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窗外天色朦朧, 隱約能看到一些即將天亮的跡象。
市中心醫院VIP病房內, 床上躺著的俊逸男人,緩緩睜開眼睛, 腹部的難受隨之而來, 他下意識想要用手捂住肚子,手卻被身邊的人猛地摁住:
“別動, 還在輸液。”
說話人的聲音沙啞,嗓音確是男人再熟悉不過的。
紀曜禮偏過頭,看到眼睛腫得跟個核桃似的林生, 他喉結動了動, 眼裡掠過一陣心疼。
林生抿著唇,拿起一旁的水杯,打濕棉簽, 往他乾裂的嘴唇上潤水。
紀曜禮睜著眼睛看他,而林生除了說了剛才“別動”那句話後, 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一直抿著唇。
見到他醒來, 這麼平靜?
紀曜禮仰起腦袋,忽地,用嘴含住林生的小拇指, 吮了兩下。
這要是放在往常, 哪怕再親密的事兩人都做過, 林生也會臉紅, 可現在林生只是怔了怔, 若無其事地把小拇指從他嘴裡抽了出來。
紀曜禮眼巴巴地看著他,林生只當沒看見,走到旁邊把水杯扔到垃圾桶。
“我記得,當時去的龍景山鎮上的一所小醫院來著?”紀曜禮打量著房間的佈置,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了,所以有印象,上次從江裡救人,休克後也是送來的這家醫院。
林生走回來,替他掖好腳前的被子,“那醫院醫療水準有限,你的情況穩定後,連夜轉回市里了。”
“生生……”紀曜禮早就察覺出了他情緒的異常,“你是生氣了嗎?”
林生頓了一下,“沒有。”他又走回床頭,看著吊架上輸液瓶裡所剩量。
騙人。
紀曜禮心想,從他醒了以後,林生就沒用正眼瞧過他。
紀曜禮:“那你抱抱我。”
林生摸了摸紀曜禮紮入了針孔的右手,因為輸液的原因手背冰涼,他把紀曜禮的手塞到被子裡。
“以後吧,你現在先好好休息。”他說話時的語氣淡淡。
不想紀曜禮反抓住了他的手,林生想要抽出來,紀曜禮卻很用力,就算是生病了的紀曜禮,力氣還是比林生大很多,一時半會林生都抽不開手。
二人掙扎間,紀曜禮的手舉高了,血從針孔回縮,慢慢往針管倒流。
林生看了急道:“你快放開!!”
紀曜禮很是固執地抓著他的手,眼裡很乾淨,瞳孔裡全是林生的倒影,絲毫不在乎血液正慢慢順著針管往上面爬。
林生實在沒有辦法,脫了鞋子,跳上床,先是摁住了紀曜禮的手,看著血慢慢回落,然後趴在他的胸口,語氣不豫,“這樣可以了吧?”
說完他想起身,紀曜禮另一隻手卻緊緊摟住他,“不可以,你不和我說話,我很難受。”
他現在身體很虛弱,林生怕碰著他,連動都不敢動,任由他摟著。
光是抱著林生,紀曜禮就覺得滿足,身上的疼痛甚至都下意識地緩解了不少。
紀曜禮先是吻著他的額頭,像往常那樣親昵,可是想往下落吻的時候,卻發現林生的眼睛佈滿血絲,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紀曜禮一下子就慌了,“生生……”
林生說話時很生氣,又充滿著委屈,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淚水就隨之落下,“你就不能、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嗎?”
紀曜禮忙著幫他擦眼淚,林生的眼淚卻不停止,滾燙地落在紀曜禮的手心,卻在他的心裡燙出一道疤。
林生其實和大多男孩一樣,大多時候會把感情掖著,不輕易在別人面前流露,但其實男孩也會難過,安謙還在回市里的路上,早先時候紀曜禮的副助理過來幫忙,林生只好面上裝著堅強,打點轉院等一切事物。
可副助理走後,他其實背地裡躲著哭了好久,他成年很多年了,看淡了很多東西,唯獨摯愛之人的生死還是他這輩子最害怕面對的所在。他這個人很容易多想,當時紀曜禮吐血,他腦海幾乎不可控地就想到了最壞的方面。
他在紀曜禮面前總是脆弱的,情緒也藏不住,剛才是憋著一口氣,現在實在忍不住大哭了起來,“紀哥哥……你、你剛才真的嚇壞我了……”
他好不容易,才幸福這麼一會兒,那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己又要被打回原形。
林生早先哭過,現在哭得太劇烈,渾身沒勁,倒在紀曜禮的頸窩不住地抽抽,“你為什麼要不吃東西?還背著我嗚嗚。”
“你想過嗎,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唔嗚嗚,是要留下我一個人嗎?”
“我好煩你,我不要跟你好了,你他媽的真是要嚇死我了!”
……
紀曜禮忙從床頭櫃上抽了幾張紙巾,作勢給他擦臉,被他揮開,“就要把鼻涕眼淚都擦你身上,誰要你那麼壞,害我擔心那麼久!”
聽到他這樣說,紀曜禮就真的把紙巾扔開了,用自己的病號服給他擦眼淚。
手掌有節奏地拍著林生的背,逐漸,他逐漸哭得小聲,到後來只吸吸鼻子,偶爾抽搐一下。
紀曜禮摸了摸他的背心,又哭得渾身是汗,怕他著涼,紀曜禮忙把被子也裹住他,好在這床特別寬敞,兩個人也一點也不擠。
紀曜禮擁著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不會了。”
林生嗚咽一聲,鼻子酸得厲害。
紀曜禮說話時語氣也帶著心悸,“其實我剛才也怕了,生生。”他和林生的側臉相貼,說話聲就在耳邊:
“很怕,非常怕。”
林生愣了一下,紀曜禮說話其實很少用“很”、“非常”這樣表達程度的詞,也很少說這樣將自己的無助顯示出來的話。
紀曜禮:“我當時真的怕,要是真留你一個人,我可能沒法心安……”
林生忙捂住他的嘴,“我們不要說這個了。”
紀曜禮看林生一直撐著手,怕壓到他的肚子,很不得力樣子,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林生靠在自己手臂上,撩了撩他額前被汗打濕的地方:
“記不記得前陣子我和你說過,我小的時候胖過。”
林生憶起,紀曜禮上次稱體重的時候,確實提過。此時他靠在紀曜禮肩膀上的肌肉上,因為紀曜禮現在的身材太過完美,所以他當時以為紀曜禮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沒有和你詳細說過,其實我當時很胖很胖,在同齡人裡體重特別突出,尤其是在我上初中的時候,體重相當於是同齡男孩的三倍。”那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紀曜禮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
林生在被子裡勾著他的手指,默默聽著。
“至於胖到什麼程度,讓我想想……”紀曜禮咬了會兒唇,“我不用做廣播體操,因為老師怕我動作太大暈倒在操場上。夏天沒有同學願意坐在我身邊,因為一到夏天,就算我坐在空調邊,還是會熱得渾身是汗,他們會覺得不舒服。當然別的季節,我也是沒有同桌的,因為我塊頭太大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越過他們定的三八線……”
“紀哥哥……”林生聽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朝他懷裡拱了拱。
“聽得很糟心是吧?那不說這個,說說別的。”紀曜禮摸了摸他的腦袋,“我當時倒不怎麼怨同學,比較怨恨的是自己,你知道麼,我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肉是吃胖的,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天至少要吃五頓,而且都是重油的食品,每次都是吃完了以後,我才開始後悔,就這樣,像吹氣球一樣,越來越胖。”
紀曜禮怕嚇到林生,說得很淺。
但就麼點簡短的言語,林生的心還是揪了起來,仿佛有針紮似的生疼。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說到這,他頓了下,低頭看了眼林生,沖他淡淡笑了下。
林生瞧見他眼底蘊藏的情意,只一眼,就纏綿到自己的心底,林生小聲問道:
“什麼事啊?”
紀曜禮屈指刮了下他的鼻子,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那件事後,我受了很大的打擊,意識到自己迫切需要發生改變,很是焦慮,甚至產生了一系列的心理疾病,到後來中度抑鬱。”
林生渾身一震,哪還有心思想紀曜禮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摸了摸紀曜禮的臉頰,眼裡是抑制不住的擔憂。
紀曜禮握住他的手,淺淺勾唇,“沒事了,都過去了。”
繼續道:“當時年紀小,不懂事,甚至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責怪過家人。我父母還有家裡的老人從小就覺得男孩子胖一些沒什麼,只要身體健康就好,胖一些的男孩子有福氣,以至於我從小飯量就很大,到後來根本就控制不住吃東西的嘴。帶著這樣不懂事的心態,不想見到家裡人,所以就選擇到國外邊讀書,邊接受治療。”
想到這裡,紀曜禮搖頭失笑,“初中才那麼大點年紀,真離開家還沒兩天我就崩潰了,立馬就忘了對家人的怨恨。”
林生卻笑不起來,滿腦子都是一個小胖子躲在異國他鄉的牆角,因為太胖想抱腳也抱不住,然後無聲地擦眼淚的樣子。如果林生那時候路過,一定要好好抱抱他。
紀曜禮:“不過再怎麼想家,我也從未動過回國的心思,因為當時對自己的身材深惡痛絕,心裡壓力也很大,請了專業的健身教練和營養師,運動和膳食和諧搭配,健康減肥,確實有效果,但那效果是日積月累才能明顯看見的。
“我很心急,急切地想要瘦下來,然後我就想到了節食的辦法,節食加上運動,我幾乎是看著我每天都在減重,可也就是這樣,才把我的胃耗出了毛病。”
林生現在滿是心疼,連責備他的話都說不出來,要知道那麼多年,紀曜禮都沒改掉多食的習慣,到底是有多大的心理壓力,才會讓他產生節食的想法。
紀曜禮:“後來身材越來越好,我也越來越注重清淡的飲食了,慢慢看心理醫生,配合藥物治療。其實身材的變好才是最有療效的藥物,我也逐漸從那些灰暗的過去裡走出來了。”
林生想到難怪認識紀曜禮這麼久,他很少吃重油的東西。
“可……到底是病過的,肥胖一直是我心裡的陰影,每次稍稍體重有一點增加,我就會焦慮,害怕反彈到以前的狀態,運動和節食產生的效果最快,也是我的首選。”紀曜禮苦笑:
“和你結婚以後,頻繁的健身次數也變少了,給你做那麼多好吃的,看你吃的開心,我也會忍不住吃一些,體重在不經意間飆升,那天稱體重,雖然之漲了幾斤,但還是讓我憂心。”
紀曜禮的指腹在林生脖子的皮膚上打轉,“自從有了珍重的人,就想把最好的一面給他看。”
林生抬起腦袋看他,視線粘得很緊,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紀曜禮知他心中所想,認真道:
“我現在有了新的想法,自從有了珍重的人,就不該讓他為自己難過,為自己擔憂,為自己害怕。我以後不會這樣了,生生,我想長命百歲,想活在你的後頭,那樣你再哭的話,我還能哄哄你。”
林生糯糯地道:“紀哥哥,你說到做到。”
紀曜禮點了點頭。
林生很輕很輕地摸了下紀曜禮的肚子,“還疼不疼?”
紀曜禮把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心口,“這裡更疼。”
林生怔了下。
他拉著林生,讓其再次倒在自己的懷裡:
“以後不准把:我不要和你玩了,我不要和你好了,這種話,掛在嘴邊,知道嗎?我會當真的,聽到了嗎?”他咬了咬林生的耳朵。
林生不好意思道:“剛才太生氣了,對不起。”
紀曜禮靠著他,閉上了眼睛,“好累,再睡一會兒。”
林生一宿沒睡,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起起伏伏,現下總算有時間休息一下,他的心也安定不少,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過林生睡得很淺,雖說有護士經常來查房,但他還總是惦記著紀曜禮手上打的點滴,怕打完了沒注意到。
躺了一會兒,林生隱隱聽到門外有人交談的聲音,副助理離開之前,留了四名保鏢在門口,靜靜聽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爭執,也不知道發生麼了什麼事。
林生悄悄從床上坐起來,給紀曜禮掖好被子,輕輕出了病房,待他看到來人的時候,先是一頓,隨即深皺眉頭:
“你來幹什麼?”
被保鏢攔住的,正是擰著鮮花水果的周憶瀾,一身便裝,一副來探病的模樣。
周憶瀾見到林生出來,定了定,隨即面帶著微笑,“林先生,今天來我主要是想解釋一下,當時遞酒當真是抱著跟你和解的心思,沒有想到會令紀總身體出現問題,這才親自前來。想和你,也和紀總致歉,以免生了誤會。”
提到這裡林生心裡就有一股氣,雖說周憶瀾遞過來的確實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但也就是這一杯酒害得紀曜禮躺在身後的病床上。
“和解?周憶瀾,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我們之間是一杯酒就能和解的事兒嗎?”林生的聲音頗冷。
周憶瀾面露尷尬,“當時……我也是被自己團隊逼的。那時候,我也剛入行不久,還不是事事以公司團隊為尊,他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沒有想到給你帶來這樣嚴重的傷害。”
林生挑了挑眉,這鍋推得沒什麼技術。
“無論你要什麼補償,我都可以答應你,錢,資源,隨便你提。”周憶瀾語出真誠。
林生覺得好笑,“周憶瀾,你看我現在像缺這些東西的人嗎?”
周憶瀾被這句話頂得臉通紅。
“要你把當年的事澄清,親口,你願意嗎?”林生盯著他。
周憶瀾沒有說話。
意料之中,林生雙手環胸,“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送客吧。”他對身邊的保鏢吩咐道。
保鏢們聞言立刻朝周憶瀾圍過去,後者急道:
“你瞧我這東西都買來了,讓我見見紀總再走吧,我想當面和他道個歉。”
林生心裡燃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正欲說話,走廊拐角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滾輪在地上劃過的聲音。
他下意識看過去,發現是安謙和蘇子涵大步走了過來,手裡還提著行李箱,看來是到了市里就立刻趕來了。
看到他們二人,林生身上淩厲的氣勢一緩,面色柔和地沖他們笑笑。
蘇子涵看到周憶瀾,微不可察地輕哼一聲,無聲地走到林生身邊,作勢把他擋在身後。
安謙早在電話裡聽林生說過昨晚的前因後果,此時看到這周憶瀾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拉行李箱的時候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周憶瀾的腿,把他撞得身子歪了歪。
安謙把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紀先生身體有恙,不方便見客,周先生請回吧。”
“可是……”周憶瀾還欲說話。
安謙厲聲打斷他:“周憶瀾,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
言下之意,你看看這裡有人歡迎你麼?
林生看了安謙一眼,安助理今天當真是氣極了,鮮少用這樣的語氣在公共場合和別人說話。
周憶瀾沉默地看著安謙,後者眼帶警告地回看他。
安謙斜了眼身邊的保安,“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小老闆剛才的話嗎?送客。”
林生頓了頓,安謙一般都喚他林先生,鮮少像其他公司職員一樣,喊他小老闆。
話已至此,周憶瀾自己把帶來的禮品放下,轉身離開了。
見他走遠後,安謙嫌惡地看了眼地上的東西,吩咐保鏢,“把它們扔了。”然後迫不及待地對林生道:
“紀先生還好吧?”
林生呼出一口氣,“你們直接進來吧。”
安謙頷首,跟著林生進病房,蘇子涵接過安謙的行李箱,走在他們的身後。
許是外面的動靜太大,紀曜禮早就醒了,把床搖了起來,正在看手機。
林生說:“安助理和子涵哥來了。”
紀曜禮先是和蘇子涵點了點頭,然後頭疼地看著已經快速走到他床邊的安謙:“那個……我已經沒事了。”
安謙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自己的臉色也跟著不好起來,說話漸漸有了鼻音:“您讓我回去好好過年,您這樣是真心想讓我好好過年嗎?”
紀曜禮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我剛安慰完林生,已經很累了,我是病人,你要體諒我。”
安謙還是忍不住嘮叨:“紀先生,我記得,您和我說過,您今後不是一個人了,那您就更要愛惜自己的身體,這不胡來麼……”
林生:“就是啊!”
紀曜禮咳了一聲。
安謙:“給我放假就是不想我看著您,有機會越發胡來是吧,我當初就不該幫您隱瞞的,應該早點和林先生說的……”
林生:“就是啊!!”
紀曜禮又咳了一聲。
安謙:“說了您胃不好,不能過度飲酒,您偏不聽,現在好了,大過年的住進了醫院,您覺得吉利嗎?”
林生:“就是啊!!!”
蘇子涵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結果收到了來自己紀曜禮冷漠的凝視,他連忙收聲。
蘇子涵戳了戳安謙的腰,後者揮開他的手,繼續說,和林生一唱一和,直到最後紀曜禮一臉的生無可戀,捂著肚子:
“別說了,做做好事,說得我肚子又疼起來了。”
安謙這才不甘地住嘴,瞧了眼當真跑過去關心他的林生,“好吧,現在總算有人能管住紀先生了,我也能少操些心了。”
他又叮囑兩句,然後拉著蘇子涵離開。
沒人再打擾了,紀曜禮又把林生拉到懷裡,耳鬢廝磨,“沒事,我開玩笑的,已經不太疼了。”
“咕嚕咕嚕”,二人忽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紀曜禮望向林生的肚子, “餓了?”
林生點點頭,從昨晚到現在,他除了喝了兩口水,什麼也沒吃。紀曜禮當即喚保鏢進來,給林生去準備些吃的。
“紀哥哥。”林生在他懷裡喚道。
“嗯?”
“幸好你這次出血量不是很大,不用動手術,但還是要住院一周進行治療,進食以流食為主。”林生回憶著醫生剛才和說的話。
“嗯。”紀曜禮有些心不在焉。
“想什麼呢?”林生問。
紀曜禮摸著林生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林生耳邊,聲音低磁軌:
“在想一周都碰不了你,你會不會很難忍?”
林生把他推開了一些,“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準備讓你禁肉一個月了。”
紀曜禮呆了一呆,“什麼……”
林生義正言辭道:“一個月內,我們親嘴也不要太深入了,免得撩得你饑渴難耐,在你修養好身體前,一切性生活免談。”
紀曜禮恍如晴天霹靂。