傢俱大多是銀藍色的,金屬質地。吊燈垂得很低,燈泡裡有無數隻藍色螢火蟲。客廳沙發兩旁是兩排高高的書架,和學院圖書館裡的一樣,上面全是看不懂的魔法資料。
安格斯泡了杯醒酒的魔藥,雖然他覺得自己沒醉。
「坐。」他冷靜地說。
夏莉勉強端正地坐在了他對面。
安格斯朝她施了幾個檢測魔咒,然後告訴她:「沒有魔法效力影響,這是件你情我願的事情。」
「好……好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安格斯又皺起眉:「你叫什麼名字?」
「……」夏莉沉默很久,「我叫夏莉,是您的學生……」
「我知道,你穿了占星學院的院系服。」安格斯保持著上課時的嚴苛語氣,「你是哪個班的?」
「初級普通班……」夏莉有氣無力地回答。
她覺得這簡直是場暗無天日的審訊。
「我沒怎麼見過你。」
「我從來沒曠過課!」夏莉立刻慌了,「這次的天文學期末考試我差一分就能及格呢!可能是我的位置比較靠後,您沒有注意到……」
普通班和那些貴族精英班不同,他們都在大教室上課,人數眾多,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根本不可能記住每一個學生。
安格斯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從「一夜情」談到「曠課」的,他覺得必須把話說清楚。
「行了。」他打斷道,「剛才說過,我們當中沒有人受魔法效力影響,所以你可以把它當做普通的……事故來處理。現在從我這兒離開,回宿舍收拾一下,記得不要遲到。」
「不要遲到」,這句叮囑真的完全就是他的風格。
既然他已經做了決定,夏莉也不敢多說什麼,她只能彆扭地走了出去。
走之前安格斯給她施了能隱形一段時間的魔法,他應該不希望有人看見女學生出入他的房間。
安格斯把那杯醒酒的魔藥喝掉,返回臥室整理昨夜的狼藉。他非常厭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觸碰,更別提跟其他人分享一張床了。
他正想著要不要把床單和枕套全換一遍,卻突然看見被單上有一小片一小片的血跡、抓痕。
很可疑。
這些痕跡看起來太激烈了,而且臥室裡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掙扎反抗痕跡,根本不像自願的性行為。
安格斯回想起夏莉慌張失措的神色和疼痛難忍的樣子,越發覺得昨晚可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也記不清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只能暫時作罷。
夏莉幾乎是爬著返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看了一眼布谷鳥時鐘,還有一個小時開始上課,於是強打起精神去浴室洗澡。
幸好她住的是單人宿舍,如果有個室友,那她又要花一番力氣解釋為什麼徹夜不歸了。
卡佩斯魔法學院是全帝國最好的魔法學院,招收任何十五歲以上的具有魔法天賦的少年少女。雖然沒有門檻限制,但學院內設有貴族精英班,階級非常森嚴。
整個魔法學校分為占星系、煉金系、元素魔法系和召喚系,一共四個院系。
煉金系學生大多進入軍工產業,元素魔法系則會成為馳騁戰場的戰鬥法師,召喚系更是深受各行各業歡迎。唯有占星系,高不成低不就,還老是被人說成騙子、神棍。
夏莉從小就非常憧憬傳說中的宮廷占星師卡爾繆斯。她花了大量時間精力,忍受了不知多少白眼,好不容易在十五歲這年考入了卡佩斯魔法學院的占星系。
但是來這兒讀了一年她就後悔了——占星系根本就不教怎麼預知未來。
她的時間表排得滿滿的,上面全是高等數學、天文學、物理學、古魔法語、抽象魔法原理這類深奧難懂的理論課程。教授們不是像安格斯一樣嚴厲無情,就是像數學題一樣枯燥無味。
想想元素魔法系光彩奪目的戰鬥,召喚系生動有趣的使魔,煉金系學以致用的便利道具,夏莉總覺得自己當初做了錯誤決定。
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以後該怎麼過還是要怎麼過。
夏莉使勁衝洗著身體,很想把荒唐的夜晚拋在腦後,可是亂七八糟的念頭始終揮之不去。
安格斯所教的天文學是占星學院的必修課,也是其他學院的選修課。每次開學的時候,總有一大批新生衝著安格斯的臉來報這門課,但是不到學期中他們就被勸退了大半。
因為這課實在太難,而安格斯也太不近人情了。
作為占星學院的學生,夏莉沒有任何選擇。
她在天文學差一分及格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世界上肯定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沒想到還真有,那就是從安格斯床上醒來。
布谷鳥發出報時提醒,還有半小時上課。
夏莉關了水,在鏡子面前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她全身到處都是粗暴的性愛痕跡,腰和大腿青紫一片,乳尖甚至被咬出血了。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夏莉打破頭都回憶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找了點藥給自己塗上,收拾好作業書本就直接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